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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鼓楼这边怎么没人值守呢?”
拐过正阳大道,就是鼓楼了,没有见到旗兵,芠儿疑惑地出声问。
“哦,我觉得在这里驻守,纯属是对士兵资源的无意义消耗。”石林回道:“在我的提议下,前两天取消了。”
“呵呵……”芠儿笑了,“爷,您真好!天冷,您是体贴他们的吧。”
“哼!”石林故作冷哼,“你取笑我是吧?”
此前虎尔哈·达蒙给石林送酒,被迫行过路费的事情,芠儿是知道的。
“没……没有!哈,哈哈哈……”
小丫头终是没憋住笑,畅快地大笑起来……
“还说没有!”
石林转过身子,对着小丫头一顿上下其手……
“爷,您…您故作正经的样子,真的太好笑啦,哈哈哈哈哈……”
“好啊,你还敢笑!”
“哈…哈哈哈,爷您放手,快放手,芠儿不敢了,不敢了,哈哈哈……”
两人嬉笑打闹着,
马车缓缓驶过鼓楼的阴翳……
正当芠儿在石林的挠痒痒攻势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黑夜中陡然炸开一阵烟雾……
顺着风势,
烟雾顷刻间便已席卷覆盖整个马车!
“爷!有毒!”
“屏住呼吸!”
石林脑中最后的记忆就是芠儿的惊呼了,脑门一黑,便已不知天南地北……
……
……
还未走出正月的辽东尤甚严寒,耳边呼啸不绝的冷风打在脸上,犹如刮骨弯刀。
经年大雪不断的……但今年光景,却只是于半旬前来了一场。
聊胜于无的样子,并没有给这个冬天点缀上多久雪景,寒风不断,越发干燥。
酷寒,还有干旱……
道路两旁的树木早已枯叶凋零,光秃秃的,纤细枝条已不知何时折断在寒风中,只留更为粗壮的主干,看起来也是缩手缩脚模样。
与之枯木连在一起的,是更为干瘪的土地,双脚踩上去,恰如踩在干树皮之上,发出“莎莎~莎莎~”的声响……
“老婆!老婆!”
空旷的天地间走来一男一女……
“要私奔,你也提前知会一声,让我准备准备啊!这……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冻死个人!”
说着男子伸出手,“来,流鼻涕了不是,老公擦擦!”
女子一把甩开男子的手,秀眉挺立,吒声呵道:“石林,你少耍花样!你应该明白,离开了我,伱活不到等人来救你!”
“嗐!我只是关心你。”
一男一女正是石林与李瑗了。
此前还和芠儿在马车上正调情呢,眼睛一睁一闭,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诚如对方所说……石林也确曾设法逃过,只是还没出走多久呢,他就老老实实、屁颠屁颠的又跑回来了。
没辙,
不认得路!
放眼望去,那可真是天地一色,灰蒙蒙的天空与大地!
只有冻裂的大地和光秃秃的树杈,满目疮痍,别说人影,连個鬼影都没有!而且,他还分不清东南西北。
此前上课的时候,他还跟一群爱新觉罗的未来们科普过,应当怎么在野外分辨方向。
可真正落到他自己身上……这哪有树叶?哪有太阳?
有的只是静到令人发毛的混色天地……
在李瑗身边,对方第一时间没有动手杀他,起码能保证最基本的安全。独自晃荡,还真对这个身板没啥信心。
“咱们这是往南去的吗?”石林忍不住再次出声。
“你说呢?”李瑗显然不是很想搭理。
“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石林猛猛吸着鼻子,
“要进入大明镜,南边除了吴三桂的宁远一座孤城外,剩下的可都在清廷手里呢,咱们这直挺挺过去,你可落不得好。”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李瑗回过头打量了下,继续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怕什么?”石林收了收衣领,坦然道:“咱俩可是皇太后指婚,咱什么感情,你还能害我吗?”
“呵!”李瑗冷哼,“这么想能让你暂时开心的话,你随意。”
说完扭头,不顾寒风中的石林,继续闷头前行。
“嗐!你也是,一点计划也没有吗?”
石林两步撵上对方。
“你说说……起码搞辆马车吧!咱俩徒步…这可啥时候是个头!不行你告诉我,咱这究竟是不是奔南边去的?”
“放心了,我不会跑的!”
“肯定是往南去的对不对?你要掳我去大明朝,对不对?”
“哎!说实话……你掳我没用啊!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一丁点权利也没有啊!”
“老婆,你不会觉得挟制了我,就能让多尔衮投鼠忌器吧?”
“别开玩笑了……就算多尔衮念及我这个便宜儿子,其他人也不愿意啊!清廷不是多尔衮一个人。”
“对了,一开始你不是要嫁给多尔衮的吗?难道最初……你不会是想着掳走多尔衮吧?”
“哈哈哈哈……”
自顾自地说着,石林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老婆,你这个计划,是谁想出来的?哈哈哈,你们真是太搞了,掳走多尔衮?怎么想的呢,哈哈哈……!”
李瑗猛地回过头,石林笑声瞬间僵在脸上,只见前者满眼讥讽,
“谁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你被我逮住了,懂么?”
石林摸摸冻僵的鼻头,没有吭声……
“石林,你心里应该明白…”李瑗停下脚步,一字一顿,冷冷道:
“离开了盛京城,只有在我身边,你才是安全的!那些想让你死的人,不用我一一给你介绍吧?”
石林不搭话,李瑗也不再多言,继续闷头前行……
一时间,空旷的天地间只余滔滔不绝的寒风……
也不知又走了多久,石林只感觉…十根脚丫子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在他几乎要忍不住的时候,李瑗终于停下脚步,指着一堵破败墙墩,
“休息会吧。”
石林连忙上前,挑了块还算圆润的木头,一屁股拍上面,抻直双腿,努力让十根脚趾在鞋袜里使劲蜷缩,半响…堪堪恢复知觉。
冻干的糜子饼甚比石头还硬,不过揣在手里,难得还有点温度。
艰难啃了一口,石林道:
“李瑗,说实话……你们这么大的计划,不会就你一个人吧?怎么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好像在刻意应证石林的话一般,
走了两天都没见过半个人影的小道上,突然远远的飞来一匹快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