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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人崇尚暴力,崇尚强者。眼见白璧手刃臭名昭著的“柳缠丝”,楼上的那家镖局的镖师们兴冲冲地就要下来要结交一番,吓得白璧和纪行之夺路而逃。一直到出了客栈,纪行之才喘了口气,道:“这下你可出名了。”

白璧想了想,道:“应该是好名吧?之前那么多人骂我,”说着忍不住就笑道:“我哪里像妖女了?我这么大年纪的一个女人,我妖谁去啊?”

之前十多年,白璧虽然极少踏足中原武林,仅有的几次也是来去匆匆。但不知为何,中原武林总是传言她是“妖女”,纪行之时时听闻,次次都要拿它来打趣她。此时白璧提到这件事,纪行之亦是忍不住笑道:“江湖传言大多并不可靠,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总会变了样子。何况有心人故意误导呢?”

“除了不知天高地厚没事找事的毛头子,有谁会因为传言要杀我么?”白璧冷哼,“虽然我也不算什么大好人,但也不是太坏吧?搞臭我的名声,我说的话没人相信,我报仇也不是什么正经事了。呵,”白璧晒着太阳,轻笑,道:“不知道是焦头烂额地没人可以用了么?派了‘柳缠丝’来,现在不知后不后悔。”

“柳缠丝”作恶那是几十年里多少人耳闻目睹的事实了,而白璧所谓“妖女”之名,究竟是传闻罢了,还没有实证,她杀了“柳缠丝”,一方面中原武林固然要对她的武功重新评定,另一方面,对她的名声也该有些改善吧?

“你还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么?”纪行之漫不经心道,“不过是闲人说闲话罢了,不信的人自然不会信,相信的人你做了什么也不妨碍人家信。”

纪行之心胸豁达,清风朗月般的性子,最是坦坦荡荡不惧人言,少年时便是爽快的性子。白璧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若是眉还活着,纪行之该是何等幸福。本该双宿双飞神仙眷侣,而不是像如今这般,一人早已长眠地下,留下的人刚过而立之年,却两鬓斑白,眼角眉稍俱是沧桑。

大概是双手刀让她下意识地回忆起眉,那个眉目秀气的江南女子,说话谈笑都是软软的吴侬软语,跟着纪行之回过陇川白家老宅,为他们下厨,做得一手好菜。那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已经死了。

刻薄如白璧,回忆起眉来,也只能说出“很好很好”来。眉去世之后,纪行之来接走毓泽时,甚至连一句指责都没有。白璧心里愧疚,多少年竟再不曾踏足中原。从此青山隐隐水迢迢,最熟悉的故人竟不敢相见。

纪行之问道:“阿璧,你在想什么?”

白璧抬起头看着他,轻声道:“在想眉。”

纪行之僵住。这次再相见以来,他们两人竟是第一次提起眉来。这道伤疤太重太疼了,谁都不想揭开。粉饰太平去掩不知谁的耳目——

白璧轻声道:“行之,对不起。”

即使纪行之从未怪过她,她自己也不能轻易说忘记。纪行之心里的苦和泪,她不能装作没看见。白璧孤介桀骜了半辈子,她能梗着脖子对所有事说心安理得无愧于心。但在这件事上,她不敢说。

她怪自己不够努力,如果她好好练功了,是不是就能及时救下眉;她怪自己行动为什么不心,被人发现,一路追杀,害得眉挺着个大肚子和她一起逃命;她怪自己为什么不多来几次中原,跌跌撞撞什么都不会还要眉照顾她……她咬着牙连眼泪都不敢流,怕看见纪行之失望的眼神。

纪行之沉默半晌,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全是你的错。那个时候我也不在。”

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这个认知已经足够让他痛苦了,他何来的底气去责怪白璧?

他这辈子可能都忘不了那个雨夜了。甚至每个细节。他记得眉身上素色的衣襟上鲜血像梅花一样朵朵绽开,单薄孱弱的身体上细细密密的伤痕。白璧跪在她身边,垂着头一动不动,被她护着的孩子连哭声都没有……那一瞬间,纪行之甚至都不敢上前查看。

雨帘之下的山洞里,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妹妹,他都不知道究竟该先看哪一个了。

最后还是白璧轻轻动了动,露出身前恬睡的孩子。刚出生不足一个月的孩子,跟着她们一路奔波,竟也平平安安地活了下来。叼着白璧的手指,睡得非常安详。

白璧抬起血污的脸,盯着远方不知什么地方,哆哆嗦嗦道:“宝宝还活着……”

她身上亦早是伤痕累累,轻薄的黑衣上都是血痂成的硬块。白璧虽然从来都和“白璧无瑕”这样娴静从容的事没什么关系,但是也从没这么狼狈过,就连孤身闯过西南域时都没这么惨淡。纪行之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才看见孩子嘴里叼着白璧的手指,吮吸得伤口都流不出血来了。

这个孩子喝的是白璧的血。

白璧声音嘶哑哽咽,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她眼睛里都是血丝,这一日即使疲乏极了,她也没敢阖上眼休息一会。怕孩子会哭,会招来人,怕她们两个都躺下了孩子会害怕,害怕再有人来她就撑不住了……

纪行之说:“谢谢……”

他说的是,如果没有白璧,以眉三拳两脚的功夫,只怕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了。可白璧却在想,如果没有她,眉会不会都不会被人发现……

纪行之道:“你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吧。”

说起来还是挺让人吃惊的,白璧读的书其实比纪行之还是要多一点的,莫氏眼见女儿绣花弹琴是不能够的了,但书还是要读的。最后她自己经营蕙兰书院,最喜欢的就是读书的女孩子,白立衡见她喜欢,硬是压着白璧念了好几年的书。

最后白璧给他起了“毓泽”的名字:“希望他福泽深厚,一世平安。”

过了两天,纪行之就带着毓泽回了江南。眉是江南人,纪行之就把她葬在了她的故乡。而白璧,在那之后,再也不曾踏足中原。

那夜追杀她们的人,白璧道:“不是江湖中人。他们一举一动都非常有秩序,配合极佳,显是经过长久练习的,并非一团散沙似的江湖人能做得到的。”

但一直到现在,他们都再也没见过那些人,甚至连他们的身份都不知道。只能隐约猜出,和现在要对付他们的人只怕差不多是一路。

“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常山吧,”白璧低声道,“宋叔叔虽然是金字招牌,不太有人敢动,但也怕有些下九流的手段,毕竟防不胜防。”

在这个世上,很多时候坏人要比好人更厉害。因为坏人可以为了破坏而不择手段,好人却要遵守和维护既成的的秩序,许多事情不能做。

天然上,好人就缺少很多手段。

宋衡一向风光霁月性情磊落,让他去提防那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只怕未必防得及。而他们两个只要一日不在中原武林碍眼,就一日会有人盯着常山不放。再者,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只怕宋衡也要担心了。

正好现在刚刚解决了两个云众,云众又不是大白菜,短时间里未必抽得出手来继续追他们,趁此时尽快赶路,还能少些事。

“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不走大路,不过大城,”白璧干净利落地翻身上马,低声道,“去年和今年春天这么干旱,只怕路上很快就要出现流民了。”

世人大多安土重迁,这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若实在不是活不下去了,怎么舍得离开土地,一路飘泊。天时、地利都具备了,现在不过只差人和罢了。

真正的决战,快要开始了吧……

红楼中,烛影亦是一夜燃到天明。

宋安铃端坐在太师椅上,目光肃穆。她本不是严肃的人,但是沉默下来,却极有一种难言的端肃。

对面的人目光灼灼。

宋安铃淡淡道:“柳掌门,我的孩子的父亲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柳七月心里发涩。若是还有转圜的余地,恐怕整个中原武林没人愿意得罪宋家父女。只是,这个孩子,实在太重要了。

这些日子他劳心劳力,本来年纪就不轻,如今更见老态。宋安铃眉眼平淡,目光淡淡从他面上滑过,毫不在意的模样更令他难堪。宋衡之父宋竟是当年最后一任武林盟主,救过当年穆元帝的性命,后来穆元帝便将常山赐给了宋家,甚至赐下了免死金牌。且宋家代代经营,并不主动插手中原武林之事,地位高,威望远。绝非当年的陇川白家所能比得了的,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的。

即便是顾及面子,中原武林也未必会像当年对白家一样对宋家动手。身死并不足畏,但若身死名裂,枉坏了生前身后名,那就得多想想了。

柳七月即使是剑门掌门,在宋安铃面前,也不敢太过托大。尤其是剑门这样经营几代的世家,脸面还是挺要紧的。

烛影跳了一下。

宋安铃神色始终不变,淡而无味,清净薄凉。柳七月也不能真的将她怎么样,客客气气地将她送出去之后,宋安铃淡淡道:“这里风景很不错。”

柳七月脸色僵硬,不知该说什么。

宋安铃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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