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皱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普爱看书网huazhoujixie.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赵玦听吩咐要去赏雪,站在佑安面前,作出请的姿态。

佑安脸色微惧,睁着眼看着公子,好像在问他的何去何从。

颜岁愿微微瞥一眼程藏之,对方眉峰上挑,仿佛在说我请他走也不是不行。他只得说:“佑安,让两位副使大人监管好刺史等人。若再让人灭口,我们可就没得审了。”

灭口?

佑安一头雾水,忽然记起他至堂中时,天井之下墙角吐血咽气的官员。当即领会公子的意思,道:“公子放心,我这就去跟两位副使说。”

在颜岁愿微微颔首下,佑安跑的飞花,所行处一串稀疏的脚印。赵玦也紧随其后,去赏雪。

朔雪卷起,廊下风起,颜岁愿衣角凭风吹扬。他挽袖,道:“程节度使,请。”

程藏之侧身,迎风割面。心想,小动作被他发现,并且惹他生气了。为求原谅,少不得先备点眼泪。

风刀子未至面颊,一只宽而薄的手掌,切时的遮住他的双目。冗长且密的眼睫,骤然翕合住,那个人掌心的温热与自己眼睑的体温相遇,不断升温,在凝水成冰的寒冬炽烈无匹。

眼前的黑暗浓墨之极,程藏之却弯着嘴角,笑意溢于言表。他覆上颜岁愿手背上的动作快不可见,按着对方掌背指骨,语气像似有重大发现一般喜气洋洋:“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你心疼我,你还不说话,这下让我逮到了吧。”

“……”颜岁愿沉默,意欲抽回手掌,却发现异常地费劲。

程藏之笑意敛收,声如跌落的飞雪,显得厚重:“不管你承认与否,我赌对了,不是吗?你已经开始在意我的目疾,在意我这个人。”

弹指间,风息雪止,青砖上积雪化水,沿着砖缝缓缓流经不可知的心河。水起涟漪,心波荡漾开圈圈不可言说的触动。

檐角层叠的雪滑落,数声檐铃让颜岁愿回神,他呵气成雾地说:“程节度使,无论是做人还为官,若都像个赌徒一般,以我微薄之见,不可取。”

他又说:“倘若,他日你赌错了,我这只手不是想护你双目无碍,而是想直取你双目。那便是,自寻死路愚不可及了。”

“那就给你。”

程藏之答话的速度太快,以至于颜岁愿反应不及。

“你要双目,就剜双目。你要唇齿,就打掉牙齿。你要性命,我也洗干净脖颈,等你来取。”

“全部都给你。”

“只要你要。”

三面合风,程藏之所说过的话像经久不息的颂歌。任风霜侵蚀,岁月磋磨,顽石一般不可点化。金声振聋发聩,凿凿之言近乎击穿了颜岁愿的心房。

颜岁愿发觉程藏之的手劲发软,原来他也在怕。颜岁愿抿紧双唇,咽下后话,化作心间一声悠长而怆然的叹息。他敛去多余的神色,开口道:“依照惯例,程大人每每情见乎词的时候,都是我倒霉的时候。”

心间已然作出决定,颜岁愿不肯再改,继续道:“可是这次不行。金州的金,我一定要带走。一寸一点,都不能让给程节度使。”他顿了顿,又说:“而且,程大人要的我已经给了。”

程藏之心知他说的事铭牌。实则他要的压根不是颜岁愿的铭牌,他要的是颜岁愿父亲颜庄的铭牌。

但他不提此事,只是道:“我这还没进门呢,你就跟我清算。不打算请我进你的房,煮一壶清茶,边烤火炉边说话吗?毕竟,你也不能一直替我这眼睛遮风啊。你不嫌麻烦,我还怕你手酸呢。”

话音一落,颜岁愿抽手的动作似抽刀,生怕抽慢了,危及人身安全。

阁门推罢,外间设一张八仙圆桌,几只罩锦圆凳。

程藏之先踏进门,便朝一帘之隔的离间走去。炉火烧得很旺,他双掌稍稍分开凌空,橙红碳火漏出指缝映入眼眸。

身上渐渐回暖,程藏之才道:“你身边那个小厮,伺候你倒是尽心尽力,连房中碳火都烧得恰到好处。”

颜岁愿拂去身上一点清雪,抬眸凌厉看对方一眼。继而,缓缓道:“佑安,是我父亲和母亲在世时,给我挑的人。”

双亲已然不在世上,除了一些带有念想的死物,便剩下佑安。

程藏之欷歔声,继而面目坚定道:“我那时必然不在青京,要是我在青京,咱爹咱娘一定不选那小子。铁定选我给你作近身人。”

颜岁愿艰难地看着他,未免也太自来熟,自信过头。他收回审视的目光,也烤着红炉,边道:“我那时,也不在青京。”

程藏之一愣,一时间脑中回溯些可疑事件。

十年之前,程藏之的父亲驻守山南道。按照朝廷的规矩,嫡妻与嫡子只能带一个去任职之地。早年程藏之年幼,程母便没有随其父来金州。一直等程藏之大了,心性定下,虽然纵情不羁些,但总归是个文武兼备的少年郎。如此才去往金州。此去仅仅过了一年。便出了旧太子,今守居王联合山南道谋反一事。

回想起青京时的少年岁月,那些旧时好友已然散作天涯人。可程藏之那些时日,竟从未听过颜家子的消息。他知道颜岁愿父亲之死有猫腻,现在想来,颜家也很可疑。

程藏之似是闲聊,漫不经心问:“我在京中挂职这些年,总听满朝文武夸你家世代忠良,又是大宁主力军的主帅之家,乌衣门第并重,何等何等的权势过人,何等何等的门第深厚。为什么却不怎么听过你家名号。”

好似只有位列朝堂的人才知晓颜家,不在朝堂的人对颜家一无所知。纵然是当年纨绔子弟的程藏之,只知道京中有户高官姓颜。

颜岁愿不知程藏之的盘算,以为他是在拐着弯问适才曹教的话。只是淡淡道:“程大人,不必将一个犯官的话放在心上。我不问程大人将司户要职的官员踢死,程大人也应当投桃报李,不提此事。”

“你直接说让我识趣点,不要给你火上浇火,不好么?”程藏之想了想,又补充句:“难得见这么婉转说回话。”

颜岁愿望见他肩头晕湿的痕迹,话音骤然轻飘下来:“你明白我所言之意,就好。”

程藏之言尽有时,仅仅是一句话的功夫,颜尚书又是那个性直如弦的愣头青。他沉吟微许,“你就不能说,你只是想让我安心,心里感怀我的挂念。”

颜岁愿直言不讳,“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此意。”他怕程藏之理解不到位,又说:“我并不介怀曹教所言,你方才也不必多此一举。”

程藏之面色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显得神情有些怪异扭曲。他心间潮起浪翻,竟一时间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颜岁愿见状,微微蹙眉,觉得自己方才的话似乎有些不知好人心。便缓转似的说:“其实,曹教之死,也不是全然都是坏处,至少给金州官员一个下马威……”

“你在说话,我就忍不住了。”程藏之深深凝望颜岁愿,见对方眉眼间密布疑云,便痛苦的忍下心里的翻腾,一字一言道:“你再提此事,我就脱衣服了。”

“……”颜岁愿哑然无言,却又要开口,程藏之料定他要说什么,抢先截过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必说,我懂我懂。”

颜岁愿顿口,有些惊诧,微微舒展开眉头。问道:“你觉得我要说什么?”

程藏之张口就道:“请君自重。是这句吧?”

颜岁愿微微沉默,才开口说:“原先瞧见你肩衣湿润,本想让你脱下来换身,不过,你既然如此说。我也不好落你面子,逆你心愿。”他眼眸有星辰之亮,绽出些许浅淡笑意,如是说:“请君自重。”

“……”

称藏之觉得自己吃亏了,吃大亏了!他斜挑眼角和唇角,样子几分轻狂几分放浪,也如是说:“反正我也不是头回不知自重了,要不然颜尚书也不能每次见我,都要说一句请君自重。”

话未说完,便亟不可待的宽衣解带。

深紫的交领中衣显露,胸膛轮廓初现,流线劲健。

趁着更深一步前,颜岁愿迈步快至帘栊外,将重纱锦帘放下。声色还是沉稳如海,“程大人,内间右侧衣橱有换洗衣裳。”

程藏之低笑几声,他当然知道衣橱在何处。却只是解开衣扣,几声调笑:“颜尚书这是害羞了。”

帘栊之外,无人应声。程藏之却顾自言语:“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今日不见,明日见,明日不见,后日见。早晚都是要看得。不过,颜尚书要是觉得,洞房花烛夜再见,也不是不行。”

语毕,衣衫尽除。帘栊之外才有人的呼吸声。

程藏之眉梢霜寒,面色晦暗。神情矛盾之极,有些痛并快乐的痛楚。嘴角噙着嬉笑,掺杂苦涩。笑意之苦,犹如咀嚼黄连。

他故作漫步,仿佛不惧寒冷,径自挑选衣袍。最终取下一件藏蓝发黑的圆领袍,衣料上绣麂鹿衔枝。

一边套上衣袍,一边拂开衣橱底板的衣衫,将底板揭开,下方是一百零八块字符排列。

程藏之按照记忆,排列正确的字序,在轻轻下按,豁然洞开楼梯暗口。而后,又将一处复原。最后,从佑安搬给颜岁愿的众多书册之中,抽走一本,藏进衣袍。

动作一气呵成。

其它小说推荐阅读 More+
禁忌为何物(骨科)po

禁忌为何物(骨科)po

羡枳
《禁忌为何物骨科po》【预收文——《柚恋》下拉有文案】固执情深商圈大佬vs自卑敏感甜品师sc身心皆是唯一破镜重圆久别重逢非追妻火葬场HE甜文熟知夏则言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禁忌。这个禁忌
其它 连载 0万字
(海賊)我抽到上上籤,穿越成白胡子的女兒

(海賊)我抽到上上籤,穿越成白胡子的女兒

小文
一朝死後成了白胡子的女兒,穿越者中這算是抽了上上籤吧!!!但是頂上戰爭沒留給自己多少時間,要救自家老爹還得撈艾斯馬爾科鳥媽媽HOLD不住只好扛鍋我不是老媽子啊~~~正統穿越文小小瑪莉蘇(介意別看)後期會多線感..
其它 完结 6万字
紧急相爱计划

紧急相爱计划

迟小椰
文案↓白月光微博出柜后,大明星坐不住了同性可婚/双向暗恋/双向初恋/高冷深情攻×踏实温润受陆霄远,红透半边天的实力派大明星。容鹤,空有演技的十八线小演员。某天,饭店洗手间内。 ..
其它 完结 22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