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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瑜有些无奈地发现,此刻她竟有些盼着东陵殊能再次出现了。
他还会来吗?
☆、第十九章 金戈铁马归
然而,卫瑜并没有等到。
在经历了几个晚上早早睡下,不关窗,顺便把守夜婢女打发出去后,卫瑜不禁忿忿地唾弃自己,然后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
宫中的赏赐几乎每日不断,有太后送的,皇帝和皇后也都有派人慰问。
朝容长公主没有提再回宫的事,卫瑜也安于住下。日日承欢父母膝下,享受着兄长们的宠爱,好似自己不曾离开过,还是那个被娇养着不谙世事的闺阁姑娘。
这日,卫瑜和杜氏陪着朝容长公主描着花样子,最近世道不太平,便想为府中的几个男人每人换个新荷包戴着辟邪。
卫瑢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满脸喜色,大声招呼道:“母亲!大嫂!小妹!”
“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还不快去换身衣服,这尘土味离的老远都能闻见…”朝容长公主拿袖口挡住口鼻,一脸的嫌弃。
“哪有味道啊?儿子都没闻见,要不母亲您在仔细闻闻?”说着一跳蹿到朝容长公主跟前,左凑右凑地让她躲不开。
“你这坏小子!”朝容长公主气笑,狠狠拍了他一巴掌。
卫瑜和杜氏都乐的不行。
“二哥!你这是跑哪里去啦?”
“刚从禺郊大营回来!”卫瑢一副累坏了的模样,坐下拿起卫瑜的茶杯就灌了下去。
百合默默地又给自家郡主换了个新的。
“禺郊大营…”朝容长公主不解,“那不是在盛京百里外的禺山?你跑那里做什么?”
“去见了容廷哥哥!”卫瑢说起来又兴奋开,“西北大军已入扎禺郊营地,我们听到消息,今早就一起赶了过去!”
“容廷?”
“哦,就是殊哥哥啊!安平公府的世子爷,容廷是他的表字,据说是弱冠之年他的叔公为他取的,我也是刚知道嘿嘿。”
朝容长公主点了点头:“是那孩子啊…记得你小时候,总喜欢黏在他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
“母亲~”卫瑢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你这脸皮厚的还知道不好意思啊?”朝容长公主点了点他的头,笑着道,“那个孩子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跑去上了战场,你多跟他学学是好的。”
“是啊!这次容廷哥哥回来,我就打算跟着他入西北军,到时候一起上战场!”卫瑢一拍桌子站起来,气质昂扬。
“这事,再议吧。”朝容长公主一听,笑容立马就收了起来,淡淡地泼了冷水。
“母亲…”卫瑢见长公主不愿搭理他,又转过头去鼓动卫瑜和杜氏,“大嫂,小妹,明日就是大军进京的日子了,我已在街边视野最好的望月楼订了位置,明日你们一起来吧!”
“我才不去。”卫瑜撇了他一眼,复又专心低头描着花样子。
“我也并不感兴趣…”杜氏也歉意地冲卫瑢笑笑。
卫瑢眼珠子转了转,仰身靠在了后面的椅背上,长叹一声满是遗憾的语气幽幽道:“唉,那真是可惜了…明日大哥可是会穿着正品朝服亲去迎接大军的,那模样…城里多少姑娘挤破脑袋去看,我还以为大嫂是定不会错过的…”
杜氏听着,神色动了动…
她与卫珩少年夫妻,感情如胶似漆。杜珂曾偷偷告诉卫瑜,她姐姐很早就倾慕卫家大哥,听说镇国公府来提亲后,高兴的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如今一听能看到夫君做公事的帅气模样,杜氏自然心动,不由看向卫瑜…
“还有啊…杜二哥还特地转话道,杜家妹妹专门约某人一同前去相聚呢!看来小妹这一拒绝,不知道杜家妹妹那里该多伤心…”卫瑢继续自顾自道,腿晃一晃的一派悠闲。
“啐,就你有理!我去,我和嫂嫂都去还不行吗!”卫瑜一撂手中的东西,瞪着他道。
“嘿,这就对了!明日辰时,我派车恭候!”
翌日一早,卫瑜和杜氏跟着朝容长公主一同上了马车,卫瑢策马在旁护送,浩浩荡荡前往望月楼。
繁华喧闹的盛京街道已被禁卫军清空,除了高门的马车可行外,不允许人们随意走动,路两边早早地就挤满了围观百姓,等待一睹西北军的风采。
卫瑜一行随着掌柜的上了望月楼二层,有的隔间还空的,有的已坐了人,都是公侯府勋贵家的家眷,见长公主到来,不少都出来见了礼。
“夫人,这间位置居中,看起来效果最好!”掌柜殷勤地将人引入,招呼小二端茶倒水。
“母亲,坐。”卫瑢刚扶着朝容长公主坐下,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姐姐!阿瑜!”
“阿珂!”
原来是杜珂闻讯赶了来,笑着见礼道:“阿珂见过夫人。”
“阿珂越长越标致了。”朝容长公主夸赞道,“与你姐姐也好久没见过了,来坐下说说话。”
“是!”杜珂冲杜氏眨眨眼,坐在了她与卫瑜中间。
“母亲,杜家妹妹,你们先坐,我…我先去…”卫瑢坐不住,急着想着出去找他那些好友汇合。
“去吧去吧,别在这里碍眼。”朝容长公主白了一眼,摆摆手让他快走。
卫瑢像得了特赦令,嘿嘿一笑,刺溜就蹿了出去。
“嗤,卫二哥还是这般急性子…”杜珂看着卫瑢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出。
卫瑜摇摇头,愁道:“哎,也不知道以后怎么给他说姑娘…”
“傻丫头,这哪里用你来愁~”杜珂笑着推了卫瑜一把,“也不害臊!”
“是是是,我脸皮厚嘛…”
几人说了会儿话,杜氏道:“知道你们几个好友还等着聚聚,就放你们去吧,母亲这里有我陪着。”
卫瑜看了看朝容长公主,见她笑着点了点头,便俏皮地福个礼,拉着杜珂出去了。
隔着几个房间里,常沫见二人进来了,高兴道:“你们可算来了,都快到开城门的时候了!”
“阿瑜,你身子恢复的如何了?”沈画书待卫瑜坐下,关切地问到。
“无碍,那日真是幸亏遇见你们了。”卫瑜感激道。
为不乱人心,昭乐寺遇刺之事被朝廷压了下来,以至于在座的许多姑娘并不知晓,见状不由纷纷询问。
卫瑜只得简略地说了一下,但也把众人听的一阵后怕。
杜珂小脸苍白,捂着胸口道:“这真是太险了…阿瑜,你怎么就敢跳车呐!”
“你别激动,我这不没事吗…”卫瑜担心杜珂心脏不好,连忙为她顺着后背。
“还好遇到的是画书画衣,万一再遇上什么心怀不轨之人,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看来瑜姐姐有真运在,不论怎样总能得到庇佑的!”常沫宽慰道。
秦楚歌一点都不似旁人惊讶,此时看着卫瑜轻笑一声,眼中带着玩味,似乎对她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卫瑜不禁抬脸与她对视,难道她也知道些什么?
远处,一声低沉肃远的起战号吹响,屋里的姑娘们都浑身一震,起身来到了窗边,看见街两侧的人群都安静下来,被这声音所震慑。
隐约间,听到有人在高呼:“城门开了!城门开了!”
卫瑜不禁探身看去,想要捕捉到大军的影子。
“今日入京的仪仗有多少人?”常沫兴奋地问。
“六百人。三百铁骑兵,三百重甲步兵。”秦楚歌淡淡道。
卫瑜心里嘀咕,感觉她对这些都十分清楚的样子。偷偷看她,见她正认真地看着城门方向。
重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排山而来,一声声地震动着大地,周围的百姓竟自发地纷纷跪了下去。
当先一人重盔银甲,盔上一簇鲜红长缨耀眼如血。坐下通身漆黑的战马也束着银鞍,一人一马徐徐前行,身形笔挺修直,牢不可催。
在他身后,是如浪银潮,翻天而来,三百铁骑踏过,马蹄踏踏击入人心。末尾的三百重甲步兵脚步一致,一行一动间犹如移动的坚墙。
这是坚强的铁壁!这是守卫我大瀛西北边疆的不败之军!
卫瑜突然感受到,此时此刻看着那位少年将军,背影挺拔俊致,气质冷肃清寞。无关于外貌,但绝不是一句美玉便可形容的了。
礼乐齐鸣,和着战鼓声响,仿佛在耳边回荡着起来金戈铁马的枭遥,四方敌败,扬我西北军旗。
靖嘉帝亲自上了将台,黄袍庄重,在他身后站着王渊之、王轶之二位皇子,以及镇国、安平、稷宁三公。
东陵殊下马,稳步踏上长阶,盔甲凛宕作响,身后的白色披风随风颤动。
两侧站着文武之臣,卫珩、萧澹和沈华懿位于文臣之列,赫连骥与赫连墨启站在对面的武将队中。
在与靖嘉帝几丈远的地方,东陵殊驻足,摘下了头盔,面容堪堪可以看清。
如玉细琢,棱角俊致。
长发利落地高高束起,银甲飒爽。
右手抬起。将台下的铁骑们整齐划一的驻马。
手势落。将士们齐齐下马,摘下头盔,各个英武好儿郎。
仿佛牵动住众人的心神,只见东陵殊单膝跪地,身后无边无际的将士们跟着跪下,大地一震。
靖靖嘉帝亲自宣读了封赏圣旨。
东陵殊双手接过,声音清朗醇厚:“吾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六百将士震声高呼,撼天动地,响彻盛京城。
望月楼位置好在邻着街道,又离将台较近,此时卫瑜只觉浑身血液都沸腾了,不自主地靠近身边的杜珂,却发现她也激动的在微微颤抖。
仿佛如梦初醒般,跪倒的百姓们跟着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北军大胜!”
声音此起彼伏,整座城都在为之庆贺、欢呼。
少年将军起身,站在皇帝的身侧,染过敌军鲜血的铁甲在阳光熠熠发亮,让人倾服又信任。
四面军旗驻在将台四角,屹立挺直,看起来是那么牢靠。
☆、第二十章 怒火掩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