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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一边吐一边把围观群众的话听了个滴水不漏, 果然人才在民间啊, 这群众们集思广益,连一会儿应付警察的借口都帮他找好了, 平地起风, 磁场效应,得把这人挖来公司专写公关稿!
他最近真是出尽了风头,孔雀来临那天他就被万众瞩目,今天接了貔四又闹出个大新闻, 几个人身上的护身符全都化作了灰烬,这罡风惊天, 真是伤敌一万, 自损八千啊!
这里离三霄观很近,一闻理所当然也听到那惊天动地的声音, 何况郭子桥一直没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 老道士便一直没睡,这会赶过来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让几个徒弟把郭子桥给抬回去。
等从警局出来,秦朗和秦穹已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使不出了,越野车明面上看还是囫囵的, 那是因为扔出罡风惊天之前秦朗还在车壁上贴了张护身符, 符纸化灰之后, 这车的五脏六腑就开始摧枯拉朽般散架, 兄弟俩坐在警局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等司机过来, 貔四就蹲在他们两人中间。
一个小警察从里面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两瓶热牛奶,跑到秦朗跟前时,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牛奶递上去:“给,喝点!”
秦朗抬头,面前是个浓眉大眼的小警帽儿,刚才在里面给他们做笔录的。那会子这小警察一脸板正,丝毫不为秦穹的两毛三感到忐忑,也不为秦朗的身份而拘束,怎么这会子像变了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扭捏。
小警察把另一瓶奶递给秦穹,秦穹倒是很豪爽跟人道谢,插了吸管就咕咚咕咚喝,小警察回头一看秦朗盯着他看,心虚地低了头,讷讷道:“你、你们喝,我去值班了。”
秦朗眯起眼:“站住。”
小警察的背影倏然一僵。
秦穹奇怪道:“阿朗你干嘛,人警官好心给咱送瓶奶......”
秦朗走上前去:“你屡教不改了是吧?警察的身你也敢上了?”秦朗很疲惫,脾气便有些急躁,“三霄观离这就二里地,
前面再不远处就是天师协会,你生怕没人制得住你是吧?”
“我只是担心你,”小警察小声说,“我看到你们被雾妖困住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救你,我法力太低微了......”
秦朗深吸一口气:“你一直在跟着我?”
秦穹这才看明白:“啊,你是那个画?”
这时他们叫的司机开着车过来了,秦穹带着貔四先上了车。秦朗看着小警察在他面前低着头,手指无措地搅着自己制服最后一颗扣子,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影子之间的距离比他们本人的要亲近得多。
秦朗恍惚地想,一个人,一个画,再怎么亲近,也隔着十万八千里。这幅画想做什么,秦朗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的,因为明白,才更要推开。
他的声音很冷,像淬了冰碴子一样,他很少会这样对人说话:“别再跟着我,别再上别人的身,你以前一千多年是怎样过的,现在还应该那样过。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劝你,但是......别再在我眼前出现了。”
小警察猛然抬起了头,眼眶都微微红了。
秦朗读懂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委屈和伤心,他游移开自己的视线,转身上了车。
汽车缓缓启动,目睹了一切的秦穹有些不明所以:“很少见你这样不近人情,他也没恶意,带在身边也没什么坏处。”
“近了,又能怎么样呢?”秦朗自嘲一笑,“我是人,他是画,把他带到身边,像白洛那样,让鹿九给他一个人形?然后再让他像沈鸾那样,无休无止地找我的转世?旁人看着他们觉得感动,当事人有多苦,又有谁能体会?”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路旁的梧桐一棵一棵倒退着:“家里有那么多活生生的例子,何必再多拖一个进来。”
秦穹张口结舌:“你是说,那个画,他对你......”
秦朗却被秦穹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你做什么这样一副表情?不是你想得那样。这种开智的灵,其实智商情商跟孩子一样,又有雏鸟情节,很容易把最先遇上的人当做亲人,所以他总想跟着我。”他动了下身体,换了个姿势仰在靠椅上,“你有句话说对了,三哥把小鹿当儿子养,我可不能学他。”
秦穹一时哑然。
他们几个人里,老大年纪大,早早就顶门立户;他性子狂,想做什么就去做;到秦钊出生,因为高人一句“身负国运”的谶语,便受尽了关注,但他其实自由度相当高,他也有底气去喜欢鹿九;而秦朗,自幼就被当做秦钊的左右手培养,秦钊做决定前,他需要反复调查,确保秦钊的决定无误,然后坚定执行,为秦钊扫平执行路上的一切阻力,他看得必须比谁都多,想的必须比谁都远,他做任何事,看待任何问题,总是从最坏的结果出发。
一件事,如果可以预见到结果的不如意,秦朗是不会去做的。
秦穹还想再说话,秦朗的电话却响起来,他随手划开接听键,李长庚咆哮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厢里盘旋:“你们快回来!孔雀被抓走了!”
挂完电话,秦朗和秦穹面面相觑,同时骂出了一句:“操!”
流年不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就是孔雀大明王?”薛醇正看着倒在笼中的巨大孔雀,一双浑浊的眼迸射出精光。
鹤田宇的目中也满是兴奋的贪婪:“不错,传说孔雀是朱雀后裔,甚至吞过佛身,法力通天,他的内丹蕴含朱雀真火,身上的每一根羽毛都遇水不浮,遇火不化,用孔雀羽毛做出来的法衣能刀枪不入。”轩辕昼在闭关,抓孔雀是鹤田宇自己的意思,但是他料想主公要是得了这至宝也只会称赞于他,便自作主张让薛醇正把孔雀抓了来。
薛醇正不解:“若真的刀枪不入,怎么这么轻易就让我们抓了来?”
“这孔雀下凡没了灵力,法身虽然还在,但是对麻醉剂却没有抵抗能力,你的人发射了不少火箭炮,可你看这孔雀身上可有一个伤痕?他是被麻醉剂迷晕过去了!”
薛醇正凑近了看,果然见孔雀身上羽毛锃光闪亮,没有任何破损,但他毕竟是华夏人,还是有所顾忌:“可这到底是孔雀大明王,这么做,会不会惹来天谴?”
“天谴?哈哈哈!”鹤田宇仰头大笑,仿佛薛醇正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薛家主,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逆天而行,要有天谴,你和我如今都不能好好站在这里了!什么天道,不过也是强者为尊罢了,等我们征服这三界,我们就是天道!”
薛醇正大惊失色,他只是图薛家崛起,图子孙荣耀,怎么就说到征服三界去了?他是个人,与鬼幽为伍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他怎么也不敢就跟神仙去作对!鹤田宇这是把他拉上了怎样一艘贼船!
“大师,我们先前说好的,我只是要秦家败落,我薛家能取而代之,这征服三界一说,老朽实在.......”
“怎么?你怕了?”鹤田宇冷冷睥睨着这个已近耄耋的老人,冷声哼道,“有主公和我在你前头,你怕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冰冷的机械一般的声音响起,鹤田宇一开始以为是薛醇正在说话,还恼怒了一瞬,等意识到声音是从笼子里传来,他后背一僵,缓缓转过身。
只见孔雀大明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睁着乌黑的琉璃石一般的眼睛冷冷盯着他们,那目光毫无温度,就好像他看着的也不是什么活物。
“大明王殿下,”鹤田宇微微躬身,语气里却毫无恭敬,“对于我给您找的这个住所,您还满意吗?”
“知道本明王的身份,还敢这样说话,凡人,你很好。”摩诃最后三个字说的很慢,很重,就在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他的脖颈忽然暴涨,孔雀的头颅本就纤细,这笼子是为他的法身量身定做,两道不锈钢栏杆之间的距离可以让他轻而易举伸出自己的脑袋,头颅伸出后他便张开大口,鹤田宇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就被孔雀囫囵吞了下去。
“呸、呸!”孔雀刚嚼巴了两口就皱眉,“这根本不是人肉,原来是个傀儡,呸!”他一边嫌弃着一边还是把鹤田宇吞了进去。
这是薛家主宅的暗室里,原本就只有鹤田宇和薛醇正两个人在,亲眼见着一只孔雀把脑袋伸出铁笼之后又把一个人整个人吞下,薛醇正一瞬间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好似连骨头都被一下子抽光,他连惊呼嚎叫都没发出,就休克了过去。
鹤田宇不知道,孔雀大明王即便没有法力,他的法身依然可以收缩自如,五米身长是他最小状态,他没有办法继续变小,但是法身的任何一个关节,哪怕是一根羽毛,都可以自由变大,灵力最盛时他的身形比之鲲鹏也不遑多让。
笼子是不锈钢铸就,和地面铸为一体,孔雀试着挪动身体,那笼子却岿然不动,他原本就是个火燥脾气,二话不说把瘫软在地的薛醇正也吞了下去,一旦食了人肉,他体内便灌入了些微灵气。他张开口喷出一口孔雀真火,中间的几根栏杆瞬间化为铁水,汩汩而落。
孔雀终于恢复了自由,然而这个暗室密不透风,四壁都是不锈钢墙壁,进出全是依靠指纹,他晃荡着硕大的身体寻了半天都不见门,更别提出去了,他越发急躁,但是体内真火已经喷不出了,孔雀仰头发出震彻云霄的咆哮,薛宅上空如同万马奔腾,整个宅子的地基都微微震动。
这声音自然惊动了薛家所有人,等到众人发现声响从地下室传来,却没人能进得去,连薛家的小少爷薛玉都不可以。
“你们给我把门破开,什么办法都可以,不行就炸开,我爷爷还在里面!”薛玉涨红了脸大喊着。
薛家有职业的雇佣兵保镖,不多时就把门给爆破开了,然而当先的几个保镖不等踏进去,就被一阵席卷而至的狂风卷起,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葬身于孔雀之腹。
后面看到的人直接骇傻了,连跑带爬便逃便喊:“孔雀......孔雀吃人了!”
薛玉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瞳孔惊缩,恐惧攫住了他全身,让他连拔腿逃跑的力气都使不出,直接双腿一软,跌在了角落。
眼前的孔雀此刻身形暴涨,他尾羽全开,如同一柄色彩斑斓的华美巨扇,然而那扇面无边无际,几乎遮住人所有视线,他仰头长啸一声,啸声如虎又如凤,张口的瞬间就有蓝色火焰喷发而出。
子弹落雨一般打在孔雀身上,却不能穿透他的身体,他的羽毛仿佛铜墙铁壁一般,打在他身上的子弹都被弹开,有人大吼:“麻醉剂!麻醉剂!”
孔雀眼睛一眯,翅膀扇动,转瞬就将吼着“麻醉剂”的那个家伙扫飞了出去,那人直直砸到厚实的墙壁上,喷出一口鲜血掉落在地时,众人都能看到墙壁上凹下去一个人形印记。
“尔等凡人,大逆不道!”孔雀沉沉开口,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包括先前参与了抓捕孔雀的人,都没有想到这只孔雀竟会说人话!
“他......他会说人话......”
“妖怪......”
持枪的人都在往后退,手无缚鸡之力的佣人更是飞奔逃窜,没有人顾及到自家小少爷还软倒在墙角,孔雀踏着双足,正一步一步走向薛玉。
血盆大口向薛玉张开,薛玉的瞳孔里满布血丝,心脏在那刹那都停止了跳动,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被吃了,被活生生吃了。
“少爷!”一个身影蹒跚着扑在薛玉身上,头发花白,身躯佝偻,是薛家的老管家。
孔雀缩回脖子,冷冷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抬步又向外面走去。
地下室空间比地上要足足大好几倍,孔雀到了地面上便束手束脚,他身形缩到最小,那也有五米长,羽翅扇动间,把薛宅的客厅扫得一片凌乱,但是没有人敢上前,更没有人敢阻拦。
孔雀安步当车,眼看着就要走到客厅的大门口,玄关狭窄,他阖起了自己的尾羽,就在这时,空气里弥漫出一股熟悉的味道,孔雀先前就是被这浓郁的气味迷晕失去神智,他当即暴怒,怒口一张,熊熊火焰喷簿而出,玄关处的木柜连同屏风刹那间被火焰包裹,继而烈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大厅每个角落。
所有人都陷入了惊恐的绝望中,他们都感到了火舌舔舐过肌肤的灼烫,然而下一刻,屋内骤然出现两道身影,迅疾如电地每人拎起一个昏迷过去的人,顺手就往屋外丢去,屋门未开,也没有窗户破损,但是那两个人就那么被扔出了屋外。
孔雀愣了愣,扇了扇尾羽:“鹿九,鸾七,你们还知道来啊!”
鹿九和沈鸾手下动作不停,把屋子里的人挨个扔出去,昏了的最好,没昏的就打昏,不消一分钟就把人都清理干净了。
“这些人罪不至死,你还是口下留情吧。”沈鸾拍了拍手,“好久不见,摩诃!”
“哼!”孔雀和鸾七同为神禽,很有些王不见王的旧时龃龉,他不理鸾七,晃了晃尾羽,围着鹿九转了两圈,“小鹿九,还认得我吗?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摩诃最后一次见到鹿九的时候,他还只有十二三岁身形,但是鹿九还被他哄着叫了叔叔,其实真要论辈分,摩诃与蛮蛮同辈,该他低鹿九一辈才是。
鹿九抿着嘴唇笑,他打开九螭扣,蛮蛮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小小的身子把硕大的孔雀撞得退了好几步。
“蛮蛮!蛮蛮!”
两只鸟你也叫着蛮蛮,他也叫着蛮蛮,大孔雀把小蛮蛮顶在头顶上,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你们居然找到了蛮蛮!哈哈,我这一趟下来得太值了!”
薛宅的大火引来了消防,然而无论他们在外面怎么喷水,火势都不减分毫,反而越烧越旺,救出去的人都摞在大宅外的路边,醒来后一脸迷茫,都坚称自己在屋子里做事,莫名其妙就到了路边,至于这场火是如何起来的,屋里是不是还有人,他们一概不知。
关于孔雀,关于这场火,所有人都没有半分记忆,至于那位薛家主和几名保镖失踪,那就是让警察去头疼的另一件案子了,毕竟大火熄灭后,一片废墟的薛宅里并没有起出任何尸骨。
鹿九和沈鸾带着孔雀回到了别墅,那里已经被收拾过了。
在秦穹和秦朗离开没多久,薛家的打手就到了,鹤田宇布下了困阵,李长庚毕竟没有法力,明知阵眼也破不出,只好自己躲进了餐桌下面,幸好他身上有清神定气符,不受麻醉剂干扰。
对方发射了无数麻醉弹,整个别墅充满了浓郁的麻醉剂,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带走了孔雀,等到秦朗和秦穹得到通知赶回来,面对的就是满地狼藉的大厅。
明知孔雀可能被薛家抓走,他们却一筹莫展,抢孔雀不难,难的是一旦爆发冲突,这事情被曝光出去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谁料就在这时,鹿九等人回来了。
真是赶早不如赶巧,鹿九和沈鸾屁股都没沾上凳子一下,就赶去救孔雀了。
而貔四的加入,则更是意外之喜。
秦钊含笑坐在沙发上,看着鹿九和沈鸾跟貔四抱成一团,秦穹在他身旁坐下,大大叹了一口气:“咱们这真是成了动物园了!哎老三,你知不知道那个貔貅,他要吃金子的,本来以为那孔雀每天吃掉十几万的蛇就够让我胆战心惊了,现在还来了个更费钱的,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
“无妨,等他恢复人身,就不需要依靠吞金来增进修为了。”
秦穹愣了愣,总觉得秦钊的笑容多了些什么,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时更低沉了,整个人透着难言的庄严和沉肃。
秦穹疑惑地:“你说话怎么……”
“恩?”秦钊转头看他,眼睛深邃得像是一汪漩涡一般,头顶上的大吊灯都没他的眼珠子亮。
此时的秦钊莫名就给了秦穹一种威压感,这是他自己的弟弟,他们一向亲厚,虽然秦钊自小就性子沉稳,但此刻的他就是与平日不同,有种......秦穹想了半天,找不出合适的词,他也不去多想了,横竖这就是他弟,又不能被别人附了身。
他便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换了话题:“你们去那个地方,还顺利吗?”
秦钊颔首。
“那接下来,咱们就该去浯河了,薛老头死了,现在去救那些小孩正是时候。”
秦钊继续颔首。
秦穹挠了挠头,这老三出远门一趟,话都少了,想来这一路也吃了不少苦吧。
鹿九这时一个飞扑跃到秦钊身上,秦钊把他接了个满怀,低声笑道:“这么高兴?”
“高兴呀!等四哥恢复人身,就不用金子补充灵力了,到时候他吞一吐二,咱们就有用不完的金子啦!”
秦钊笑得胸膛都在微微震颤,他刮了刮鹿九的鼻子:“你的金子已经用不完了,小贪心鬼。”
“那不行,”鹿九一手捂住珍珑扣,“我要重新造一个神殿,现在还不够呢!”
秦穹无语地撇了撇嘴,刚才还觉得老三人冷话少,一转头对着鹿九又像冰雪消融一样。
其他几个人都被鹿九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秦越撸着貔四的头,奇怪地问:“吞一吐二是什么意思?”
沈鸾笑道:“貔貅,又叫聚宝兽,以金银宝玉为食,现在四哥吃下去的金子吐不出来是因为他灵力不足,等到修成人身,法身长成之后,吞下去的金子就可以再吐出来,吞一块吐两块。”
几个人类都张大了嘴巴,秦越的口水都流了下来:“那、那、那我们不是要发啊!”
白洛看他这副傻样忍不住给他擦了擦嘴角,末了曲起指节在他额上敲了敲:“出息!”
秦越捂住额头,从极洲之海回来后,三叔倒是不会时不时敲他了,然而白洛却接过了这根传递棒。秦越无比怀念那个他捧在手心里装在口袋里就可以带出门的小熊猫,或者是那个系着小围兜等着他喂饭的小白洛,这个动不动就会弹他脑瓜崩儿的白洛,太不可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