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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张文青抱着孩子喊了一声,哽咽不成声。

那边的苏老太太皱了皱眉,见这个秦家这么出场,也有点不痛快道:“您来也不打电话说一声,我们也没个准备……”

张姥爷心里比她还不痛快,这简直都快长草了,他先从女儿怀里接过那俩孩子,交给旁边的人护着送出去。苏老太太还想拦着,但是被张姥爷制止了,他看着苏老太太道:“你想孩子了,可以去瞧他们,但是绝对不能这么硬抢,我一回去家里大门开着,屋里门也撞坏了,俩孩子不见了……你让我怎么想?”

苏老太太抿了抿唇,干巴巴道:“他们既然跟了我们姓苏,我让儿子接过来看看他们,还不行了?”

张姥爷道:“这可是往年从来没有过的事儿,你能想他们俩?你要是真想着俩孩子,早几年怎么不让把户口挪过来,非要现在?亲家,你们这要拆迁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点,你不用拿这种借口蒙我,你要是真想这俩孩子,早就该跟小安一样,都落在你眼皮子底下看着了。”

这要是搁以前,别说张文青,就是张姥爷对两个孩子挪户口的事儿也没什么意见。张姥爷心里明白,自己女儿起初没固定工作,断断续续的打工,指望着苏元德那份儿固定工资支撑,所以当初接了双胞胎来养,为让苏元德对这俩孩子好,老头主动让这俩小孩改姓苏。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一件件让人寒心的事儿一而再,再而三,直到今天双胞胎被生生从新桥镇抢走的事,让张姥爷大为恼火,忍不住讽刺了几句。

他这话说的不客气,苏老太太也不是吃亏的人,立刻冷笑道:“你们城里人的户口就有多金贵了?真是笑话,没我儿子,你家闺女能在市里立脚?我儿子当年考的军校,是军官,当年我把他们娘俩留在我身边,那是怕我儿子不在,儿媳妇年轻耐不住……哼!”

张文青气的哆嗦,“您这话什么意思?!当初您说的是要帮我养小安,可我来了就是当牛做马,给你干了六年活,竟然就落了这么一句话!那索性大家摊开说个痛快,妈,我喊您一声妈,您自己摸着胸口不亏心吗!当年怀着小安的时候我挺着大肚子给你干活,你还让我下地,小安差点生在菜地里!后来要生产了,我娘家给了200块钱住院,您说没了,家里也没钱,小安我咬牙生在家里,就没去医院……现在您欺负我们娘俩还不够,还看上小辰和童童那份儿工作,大哥一家来说,我不信您会提前不知道?”

这些话字字血泪,张文青忍了足足十六年,她忍到儿子长大有出息,再也不愿意忍下去,再也不愿意看这些人的脸色了!

苏老太太嘴角动了动,显然还是不服输的,她一辈子硬气,从来就没在儿媳妇面前低过头,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你一肚子的委屈,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说说看,为什么小安的血型和你,和元德的都不一样?!啥rh阴、阳的,稀有血型我不知道,但是这和我儿子的血型不一样,你生的到底是不是我儿子的种?!”

这话一出,苏元德脸色都变了,道:“妈!”

张文青咬牙把眼泪憋回去,她拽过苏子安的手,卷起来一截,露出那截胳膊冲苏老太太道:“当年医生已经说了,苏家也有长辈是稀有血型,这万分之一的巧合就发生了,您亲眼看着他出生,还有什么不信的?好啊,您不信,我们就再去医院,我们去做鉴定,看看小安是不是你们苏家的种!”

苏元德脸色难看,他心里知道苏子安是他的儿子,而且这种鉴定一做,别说是夫妻关系,他和苏子安的父子关系也彻底无法挽回了。

张姥爷在一边看着,老头火大的要命,这是他闺女,哪怕嫁出去十六年了也还是他亲闺女!他自己一个手指头都没打过、没说过一句重话的孩子,而那个被当众质疑的,更是他从小当成眼珠子一样稀罕疼爱的外孙,他们凭什么要被这么一群人欺负?!

身后跟着进来的几个男人都是人高马大,站在张姥爷身边的那个正是苏子安的小姨夫孙守华。孙守华一米八多的个子,一把子力气正是最有劲儿的时候,瞧见大姐被欺负了,顿时就瞪了眼睛。他低头问了张姥爷,道:“爸,您说怎么办吧?”

张姥爷气的不轻,挽起衣袖的手都发抖了,道:“给我动手——砸!!”

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的那几个壮汉顿时也掳起袖子开始抄家伙砸起来,这些人拎起个凳子冲院子里那些水罐、小缸就砸过去,顿时就碎了一地的陶瓷片,腌制的腌菜和盛放的水全撒了一院子,搁在那的笸箩也被踢翻了,晒着的干菜混了地上的汁水,顿时黏糊成一片!

苏家来的人不少,但是这回为了请见证人,苏老太太找来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这样有身份的大多都是中年人,哪里敢跟这些二、三十岁的小伙子们比!当即不少人一哄而散,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就躲进了屋里,苏大伯一家更是护着苏老太太率先进了屋,把个房门紧紧掩上,隔着那层木板听着外头砸的乒乓作响,一时吓得心都颤抖了!

而苏元德原本想去劝解一下,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家,而来砸东西的是他岳父,可他刚过去,就被孙守华一下拧住了胳膊,拽着往后绊了个咧歪。苏元德也是当兵出身的,但是他转业多年,早就在办公室坐的没有以前那样灵活,而且一个人也摆脱不了这么两三个大小伙子的压制,一时无法脱身。

孙守华从后面按住了他,立刻冲张姥爷喊道:“爸!”

张姥爷那半截袖管还卷在小臂上,露出一只粗壮的胳膊,抬起手狠狠给了这个孬种女婿一耳光!

苏元德被这一耳光打的头晕眼花,耳朵都有点嗡嗡作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孙守华又在身后喊道:“大姐!大姐……”

苏元德有点头晕,他知道孙守华嘴里喊的那个“大姐”是张文青,但是他喊大姐做什么?他还未想明白,另一侧“啪”地又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抽的清脆响亮,一下就把苏元德腮帮子上抽出了五个巴掌印,跟旁边那个印子交相辉映!

苏元德似乎被自己老婆这一巴掌打懵了,他被孙守华放开也没感觉出来,好半天才伸手摸了自己脸上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张文青。他被打了?他跟张文青十几年的夫妻,这个女人乖顺听话,从来不忤逆他,任何事都会无条件先满足他和他的家人……他,被自己老婆打了?!

张文青也在看着他,只是眼神仍带着怨恨,她还记得之前苏元德站在人群里的样子,这样一个人,她当年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跟了他!张文青冲他呸了一声,很恨道:“孬种,懦夫!苏元德,我告诉你,这日子我没法跟你过下去了!”

☆、32 离婚

张姥爷还算仗义,没跟苏元德之前砸开门抢人似的也砸了老苏家的门,只把外面院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对面做饭的小屋窗户也砸破了,外头放着的家伙什散了一地,彻底出了口恶气。

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老头对这一家子人的习性也摸清楚了,就是一家子欺软怕硬的货色,搁在以前他还会为了女儿多谦让几分,现在他女儿都不打算跟女婿过下去了,他还怕个什么?!

张姥爷带着孙守华几个人把老苏家砸了个痛快,老苏家的人躲在里面听见那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都吓的不敢出声。苏老太太心疼的要命,她和大儿子还没分家,这是一起过的,外头被砸了的那些东西不少都是她的啊!

一直等到外头没了动静,老苏家的人才敢慢慢走出去,张姥爷和来的那几个壮小伙已经走了,张文青和孩子们也一起离开了,只剩下一院子的狼藉。

苏老太太看看这个心疼,看看那个也心疼,忍不住跺脚哭了起来,“作孽啊!这是要让我这个老婆子早死啊,你们看看啊,都打到我们家里来啦!”

外头那些人早跑了,平常看个热闹也就罢了,这种两大家子闹矛盾的情况谁敢看?一不小心就误伤了,还是远远躲开为妙。

苏元德站在院子里,身上还挂着些菜叶,脸上两个鲜红的巴掌印,他一双眼睛也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苏老太太又气又怕,她忍不住上前道:“元德,你看看你媳妇做的孽!这是什么媳妇,欺负我这个老婆子欺负到头上来了啊!”

旁边的大伯和大伯母也赶紧凑过来,一个扶着老太太,另一个则是打量着外面被砸烂的东西,都是一脸心痛的模样,跟着一起埋怨道:“是啊弟,你这媳妇简直就是没法要了,你看看咱妈攒了多少年的东西全被砸烂了,哎哟,这门窗也坏了啊……”

“你也是个没用的,怎么在外头也不拦着点啊!这可都是咱们家的东西,咱们家的钱!”

苏老太太气的不轻,她踩着一双小脚又清点了一遍,心疼也不哭了,抬头去揪扯苏元德,道:“你是不是要我这个老婆子死了你才甘愿啊,别人都骑到咱们头上撒野了,你还愣着干啥?元德,你去报警,你认识那么多保卫科的人,你报警让他们把那帮二流子全抓起来!”

苏元德几乎是立刻就反驳了,他脸色还有点惨白,配上那巴掌印越发的凄惨,“不行!不能报警,绝对不能报警……”他是有公职的人,这么多年他在单位积攒下来的那些人脉是做大事的,绝对不能用来做这些,他拉不下那个脸,也丢不起那个人,尤其是让单位的人都知道他家里出了这样窝囊的事之后。

苏元德要面子,苏老太太和苏大伯两口子却是不要那些的,她们只认钱,拽着苏元德一定要他想办法。苏大伯也因为之前自己儿子工作的事没办成,怀恨在心,使劲儿挑唆道:“这次是老张家先动的手,他们理亏,我们告他!除非他们答应我……咱妈的那些条件,要不然就让她妹夫坐牢!对,让那个孙守华坐大牢!”

大伯母跟着煽风点火道:“就是,元德你媳妇也变坏了,依着我说,你这个媳妇等以后也要教训……”

一直沉默的站在堂屋门口的苏老爷子忽然把手里那个小茶壶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一家人全都被他这个举动震住了,虽然家里一贯是苏老太太当家做主,但是老爷子发一句话,老太太也是从不敢反驳的。

“离婚……”苏老爷子嘴唇哆嗦了两下,看着那一院子被砸烂了的东西眼睛都红了,他梗着脖子露出两条青筋,冲苏元德嘶喊道:“给我离婚,离——婚——!!”

苏元德身体一震,脸色越发难看,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喊出一个“爸”,那语调听着都快哭了,他一辈子孝顺,凡事都听家里老爷子的,但是这一回他心里真是苦啊!张文青跟他十六年的夫妻,即便是犯了今天这样的大错,他也没从没动过离婚的念头,他们是夫妻啊!

苏老太太听了老头发话,脸色变了几下,最后也恨恨地道:“离了也好,这样没规矩的女人,我们家不稀罕!”老太太一向以小儿子为傲,她这儿子在市里上班,又有房子工作又体面,没了张文青这个丧门星,回头再娶个黄花大闺女都成!

苏家的老人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是跟着附和,苏元德颓然的站在院子里,眼神里满是绝望。

而离开苏家之后的张文青,似乎也早就料到苏家的那点心思,她没等那边人开口,自己先去法院起诉离婚,她这次是铁了心,想和苏元德、和那家子人彻底做个了断。

苏家人没想到张文青会先起诉离婚,这年头可是对名声很在乎的,没有哪个女人会轻易这么做。张文青不在乎这些,她要的很简单,孩子归她,拆迁要分的那几十平米房子,单独要一套小户型80平的挂在苏子安名下。至于苏老太太想要给双胞胎挪户口的事儿,想也不要想了,双胞胎改姓张,从苏元德单位的集体户上迁出来,挂在张姥爷那里,从此两个孩子跟苏家跟苏元德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苏家人有的,她和孩子不能少,不该她要的,她一分也不多拿!

苏元德心里发苦,忍不住几次去张家想跟妻子谈谈,但是张文青压根就不见他,没有给出丝毫挽回的余地。

苏元德一心还想挽回他那个小家,苏家人却是炸了锅!

苏老爷子气愤难平,他觉得这是丢人了,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人人都要说他儿子是被儿媳妇休了的?而苏老太太则是被张文青提的那几个条件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拍着大腿连骂了好几天,这个她儿子不要的破烂货凭什么狮子大开口,还要一套单独的80平米楼房?!

苏老太太当初算的精明,她是想把张文青和那几个孩子的人均面积并在一起,换置一套大房子,等房子到手再把她们赶走。可苏子安拐了个弯,就把她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翻了,张文青看出老太太的意图,哪里肯让步?苏老太太不高兴,她更是一肚子的委屈,给这个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她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那份应得的拿到手里不可!

苏元德有意识地拖着日子,他不想离婚,总觉得妻子和孩子们会突然改变主意。而苏老太太也是算计着那点房子,没逼的太狠。倒是苏老爷子每天阴沉着脸,老头越发不爱跟人说话,整日躲在屋里不出来,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实在没地方搁,没脸见人了。

苏老太太还想着再威胁张家一下,指使着大儿子去偷偷报警,她可不怕丢人,她心疼的是那些砸坏了的东西。但是派出所也不爱管这个,这属于家庭纠纷,他们这边处理了,那边两家人又和好如初了,里外不落好的就是他们了。这种一般都是派个民警去帮助协调一下,让两家人内部解决,再说也没伤着人,就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调和了几次,张姥爷那边也做出了反应。

张姥爷让孙守华去老苏家多转悠了几趟,孙守华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他平日的工作就是在建筑工地开吊车,认识的也都是跟他一样带着点江湖习气的朋友,那天跟着一起来苏家砸东西的就是他的一帮干兄弟们,这次二话不说叫上那些干兄弟们围着老苏家结结实实地转了几天。

孙守华长得凶神恶煞,他那帮干兄弟们也都不是什么忠厚模样,耷拉着眼睛瞪苏家那些小孩一眼,小孩晚上就得哭着做恶梦。这么一帮人围着自己家白天转,晚上转的,苏老太太那颗心可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她在家里威风还行,可要是真让人打到门上来,她一个老婆子能做什么呀!上回不都躲在屋里没敢吭声吗?

苏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又去报警,哭着喊着说自己家被一帮二流子盯上了,要放火、要抢劫!

派出所的人这几天没少接老苏家的报警,听的都有点烦了,去了一看那家人好好的,屋顶上一块瓦都不少,哪里被人放火抢劫了?!

苏老太太不依不饶道:“警.察同志,您别走,您去外面看看,那帮人一直都在外头转呢,那个叫孙守华的人就是上回砸我们家的那个,他一直想报复我们,他有前科啊!我们家的水缸、坛子、窗户都是让他打烂的……”

她反反复复的唠叨这么一句,做记录的那个小片儿警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忍不住道:“老太太,上回我们去市里问您儿子了,苏元德同志也做了笔录,他说的可跟您不一样,他说没有砸东西这回事呢。你们家怎么自己都没统一好说辞啊,这不是耽误我们工作吗?”

苏老太太气的发抖,可她知道那个小儿子最注重的就是人前的面子,绝对咬死了不会承认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自己偷偷报警了。

派出所的人被苏老太太硬留下,非要他们等着看孙守华那伙人,等到了下午那会孙守华的确是来了,可手里还提着些礼物,直接去了村口孙奶奶家,人家走亲戚去了。

苏老太太傻了眼,派出所的人饿着肚子等了大半天,就等来个走亲戚的人,也是窝了一肚子火。只是他们还没吭声呢,苏老太太就要求他们带人去孙家抓人,派出所的人也不乐意了,他们是管的多,但也管不着人家走亲戚呀!

派出所来的那几个民.警不敢惹苏老太太一个老婆子,只能一脸不高兴的批评教训了苏大伯两口子,带人走了。

当天晚上,苏老太太家就被人扔了石头,窗户都砸碎了好几扇。

苏老太太还想报警,但是被旁边的老伴按住了,呵斥道:“行了!还不嫌丢人吗!”

苏老太太愣了下,大概也想明白派出所的人这次是不会再管她了,忍不住哭了一阵,瞧着那地上的玻璃碎渣,这回终于是怕了,彻底被砸服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12点任务篇 :

孙守华:大家都听好了,今天晚上一到12点我们就出发,打玻璃不打人,明白吗?

干兄弟a:明白大哥!

干兄弟b:好的大哥!

干兄弟c:没问题大哥!!

☆、33 孤家寡人

苏老太太被砸服气了,也跟着消停了许多。

苏元德不愿意离婚,硬是在那拖着,但拖再久的时间也改变不了张文青的决心,她这次真的醒悟过来了,求人不如求己,依靠这样不靠谱的男人,那还不如指望自己呢。

家里两个小孩要上初中,苏子安的画室也在市里,张文青也就没回新桥镇跟着一起留下了。她有手有脚,又是个勤快人,很快就跟妹妹张文珍一起弄了个流动摊位,每天蹬着三轮车批发些副食和生活用品去工地卖。小姨夫孙守华是开吊车的,认识不少兄弟朋友,也都是干这些粗活的,她们去了也有人照应,虽然辛苦一些,但是回钱快,赚的又都是现钱,倒是也小赚了一笔。

苏子安不放心,偷偷摸摸跟着去看了一回,老远看着他妈小生意做的热火朝天的,脸上带着笑容,比在家里闷着的时候好多了。

上辈子张文青很早就瘫痪在床,几乎没过几天舒心日子,苏子安虽然知道这些已经改变了,但他下意识里总是把他妈还当成那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他的悔恨,一大半源自于家庭,源自于他妈的不幸,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有些对张文青保护过度了。

他想用自己的双手支撑家,也想把他妈彻底保护起来,不让她再受到一点委屈。但是这也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他妈三十多岁,哪里肯让他养着呢?

苏子安在后面多跟了几趟,也就慢慢放下心来,让她和小姨一起做小生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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