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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头上沾染着祠堂血坑里的血,锄头的消失会不会跟祠堂有关?想着,我匆忙跑到祠堂废墟。我在废墟中仔细寻找,却并没有找到锄头。我低头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思考锄头到底去了哪儿,是被谁带走的?
我走着走着,一阵风吹来,我听见“咯咯”小木片掉落的声音。扭头一看,村长家宅院的红色木门上有个大窟窿,地上散落着几块破碎的小木片。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窟窿,洞口并不规则,但从里面露出的鲜色木料可以看出,这个窟窿刚砸不久。我皱了皱眉,是谁会半夜跑来砸村里家的大门呢?这个人居然可以看见村子!他是用什么砸的呢?会不会是锄头?
风吹过树叶莎莎作响,我正想着,不远处的另一家宅院门口居然也传来了“咯咯”小木片落地的声音。我走过去一看,那家的大门上,同样是一个大窟窿。
难道,村子里每家人的大门上都被砸了个大窟窿?正想着,我突然听见一声巨响,这声巨响在死寂的村子里尤为响亮,仿佛一颗炸弹在我耳边轰隆炸响。我赶紧回头朝那个方向看去,遭了!声音传出那方向,正在我家那位置上!
来不及多想,我赶紧往回跑。等我跑到家门口时,四周并无人影。我抬头一看,我家的红色大门上正挂着一把锄头,锄头上暗红色的血迹分外显眼。我颤抖着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子跌坐在地上。
我用力吞了吞口水,爬起来便往外跑。陈家村是不能再呆了,大白天的就有脏东西出来作怪。我一口气跑出去很远,直到回头再也看不见陈家村,我才停下来呼呼喘气。看来,今晚只能去县城了,即便没有旅馆,在街角蹲一晚上也总比在呆在家里担惊受怕的好。
我疾步朝县城走去,半路上一个身穿道袍,头发花白的老头与我擦肩而过。错过之后,我两又各自走了几步,几乎同时停下来回头看向对方。
我看着那老头儿说:“道长,你这是要到哪儿去?”
那老头转过身朝我笑笑说:“年轻人,你身上可不干净啊。”
老头笑的十分慈祥,除了爷爷和爹之外,再没人这样对我笑过。我看着他心里一暖,我想还是先问问他吧,要是他到陈家村去,我就劝他离开好了。我回身报以微笑问道:“老道长,您这是要去哪儿呢?”
老头皱了皱眉头叹息道:“唉,去陈家村找我徒弟,但愿还有救。”我怔了怔,难道这老头,正是那道士的师父,他要找的人就是那道士?老头见我怔住,又开口问道:“年轻人,你怎么了?我看你身上不干净,你是不是刚从那陈家村里出来?”
我忙摆手说道:“喔,不,不,不。道长,我不是从那儿出来的。我只是听人说,陈家村里最近闹鬼闹的厉害,我看您也一把岁数了,您还是别去趟浑水了,啊。”
老头眼珠子一转说:“我就这么一个徒弟,丢了怪可惜的,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贫道可就走了。”说完,也不等我答话,老头转身便走。我站在原地跺了跺脚,数日来,这老头的两个徒弟,先后为了我们陈家的事情而死,若是连他也一并去了,我的良心该往哪儿搁。
“道长,等一等!”我跑到那老头前面伸手拦住他说:“道长,你听我一句劝,陈家村去不得,您还是回去吧。”老头儿怪看我一眼,生气说:“如何去不得,我若不去,我那徒儿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我皱了皱眉,心里堵得慌,可我如果告诉他,他两个徒弟都死了,他会怎么想?
我抿了抿嘴说:“道长,总之去不得就是去不得,你如果不听劝阻非要去,那我就只能这样一直挡着你。”
老头上下仔细打量我一阵,拿手中的拂尘指着我嗔道:“你这么说,我还非去不可。我若不去,我那徒儿必定会出事。”说着,那老头横跨一步,想要绕过我。我赶紧跟着横跨过去,仍旧拦着他。这样来来回回大概有十几分钟,老头停下喘着气问我:“年轻人,你这又是何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何必这样苦苦拦着我,要是再等上一段时间,我那徒弟恐怕就没命了,你,你快让开。”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他,我看着他说:“道长,对不起,其实我就是从陈家村里出来的,前天晚上,你那徒弟为了帮我,已经死了。”
“啊!怎么会!”老头露出一脸惊恐加疑惑的神色看着我,我抿抿嘴将头低下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让你去冒险。”老头摇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我那徒弟造化不可能这么低。”
“事情是这样的……”我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以及捞尸道人张大衡的死全告诉了老头。老头听完后垂泪说:“唉,造化啊,造化。那张大衡五年之前忤逆师门被我赶下山来,没想到竟做了这个损阴德的捞尸道人,他死的该!只是可怜我的孙徒弟,死后竟被割去头颅,挖出心肝脾肺祭鬼!”
说着,老头狠狠啐了一口说:“呸!邪不压正,我定要为我徒儿报仇!年轻人,遇见我算你的造化,走,你带我去陈家村,我帮你诛杀那些祭鬼的妖邪!”
我低头拉住老头的衣服说:“道长,我看我们还是不去了吧,躲远一点才好。”老头皱眉说:“怎么,你怕了?还是,你不相信我有本事诛杀妖邪?”
我小声说:“道长,每年都有不少人死在黄河里,死的人多了,怨气太重,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这些日子,我成长了许多,也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东西能躲的就躲,知道真相不一定会开心。
那老头听我这么说,瞬间红了眼。“哼!无知小儿,不知道我虚阳子的本事!”说完,他一把推开我,甩了甩道袍往陈家村的方向走。我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一阵,脑海里反复浮现那把血锄头挂在我们家大门上的一幕。我心里很纠结,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追上去,跟在那老头后面四五米左右。我这样,是不想让那自称虚阳子的老头看见我太生气。知道我跟在后面,老头扭头看了看我,冷哼几声。
后来,大概花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我们回到了陈家村。回到陈家村的时候,大概是上午十点半左右。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昨夜下过雨后,早上太阳又冒了出来,到现在太阳已经升至半空,金光刺目不已,天空一片蔚蓝。
走到村口的时候,老头停了下来。我心里有些为他担忧,这老头不会连村子都看不见吧?如果这样,那他道行也实在太低,我看还是快快劝他跟我一起到县城去躲避才好。
谁知,我还没开口,老头便抢先说道:“年轻人,这陈家村的问题可不小啊。”我点点头说:“嗯,全村人都死了,村外的也陆续死了好几个。”
老头站在村口,并没有踏进村子一步。他看了看村子,接着又回身看了看村口这条直通河边的路。沿着这条路,老头一步一步不紧不慢走到河边。突然,老头毫无征兆扭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看。我心头一震,往后退了几步,我感觉这老头怕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