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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就是这么个傻逼。表面上对他冷冷的,装得满不在乎、不耐烦,可他每次心情不好了来找她,她哪次没让他进来?难道还真能狠下心把他拒之门外?
她捏住了那烟,把它从他的唇间拔出。烟头有些湿了,看得她心跳快了一拍。紧张过后,她的脸色绷紧,比平时更加冷漠,面无表情地进了厨房。
展航烦闷地踢了茶几一脚。
桌角在地板上斜斜滑出半米,发出让人牙酸的响声。
樊真捏着燃了的烟出来,径直走到他面前:“你发什么神经?”
展航心情本来就不好,闻言一声冷笑:“我发疯?樊真,你他妈有病是不?我现在是你老板,你态度不能好点?”
樊真把烟扔过去:“那拜托你有个大老板的样子。”
展航手忙脚乱把烟接了,不慎烫到了手,疼得他龇牙咧嘴,骂骂咧咧个不断。樊真心里堵,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渐渐的也没那么堵了,反而施施然在旁边坐下,架起腿换频道。
展航讨了个没趣,心里更闷,但见她这副冷脸,气势也下来了,垂着头坐那里抽烟,也不说话。
认识这么多年了,樊真早对他的脾性了解透了。看着日天日地,就是个臭脾气□□桶小孩子,你越哄他,他还越来劲,不理他他这火气就没地方发了。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晾一晾他就好了。
千万别在他气头上的时候跟他顶真,不然,就没玩没了了。
半晌,展航才开口说:“我被人耍了。”
樊真懒懒地应了一句,也掏了根烟放嘴里,冷笑:“女人?”
展航没应,算是承认了。
樊真不问他。
展航就等着她问他呢,见她不理睬,有点讪,自己说:“一个甲方公司的公关经理,骗我投了两块地。一开始说得天花乱坠,我也考察了一下,在永定门那边,地段挺不错的,谁知道,他妈的是个皮包公司,卷了铺盖就没影了。我找人去查,你猜猜怎么着……”
他气得又是两脚踹在茶几上。
声音刺耳。
樊真忍无可忍,怒道:“别他妈拿我桌子出气!要发疯回你自己家里发去。自己精虫上脑被女人骗,还有脸了?”
她说完就起身往房间走,不打算理他了。
展航一腔怒火涌到了心头,不由分说扯住了她的手,把她拽到怀里。樊真抬手就去抽他,被他攥紧,反剪到了身后。他亲她,不是亲,是撕咬、像是要发泄,要她重视自己,心里有一腔怒意无处可倒,难受得不行。
“啪——”
展航愣住了,慢慢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闹归闹,吵归吵,她还真没往他脸上招呼过。展大公子活到这把年纪,也是头一次被人抽脸。
樊真面不改色,松了松有些麻木的手,冷冷道:“你丫就是犯贱!”
第083章 吃瓜
展航和樊真闹掰得很彻底。公司本来积极在给樊真做公关工作, 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指令, 齐齐收手, 放任不管了。
秦轲马上找到樊真, 问她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公司里的高层。樊真点头——打了大老板一个耳光,还把他从家里打出去了。那能是得罪?这是结仇了,展航没下令马上封杀她就不错了。不过她也无所谓了,反正就没红过,大不了一朝回到解放,卷铺盖滚蛋。
不过, 要真这样, 她回头就去把童珂从医院拖出来再打进去,直接退圈。
方辞很担心她, 这期间给她打了不少个电话,也去看了她几次,可樊真都不当一回事儿, 还让她别去。
时间长了, 方辞也明白了,她是不想被自己瞧见这么狼狈的样子。
这日通完电话,方辞坐在沙发下的地板上, 盘着腿儿想了很久。
方戒北切了香瓜从厨房过来, 连果盘一起搁到了茶几上,弯腰把她抱到了沙发上:“我不是跟你说过, 不要坐地上吗?”而且,这两天他抱她的时候, 明显感觉她轻了不少。
方辞抱着膝盖不说话,人挺闷的。
方戒北不用猜都知道:“还在想樊真的事儿?”
方辞点头:“这个展航可真是小心眼。”
方戒北没搭腔,给她叉了块瓜,递到她嘴边。方辞一口咬进去,把那瓜当成了展航,愤愤地咀嚼着,含糊不清地嚷嚷:“人渣!”
方戒北不插话,任她发泄。
方辞倒没完没了地说起来了:“一开始,我问樊真他还不肯说,我只好去问徐阳,去问赵熙啊!”
在说到徐阳这个名字的时候,方戒北的手顿了一下,看向她。
方辞压根没发现,兀自继续说:“他就是个瘪三!他可是在咱们西边大院这一块地方长大的,咱们还是一个小团体啊,他倒好,不帮自己人,反倒去帮童珂。他跟樊真还有那一层关系呢,赵熙都跟我说了,就算不是正式情侣,樊真这些年陪他聊天解闷就没一点儿感情啊?丫就是个人渣、奇葩!当初我怎么就没一脚踹死他呢!”
她骂得狠哪,就差把展航的祖宗十八代都捎带上了。
方戒北见她实在骂得太难听,把一块瓜塞入了她嘴里:“来,尝尝。”
这块瓜大,方辞咬进去之后就说不出话了,只能闭嘴咀嚼。咬了两口,她意会过来,恨恨地剜了他一个眼刀。
方戒北一点不吃:“你在这儿骂人有什么用?想点儿办法帮她才是。”
方辞终于把瓜咽了下去,想起童珂就气不打一处来,拧了他胳膊一下:“要不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事儿!”
方戒北点头:“对对对,都是我的事儿。”
这拧的一点儿力道都没有,在跟他撒娇呢。
方辞看他这样一脸平静眼底又透着几分无语的时候,又泄了气,怏怏不乐地垂下脑袋。
方戒北揉揉她头发,亲亲她嘴巴:“展航和樊真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这其中,不止牵扯到事业上的事儿,还有些事情,咱们不便插手。”
方辞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在理。她嘟起嘴,闭上眼睛:“那再香一个。”
方戒北捏了她下巴,说你这个没羞没躁的小家伙。
方辞还是闭着眼睛,嗤嗤地笑着,半点儿不怯场,还仰高了下巴问他,那你敢不敢香啊,怂包。
方戒北说,他怎么不敢啊,他不止要香,还要干点儿别的呢。
方辞惊呼一声,就被他压进了沙发里。她双手扯住他衣领,用力掰他的扣子,被他把手推开,压在沙发里。
他低头吻她的脖颈时,有些痒,方辞银铃般笑着,把脑袋拼命往旁边逃,嘴里嚷着,方戒北,你混蛋啊。
他说,你才是小混蛋儿!又起坏心,伸手去瘙她的痒痒。
方辞哈哈大笑起来,拼命踢蹬着双腿要把他甩开。
——方戒北,你王八蛋!
方戒北过几天去内西街附属的某处办公厅盖一份公章,出门前,骆云廷开着车从东边的小道过来,直接扎他面前。车窗一降,他朝他摆手,鄙夷的神情:“上来啊,难道你要打车去啊?穿这身,合适吗,哥哥?”
方戒北低头一看,浅绿色的军衬,没系领带,下摆卡在武装带里,瞧着挺精神,也挺随意。可再随意,这也是身陆军常服啊,穿这身从这边出去,然后晃到大马路上去打车,再告诉人家去办公厅?还别说,确实要给人看笑话的。
他也不忸怩,绕到副驾驶座就跨了上去。
引擎一响,骆云廷载着他快速通过了岗哨。
从这边去永定门要走西五环,还得上高架,需要不少时间,倒霉的是,开到南三环还遇到了道路维修封闭,骆云廷骂骂咧咧地把车倒了回去,又绕了好大一个弯才到了目的地。
“回头去就把这导航给卸了,垃圾,道路维修都不通知一下。爷的油费不是钱哪?老周抠门地要死,今年奖金都没过一个钢镚儿!”骆云廷一边看马路两边来往的车辆,一边扭着方向盘慢慢朝对面穿。
这会儿虽然不是高峰期,前面正好有一个楼盘要开盘,搞了一个什么抽奖活动,宣传得还挺大,连着三天,人一个个开着车赶过来,甭管老的少的,跟下饺子似的往前面蹿。
骆云廷盯了好久,一开始还礼让礼让,可礼让起来就没个头了。他都被困在马路对面快半个小时,气得他干脆直接一脚油门朝对面冲过去。
一时之间,急刹车声四起。
车辆纷纷停下,司机们摇下车窗开骂。但见这辆悍马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径直冲进了前面办公厅大院内,又一个个哑了火,只能憋着在心里头骂。
犹自义愤难平:办公差赶时间也不能这样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递交了通行证,又核实了身份,二人才被放行。到了院里,骆云廷轻车熟路,把车开到了后面的食堂门口,瞅准一棵白杨树下的空位就扎了过去。
准确无误,技能满分。
方戒北携着文件下了车,在外面对他摇了一下手里文件:“谢了啊。”
骆云廷掏出烟点上,摆手:“这种小事儿也要这么客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方戒北苦笑着进了楼内。
上楼的时候,正好有一伙人也从楼上下来,都是女的,有几个穿着空军常服,有两个穿着便装,看到他就有人打起了招呼,还带着揶揄:
“方首长,好些日子没见了啊。”
方戒北望去,是张明媚娇俏的脸蛋,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他礼貌地笑了笑,扬了扬手里文件,示意自己还有急事。
“那我们不耽搁你了。”女飞行员挥挥手,几个姐们让开了一点位置,给他留出了足够通过的道儿。
方戒北上了楼。要上台阶的时候,其中一间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周宜雨推门出来,看到方戒北就愣了愣。
方戒北也有些诧异,目光下落,落在了她手里的一份文件上。她不自觉抿了抿唇,对他笑了一下,把文件往下压了压:“老师让我来的,帮他一个朋友来递交一份文件,说是要核查东阳冶金研究所那边上个季度的什么项目开支,重新规划什么的。”
她说话总是柔声细气的,但姿态还算大方,只是在面对他的时候分外拘谨些,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正面瞧他。
方戒北还有事,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往楼上去了。
他走了,周宜雨才敢抬头往他的背影望去,不觉看了好久,手里的文件有些沉甸甸的。
穆青久久不见她下来,带着一帮姐们儿上楼找她,看到她杵在楼梯口不动,就过去拍了一下她肩膀:“见着情郎了,魂不守舍的?”
她只是随口一问,周宜雨的脸却瞬间涨红了。
穆青是她表姐的同事,和她表姐关系很不错,曾经一块儿在西部一个飞行特种部队里待过,这次调回北京,她表姐让她有时间就帮着照顾一下这个表妹。穆青个性洒脱,对周宜雨这样的女孩生来就有一股保护欲,二话不说就应承下来。
原本就是完成战友给的任务,可见了面,她却打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女孩。
“你刚刚看的,是不是中警团那位方上校?”旁边有个姐们眼尖,方戒北的背影都上三楼台阶了,还是被他窥见了。这姐们兴奋地说:“方戒北,是不是?”
“可我听说他结婚了呀。”
“是吗?怎么优质的男人这婚结得都这么早啊?”
“你都说是优质了,自然是人人都抢着啊。”
“那周妹妹可就没戏了。”
……
周宜雨被她们围在一起,你一人我一语说起来,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