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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说这大明江湖。
燕南飞其后便有神剑山庄的谢晓峰,谢晓峰其后便有叶孤城,再后来西门吹雪也接踵而至。
江湖偌大,总有人能登临绝顶。
他们用剑书写下属于自己的篇章,然后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被人遗忘。
这就是江湖。
岁月尤其公平。
它对任何人都不抱有善意或者恶意。
它只是对所有人,都不在意。
新旧交替,冬去春来,去雁南归。
但总有老雁记得来去的路,还有路上的景。
“剑魔啊。”
角落里,一名独臂的老叟痛饮了一口老酒。
昔日的老兄弟们早已入土,那些当年人人皆知的故事,变成了信口胡诌的鬼话,他也被人当成了老糊涂。
可今日,老叟终于又在年轻的少年郎的口中听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恍惚间,又回到了孩童时期。
看到了那一袭点墨般遒劲的黑衣。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独孤求败,绝对配得上一个魔字!
倘若没有那个人,那个江湖该是如何的乏味啊!
“独孤求败,本不叫独孤求败,他姓姬,为燕国国君第七子,故称作姬七郎。”
“那时候,大秦帝国未曾彻底吞并周边小国,燕国便是这周边小国之一。”
“七郎出生的时候,国君曾自桌案上摆满了玉简,想看七郎由稚童秉性,会挑哪一捆玉简,他自是希望七郎能够自小饱读兵书,以壮大燕国。”
“然,七郎伸手所触碰的,便是燕王腰间的那把佩剑。”
“故此,燕王甚是不悦。”
“待到七郎学会走路之时,便开始以剑为伴,剑心似已先天而成。”
“八岁之时,他便自王宫中接连击败了三名欲传授他剑法的老师。”
“十二岁之时,随父狩猎,他一人一剑便杀穿了突袭的狼群。”
“这些本都是燕王费尽心思所安排的阻碍,想要以此令七郎回归正途,然而却每每哑口无言。”
“十六岁的他,着一袭黑袍,仅取一柄青钢利剑,便自王宫踏入江湖,败尽燕国众多高手。”
“十八岁的他,终于踏出国门,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迎战天下各路高手。”
“此后,每过一年,他的境界便攀升一重,短短数年的光景,已至剑道绝巅,江湖人闻其名姓,皆谈虎色变。”
“上一任青龙会四会首自负武艺卓绝,权势滔天,却被其一剑枭首,血溅五步!”
“几乎捅了半边天的七郎,就一直站在青龙会第四坛的忠义堂中,杀了三天三夜,将围追堵截的青龙会第四坛的人马清理地干干净净,血腥味自那个不知名小镇的上空弥漫了足足一年。”
“剑魔的名号自此彻底广为人知。”
听到此处,在坐的听众无不纷纷惊慌失措。
青龙会?
那可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青龙会啊!
独孤求败竟然招惹了青龙会,并且全身而退?
这,当真是前所未闻的秘闻!
角落里的老叟握杯的老手已然颤抖。
就是那个人啊!
纵横天下,无人能敌!
毫无顾忌,肆意妄为!
黑夜里的那一抹烈焰!
绝巅上的那一道身影!
西门吹雪也感觉到了匣中藏剑的惊颤!
如果,如果,这位高人还活着就好了!
他势必要与之一战,与之一教高下!
高台上,李七夜的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在独孤求败不断地挫败着一个又一个的高手之时,秦王祖龙也正以一种绝对的姿态横扫着周边的六国,燕国自然也在其中。”
“独孤求败并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们,已经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战场的前线。”
“当然,兄长们与他并无甚多情感,故而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但有一个人,却是填满了除剑之外,他心中为数不多的位置。”
“小公主蕊儿。”
“蕊儿自小四肢瘫痪,却最喜自庭院中见他习剑,有时候一看便是一下午。”
“他每次抵达后院之时,蕊儿就已经被仆人们推到了暖阳之下,独孤每每想要将之驱赶,却总能瞥见少女嵌了一层金边的笑意,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蕊儿虽然四肢瘫痪,却是着超乎常人的灵心彗性,她很少说话,但只要说话,必能一阵见血地指出独孤剑法中的缺陷。”
“独孤不理会她,她也不恼,仍是笑着,不再言语。”
“但独孤再几日的一意孤行之后,总会忍不住依照她的要求弥补短板,而这也成为了一种默契。”
“蕊儿于他,不仅是亲人,是支柱,还是上天所赠予他的礼物,倘若没有蕊儿,他根本不会进步的如此神速。”
“而倘若蕊儿四肢健全,其剑道造诣也绝不亚于他。”
“所以,他之所以涉足江湖,去争那天下第一的头衔,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证实两人的成果。”
“她是剑法,他便是那把剑。”
“那是属于,也仅属于,两人的梦想。”
“可就在他即将登临绝顶之际,秦军兵临燕国国都城下的消息也终于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不眠不休地赶了七天七夜的路,终于回到了燕国的国都。”
“但看到的终究是一座破碎的城池。”
“又是整整三天三夜。”
“他找了蕊儿三天三夜,终于自一个乱葬岗里找到了蕊儿。”
“蕊儿死了。”
“尸体上痕累累,面目全非,本就孱弱的骨架,在死人堆里更显单薄。”
言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