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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老虎,他先天就克制混沌巨兽,化为蟠龙后,他保留着此前的能力,等级上却更上一层,因此,面对三角蛇,他一开始就只是出于尊重化为人身与其对战,只是,他没想到,小鹏会因为它不经意受的一个擦伤而闷闷不乐这么久。
“小鹏,别生气了,我以后会尽量不让自己受伤的。”
“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气自己不自量力,拖你的后腿。”
听着自家人生仍然不高兴的声气,蟠龙仰天叹气,不会安慰人的他只能转移自家人类的注意力:“你家堂妹好像中毒了。”
“中毒?”陆鹏惊得从牙床上跳了起来:“玄月?快,让我看看。”
看着自家人类转眼精神了起来,蟠龙得意地抖了抖龙须,低下高扬的龙头,将陆鹏放置在云海之上。
陆鹏扶着蟠龙的下巴,转头四顾,很快找到被老虎放置在云海上的玄月。
“玄月,你中毒了?严重吗?”陆鹏跑到靠坐在老虎腹部的玄月身边。
“没事呢,你忘了,咱们可是百毒不侵的。”玄月安抚地冲着一脸焦急的陆鹏露出一个笑脸。
“真的没事吧?”陆鹏低下头,想看看玄月的伤口。
玄月没办法,撩起被割裂的衣角,只是,还没等陆鹏看到什么,一条尾巴飞快穿了过来,将玄月的腰挡了个严实。
陆鹏一脸愕然,抬头看向玄月身后的虎纹肉墙。
玄月冲身后的老虎翻了个白眼儿:“陆鹏是我堂兄。”
“那也不能看。”老虎闷闷地声音从十米之外传来。
得,就老虎这态度,陆鹏也看出来了,玄月应该没事。
站起身,陆鹏走回自家蟠龙的身边:“玄月,你家老虎在生什么气?说话都不回头的?”
“这能气什么?”玄月揉搓着腰间缠张的虎尾,冲陆鹏挑眉:“和你一样呗,认为没保护好自家人,生自己气呢。”
先前蟠龙那边发生的事,玄月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此时便忍不住打趣堂兄。
陆鹏有些不好意思,“我和金月不一样,我不仅没保护好小黑,还连累他受伤了。”
玄月嗤笑一声:“这头大猫认为是自己反应太慢,害我受了伤,和你一样呗。”
陆鹏红了脸,靠在蟠龙爪子上,不知嘟哝了一句什么,却到底不再自责了。
蟠龙转头挑衅地冲老虎呲了呲牙:“臭猫,让你得瑟吧,这回累得自己的人类受伤了,嘿,没用!”
老虎懒懒抬头看了一眼呲牙奚落他的蟠龙,冷哼:“笨蛇,你是不是想打架?”
“来啊,来啊,谁怕谁。”
老虎翻了个白眼:“虎爷这会没心情跟你闹,一边儿去。”
蟠龙得意地冲老虎喷了口气,低下头,靠在自己的人类身边,闭上了眼。
与辟硬拼了不知多少记的灰毛丹倒在云海,身上再没了一丝力气,他大睁着眼,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辟,却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辟伸出点在自己额头的手指,灰毛丹倔强地不肯闭眼。
真的是血脉本能吗,即使到了现在,他仍然无法恨这个要取走他性命的神魔……
带着这样的自问,灰毛丹的身体溃散在云海之中——带着章鳄一族最后的残渣一起。
第189章
小心地顶着指尖那小小的一滴血, 看着血液中沉睡的小小神魂,辟不知道该喜该悲, 不知哪个兄弟的血液孕育出的神魂,如果再仔细呵护千年, 就是又一个幼生神魔了。
如法炮制, 在三角蛇与刺蜈蚣体内同样得到两滴神血两个幼弱干净的神魂, 辟长舒一口气:“这次的收获,超过预期。”
所幸这三个孩子真的不曾吞噬过别的混沌兽,否则这神魂便要不得了,如此,他便只能连血神魂一起将之辗成飞灰,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早得过辟嘱咐的四小只对于辟的一连串作为一点也不意外, 在刚发现这三只混沌兽时,辟便传音嘱咐过他们,这三只混沌兽杀可以, 便不可辗灭他们的神魂, 初时他们不明辟的作为是何用意, 此时看到这三滴神血三个神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要知道当初, 力神的一滴血可是传承了不知多少岁月也一直不曾有哪个修士能将之吸收的。
也许, 也唯有混沌空间内,才能诞生这样的奇迹,居然神血自孕神魂了。
“您肯定这神魂不是什么异生物种吗?”蟠龙在幽冥界见多了欺骗的手段,对神血中的神魂也下意识保持着怀疑。
辟轻笑, “任何异种生灵,与神性都是不相溶的,更别说安宁地沉睡在神血之中了,若非如此,神魔又何敢称是此方天地的护佑呢。”辟轻笑:“我们诞生于天地初开,本就是世界意志的体现,你说世界意志会愿意被外物取代吗?”
玄月疑惑:“你那时说就算自己被混沌兽吞噬也没关系,是因为他只要吞噬了你,就会被血脉同化,成为守护九界的神魔。”
辟点头:“吞噬神魔之血的人有两个结果,要嘛如饮剧毒,饮之即亡,要嘛完全吸收了神魔之血,升华生命等级。唯本心想守护九界的生灵,神魔血才是强大的助力,而非剧毒。”
想起当初使用力神血的无畏,玄月忍不住后怕,果然是无知者无畏啊。
相对于玄月的感慨,老虎则一脸不乐意地瞪了一眼其中一滴血中刺蜈蚣的神魂,“居然伤了月月,等它出生,一定要狠揍一顿。”
一旁静立的蟠龙亦目光闪烁地看着另一滴血中的三角蛇,唇角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显然,这小气的心里没想啥好事儿。
一老一虎的小心思没逃过辟的眼睛,他却只是包容地笑了笑。
“离开许久,混沌也清理干净了,也该送你们回家了。”
辟闭上眼,震动云海,仔细聆听着云海欢快的絮语,确认云海中确实再无害兽,这才轻轻划开空间壁,带着两人两兽,离开了混沌。
…… ……
淳熙国武康城
昔日繁华的城市而今一片萧条,五十度的高温,普通人轻易不敢出门,而不工作就没有饭吃,无数家无存粮的平民就这样死了,如果说,最初时还有好心的人拿出粮食来救济平民,那么,两年的高温,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同情别人,因为幸存的很多人如今连自己也快保不住了。
大家族的人还好一些,毕竟家族大,力量也大,在面对天灾人祸时,抵抗力也更强一些,可是,这抗灾能力强得却也有限,两年时间,家族基本上只是有出无进,如此状态下,即便是曾经显赫的许多家族,如今也落魄了。
最让人煎熬的却是,没有人知道,这高温天气,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是以后都这样了,还是会像曾经经历过的雪灾旱灾一样持续个三五年就会回复正常的天气?
没人知道,就连城中三大修真家族也没消息传出。
说到武康的大大修真家族,像是陆、周、张三家,只是,当年莽山关一行后,陆家元婴老祖进阶了化神,周、张两家的老祖却仍然在元婴期徘徊,如此,自不勉被陆家压了一头,好在陆家老祖为人敦厚,约束着陆家,倒未做出什么欺压另两族人的事,虽然周张两家族人面对陆家人自己便少了底气,不过,这么些年,三家维持着一直以来的相处态势,倒也一直太太平平过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大灾,到底还是让三家的关系出现了一些变化。
比如现在街面上正在发生的事。
“这是我先看中的。”一个面黄肌瘦的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脸气弱却不掩倔强地看着与他对恃的同龄少年:“陆念,你现在还没进阶,这株紫清草你还用不上。”
名叫陆念的少年拿着紫色的小草冲面黄肌瘦的少女轻佻地摇了摇:“周畅,小爷有钱,这紫清草就是没用,也可以买来先存着,等过些日子我进阶了,这草就用上了。”
名叫周畅的少女一脸憋曲,哪怕知道陆念存心和她作对,却也不敢在言语上得罪他,只是一脸委屈狠狠忍着不让眼里的泪落下来,“紫清草采下三日内不用就没药效了。”
“知道呀。”陆念得瑟地拎起自己系在腰间的储物袋在少女周畅眼前摇了摇,“小爷不缺灵石,你知道吧,我们陆家嫡系子弟的月例比你家可是高两倍,嘿嘿,周畅,想不想嫁给我,我陆家媳妇儿的月例可是和夫婿一样哦。”
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周畅一张脸顿时变得通红,咬牙切齿地喊:“谁要嫁给你,我,我……”
看着面黄肌瘦的少女,陆念一脸嫌弃:“你看你现在那一脸的穷酸相,好像几年没吃饱饭似的,明明有爹,偏犟着不肯回家,还跟什么散修出去自己挣生活费,我说你傻不傻,你继母霸占了你娘的嫁妆你就跟你爹要啊,干嘛不要,要回来你日子……喂……”
陆念少年正嫌弃地唠叨周畅少女唠叨得顺口,不想,一滴泪啪一声自少女眼中溢了出来,顿时吓得陆念少年如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你,你干什么,你,你别哭……给,给,给你还不行。”
说着,陆念少年手忙脚乱将紫清草塞进少女手中,也不知是忙中出错还是故意,少年连储物袋也塞给了少女,却被少女又塞了回来,只是,那眼中的泪却流得更快了。
看着少女那止不住的小王,陆念少年围着少女团团乱转,一边转,一边惶乱地口不择言,“哭,哭什么,大不了我娶你。”
“谁要嫁你。”周畅少女又羞又恼,本来被少年找事就委屈,加上少年之前一番言语将她如今难堪的处境全都摆在了众人眼前,如何不让少女气恼难当。
“嫁我怎么啦……”少年听着少女气恼的叫喊着不愿意嫁他,一时也恼了,“嫁我委屈你了吗?嫁我至少不会让你饿着肚子跟着一帮散修去挣修炼资源,我陆家嫡系可不会让媳妇儿受苦,你家这两年乱得没了规矩,嫡亲的女儿不亲,偏要去亲那外八路没血缘的儿子……”
“你说够了没有!”少女忍无可忍,尖叫着冲上去,捏着小拳头对着少年闷头闷脑就一顿捶,一边捶,一边哭骂:“我让你多嘴,我让你得瑟,我让你乱说……”
雨点般的小拳头落在身上脸上,陆念少年懵了一下,而后赶紧抬手护着脸,却不敢还手,只被少女捶得不停后退,一边退一边还嚷:“周畅,我告诉你,你快停手,喂,很痛啊,别打了,我说……嗷……你有完没完……啊,嗷……唉呀,我的耳朵,你别揪,我说你还没嫁我呢,你干啥揪我耳朵……嗷……”
看着那被少女捶得完全不敢还手,狼狈逃窜偏还不敢逃太快的少年,街边将一切看在眼中的玄月噗哧一声笑出了声,此前摄人的气息也全部消散一空,整条街面上被某种莫名气息镇住动也不敢动的人群顿时觉得身上一轻,顿时活泛了起来,只是人们却都下意识远离了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玄色凤袍女子,那两个打闹的少年男女不知道,他们这些旁观者可清楚得很,原本平和的女子正是自少年抢了小摊上紫清草并挑衅少女后才变得可怖起来的。
看着女子依稀与陆念少年有两三分相像的五官,街面上的人却又忍不住意外,这看着像是陆家人啊,怎么方才会发那么大的火?不过这女子长得真好看啊……
而与玄月同样笑出声的,还有不远处酒楼上的一对正喝茶聊天的中年人。
“臭小子,我道前些日子怎么突然追问他娘的月例,原来是想娶媳妇儿了。”靠在窗边的中年人摇着头一边笑骂一边没好气地转头问身后的随侍:“那小丫头是周家的嫡支,怎么看着面黄肌瘦的?”
随侍低下头巷敬道:“回五爷话,那周家小姐是嫡支,还是而今周家元婴老祖那一支的。”
“既是元婴老祖嫡支,如何会连饭也吃不上,听小念那话里的意思,这小丫头的娘没了?”面窗而坐的中年人也来了兴趣,打听起可能是未来侄媳妇的小丫头的八卦来。
“回四爷,周家元婴老祖这几年闭关不问俗世,加上天灾,周家就有些乱了,别说嫡支的女儿挨饿,旁系的连卖女儿的事儿都出了好几起了。”
“周家这么难了吗?”靠窗的中年人一脸凝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好歹是修士家族,何至于?”
随侍回道:“不只周家,张家更乱,周家只是卖女儿,也只卖那没有修炼资质的,张家的连有修炼资质的女儿也卖,不过,他们卖的却是给别的修士。”
“张家就不说了,他家的人心肠素来狠辣,只是周家就让人有些意外了,他家不是有弟子在五大门派?”
“听说周家的弟子在前些年已经死在争斗中了。”
“不过闭关了五年,再出门来,居然已经换了一番天地了。”靠窗的中年人感慨地摇了摇头,冲同伴问道:“五弟,你这些年一直主持家中对外事务,说说,咱家一切都还好吧。”
“四哥你不用担心,有恒哥在,咱家好着呢。”五弟不以为意地放下手中茶盏:“小鹏带回的消息,叶儿也一切安好,还修为大进,嘿嘿,再没什么不好的。”
四哥挑眉:“叶儿这两年到底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五弟嘿嘿笑着看着他四哥:“昨天陆鹏回来你也在场,他说的话你也太听到了,说起来陆鹏这小子不错,出门两年回来脱胎换骨啊,你看老祖见他后多高兴。”
“你不是说今儿恒哥给凤仪宫传讯了?”
五弟摇头:“恒哥只顾着嘿嘿傻乐,明明拿着传讯石却完全不知道问问叶儿什么时候到家,只一个劲儿追着人家问叶儿有没有受伤,人家反复答,他还反复问,问完了,就傻呼呼挂断了。”
想起自家那精明强干已经做了十几族长,可只要对着女儿就会犯傻的堂兄,兄弟两人同时摇头:“女儿奴。”
看了自家名叫陆念的子弟被周畅少女捶得满头包,不情不愿让出紫清草,想送储物袋却根本送不出去的一番悲喜剧,玄月满足地抱着小猫大小的老虎慢慢往家走。
她也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在混沌空间呆了两年多,跟着辟从混沌空间走出,陆鹏和蟠龙直接回了陆家,而她则先回凤仪宫报了平安,和师傅呆了一天,这才领了这些年修炼资源往家赶。
有了老虎做脚力,这御风而回,曾经需要好些日子的行程,这一次只用了几个时辰就从凤仪宫回到了武康。
城市还是那个城市,只是城内却人烟稀少,曾经摩肩接踵的人群消失了,仅零零散散有小摊摆在街边的暗影中,路边的商铺好些也没开,路上行走的,大部分都是修士,仅有少少的普通人几乎是奔跑着街道上行进着,而这些普通人,也大都是身强力壮的,走了这么久,玄月连一个普通这的妇孺也没看到。
目光从街道边叶子被晒蔫了的大树、大树下吐着舌头,急促地喘息却仍然热得一动不敢动的狗子扫过,玄月抬头望天,天上,火热的赤日毫不留情地播撒着自身的热量,天气很热,热得庄稼欠收,平民日子难过,而一结需要阴湿环境生长的灵草灵果,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无法存活,这一次,玄月回家,就带了许多药草灵果回家,因为师傅说老祖爷爷现在缺不得这些,偏偏在外面现在这类的资源已经极度难找了。
“干什么,你们做什么?放开她。”少年的怒吼,从身后传来,玄月停住脚步,转回头。
长街尽头,一个看着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元婴期修士正一脸傲然挑剔地看着被两个大汉按住的周畅少女,周畅少女不远处,陆念少年被一个金丹修士牢牢拦在身后。
“爹,爹,你快救救周畅。”少年跳着脚却无法突破中年金丹修士的拦截,只能一脸恳求地拉着拦他的金丹修士求情:“不过是个元婴,爹,不能让他们卖了周畅。爹!”
少年惶急惊乱的求恳,引得周畅少女心头震颤,只是……
仇恨地看着站在元婴期修士身边的那个一脸谄媚的中年男人,周畅少女心头发狠,以为卖了她他能得着好,等着吧,哪怕拼上一切,她也要让这个男人和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女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