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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肆继续微笑着:“一会儿我们三个去万达吃饭吧,但我今天开了朋友的车,所以只能单独走了,你先开车去,我带着小耳朵随后就到,怎么样?”
季辉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虽然我很想‘一家三口’一起走。那...到时候万达门口见。”
“好的。”梁肆保持着微笑,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路口,她的笑容才渐渐收回。
梁肆将小耳朵放下来,领着她,往幼儿园里走。
“妈妈,我都放学了,为什么还要回幼儿园呢?”
梁肆紧紧的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快步的进了教室,见到教室空的,又走向老师的办公室。
她的步伐有些快,小耳朵被她牵着,走的很吃力。
教室里坐着许多还未下班的幼儿园老师,梁肆径直的走向了小耳朵的班主任那里。
“小美老师?”梁肆牵着女儿,站在赵老师面前,脸色可不算和气。
小美老师站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朵朵的妈妈,你好。”
“小美老师,”梁肆严肃的看着她,心里隐隐的憋着一股火气:“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孩子可以轻易的被陌生人带走。”
小美老师一听,立刻站了起来,惊讶的看向小耳朵。
“朵朵的妈妈,这…这怎么可能呢?”
梁肆又担心又生气,当着女儿的面却不能发火,只能面色冰冷的与她对峙:“怎么不可能?每天都是我接送孩子,刚才我一个朋友来接我女儿,他是第一次来,你们怎么就那么草率的就把孩子放走了呢?”
一想到以后万一发生这种事,来的人不是季辉,是别有用心的坏人,梁肆就后背发冷。
小美老师无比诧异的看着她,很无辜的样子,解释道:“怎么会这样,今天来了一个男人,说是朵朵的爸爸,我当时还问朵朵,我问她这个人是不是爸爸,她还点头来着。”
梁肆想了想,一定是季辉自称是小耳朵的爸爸…
梁肆一下子就火了,忍不住指责道:“你是第一天做幼儿园老师么!”
办公室里的一个资历老一些的看不下去了,赶紧走过来劝道:“小美,你这样是不对的,怎么没有核对身份就去问孩子这种问题呢?孩子懂什么?这位家长,真的是抱歉,我们小美是新来的,这的确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保证,这样的事情下次不会再发生。”
梁肆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是不客气,她看着小美老师,咬了咬牙,像是训下属一样的语气说道:“我告诉你,能干就好好干,不能干就回家!幼儿园少了个老师没什么,我们家长少了一个孩子,那就是要我们的命!”
说罢,她牵着小耳朵走出了办公室。
老师明天就要换掉,转不了班就转园。总之她绝不会让女儿待在这样监管不善的环境下!
梁肆黑着脸,把小耳朵抱上车去,给她扣好安全带,自己也上了车。
她的动作极大,车门关上的声响吓得小耳朵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低着头,瘪着小嘴,摆弄着手里的小卡片。
梁肆一边开车一边瞄了她一眼,怒气未消的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耳朵低着头,眨眨眼睛,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别给我哭,”梁肆硬下心肠,非要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育教育她:“你已经不是一两岁的小孩子了,你是上了幼儿园的小朋友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呢?妈妈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嗯?不认识的人不能跟他走,怎么一颗糖果就把你骗走了呢?”
小耳朵的脑袋垂得更低了。
梁肆刚要接着训她,就听她用低微的童音嘟囔道:“可是他说…他是我爸爸…”
梁肆轻轻的踩上刹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熄火。
她诧异望向女儿,看着她委屈的样子,不知怎的,眼眶一热,便有滚烫的液体似要夺眶而出,她赶紧仰了仰头,眨眨眼,眼泪就退回到眼底去。
无法形容那种心情,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坏最坏的妈妈。
梁肆转过身去,摸了摸女儿低垂的小脑袋,带着鼻音,轻柔的说:“所以,你就跟他走了对吗?”
小耳朵瘪瘪嘴,眼泪无声的掉下来,别扭的带着小情绪说道:“我就想看看他嘛…”
梁肆哽咽住了。
她抱住女儿的头,亲了亲,小耳朵一看妈妈在哄她,便哭得更凶了,抽抽搭搭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好了好了,”她把她的安全带解开,将她抱进怀里,用拇指截断她脸上的小溪流,轻轻的哄着:“今天妈妈不该当着你的面对老师发脾气的,可是妈妈真的很担心你,只要一想到有万分之一让你有危险的可能,妈妈就会生气,会慌张。”
小耳朵趴在她的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啜泣着:“妈妈…你别生气…”她说着,小手伸进衣服的小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大小的卡片来。
梁肆一看,上面印着“小葵花双语幼儿园”的字样,中间是小耳朵大大的笑脸。
小耳朵皱着眉头,将卡片放在她的鼻尖上,比划了一下,抽抽搭搭的说:“小美老师说,这是笑容卡片,只要在妈妈脸上刷一下,妈妈就必须对我笑。”
梁肆一愣,心里暖暖的。
是啊,她是小耳朵的全部,自打出生,到现在,她笑小耳朵就开心,她生气,小耳朵也会害怕。
梁肆做了个鬼脸,然后“呜呜”的假哭,说道:“呜呜呜,小耳朵你拿错卡片啦,这张明明是眼泪卡,呜呜呜…”
小耳朵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咯咯笑,眼泪还挂在眼角上。她觉得好玩极了,又在她鼻尖前刷了一下,期待的看着她。
“呜呜呜,小耳朵饶命!妈妈的眼泪快要用完了,呜呜呜,妈妈再也不生气了,小耳朵饶命呀!”
小耳朵笑得更欢了,索性调皮的骑在她身上,把卡片贴到她鼻尖上去。
☆、第42章 愿无岁月可回头(1)
【那是第一次,她看清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她被现实打败了,被没有陈励深的日子打败了,苟延残喘,孤立无援。】
陈励深没有来取他的车和衣服。
梁肆就这么站在办公室的玻璃门前,向外张望着,等他的身影,一站,就是一下午。
直到下午三点,部门因为明天是元旦而提前下班,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尽,她才拿起他的大衣,叠得整整齐齐,随手拿起办公室墙上的挂钩处,不知是谁挂上去的优衣库的空纸袋,将他的衣服塞了进去。
手落进纸袋的时候,她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这才想起,昨晚到现在,她竟忘了看看他的口袋里有什么,别是给人家遗落了什么,倒添麻烦。
梁肆将他的大衣重新展开,手伸进他的外兜,掏出了一包烟和一支银色的打火机。
梁肆望着那盒只剩下一根的烟盒出神。
那还是他离开之前,忽然的某一天,便染上了烟瘾,从不曾抽烟的他,那时候不知为何,抽的非常凶。
掏一掏他里怀的口袋,梁肆又翻到了一支lv经典款的男士钱包,她将钱包和打火机装到一处,细心的将衣服卷好塞进纸袋里,然后拎出了办公室。
衣服和车子既然他不来取,那么按理来说,梁肆应该亲自送一趟,可她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没有,该找谁呢?
乔寒。
梁肆猛然想到这个自从陈励深出过后,就再也没见面的朋友。
正好,小耳朵的幼儿园离东乔印象那么近,她既可以送车给陈励深,又可以顺路把女儿接回来。
…
梁肆开着陈励深的车,在东乔印象的停车场里畅通无阻,她从停车场里走出来的时候,恰好看见乔寒和一个外国人正在说什么,身后跟着一大群西装革履的员工,正往酒店里走。
梁肆自然没敢打扰,只是快步走在他们前面,让乔寒看到自己,起初乔寒和那外国人以为她是入店的客人,纷纷停下来让她先走,待到看清是她的时候,乔寒才对她做了个等待的手势,便带着一群人进了电梯。
梁肆就坐在一楼餐厅的老位置里等他,不一会儿,乔寒就下来了,身旁跟着一个高他一头的混血帅哥。
“这可真是好久不见了!”乔寒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混血帅哥也坐在她对面,深邃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他看。
梁肆看了看乔寒:“你剪头发了?没以前帅了。”
乔寒沉着一笑:“差点出家呢,我们哥们儿这些年都败在了女人身上,就像是中了邪似的。对了,梁肆,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年我都没说去看看你,主要是励深他在外面,我一个人运作着酒店,有些吃力。”
梁肆与他寒暄了两句,道:“我今天来,是来还陈励深的车子,他的车我放在停车场了,这是车钥匙,这个是他的钱包和衣服。我打他手机没通,联系不到他。”
乔寒自然是聪明人,也没多问,笑着接过陈励深的东西,爽快的应下了。
有时候梁肆觉得身边的朋友都还挺细心的,无论是裴叶琪,还是高崎楠,亦或是交集不多的乔寒,都不曾在陈励深与她的问题上过问太多。这让梁肆感觉很舒心,即使他与陈励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乔寒依旧待她如昨。
“梁肆,忘了给你介绍,”乔寒看看自己身边坐着的混血帅哥,对她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刚从瑞士的酒店管理学院留学回来,也是我们酒店请来的顾问,gary。”
梁肆方才就发觉这个男人在打量自己,便主动站起来,伸出手与他握了握:“你好,我叫梁肆。”
gary握住她的手,放开,又坐回去,乔寒笑着说:“gary,这位可是深港大酒店的人力资源部总监。”
gary意味不明的笑笑,看着梁肆:“我认得你。”
梁肆心想,刚才见他如此打量自己,又听乔寒说,他是从瑞士留学回来的,不会和陈励深有关吧?
梁肆猜的没错,只见gary将梁肆放到桌子上的那款lv钱包打开,然后指着钱包夹层里的照片笑了笑,问她:“是不是你?”
梁肆定睛一看,照片里是梁肆与的合影。
那时她故意把的脸和毛发用画笔涂成滑稽的样子,然后搂着的脖子自拍了一张传到了朋友圈里,用来气陈励深。
没想到,他竟然把这张洗了出来,一直放在了照片里。
梁肆的心,顿时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何滋味。忽然想起那天他喝醉时,委屈的控诉,他说不公平,他说他觉得不公平。
她忽然好想知道,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gary把钱包收起来,见梁肆发愣,便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hey,我和我女朋友暂时住在chen家里,我可以帮你把东西带给他。”
梁肆立刻收回心思,点了点头:“好,那谢谢你。”
gary大概是个话很少的人,没聊几句便站了起来,拿好陈励深的物品,对乔寒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乔寒说:“你直接把励深的车开回去吧!”
“车?在哪里?”gary问。
梁肆站起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我停在停车场了,我带你去。”
…
“你是陈励深的同学?”梁肆一边跟着他的脚步,一边问道。
gary走过旋转门的时候,看看她纤细的高跟鞋,替她将门推的慢一些,道:“算是吧,不过他第一年就退学了,后来我们就不在一个学校。”
“退学?”梁肆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他怎么会退学呢?”
gary停下来,转头望着她,那种眼神,有一点点替朋友抱不平的意思:“怎么会?梁小姐,你们之间的事你怎么可能不清楚。”
梁肆真的不清楚,确实不清楚啊!
gary继续往前走,梁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赶紧快步追上去:“gary,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gary拧起好看的眉头问:“那通电话不是你打的吗?”
“什么电话?”
“我不清楚,总之,他是因为一通电话就匆匆的办了退学回到了中国,我就猜到和你有关,因为在宿舍时,他和他母亲通电话,经常会说起你的名字,也经常会说你们的一些事。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没想到他回国后,却又回到了瑞士,我们的学校自然不肯再接收他,他就换了一个差一点的私立大学又读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