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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医学不停进步,但癌症直到如今依旧是世界上的一大难题,没有百分之百的治愈率。一场重病,就足以摧毁一个家庭——不光是经济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杨心跃没想到几句闲谈居然就会触动他的心事,她关切地看向他,如果他脸上露出一丁点不开心,她绝对要扑上去给他一个温暖的抱抱。
“好了,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钟可抬手揉了揉杨心跃的头顶——这是他头一次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女孩发顶的手感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好——笑着说,“我真没事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重新把话题抛了出去呢:“你们呢,爸爸来还是妈妈来?”
杨心跃把的大爪子从自己脑袋上搬下来,不肯让他揉乱自己好不容易吹顺的发型:“我爸说他来。”
袁筱:“我家是我妈。”
白芊的答案出乎意料:“我妈有事,所以没人来给我开家长会。”
“……诶?”
白芊耸耸肩,无所谓的笑道:“这世界上的单亲家庭可不止学神一个啊。”
现在生活节奏快,早就不是几十前结了婚就必须白头偕老的时候,单亲家庭很正常,没什么好另眼相看的。
袁筱机灵,立即接话:“没人来开家长会也挺好,至少你的成绩不会被家里人叨叨了。”
几人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很快就把他们的桌子清空了,地上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班主任进门时,见大家做的热火朝天,很满意的点点头。他左右看看,把杨心跃叫到面前来。
“班长,有的同学是家长双方都来,现在的椅子不够,你叫几个人去储藏室,再搬十把折叠椅来。”
杨心跃笑嘻嘻的举起胳臂,做出大力水手的经典动作,为老师展示了一下她丰满的肱二头肌:“叫什么人啊,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说罢,她蹦蹦跳跳的向着储藏室跑去。
储藏室位于这一层的角落,面积大概有半个教室那么大,摆着一些上课需要用的杂物,比如文科要用的地球仪、理科要用的试管等等,杨心跃经常帮老师拿教具,对储藏室熟悉的不得了。
她刚走了两步,身后就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只见钟可居然跟在她身后,就像松鼠的大尾巴,存在感十足。
“你来干嘛啊。”她嫌弃地说,“都说了我能行了。曲曲十把折叠椅,你且看我左手五把,”她左手做出凌空一捞的动作,“右手五把,”她右手跟着一捞,“绝对没问题的!”
钟可把她两边胳臂按下去,扶着她肩膀让她转了个身,把她推进了储藏室里。
他闷声道:“你有力气是你的事,我想帮你是我的事。”
他才舍不得让喜欢的女生做苦力呢。要是事事都要公主去做,那他这个骑士还叫骑士吗?
※
储藏室只有顶部有两扇气窗,灯坏了,只能借着昏暗的走廊日光去翻东西。
储藏室里没有暖气,阴冷阴冷的,两人分头行动,在不大的屋里搜寻起来。好在折叠凳摞在一起目标很大,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折叠凳放在最角落里,用灰扑扑的塑料布盖着,旁边的桌上竖着一具塑料模型人体,一半是骨骼、一半是肌肉内脏,在阴森森的屋里看着尤其可怕。
钟可是男孩子,当然不怕这种东西,哪想到杨心跃居然也不怕,她还兴致勃勃的凑上去,近距离观赏半天。钟可有点遗憾有点无奈,看来“鬼屋救美”这种桥段只能全靠脑补了。
他涩涩道:“……你胆子好大啊。”
杨心跃无所谓的敲了敲模型的“肋排”部分:“这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的?而且你忘了,我可有一身杀气护体呢!”
“……”
厉害厉害,人家都是一身正气、一身阳气,这位女中豪杰偏有一身杀气。
可惜大话说太多,总会惹麻烦——她弯腰搬凳子时,脖子上的项链勾在了模型的“肋排”上,只听一声细小的脆响,一条银线在两人眼前一闪而过,项链坠子落在地上,弹动了两下,居然消失了!
杨心跃:“!!!”
这可是她十八岁生日时,队友们集资送给她的银项链,她平常舍不得戴,今天好不容易戴出来臭美,哪想到居然被区区“肋排”给扯掉了!
她赶忙蹲下身寻找,声音不自觉带上了急切:“钟可钟可钟可,怎么办啊!”
屋里很暗,光源也模糊极了,她瞪大了眼睛都快趴在地上了,也没找到。
“你别急,有我在。”钟可也蹲下身帮她一起找起来。
一双大手和一双小手在脏兮兮的地上摸来摸去。那银坠子非常小,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塑成一个铃铛的模样,被袁筱嘲笑为“狗铃铛”。
还是钟可靠谱,想起了手机自带电筒,赶忙掏出来照亮,顺利帮她找到了狗铃铛。
杨心跃长舒一口气,抬起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结果她忘了自己手上有多脏,一抹之下,额头上多了三撇又黑又长的指印。
钟可:“……噗。”
杨心跃:“你笑什么?”
钟可指指她脑袋,尽力憋着笑:“脏死了。”
杨心跃又茫然的摸了摸脸:“哪里脏?”
结局当然是越抹越脏。
女孩白生生的瓜子脸上多了数道黑手印,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无辜地望着钟可,那模样就像是在泥潭里打了滚的小狗,根本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傻多脏,还妄想从主人哪里讨来一个爱的抱抱。
钟可见她这幅又乖又笨的傻样,心里的进度条“蹭——”一下又暴涨数尺,指针都要顶破正无穷了。
钟可不敢再看她,他低头从兜里掏出纸巾,递到了她面前,他移开眼:“你手上脏,用这个擦。”
杨心跃不耐烦地拍了他一下,大方地说:“我看不到啊,你帮我擦。”
“……”
钟可只能被迫直视她,手里拿着纸巾,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巾,男孩的指尖在她细嫩柔滑的脸颊上滑动。她皮肤极好,白白的,只在鼻子两侧有几粒小小的浅棕色雀斑,不仅没有消减掉她的靓丽,还为她平添了一分少女才有的可爱。
他的指腹在颤抖,很轻却也很坚定的在她脸颊上滑过——说是在“擦”,不如说他是在“抚摸”。
在她面前,他只不过是个最普通的,有冲动的,有绮念的青春期男孩。
而他最爱的女孩子现在就在他身前。
他们离得是这样近,不足二十公分的距离,近到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那股清甜多汁的水果香气。他不敢有多余的一点动作,担心心弦绷断,会让他失去理智的咬上一口。
他因为太过恍惚,没有注意到杨心跃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女孩心里揣下了一整个动物园,小鹿蹦蹦,小兔跳跳,小狗叫叫,就连黄鹂都滴哩哩的唱起了歌谣。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钟可,看着他敛目为自己擦拭脸颊上的脏痕。他的指尖很烫,动作极为轻柔,仿佛她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珍宝,而他就是守护珍宝的巨龙。
——不,不行的杨心跃!
她攥紧拳头,拼命告诫自己:钟可可是她的“异性兄弟”!就算他再帅、再温柔,靠的再近,一定要记住,她已经有小方哥哥了,绝对不能爬墙!
——可是……
——可是血液全部涌向了心脏,她真的控制不住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里的进度条:
钟可艾:300%→又、又涨了!
杨心跃:负%?or 正%?
今天还有二更……尽量在8点以前………………
第33章 家长会(中
手机电筒的亮光灭了。
储藏室里很暗, 唯一的光源便是钟可手里的手机, 可是在那一瞬间, 那束光忽然消失了。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在一片寂静的黑暗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知不觉中, 钟可与杨心跃的距离又近了一点。
黑暗成了他最好的保护色,替他挡住了脸上的通红,让这个刚刚品尝到初恋滋味的男孩体会到了绝顶的慌乱、无措、紧张。
……他这时应该做什么啊?
他, 他可以亲她吗?
钟可踟蹰着,却又舍不得退后。
——因为他真的很想吻她。虽然他知道时机不够成熟,虽然他知道她喜欢着另一个人, 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们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借着气窗透进来的模糊光亮, 他执着的捕捉着她的视线, 而那双让他怦然心动的清澈眸子也渐渐染上了雾色。
该说是意乱情迷, 还是应该称为水到渠成呢?
在那一刻,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促使他俯身贴近了她, 而她半合上眼, 像是一只懵懂的小鹿,不动, 不躲。
在这片阳光照不到的秘密角落里,少男少女两颗砰砰乱跳的心渐渐合上了同一个旋律。
然后。
然后。
——然后有人破门而入,把这首缠绵的小情歌打断了。
“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到了, 就你们不在!!”
一道颇有些歇斯底里的男声响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埋怨。
杨心跃与钟可同时一惊, 瞬间从刚刚那股暧昧的氛围里“弹”了出来,两人皆是浑身僵硬,却又不知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周遭的暧昧还未散尽,可他们脸上只剩下尴尬。
杨心跃以为他俩被发现了,慌张的想站起身来,被钟可立即按住了。
钟可向她摇摇头,轻声说:“不是找咱们。”
“……?”
果不其然,那道男声继续飞快的说了下去。不,不应该称之为“说”,而是应该称之为“控诉”。
男声越说越是急切:“所有家长都到了,只有你们没到!……什么,你说没看到家长会的通知短信?”
杨心跃这时也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学霸戴麒麟,那个不可一世的“小眼镜儿”。
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戴麒麟的声音越发急切:“是!我知道你们忙,可是难道忙的连给我开家长会都没有时间了吗?那为什么姐姐的事情你们永远有时间呢?”
“她要出国交流,你们有时间给她开资产证明;她要和同学去郊游,你们有时间开车送她;就算她忘带了一根笔一张纸,你们都有时间给她送过去!可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