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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知道了,替我多谢高常侍。”许濛打发了小宫人,便对满娘道:“看样子今日有的忙了,快,把阿苍和小彘新做的小衣服找些出来,先来看看穿什么样的衣服比较好。”
满娘有些担心,道:“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带出去会不会安全,这可是两个小宝宝第一次离开我们这么久。”满娘被许濛所救,又差不多和许濛一起长大,现在许濛的两个孩子也经常是她看着,她这颗老阿姨心简直充满了母爱。
许濛见满娘这幅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安抚道:“你放心,阿苍和小彘也是太子殿下的孩子啊,怎么会亏待他们。”
可是,太子还有别的孩子啊,满娘腹诽,但这话却不敢说,怕伤了许濛的心。
许濛没注意满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着人拿了一大堆衣服出来。
她找了一件宝蓝色的小襜褕放在小彘身上比对,小彘其实长得有些像许濛,大眼睛,很可爱,长大了可能是个娃娃脸,宝蓝色将他的皮肤衬得很白皙,许濛看着简直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她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小彘的脸颊,接着将小彘抱起来,吧唧亲了一口。
“我们小彘真可爱,对吧。”
话音刚落,只见床榻上的阿苍嘴巴一撇,作势要哭,其实与小彘不同,阿苍的长相有点像太子,双眼和额头尤其像,不过轮廓要比太子柔美,她现在可怜兮兮的样子,其实会让许濛联想到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许濛笑,忙腾出一只手,将阿苍也抱在怀里,道:“哦,哦,阿苍吃醋了,好了,阿娘也亲你一口。”说着又在阿苍脸上亲了一口。
怀里的两个小婴儿居然同时脸红了,将脸撇到一边,不想理许濛的样子。
许濛放下两个孩子,继续在一堆衣服里挑好看的,时不时在两个小家伙身上比一比,挑完了衣服,还要在一堆饰品当中给他们配上合乎身份和场合的饰品,看着只是两件小事但是很是麻烦,这就消磨了许濛半上午的时间。
挑好了东西,许濛掐着时间给两个孩子喂了奶,满娘道:“这次去驱傩,要不要带上祈福的荷包啊,里面放点香草什么的。”
许濛摇头,道:“不必,入夏的驱傩仪式其实就是对上天祈福,祛除邪恶,所以荷包的香草都是仪式完成之后再带上的,这个应该都是由主办驱傩仪式的人准备好的,我们不必准备。”
满娘点点头。
几人用过午膳之后,高景派来的人就过来催他们,说是太子殿下已经在明德殿等着了。许濛忙带着孩子的乳娘还有满娘往明德殿去。
许濛自入宫以来,很少离开自己的寝殿,明德殿位于东宫的中心位置,他们则位于东宫的西侧,这里都是太子的妻妾居住的地方,不过整个东宫都算不上大,妻妾们挤在一起,略显局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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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明德殿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不少人,高景将许濛她们迎了进去,许濛踏入殿内,只见太子妃和太子跪坐在正殿之中,男的儒雅英俊,女的温和端庄,许濛见了也很是承认,这位太子妃同太子殿下很是相配。
许濛下拜。
太子妃道:“许孺子,起来吧。”说完便有宫人引着许濛和她的侍从们走向了一边的小几,又有人奉茶上来。
许濛落座,只见对面一个稍有些年纪的女子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孩子,她身量高挑,很是有书卷气,叫人看了便心生好感,她对着许濛微微一笑。
许濛心知这边是生了太子长子的高孺子,出生清流世家,父亲乃是当世大儒,于文坛极有威望,不过据说她因母孝耽搁了几年才出阁,后来便嫁给了太子殿下。
孟良娣姗姗来迟,她依旧娇艳美丽,只是这娇艳的模样并未引起陈昱的注意,她身后的乳母们带着两个孩子,稍大些女孩大概同高孺子的孩子差不多,稍小些的男孩子一岁左右,身上玉器饰品皆非凡品,光是坠在腰间的那块白玉,便是清河玉,清河玉产自清河王属地,产量极少,色泽极其软糯温润,便是小小一块,也不是随便就能用上的。
许濛是头一遭见到太子的这些有孩子的妻妾们,她面上神色淡淡,见了孟良娣的目光投向这里,还淡淡微笑了一下。
孟良娣给上首二人行礼后,便坐在最靠前的位置,她落座后眯着眼打量了许濛一番,许濛望向上首,还同孟良娣视线对上,孟良娣目光里的漫不经心和审视让许濛不太高兴,但是她也没露出别的什么神色,只是默默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殿下,妾再打点一番,请几位孺子都回去吧,等到驱傩仪式结束,妾再派人把几个孩子送过去。”太子妃这样道。
陈昱这时却有些走神,一大早高景就接了消息,说今日的驱傩仪式皇帝陛下亲自过手,秦昭仪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莫名就染上了重疾,现在正封了合仪殿,说要静养。
不过一夜的功夫,不过是一个小小节气的驱傩,怎么忽然横生这么多枝节。陈昱接下这件事,也是因为前世这个时候并未发生喊魂这桩事,他自然要调查,但若私下里插手,未免不美,不如就把事情接下来,正大光明地查个清楚。
他偏着头,在许濛看来这正是陈昱思考的时候的一贯动作,这位太子虽然看似无比尊贵,但也的确是非常劳心劳力了。
“嗯,你们先回去吧,一会儿孤和太子妃便过去了,仪式结束后,孩子会送回来。”
众女皆起,躬身下拜,道:“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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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濛带着满娘和剩下的几个宫人往含春殿去,刚出了明德殿的门,忽然见孟良娣径直超过她们,上了轿撵,走的时候又特意看了许濛一眼,也不知这美人的眼风是为了什么。
不过女人之间从来就是敏感的,满娘撇了撇嘴,刚要说什么,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柔和的女音。
“许孺子留步。”
许濛转身,只见高孺子走了过来,高孺子对她行了个平礼,许濛不敢托大,还礼道:“高姐姐客气了。”
高孺子不算是美,但是气质出众,很是舒服,她笑道:“我年幼时长在祖父膝下,我祖父曾是庆山书院的学生,我记得祖父提起一位名讳为许郄的同学,只是后来前朝之乱,祖父的这位老同学便被流放出了洛阳,我听闻许孺子也是随着祖父从流放之地回到洛阳的,是么?”
许郄乃是许濛祖父的名讳,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碰上祖父的故交之后,她忙点点头,道:“是,我祖父的名讳便是许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相遇了,祖父最怀念的就是昔年在庆山书院求学的日子,他说,那时候天地之大,只有庆山的那张书案是他的归处。”
高孺子很是高兴,忙道:“居然是故人之后,不过今日不大方便,不若改日,请许孺子到我清凉殿一聚,可好?”
许濛笑道:“好,都听高姐姐安排。”
二人自明德殿门口分手,许濛心情极好,回到含春殿后,便关上殿门,对满娘兴奋地说道:“满娘,你看,居然还有人记得祖父从前在庆山书院的事,真是没想到啊。”
“庆山书院,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看许爷爷一直想着那里。”满娘这样说道,她记忆里的许爷爷人很好,许濛救了她以后,也是许爷爷收留她,平时像个老顽童,总是偷喝酒,还爱吃卤肉,不过总被许濛管着,可怜兮兮的。
“庆山书院乃是前朝最负盛名的书院,绵延数百年,可惜毁于动乱,我爷爷便是庆山书院最后的一代学生,当年的同学都在江山动荡中消散了,不曾想,高孺子居然是爷爷故人的后代,要是阿爷知道了该有多开心啊,但眼下便是连封信也送不出去,唉。”
许濛说到这里,便有些心情低沉。
满娘喜欢许濛高高兴兴的样子,便道:“嗯,要是太子殿下下次来,说不定,能请他帮忙,我看太子殿下应该……”
许濛摇摇头,道:“太子殿下忙得日理万机,最近喊魂之事这样甚嚣尘上,怎么可能有闲心帮我给阿爷捎信,还是不麻烦他的好,我入宫时阿爷便说过,山高水长,自有相见的时候。”
心态正好,满娘着实佩服许家爷孙俩这心态,她道:“要我说喊魂这事儿也好办,查案子不就是要分析受害人有什么共同点么,这么多人受害,肯定有共同点咯。”满娘前世《犯罪心理学》也是看了几集,这时候随口说说完全没压力的。
许濛习惯了满娘的满嘴跑火车,正打算说什么,忽然目光一凝,共同点。
那些孩子有什么共同点呢?
许濛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忽略了什么。
丙申年,卯时,这两个字眼反复出现在许濛的脑海当中,这是报上来有发热症状的孩子的生辰八字。
木,这些孩子,都是木命,许濛忽然脱口而出:“木命,都是木命的孩子。”
她忽然起身,在房内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了一本关于阴阳五行说的小册子,她只是拿出了小册子,便忽然手一僵,将那小册子掉在床榻上,只见许濛发了一会儿呆,就面色苍白,她哑着声音对满娘道:“走,快走,去明德殿,快走。”
许濛双手抓住满娘的胳膊,满娘还摸不着头脑,道:“怎么了,怎么了?”
“木,木生火,这是以木命养火德。”许濛双眼发直,喃喃道。
第9章 驱傩(下)
许濛赶到明德殿的时候,陈昱已经带着太子妃往驱傩的地方去了,许濛得知驱傩的地点就是在东宫北面的文殿当中,顾不得自己显眼不显眼,立刻带着满娘往文殿赶去。
文殿中魏帝派了梁琥过来经手驱傩的一干事宜,殿外陈昱同太子妃带着几个孩子在休息,一间较大的宫室,太子妃整理了一下妆容,对着抱着小彘的乳娘道:“来,快让阿娘抱抱小彘。”
陈昱冷眼看她,他前世与这位太子妃算是相敬如宾,他学着自己的父亲尊重自己的发妻,但是若说多么喜欢,自然是没有的,其实他也不觉得太子妃喜欢他,只是二人需要扮演这样的角色。不过,想到前世自己死在后宫女人手上,陈昱便觉得心中激起一股恶气。
太子妃将小彘抱在怀中,微微蹙眉,只因这孩子,长得实在有点像许濛,而且定定地看着她,目光中审视让人不舒服。
陈昱招手,乳娘把阿苍报了过来,小彘在太子妃怀里挣扎,她还是不放手,只是抱紧了小彘,探过头来,笑道:“哟,阿苍同太子殿下好生相似。”可惜不是个儿子。
陈昱笑,逗弄阿苍,可是阿苍半点反应都无,冷冰冰地看着陈昱,眼中都是些不耐烦。不过阿苍这样的长相与神态,活像是一个小号的陈昱。
夫妻二人状似亲密地同两个完全不配合的孩子互动了一会儿,便有宫人道:“太子殿下,其他几位殿下已经到了,驱傩的法师也准备好了,请太子殿下移步正殿。”
陈昱温和一笑,道:“如此甚好,也不好让各位兄弟久等,我们便往正殿去吧。”
陈昱这样说,却完全没发现怀里的阿苍眼神有些奇怪,太子妃和太子陈昱带着两个孩子便走了。
正殿中,已经等了不少人,有宫人通报道:“太子殿下到。”
殿中诸人皆躬身下拜,陈昱带着孩子进了正殿,他道:“起来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说着亲手扶起了队伍最前面的男子,男子长相普通,只是那双眼睛长得像陈昱,陈氏家族的桃花眼,看着多情而温和,长在这男子脸上,却显得他更普通了,不多看,怎么也看不出,他同陈昱的关系。
陈昱笑道:“大哥怎么这么多礼,阿眠,快来同大哥见礼。”
太子妃笑道:“大哥安好。”
周围几个皇子见了,有的人面色不善,有的人嗤之以鼻,陈昱都不在意,面前的男子乃是陈昱的长兄,魏帝的皇长子陈显,不过乃是一个宫女所生,出生低微,从来不得魏帝欢心,虽然居长,身份上自然不同陈昱那般高贵显赫。
陈显连忙摆摆手,道:“弟妹客气了。”说着陈焕身边一个消瘦但看着精明强干的女子便上来握住了太子妃的双手,道:“一些日子不见,弟妹真是愈发精神了,阿嫂真是要同弟妹好好讨教讨教。”
这边一副兄弟相得,君臣相欢的模样,旁边一个男子讽刺地笑了笑,翻了个白眼,他身边的男子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老四,你眼睛又抽筋了”
这个叫老四的男人乃是魏帝第四子陈昊,母亲是个美人,是一个小家族送上来的,运气好生了个儿子,他素日里说话口无遮拦,不得魏帝喜欢,却勇武非常,故而算是诸位皇子中比较特别的存在。
“臣弟前些日子练箭伤着眼睛,故而看见不入眼的东西,就要抽筋,二哥见谅。”说着陈昊便胡乱作了揖。
“太子殿下这是论兄弟不论君臣,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四要给太子殿下几分面子才是。”这话虽说的冠冕堂皇,却绵里藏针,将陈昱的一番行为说成了收买兄弟的心机。
陈昊嗤笑一声,上下看了看他的二哥陈晟,自然也知道这位二哥同太子陈昱皆出自庞氏,他母亲是庞氏的一个旁支庶女,作为庞后的陪嫁入宫,不过是庞后固宠的工具,魏帝一向对后宫淡淡,不过他的母亲算是运气好,得了一个儿子,二女同时怀孕,陈晟先了半刻出生,故而排行老二。陈晟与陈昱都是出自庞氏,可是一个贵为太子,一个只得了个燕王的封号,可见魏帝的态度天差地别。
陈昊行了个礼,道:“那二哥就留下来接雨露吧,臣弟去看看我家不争气的小子。”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陈昊刚走,陈昱便见了陈晟,带着太子妃往这边来,陈晟给自己的王妃使了个眼色,脸上挂上了笑。
殿中几位皇子的妃子站得满满当当,都在互相行礼或者说话,角落处,一个少年,脸上带着悲戚之色,陈昱同陈晟说完了话,见了他,皱眉道:“阿昇身上的玉器色泽不正。”说着陈昱便摘掉了身上的玉珏,对着陈昇招了招手,道:“阿昇,到阿兄这里来。”
少年见陈昱叫他,努力挤出了一个笑,走了过来,行礼道:“臣弟拜见太子殿下。”
陈昱将他扶起来,把陈昇身上的玉器摘下来,将自己的玉珏挂上去。
太子妃欲言又止,想要出言规劝,却被陈昱一个眼神制止。
“你母亲病了,底下人给你准备衣物便不那么精心了,若是有什么缺的,便来回禀阿兄,阿兄给你做主。”
陈昇点点头,陈昱笑,摸了摸陈昇的脑袋。
陈昇的母亲便是秦昭仪,秦昭仪是个聪明的女人,虽然位比副后,却从来对他这个太子照拂颇多,虽然秦昭仪的急病来的十分奇怪,但是陈昱现在的位置,容不得他插手,想到自己前世的这几个兄弟,老大陈显懦弱无能,被自己的王妃吃得死死的,老二陈晟奸诈刻毒,老四陈昊鲁莽自大,也就是这个五弟陈昇,出身高贵,能干忠心。
秦昭仪前世可没有遭此一劫,而是稳稳当当地同陈昇去了藩地,喊魂这件事,对现在局势的影响真是不容小觑,陈昱觉得此刻正有人在暗中观察和操纵这一切。
魏帝的五个儿子都来了,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将殿中站了个满满当当,殿中驱傩的法师站定,另一边乃是魏帝派来的官员,是他最为宠信的文学侍从董方,他将要把此次驱傩的情景写成一篇歌功颂德的文章,遍传郡县,通过皇家的行为,破除喊魂的谣言。
谁人都知道喊魂不过乡野怪谈,可皇帝陛下若是当真了,那底下的人不论心中多么不屑,还是要将这不屑放在心里,面上还是严肃的。
梁琥走进来,站在陈昱身边,低声道:“殿下,吉时到了,请各位殿下正衣冠,法师要开始驱傩了。”
陈昱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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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濛带着满娘走向驱傩的文殿,这里不该是她来的地方,一路上宫人皆敛声静气,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的是祭品,有的是装饰品,许濛脸色发白,右手紧紧地抓住满娘的胳膊,初夏时节,一双手上全是冷汗,十分滑腻。
满娘从未见过许濛这副模样,一时间也吓坏了。
她们来到文殿前,能够隐约听到文殿中古朴玄妙的钟鼓之声,两个宫人拦住了她们,躬身道:“不知贵人是哪个宫室的,这里闲人不得擅入。”
许濛道:“我是太子殿下的孺子,许氏,有急事要同太子殿下说。”说完许濛往里面望了望,又道:“真的是急事,若是太子殿下没有时间,也可请高景高常侍出来一叙。”
两个小宫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许濛见了更是焦急,道:“我真的是太子殿下的孺子,高常侍不必参加驱傩,你们自去禀报,若是出了事,也由我一力承当。”
听许濛这样讲,一个小宫人便躬身道:“我等位卑言轻,只能替孺子将高常侍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