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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非摇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得,白问了,这肉肉估计每次来读书光顾着害怕了。
这易太傅较之洪太傅就要和蔼很多,他只顾着讲自己的,底下一摞子人干什么的都有,他完全当作没看到。
宫里的太傅这么不负责任的吗?东月的陛下都不管的?
“哎,那边,是哪家的小姑娘,来说说昨日都学了什么?”
易太傅指的是她这边?她左右看看,好像真的指的是她。
“我....我?”不死心的再确认一遍。
“是,就是你,站起来回话。”唐沁心口狂跳,不应该啊,她还是个小孩,这个年纪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不会被拆穿才对。
难道这易太傅是个高人,能一眼看透本质?
正紧张的时候,朝阳殿内传来哄笑声,四皇子直接嘲笑开口:“易太傅,这人是西唐的三皇子,虽是孱弱白嫩了些,可确确实实是个男子。”
易太傅抖着他那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子,哦了一声:“老夫这眼睛是越发不好使了。”
“易太傅,昨日西唐三皇子不曾来读书。”前面的太子出声解围。
唐沁长长出了口气,感情这易太傅是个近视眼,怪不得这底下一摞子人敢明目张胆的玩,感激的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回以一笑。
“哦,昨日没注意,那三皇子坐下吧。”
事情虽然过去了,唐沁整堂课都处于紧张之中,丝毫不敢懈怠,生怕易太傅眼神又不好,喊她姑娘。
好在再长的课也有结束的时候,终于是挨到午时,易太傅一走,她拉着郁非就往外走。
外头唐果和郁非的小婢女已经等在那了,唐果见到她出来很是高兴,小跑着过来。
“主子,没人欺负你吧?”
唐沁摇头,余光瞥见一抹白影从身边走过,她连忙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太子哥哥。”
太子洛云辞回头,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三皇子有何事?”
一截嫩白的手伸到他面前,自然的摊开,对面的人眉眼弯弯的瞧着他:“太子哥哥,这个给你,当作谢礼。”
嫩白的手上躺着一小块四四方方油纸包好的东西,太子没接,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酥糖啊!这是我们西唐宫中特有的酥糖很好吃的,我想把它送给太子。”
太子眼中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恢复一惯的微笑:“为什么送孤酥糖?”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唐沁被人撞了一下,手上的酥糖险些掉到地上,太子下意识的将酥糖接住了。
“太子表哥从不吃甜的。”说话的是方才坐在太子身后盯着她看的粉衣女子。
那粉色姑娘估摸着比她大几岁,已经出落得颇为水灵,她往太子身边一站,大有宣示主权的意味。
“哪里有人不爱吃甜的?我送太子殿下酥糖是想太子殿下每天都开心没有烦恼啊。”她惊讶中又透着一股纯然的天真。
“一颗酥糖哪里就能每天开心没有烦恼了?太子表哥我们走吧。”那粉衣姑娘去拉太子的衣袖,却被太子不着痕迹的躲开。
“嗯,走吧。”
唐沁瞧着这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心里有些懊恼,她是不是送错东西了,应该送个更特别的,看来抱大腿失败了。
“沁哥哥。”衣袖被人拉住了,这声音就算不转头也知道是肉肉。
“我们回去吧。”
正值午时,六月的日头很是毒,朝阳殿外又空旷,地面反射着太阳的光和热,人站在这就像是架在火上烤,幸好有提前让唐果备着伞。
“唐果,伞。”
一行四人往回走,等走出朝阳殿老远,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碰到了守在他们必经之地的大皇子。
唐沁眯眼,好啊,感情让她等着,是在这等着呢!
果然古今的小孩都一样,有点小矛盾就放学后堵人。
郁非揪着唐沁的衣袖退后两步,唐沁撑着伞站着没动,御花园中花香繁杂,不断的冲进鼻腔。
几只不知死活的蝴蝶飞着飞着就落在了唐沁的伞面上,对面的大皇子嗤笑一声。
“学什么小姑娘撑伞,西唐来的娘娘腔,不是让你等着,居然敢跑。”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俩人就大刺刺的站在路中间。
笑话,你让我等我就要等,又不是傻。
“唐沁实在不明白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皇子,让大皇子三番两次的为难于我。”她确实有些费解,这大皇子要不要这么小气,先前一次闹不愉快也是他要拿唐乔在先,她都装病主动躲避了,这人怎么还不肯罢休。
“不明白?少给我装糊涂,今日我也不与你多说,现在跪下求饶,叫我三声爷爷,再从我□□钻过去,我就饶了你,否则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西唐的皇子在他们东月皇宫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质子罢了,他就算百般折辱她,又有谁会为她撑腰。
跪地求饶,叫爷爷,还要钻胯,他也真敢想,每一件都是在她的底线上来回蹦跶。
午时日头虽毒,御花园中还是有不少宫女太监经过,看到这一幕都远远的绕开了。
唐果有些焦急,不住的朝四周看,想搬来救兵,远远的看到有人乘着竹椅往这边来了。
“主子,有人过来了。”
她声音不算小,对面的大皇子显然也听到了,抬头往唐沁身后看过去,四个小太监抬着简易的竹椅,椅子上坐着个轻纱薄裙的女子,左右各一名宫婢,一人撑着伞,一人捧着碗冰。
再走近些,那女子的脸从伞下露了出来,是个面容及其艳丽妩媚,身段妖娆的人儿。
“怎么是她。”大皇子眉头微蹙,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厌恶。
唐果先是愣了一下,继而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扯着唐沁的袖子激动道:“主子,是惠妃娘娘,惠妃和亲时奴婢曾远远的瞧见过,是惠妃娘娘。”
惠妃?就是那个先前送宫婢过来,自称是她表姐的女人,唐果不是一直不喜惠妃,念叨着惠妃不安好心吗?怎么见到她这般高兴。
等人走近了,唐沁也没避让,直接朝着惠妃俯身请安:“西唐三皇子见过表姐,表姐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坐在竹椅上的惠妃被这冷不丁的一声‘表姐’给吓到了,待回过味了,才命人停下,仔细打量起唐沁来。
“原来是沁儿啊!”艳丽的脸上满是笑意,可心里却在咒骂,今日日头这样毒,若不是为了讨好陛下,她哪里用得着亲自送清暑的汤去御书房,如今还有不长眼的挡道。
其实这惠妃也就比唐沁大了八岁,她是刑贵妃娘家的庶侄女,与这三皇子八竿子也打不着,先前送人过去,称了一声表姐,如今她倒是会顺杆往上爬。
瞧着对面大皇子的架势显然是想为难她,她这是想借自己的势躲过这一劫。
大皇子的母妃乃是镇南大将军百里宏嫡亲的妹妹,他从小跟着百里将军习武,身手不错,却及其讨厌读书识字,在东月出了名的刺头,连朝阳殿的洪太傅都奈何不了他。
如今这情形她不落井下石就好了,这三皇子还指望着她能帮她,真是笑话。
“沁儿要本宫做什么主?”她面上带笑,西唐是她的母国,在外人面前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大皇子说他要做惠妃娘娘的祖父。”唐沁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这话一出,不要说惠妃和大皇子,就是唐果都吓了一跳,这是哪跟哪啊。
“放屁!”
“放肆!”
大皇子和惠妃显然都很愤怒,被这毒辣辣的日头一晒,整个人就像被点燃了,盯着唐沁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她。
“我何事说过要做惠妃娘娘的祖父?”
惠妃深吸一口气,狭长的凤眼盯着唐沁道:“你给本宫好好的说,说不出所以然别怪本宫责罚你。”
唐沁眼眶开始通红,指着大皇子道:“方才大皇子说让我喊他爷爷,您是我表姐,这样一算,他不就是想做您祖父吗?”
这辈分算得很清楚了,西唐三皇子喊惠妃表姐,若是再喊大皇子爷爷,可不就是惠妃娘娘祖父辈吗?
这逻辑委实太过荒谬,偏生惠妃还不能不管,人家都想当你祖父了,你再不管管,还不得被后宫之人笑死。
“唐沁!”大皇子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大皇子方才就是这样说的,说是今日若不叫他爷爷,他就见我一次打一次,打到肯叫为止,我受辱倒是可以忍忍,可表姐如今已经是四妃之一,不能因为是西唐来的,也要跟着受这些侮辱。”
惠妃领着烈日,被这俩人吵得头疼,心里又憋着一股子气,语气就有些冷。
“沁儿跟着本宫过去便是,今日大皇子若是敢拦着,本宫定要到陛下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唐沁跟在惠妃旁边,大摇大摆的从大皇子身边经过,大皇子的眼神恨不能将她戳个洞来。
等人都走过了,他身后的小太监才小心的道:“大皇子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御花园中的花开得正艳,不怕死的蝴蝶还在凑来凑去的采花蜜,一只大手一把将它捉住,狠狠的捏死,丢在地上用力的碾。
“急什么?我倒是不信她每次运气都能这么好。”
唐沁几人一路跟着惠妃走出了御花园,道了谢后才正要离去,惠妃突然叫住她。
“沁儿,这里毕竟是东月皇宫,今后还是称呼本宫惠妃就好。”她声音虽是轻柔,说出的话却却疏离得很。
“是,惠妃娘娘。”唐沁从善如流的行礼,惠妃这才满意的走了。
今日运气好,接连有太子和惠妃帮忙,若是这大皇子成心不想她好过,总有一回会被逮到,不行得想个法子治治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