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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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钰猛地捏紧龙玉:“陶然!”
陶然正在外面侯着,听到叫急忙跑进来,“皇上。”
殷钰指着他喊:“你去奉先殿给朕传话,告诉那个不听话的,让她给朕好好反思,什么时候反思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然就一辈子在那跪着吧!”
陶然被今日的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乱了心智,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便问:“皇上说的哪个不听话的——”
殷钰一个森然的眼神使过来,陶然吓得好像脑袋掉了一般,浑身冷汗,他瞬间反应过来,急忙弯腰,赶紧着去传口谕去了。
陶然传了口谕回来,发现皇帝陛下竟然还没有睡,还坐着,似乎在等他回话,不由的满心发苦。
“传了吗?”
“陛下,传了。”
“她反思了吗?”
陶然头快垂到脚脖子了,殷钰吸了口气,眼神锐利,“她又说了什么混账话?”
陶然硬着头皮说了实话:“娘娘说,一辈子在奉先殿呆着,挺好,让陛下不用操心了。”
“你再去!”
殷钰快气得昏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的火,这火为什么就是消不下去!他喊:“你再去——”
陶然跪在地上,都快哭了:“皇上,娘娘还说了,让您别再派人去了,别再烦她了,她要睡觉了——”
殷钰霍地起身,陶然赶紧磕头,他可一句假话没说啊,皇后娘娘便是这样说的,那不耐烦的语气跟模样他都没敢学,怕皇上再气出病来。
“……!”
殷钰大步往外走,走到门口又生生忍着停了一下,他从牙缝挤出话,“她爱跪,就跪到死好了,朕不稀罕!”
转身回了床,殷钰脱了衣服,陶然赶紧过来帮忙,殷钰推开他,翻身躺到床上,发怒道:“都滚!”
皇上心情不好,一早上朝,大臣们便发现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那脸板的,那眼神好像一刀磨好的刀时刻都在找倒霉鬼准备下刀,大臣们个个都安份了,御史也不闹腾了,连韩尚书今日说话嗓门也温柔了。
盛国舅消息灵通,在朝堂上论罪皇后,说皇后品德不端,省亲在家还要出去私会外男。
“盛国公的耳目,比朕还灵,跟人都跟到皇后的身上了。”
皇上坐在龙椅上,这一句阴森森的,也瞧不出有多怒,下一瞬间就把玉盏砸到盛国公的脚边,大发雷霆!“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连朕也想监视!”
盛国舅扑腾跪在地上,吓得懵了。
皇上在朝上,逮着盛国舅骂得狗血喷头,别说盛国舅傻了,大臣们也都傻了,要知道他们家的皇帝陛下一向是温柔有礼,威仪内敛,对盛国舅,更是客气一口一个舅舅,今天简直就像恶龙一样,逮谁骂谁!
平康侯府的庶子在青楼狎妓醉酒,在街上见一姑娘生得清丽,竟然将女子强行□□,事后平康侯府想强纳女子为妾息事宁人,女子烈性,一头撞死在平康侯府门前。
御史参到皇上面前,皇上直接夺了平康侯府的爵位,平康侯庶子直接判了秋后问斩!
平素和气的朝堂,平白添了丝凛冽的寒,无形间透出丝血腥之气,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大臣们第一次发现,龙椅上的皇上,并不好说话,不由的都替韩尚书捏起了汗。
“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
晌午,盛国舅去了太后宫里请安,在太后跟前砸着手,简直摸不着头脑。
太后叹气,心情却好:“被皇后气着了,听说是皇后骂了皇上,这个宁家女儿,她那个脾气谁能受的了,哀家就知道皇上迟早要厌弃她的。”
“我是说皇上的脾气,他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今天在朝堂上,他把我骂的。”盛国舅脸涨红,竟然感觉到一丝委屈!“一点面子不给我啊。”
太后笑:“他是皇上了。”
太后喊盛国舅坐下,转了话题:“正好,哀家让兰茵进宫陪陪我,在皇上面前多露个脸,你回去叮嘱兰茵,这些天可一定要听话。”
盛国舅露出喜色,赶紧行礼:“一定。”
晚上,陶然端了粥进殿里,一桌子的美味珍馐皇上动都没有动,陶然放下粥,“皇上,莲子粥。”
“皇后今天知道错了吗?”
殷钰冷着脸问,陶然愣了一下,赶紧地讲:“这个,奴才没有去问。”
“废物!”
“是是是,奴才马上派人去问,不,奴才这就赶过去问。”陶然赶紧的,让人进来伺候皇帝陛下,他自个儿去了奉先殿。
陶然赶回来,皇上还没动筷子,粥也一口没动,陶然在心里叫苦,皇帝陛下眼神缓和了一点,问他:“皇后可是知错了?”
陶然讪笑:“皇后娘娘说,说您烦死了。”
殷钰吸了口气,陶然扑腾跪在地上,他可没说假话,殷钰把筷子摔了,拉着脸问:“皇后在干什么?”
陶然闭着眼睛讲:“娘娘在练剑,挺忙的。”
殷钰发怒:“朕让她跪祖宗呢,她跪了吗?”
陶然赶忙回:“跪了跪了,娘娘傍晚在奉先殿跪了一刻钟。”
殷钰:“……”
又一天,皇上照例是一张龙威十足,时刻要砍人的脸,大臣们心里压力巨大,个个都是一脸肃穆,兵部尚书赵瑛武等人时刻都盯着赵尚书,谨防他一根筋上赶子送死。
晚上,殷钰对付着喝了碗粥,脸比昨天还臭,陶然来送菜,听到皇帝陛下问:“皇后今天认错了吗?”
“……暂时,还没有。”
陶然已经不像昨天那么紧张了,他隐约猜到了他家皇帝陛下的心了,这是跟皇后娘娘在怄气呢。
哎哟,陶然赶紧着的,他们家皇帝陛下又气得摔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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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下大雨了,天漆黑,风呼啸就像千军万马来袭,殷钰站在殿门口往外看,他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了,陶然过来小声劝他:“陛下,还是用些饭吧。”
殷钰摸着龙玉,板着脸问他:“皇后今天知道错了吗?”
陶然在心里叫苦,这都已经五天了,这陛下跟娘娘是要吵到什么时候啊,一个赌着气,一个无所谓的,都不肯低头。
外面打雷了,雷声滚滚,电闪雷鸣,殷钰眯着眼睛,脸像铁板一样,顿了顿又问:“奉先殿晚上冷么?”
陶然忽然灵光一闪,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奉先殿虽然有先帝爷们庇佑,香火不断,但晚上着实凉的很,那里又没有床,娘娘每日睡在地上寒气侵体,肯定是冷。”
殷钰嗯了一声,样子沉重的,吐了口气道:“皇后之前中毒伤了身子——”
殷钰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又哼了一声:“她受不了也得捱着!做错了事不知道反省,活该受点罪!”
陶然扑腾跪在地上,抑扬顿挫地拉起了哭腔,一面磕头一面讲:“皇上,虽说皇后娘娘是练武的人,身体底子好,可是之前中毒毕竟是伤了根基的,太医也说了必须要好好养着的,娘娘是万金之躯啊,奴才瞧着这几日娘娘脸色苍白定是受苦了。”
“不是让你们伺候好吗?是不是你们这帮奴才势力不尽心伺候!?”殷钰大声喝斥。
陶然赶紧磕头:“奴才们哪敢啊,奴才们都知道娘娘那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哪敢不尽心伺候。”
抽泣了一声,陶然挤出泪来:“皇上,奴才瞧着娘娘早就知道错了,只是抹不开面儿,奴才斗胆说一句,娘娘是心里有陛下,才会心里委屈不肯低头,要换作是旁人早就敷衍陛下主动认错了,咱们娘娘与旁人不同。”
“……满嘴胡说八道。”殷钰回头瞧着陶然骂,忽然又扑哧喷笑,背手讲:“说,皇后是不是给你好处了,你这么帮她说话。”
陶然擦了眼泪跪在地上笑:“皇上,娘娘心善,对我们这些奴才一向仁善,奴才们感恩,这才实话实说。”
殷钰笑出声,脸上阴云扫去,“行了,你亲自去奉先殿,告诉皇后,只要她认错,朕便原谅她。”
话一顿,殷钰又改了口:“算了,朕知道她要强,她肯定抹不开面子认错,就传朕口谕,让皇后回朝凰宫里反思,免得在那打扰祖宗。”
“哎!奴才这就去!”
陶然欢欢喜喜的,提步带小跑地赶去传话了。
宁瑜回到朝凰宫,第一件事便是去汤泉泡了澡,在奉先殿也挺好,起码清静,就是起居不大方便。
“……”
宁瑜耳朵一动,听到动静瞬间游到汤泉的另一侧。
殷钰走到池边,静静地看她。
“过来。”
殷钰坐在池边,朝她伸手,声音温柔,眼神亦温柔,宁瑜浸在水里不动,殷钰也不生气,又勾了下手,宁瑜垂下眼睛,然后像条灵活的鱼一样游过去。
“……”
她头发盘着,二条雪白纤细的手臂压在玉石台上仰起头看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亮无比。
“瘦了。”
殷钰手指在她鼻尖上点了一下,“还在生气?这件事是朕做的不妥,是朕让人换了胡妃下的药,但那只是普通的药并不致命,朕没想到后来会那么复杂,朕为了逼真便没事先跟你商量。”
宁瑜盯着他也不说话,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拖下水中——
扑腾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殷钰浸在水里,他惊呆了,却并不生气,这天下,也就她敢这么对他。
宁瑜抓着他的二条手臂仰头定定地看他,眼神亮的古怪,“你穿这样,很好看。”简直秀色可餐,比南风院的头牌还要迷人,而且还是免费的!
殷钰怔了下,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衫,不过是一件浅蓝色的常服,他笑,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被一只野蛮的小狼咬住了嘴唇,很疼,似乎是破皮了,他蹙了下眉头却没有生气。小狼似乎还在气头上,把他当成小羔羊又啃又咬,又野又横,他想主动,几次都被压了回去,罢了,他喘息着顺从地躺在软榻上,今日便当头小羊哄她高兴一回……
……
皇上跟皇后和好了。
大臣们在朝堂上,瞧见自家皇帝陛下又成了一条好脾气的龙,满脸带笑,心里便明白过来。
宁瑜一早练了剑,便看到陶然领着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她的朝凰宫,宁瑜反手插回剑,拿湿巾擦了脸,上前笑着问:“陶然,这是干什么呢?”
陶然赶紧行礼,满脸喜气:“娘娘,奴才这是给皇上搬东西呢。”
宁瑜脸色剧变:“皇上要搬过来?”
陶然喜气洋洋:“是啊,陛下要搬过来跟娘娘一起住,恭喜娘娘。”
恭喜个屁!宁瑜一张脸发青,牙咬得嘎嘎响,她就昨晚拿他泄欲把他收拾了一回,小虐了他一把,他就戏瘾发作又演上了!!宁瑜瞬间换了笑脸,只是笑得陶然头皮发麻,宁瑜一向大方,让如意拿了锭银子赏了陶然。
几天见他一面,已经让她够恶心的,这要是天天见,那她这一世必得早亡!
宁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吃不喝一上午,下午她换了身衣服,正红的皇后礼服,带上如意,给太后请安去。
太后听说皇帝跟皇后和好了,昨晚二人鸳鸯戏水,皇上还是被戏的那个,太后愁的一晚上都没睡好。
“当了妇人要顺从夫君,你怎么敢对皇上耍性子?”太后在殿里,疾言厉色地训斥宁瑜,“还有,你是皇后,要品德高洁,不要学那些市井女子用媚俗的手段惑迷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