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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陶赫瑄对林钧婷还是十分了解的,随后几天,他没追究林钧婷前段时间的放纵,林钧婷也当真没再跟他闹离婚。
婚礼倒计时,一切平稳有序,可暴风雨来临前也是这样的风平浪静呢!
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或探望或祝福,可躺在病床上的陶夭却觉得寂寞:
她爸打来电话说,要等她结婚那天才回来;
她叔叔公司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忙得焦头烂额,连赋闲在家好多年的婶婶都亲自上阵,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她;
她姑姑明明是驻外商务参赞,串休回国,竟会被借调去处理一起国内融资纠纷,离谱到没边,可那是她直属顶头上司直接签的调令,不得不去;
她堂哥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老婆,当然,他老婆林钧婷才没那闲情过来看她,所以,他也不能过来;
而她法律上的丈夫,自那天一别,再也没见,据瞿让说,沈夜最近有个非常重要的大案子要处理,等到结案后就会有大把时间来陪她……
人生,要紧的事概括起来,统共也不过那么两三宗:出生,繁衍后代,死亡。
生,混沌懵懂;死,万事成空;
唯有这结婚生子,最是清楚明白,沈夜应该不会缺席吧?
万幸,他到底还是来了,虽然比原定时间晚一些。
没穿礼服,没关系,他穿什么都好看。
表情冷漠,没关系,只要他来接她就好。
但他看着她欣喜的笑容,却皱紧眉头。
是嫌她浓妆艳抹?陶夭不自在的别开视线,抬起戴着白缎子及肘长手套的手摸了摸凹下去的脸颊,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这一天漂漂亮亮的?妆化的淡,会把不堪的自己暴露出来,就连这手套,也是用来遮丑的。
大喜的日子啊,沈夜的表现却像是来接陶夭去参加一场很随便的私人聚餐。
从呆愣中醒来的陶赫瑄抢先一步跑到门口,堵住牵着陶夭的沈夜去路。
沈夜挑眉一笑,自怀中掏出个红包,两指夹着递给陶赫瑄:“替我转交给你父亲。”
陶赫瑄紧紧的盯着沈夜,直到陶夭轻轻拽了拽他衣摆,才接过红包让开去路。
走到僻静角落打开红包一看,脸刷的一下白了。
快跑到窗边,正好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沈夜将陶夭塞进婚车,陶赫瑄的手止不住的抖,摸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红包里包的,是对陶远磊的批捕令。
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其实是林家竞争对手何氏的,但陶林两家是姻亲,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让陶夭自己选择,她是绝对不会选这里的,万一林钧婷跳出来闹什么幺蛾子,多糟心。
当然,林钧婷真想闹,就算不在启泰,她照样可以跳出来。
一进门,“考察”了小仨月的陶远锡和被临时借调走的陶甯迎面走来:“夭夭。”
看着风尘仆仆的陶远锡和陶甯,陶夭眼圈一热:“爸爸,姑姑。”她知道他们是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这一声过后,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陶远锡怀里,哭——不怕丑的哭,爸爸的怀抱,是她温暖的避风港,就让她再放纵这一回吧!哭过之后,不管龙潭和虎穴,都得靠她自己闯,已经长大,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陶甯也跟着抹眼泪:“刚抱回来那会儿,还不到四斤,哭得像个小猫崽儿,一转眼工夫,都要嫁人了。”
陶远锡抬手轻拍着陶夭的后背,帮她顺气,目光却转向沈夜。
而沈夜也眯着眼盯着陶远锡,神情耐人寻味。
“好了,跟姑姑去补个妆,稍后典礼上,我的小夭夭一定要漂漂亮亮的才行啊!”陶远锡声音温柔,边轻哄着陶夭,边给陶甯递了个眼色过去。
陶甯接收到,拥着抽抽噎噎的陶夭绕开大厅,向后面走去,留那翁婿二人独处。
因为沈夜的迟到,时间本不够用,陶夭哪敢耽搁,简单整理一下就要折回大厅,陶甯拉住她:“夭夭,不用着急,还有时间。”
陶夭故作轻松的笑:“姑姑,那个定妆液蛮好使,这么哭都没变熊猫。”
陶甯拦不住,只好随她去,经过紧邻大厅的副厅门口,陶夭停住脚步,按理说,她应该在这里等待典礼开始。
正要拉门,却听到里面隐隐传出交谈声。
“想必陶副市长早就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了吧?”
“上头直调下来的检察官,人事档案居然是空白的,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哈,沈夜?或者应该叫‘第二夜’才对吧?真是荣幸,没想到我们陶家竟攀上了这么高的枝!”
“既然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还把陶夭嫁给我,果真是陶家人的行事风格。”
“沈夜,算我求你,夭夭是无辜的,她不是……”
被他不耐烦的打断:“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放心的去吧。”
前头的话,模模糊糊的,陶夭没听明白,可最后这句,她听得一清二楚,被不详的预感冲昏头,一把拉开房门:“爸爸,你要上哪去?”
☆、第十一章
见到陶夭,陶远锡以和他年纪成反比的弹跳力和敏捷度一跃而起,可见,她把他吓得不轻呢!
而沈夜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眼角眉梢透着讽刺意味看向陶夭:“听明白了?”
但不等陶夭回答,他的视线已转向陶远锡:“婚礼——随时可以取消。”
她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搞得明白这充满火药味的现场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爸爸不知道要去哪儿,沈夜有可能要悔婚……亲情在左爱情在右,她夹在中间,不知所措。
陶远锡看着摇摇欲坠的陶夭,脑海里却浮现他这几年时常听到的一句话:“真看不出来,你们家的小夭夭居然这么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