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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白筠神思回来,丝毫没有想要进宫的欲望,既然面子上给太子做足了她想进宫陪伴,反倒被卢嫣然严令告知,皇宫换规矩了,她进不去了,那还不赶紧脚底抹油,等待何时?“既然如此皇后娘娘不喜嘈杂,那我自然不敢进宫打扰。”
“筠筠,你离京这三年来,母后可想念你了,哪会觉得筠筠嘈杂?筠筠日日进宫,母后那才叫高兴!”不知何时将长平公主安置妥当的卫子皓返回了,毫无违和感地插进话来。
太子如临大敌……
卫子皓开场白后,太子殿下眼帘微微眯起,眼神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缓缓由远而近窥视白筠的皇弟,轻谑的沙哑笑音中透着凉薄。
白筠敏锐的神经感受到身边的太子浑身散发着威压,侧脸看了一眼,却只见到他平静面容下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如往昔的清冷模样。
是她的错觉?
太子不容她仔细分辨,已然开口:“筠筠离京三年,都不曾与皇弟通过一封书信。如今刚回京,皇弟就邀请她入宫陪伴皇后娘娘,恐怕有失妥当。她性子害羞,在陌生人面前,多少会觉得不自在。筠筠,本太子说的对吗?”
白筠:……
国子监众学子投来齐刷刷的注目礼,她会害羞?
不能吧!
这般牙尖嘴利的女人,会怯场一定是戏演得好。
白筠语噎,这种得罪人的话,太子就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最重要的是,太子怎么还问她对吗?
她若是回答对,岂不是说与卫子皓不相熟,与皇后娘娘更谈不上有交情,虽然这是大实话,可也不能实话实说呀,还不将人给得罪死。
那番话刚落下,卫子皓的大长腿三步并两停在太子与白筠跟前,是扶风弱柳的卢大小姐一步一摇身,像步履蹒跚那样走路,所没法比及的。面上含着笑,回答的话十分自来熟:“皇兄此言差矣,我与筠筠的特殊情谊又岂是皇兄能够明白的。这三年来逢年过节,我可是有命下人专程赶往筠筠居住的兰馨小院送去礼物。”
白筠懵逼!
卫子皓什么时候托下人给她送过礼物?她怎么从未有过印象!
受人礼物这种事,是要回礼的,白筠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坑回礼,嘴快地怂了句:“皓哥哥什么时候给我送过礼物?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扑哧’一声轻笑,也不知道是哪位国子监学子没忍住发出声响,如落针坠地可闻,脆生生的。
太子的眉宇突然舒展开来,嘴角透着三分愉悦,薄唇轻启:“筠筠说的对,陌生男人的礼物要拒绝。”
白筠:……
太子故意曲解她的话,比卫子皓送礼还要可怕。
她可没胆子拒绝,再拒绝,三年拒绝皇子的礼物,这不是要将人得罪死,还显得自视甚高,目中无人。
卫子皓脸色骤变,怒骂道:“这刁奴好大的胆子!胆敢连我送给筠筠的礼物都吞,看我回府后不剥了他的皮!”
……
国子监众学子顿时懵逼,一瞬间后,又恍然大悟,难怪白大小姐说没收到礼物,这就解释得通了。
白筠愕然地看卫子皓,是她想的太多?怎么有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位脸熟的皓哥哥是位戏精的错觉?
卫子皓再对视上白筠的目光,毫无尴尬,柔和中带着笑意:“回府后,我立刻派下人送份大礼进丞相府,给筠筠赔罪。”
白筠摇了摇头,一定是她将人想得太坏了,赶忙拒绝道:“无功不受禄,多谢皓哥哥好意,这礼物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哪想到卫子皓话锋一转,又扯道:“瞧我给忘了,筠筠甚少收礼,以往皇兄给筠筠送的礼物,筠筠都是拒绝的。若皇兄执意要送礼,筠筠拗不过了,就会同皇兄讨要些器物回府。”
欸?
白筠喜欢另类礼物这事,还一度在京城中传过好一阵子流言蜚语,那时候她年岁小,众人只觉得口味独特。如今国子监众学子顺着卫子皓的话联想起来,脑海里无不闪过白筠不喜太子,借器物这种方式一再重复地阐明心意。
纵观古人谈情说爱,女方不收男方礼物,通常表示拒绝。
一时间,太子与白筠感情深厚又开始被有心人质疑。
难道白筠早就看出来太子不行?
国子监众学子看向白筠时的眼神越发古怪,有甚者师姐妹们还露出鄙夷不屑。反观太子,成为同情对象,自认为唯一对他真心的女人,原来也是为了他的地位与权势去的,如何不可怜?
太子的心里突然感慨万千,仿佛亲手栽种的种子,悉心浇水施肥,终于等到幼苗长大,快要收成时,有只心怀不轨的猪,想要拱了他种的白菜。最后偷菜不得,竟起了歹念,企图毁菜!
真是痴心妄想!
太子的瞳里闪过瘆人的光华,犀利道:“筠筠的闺房里至今还陈列着本太子送给她的器物,可见她是真心喜欢。不像皇弟,连份礼物都送不出去。”
……
众人听明白了,太子与七皇子都中意白筠,如今是太子占了上风,七皇子不甘心被拒绝,正努力营造出与白筠十分相熟的假象,企图迷惑太子,哪想到太子英明裁断,早已看出七皇子居心叵测,倒打一耙。
白筠自幼被同龄人追捧惯了,但是被两位皇子当众撩,还是争锋相对地贬低对方,抬高自身,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遇见,以至于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瑟瑟发抖。
陛下若是知道她成为祸害皇子的罪魁祸首,还是令手足兄弟反目成仇的根源,会不会暗地里将她埋了?
还求陛下圣明裁断,追查一下事实,分明她为了太子殿下的声誉,正殚精竭虑地装作殿下的心上人,混淆天下人的视听,扭转殿下已经不能人道的事实,实属有功之臣。实在不是应该被暗地里浸猪笼,成为抹杀的对象。
至于卫子皓突如其来的示好,分明是冲着丞相独女这个身份来的。为何她会如此肯定,当然是三年前,她与卫子皓的熟悉程度只限于皇宫内见面后,打声招呼的陌生脸熟人。
不过今日饯别会后,想必京城又会开始盛传白筠与皇子们不同寻常的关系。
与皇子争辩事实,白筠未免越描越黑,终于起了落跑的心思。
突然,墨兰突然火急火燎地冲进饯别会,白筠眼眸一亮,有了主意,同墨兰招呼道:“慌慌张张的进来,还有没有规矩了?”
墨兰听到这句话,仿佛松了一口气,可以插进话来:“小姐,刚才府里下人来报,老爷让小姐即刻回府。”
白筠满脸莫名,见墨兰似乎真心急,难道府里真出了事?忙转身告别,留下一脸懵逼的众人,打道回府。
太子毫无留恋地紧接着拍拍屁股闪人,追上白筠的脚步:“筠筠,我送你回丞相府。”
主角都走了,剩下的国子监众学子无不叹息,说好的一决雌雄呢?
还有太子与七皇子两虎相争呢?
怎么戏才开场就散了,没过瘾呢。
第5章
收到丞相大人一声召唤,白筠脚底抹油,飞快地跑出广乐楼,钻进相府马车,毫不犹豫将落在后头的太子选择性遗忘,命令车夫立刻马上打道回府。
车夫犹豫半天,提醒了句:“小姐,太子殿下似乎追过来了,可是有话要与您说?”
白筠目光瘆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话语平静却是警告味十足:“你是哪个府邸的家生子?有几个主子。”
车夫反应很快,马鞭一扬,‘啪’地一声抽到马屁股上,驾着马车飞驰而去,将太子甩到大后方。太子固然可怕,但是自家主子可握着他的生杀大权,如今正是表忠心的时候,反正得罪太子也有小姐担着,他有何可惧?
太子见相府的马车毫不犹豫地绝尘而去,终于止步,沉默不语地久久注视着白筠离去的方向。
“殿下,白大小姐第一百三十五次放您的鸽子,回宫后要挑选什么礼物送进丞相府呢?”初童十分有责任心地提醒道。
太子瞟了他一眼,眼眸依旧深邃。沉吟片刻,薄唇一掀,笑容透着一丝凉薄的味道,语序轻飘飘的陈述道:“就将摆放在东宫角落里那个六方瓶送去丞相府。”
初童愕然,确认道:“殿下是说,那只青花色描绘了折枝花果纹的六方瓶?”
太子吝啬地投给初童一个令人遐想的眼神,冷凛道:“你在质疑本太子的命令?”
“不敢!奴才即刻去安排,让宫里的奴才马上将六方瓶送进丞相府。”见太子应了声,翻身骑上了广乐楼小二牵来的一匹黑色高头大马飞奔离去,终于松了口气。奈何,心底却堵得慌。
初童从小伺候着太子,对于主子的喜怒哀乐比常人敏感得多,太子虽没表现出来太大的情绪波动,但由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可见其心情沉重,这是同白大小姐怄气了,要用礼物给白大小姐添堵呀!
通常情况下,太子殿下心情舒畅,送白大小姐的礼物,都是些精巧别致的小物件,若是礼物还刻意衬着白大小姐香闺中陈列器物的暖色系,那表示太子的心底正十分暗爽。相反,礼物越大越不搭白大小姐,那太子殿下的不爽程度已足够拉起警戒线。
初童一声叹息,努力回忆起三年前白大小姐不告而别离京时,太子殿下因怄气,备在东宫里的‘镇宫之宝’。如今,日日可见的‘镇宫之宝’就要去了本该属于它的地方,初童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丞相府收到青花折枝花果纹六方瓶时的情景,真是即心惊,又好奇,也不知收礼人与送礼人最终会是何表情?
正准备遭太子添堵的白筠火急火燎地赶回了丞相府。
“我的小姐呀!您总算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您的院子里等待多时,这会正在气头上呢。”崔嬷嬷一见到白筠,赶紧迎上来报告最新战况。
欸?
白筠疑惑地看着崔嬷嬷,满脸莫名,显然不明白只是出府一个时辰,不止被强行召唤回府,还要等着被审讯?
那她是回院子等待‘受刑’呢?
还是……脚底抹油出府潇洒后,再垂死挣扎着回府?
说不定,过几个时辰,府里两尊大神气消了,就对她网开一面。思及有可能逃过劫难,越发怯了回桐花院的脚步。
眼见白筠的小碎步不疾不徐地迈着,崔嬷嬷显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提醒道:“小姐,您不妨回过头看一看府们处,那里如今可是多了两人?”
白筠这一回眸,霎时胆战心惊,站在府们口的魁梧‘门神’可不就是平日里她爹的贴身保镖。可想而知,今儿个等在院子里准备审讯她的两尊大神,究竟有多大愁怨,连她的后路都彻底截断了。
“筠儿自幼在崔嬷嬷跟前长大,你一直对筠儿照顾有加,此时此刻,你忍心看筠儿被爹娘惩罚?”她突然对崔嬷嬷展开柔弱攻势,楚楚可怜的眼神瞅得人心都化了。
崔嬷嬷看着白筠的眼帘底下,一双水汪汪的凤眸眨呀眨,霎时又忆起三年前她做错事即将被丞相大人责罚时的情景,也是这般神情凄楚,实则狡黠。如今归来,表面上看起来一副大家闺秀的乖巧懂事模样,实则满肚子花花肠子,真是又气又好笑,不由得感叹一下时光如梭。心底暗自发誓,在小姐出嫁前,定要好好□□一番,令她收心养性:“小姐,实非老奴不帮您出逃,而是老爷与夫人下了令,将您即刻押回桐花院,不可耽误。”
白筠懵逼了好一会儿,依旧没反应过来,崔嬷嬷竟会拒绝她。久久才寻回声音,却是彻底绝了出逃的心思,如临大敌追问道:“那崔嬷嬷可知爹娘因为何事大发雷霆?”
她会耐着性子追问崔嬷嬷,也是有原因的,她娘吃着崔嬷嬷的奶长大,可谓对其恭敬有礼。这位老人家在府里的地位那是特殊的不能再特殊了,该说的话无顾忌地说,不该说的话也仗着资格老偶尔多句嘴。想要得知真相,唯有一再软磨硬泡,这会崔嬷嬷终于没再落了白筠的面子,挨着她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句:“老奴猜测是与太子殿下有关系。”
太子?
白筠转过脸,惊愕地对视上崔嬷嬷浑浊的双眼,除了看见担忧再无其它情绪。心底暗自神伤,忆起娘亲话里话外让她远离太子的告诫,方才后知后觉她不止见了太子,还善心大发地相助太子,被国子监学子们误会了她与太子的不寻常男女关系。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这可怎么办?
崔嬷嬷见她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无力,又心软下来,关切地安抚道:“小姐勿要多想,老爷夫人指不定就是同以往一样提醒罢了。”
“若同以往一样就好了,如今我前脚出的府,后脚府里的奴仆就寻我回府,爹娘还在桐花院等着,若说不是大事,谁信啊?”白筠呢喃低语,她的言外之意就是爹派了人跟踪她,如今府外发生的事被捅了出来,爹才会即刻召她回府。
“欸?老奴听小姐的意思,是猜到了老爷与夫人生气的原因了?这敢情好,对症下药,小姐嘴甜些,将老爷夫人安抚好,自然可以迎刃而解。”崔嬷嬷不忍白筠受罚,忙宽慰道。
想起广乐楼里她的言行,唯有苦笑地摇了摇头:“希望借嬷嬷吉言。”
“小姐,您回府了怎么不赶紧回桐花院?老爷与夫人有话对您说。”突然,丞相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如意迈着矫健的步伐赶了过来,硬生生的话语插足进来。
眼见才一会儿的功夫,第二战队的催促人员已经抵达,白筠不敢再打浑,匆忙返回桐花院,等待二尊大神审讯。
白筠在赶回桐花院时就合计过了,既然爹娘是因为广乐楼里她与太子不清不楚的关系恼她,那就只能卖惨,有多惨说多惨还不够,非得添油加醋肆意渲染才行。
所以进了院子,看见爹娘脸色瘆人地坐在屋子里等着,连口茶水也不喝,白筠脑子直发麻,提起裙摆,健步如飞完全抛下矜持顾虑一股脑地冲进屋子里。
‘咚—’地一声巨响。
两尊大神满脸惊愕不已,不明白刚回府的心肝宝贝怎么就跪在跟前,满脸愁容,泪水溢满眼眶,仿佛倔强地不肯滑落脸颊。
这般大的阵仗,丞相夫人霎时乱了阵脚,哪还记得刚才与自家相公通气的对话,忙起身三步并两赶到白筠跟前,要将她扶起身来:“筠儿可是在外受了委屈?别怕,有爹娘在,你说出来,爹娘定会为你做主!”眼见女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心中顿时恼怒不已,撒着泼低骂道:“哪个作死的,胆敢欺负丞相府的大小姐,不要命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