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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问题……”
卫南风翻看着手里的卷宗, 又眯着眼盯着暗卫。
暗卫垂头不语,他们都是挑选的内侍中年轻力壮的人群,是卫南风掌权后从小培养的, 最大的, 至今也不过是二十多岁, 无亲无故, 只一心向着卫南风。
卫南风神情微微恍惚, 这些暗卫的起意也是因为管彤的。
曾经管彤认为卫南风还是个孩子, 孩子都是要听故事的么。
“姐姐, 朕……我认为姐姐的故事不对。王子怎会认不出灰姑娘, 反而要靠鞋子才能认出呢?”
“也许是灰姑娘妆容太浓呀。小阿熏可太小看化妆邪术了。”管彤笑眯眯的捏了一把一本正经的卫南风的脸。
卫南风鼓了鼓脸颊:“才不是!我就认得姐姐,姐姐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认得姐姐!!王子一点也不喜欢灰姑娘,他就是喜欢小鞋子!”
“额, 这个……”管彤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小大人, 最后高举双手投降:“好吧好吧,这只是故事么……”
不过此后管彤就没再讲童话传说,而改为说历史故事。说到明代东厂时, 卫南风眼睛一亮:“是只听命于皇帝的队伍吗?”甚至不受武将控制!
管彤眨眼:“是倒是, 但是东厂的成立是皇帝过度猜忌的后果, 他重用自己的亲信宦官, 又因只对皇帝负责,不经司法机关批准,可随意监督缉拿臣民,从而开明朝宦官干政之端。到了后期……”她哗啦啦的说了一堆,最后下了结论, “好孩子不要学。”
小小的卫南风点头, 心中却暗道, 那就成为一支私人的武装,不变成机构,不赋予过度的权责就好了!
最后谁也不知道,卫南风用身边的小内侍开始实验,最终成了一支暗卫。她牢记当初管彤的话,也一直未将暗卫分布神都,只是放在宫中,充当她的耳目。在扳倒摄政王的那段时间里,暗卫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就算如此,卫南风也依然控制着自己内心中那头猜忌的野兽,不让它们探出爪牙,破坏应有的秩序。
卫南风敲了敲案几,一旁的暗卫又低声道:“她这些年在宫中也一直是安分守己,还有两年便出宫了。”
卫南风嗯了一声,她拧着眉,道:“此处有异。安分守己之人,就算突然失心疯了要来春日宴,也不该如此平顺。若说是陆五娘求了内文学馆……嘿,那陆五娘才多大,内文学馆中,再如何承当初陆公恩德,也没有这么长的手。这后面必然还有其他推手。”
暗卫喏了一声:“奴婢等再去查。”
卫南风的目光闪了闪,点点头。她微微后仰,闭着眼睛,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呼吸可闻。过了好一会儿,外面才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圣人,该去球场了。”
卫南风睁开了眼睛,嗯了一声。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袖,突然开口:“她会去么?”
一旁青年垂首道:“回禀圣人,管娘子随内文学馆陈学士一同。”他长相俊美,声音尖细阴柔,白面无须,正是内侍省的首位,少监广芝仙。
“陈学士。哦,陈雪怡。”卫南风歪了下头,“陈家是中书令姻亲,中书令的女儿也在?”
“圣人圣明。”广芝仙立时回道。
卫南风回头看了眼广芝仙那笑眯眯的眼睛,哼笑一声,甩袖道:“如此,那便随朕一道去吧。”
“那奴就受圣人恩典了。”
马场位于后宫北面,靠近玄武门,占据很大一片。从大宛上贡的好马从玄武门中引入,饲养在这里。此处被刻意铺的平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马味和青草气息。
管彤站在陈学士的身后,她眼前尽是少年男女扎堆。少女们不是那些嘤嘤作态,吹风就倒的弱女子,而是英姿飒爽。为了打球方便,她们都身着胡服,三三两两的站在一起低声说话。若是将那幞头一戴,一时间都分不清是俊秀的少年还是少女了。
陈学士还是穿着她青色的学士服,站在那里稍显柔弱,她回转头,就看到管彤踮着脚,双手成拳,握在胸口,一脸的兴奋。陈学士倒是难得看到管彤这副少女娇态,忍不住笑了笑:“管娘子第一次见打马球?”
管彤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神都马球也十分流行,管娘子此前竟也没有看过?”陈学士笑眯眯的问道。
管彤摸了摸后脑勺,原身的记忆里没有马球的半分回忆,她只好胡诌了个借口:“以往不觉着如何,如今亲眼见了,也觉出几分乐趣来。”
“是了。”陈学士点点头,“那你今日算是有福气了。神都贵女之中,马球打得上佳的,十有八/九都在此间了。”
陈学士似乎也来了兴致,朝管彤招了招手。管彤立刻靠近来,她确实兴奋,这个朝代对女性倒是难得的开明,女子为官,出征,甚至是上马打球。穿着古代的妆容,又尤其显得飒然,管彤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激动得扑通直跳了。
“你看那位,名叫王敏,是尚书省左仆射的嫡女,她善于一击中球,有贯球手的诨号。”陈学士指着其中一名女子说道。
管彤望过去,只见那名女子年岁不大,但是神采之间极为张扬,腰间悬着一根九节鞭,缠在一起,鞭头是一只怒狮,显得张牙舞爪。
管彤见她站在人群之间,身边人隐约呈现包围之势,显然是以她为首。管彤点了点头,低声道:“看上去好生厉害。”
陈学士闻言,哈哈一乐,刚要说话,却听得一声调笑声:“你这妖婆子,不换身装去打一圈,却偏生在这里私下嚼舌根。可算让我逮着了吧。”
陈学士一转头,随即笑了起来,她拱手作揖,礼数周到,但神情之间颇为放松,显然两人是旧识。
“中书令安,今日也有闲情来打球?”
管彤悄悄的望过去。
陈学士面前的女性身着一身常服,看上去比陈学士还大一些,身上并无多余的金银,但腰带上挂着的却是银鱼袋。陈学士称呼其为中书令,管彤稍一凝神,就回想起来,中书令于宛,她曾在内文学馆中背诵过名册的那一位。
真是想不到,前朝内廷竟是如此紧密的么?
管彤若有所思,她察觉到于宛的目光朝自己刺来。于宛比起陈学士的温和端方,她显然要更富威仪,法令纹深刻,周身都显露出上位者的气息。
管彤只是对了一眼,就急忙低头,僵在了原地。
“你这人,吓到我的小徒弟了。”陈学士站在管彤面前,轻笑了一声。
于宛沉默一瞬,也跟着笑了一声:“真是想不到,你如今还收徒了么?”
“管娘子很是聪颖,只可惜我未能早见,否则以她的资质,未来做个内相也未可知。”陈学士回答,话音也很轻松,似乎是开玩笑的样子。
倒是于宛沉沉的看了陈学士一眼,随即岔开了话题,也不追究管彤方才的无理行径了。她微微一侧头:“大娘,你来见见你姨娘。”
“敬见过姨娘,家母时常在家中说起姨娘。”
细碎的脚步声响起,管彤低着头,只看到一双长靴缓步而来。对方并未行屈膝礼,而是躬身行礼,手掌立于眉间,这是男子的礼。不过如今男女衣着混淆,行礼也没有那么讲究,身着男装做男子礼倒是无碍。
“这是我女儿,童敬。”于宛的声音,她声音带着身为人母的骄傲和感怀,“她如今十六了,最喜意足你的著作。”
“不过一些胡言呓语,不值一提。”陈学士连连摆手道。
于宛与陈学士互相吹捧了几句。
管彤在陈学士身后站着,她不说话,但奇怪的是,对面的那个女生也不说话。这样的情况,不应该是身为母亲的于宛,多给自己女儿铺路,让女儿认识更多的人么?更何况内文学馆中的学子们虽然名声不显,但毕竟是在内廷之中,有的是机会接触圣人。
管彤想不明白,只是这些无聊事与她也无甚关系,她念头在脑海中转了转,也便罢了。
“这位小娘子是与姨娘一道来的?”一旁清淡的女声传来。
管彤闻言,带着几分茫然的抬头,却见面前的少女面容素白,身姿纤细,眉色不是这个时代盛行的浓烈,反而如远山般清淡。她微微垂眸,看着管彤,面上并无笑容,却也没有让人觉得失礼。管彤一愣,反应过来这便是于宛的女儿童敬了。
“童……大娘。”管彤急忙行礼,又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称呼一个花一样的女孩子做大娘,管彤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住。
童敬嗯了一声,两人无声的站在一起,管彤莫名的觉得尴尬,但见童敬却似乎并无这样的感受。管彤只好默默的站远了一点。
这时童敬突然道:“王敏自己建了一支球队,在神都之中颇具名声。这一次看来是有夺冠之心的。”
管彤哦了一声,她忍不住重新看向王敏。此时王敏已经上马了,她坐骑是一匹枣红马,足有一人多高,棕红色的鬃毛打理得极好,马尾被编成大辫,显得气派十足。就算是现代,骑马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玩的,管彤不仅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而童敬又道:“我与她是敌手。”
管彤:“……”
这种莫名加深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童敬突然眯眼看向另一个方向:“是圣人来了……咦?还有司徒兰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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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圣人从小就在立flag
管彤:当年的感动今天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