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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又占理又规矩。
意思也很明显了,不是我不想去啊,可是你看看你,给我这么多任务,我完不成可是要丢脸的,实在没时间了。
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那是王君冲着王爷撒娇。
但是听在萧长平耳朵里,他方才那一片愉悦,突然就淡了七分。
他这哪里是撒娇,他这是,不愿。
萧长平头一回提出陪个哥儿挑衣裳这样的事儿,居然被拒绝了。
偏偏这个拒绝的人面容上还挂着笑,笑的一脸纯良。
萧长平蓦地站了起来,而后什么都不说,甩了袖子便走。
这一下,所有人又愣了。
怎么回事儿这是,刚才还好好的,这一下又怎么了?
红卯赶紧跟上去,也不敢喊王爷,只跟在后头,听着萧长平突然喊:先前让你查的王君这一年来的事儿呢,还没有查好吗?
红卯心里叫苦,这一年以来事无巨细呢,怎么说也得花点儿时间啊,这才过了一日,哪儿这么快就能查出来。
但他能跟自家主子这么说话吗?显然是不能啊,只能道:王爷恕罪,还没有补充完全,恐怕遗漏了什么。
萧长平看一眼红卯。
红卯到底还是机灵的,看着萧长平小声道:王爷,依奴才看,王君可能只是不太喜欢衣裳之类,我观王君衣裳穿的似乎素净,也不大爱戴头饰,这可能是个人喜好不同。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萧长平没有呵斥他,小心翼翼大着胆子道:或者,王爷送点儿别的?
萧长平听到这里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看着红卯:你的意思是,要本王去讨好他?
红卯心里叫苦,这王爷难道不是要讨好王君的意思吗?他应该没有会错意啊,如今王爷这怒气,真像是让王君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哇!
可他又不敢当着萧长平的面这么点破,可苦了他了。
斟酌着词汇道:这夜宴过后,不还得与王君一同回转将军府嘛,到时候王爷给沈将军与沈老元帅备份礼物,那王君面子有了,自然是对王爷心中感恩的。
萧长平顿了顿,这话说的在理,沈北久不出门,先前还特地画了图纸让人订做一个镂空的腰坠给沈郎君,可见对将军府的人,甚是在意,红卯说的,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但是:你揣测本王心思?
红卯差点儿跪下了:奴才不敢啊。他真是太难了!
这厢萧长平走了,沈北又觉得清净不少,昨夜睡之前想着要锻炼一下身体,但首先,还是得了解一下这个身体确切状况才是。
竹柳,先前你说让你找那大夫有些眉目了,眼下人能带过来了没?
竹柳道:是,可以了,此人医术高超,但性格,着实有些古怪,我先前让人请他,他却说不愿单独只给王君一个人看诊,因此直到如今还没有入府。
沈北一听倒来了兴致:不怕脾气大,就怕本事小,让他来一趟吧,我在这儿等着。
竹柳即刻下去了,沈北便坐着看起了这几日关于寿宴这事儿一应准备的事物采购单子,看了小半个时辰,竹柳回来了。
沈北看去,只见他身边跟着个人,是个哥儿,年岁不大,穿着身青衫,头发随意绑着,身上还背着个药囊,看起来颇有范儿。
这人被竹柳领到沈北面前没跪,只拱手行了个平礼:草民孟焦,见过王君。
嗯。沈北道:今日让大夫过来有两件事情。
孟焦看沈北貌似亲和,有些出乎意料,但说话依然拘谨:王君请讲。
一是我要让孟大夫替我配一味香囊,二嘛,孟大夫替我把把脉吧。
孟焦当即上前替沈北把脉,把脉前,他放空了心思,不让自己先入为主做其他想。
孟焦是个哥儿,很少有哥儿是大夫的,他多是给哥儿看病,看的是一些隐私的毛病,因医术高超,也被不少豪门世家请去给贵君看诊过,那些个高门府邸的手段可当真是层出不穷,有时候他都惊叹,人心居然能毒到这种地步。
因此他不想先入为主的觉得沈北是让人害了,才来找他看病。
可他把脉好一会儿,看着沈北道:王君的身体没有问题啊。
沈北:有问题。
孟焦仿佛懂了:王君若是想要孕育子嗣,我可以开一味方子,有利于坐胎。
不。沈北知道他误会了:我不是要孩子,我这身体虽然看着没什么问题,但是太柔弱了,我想要锻炼一番,却又怕不懂自身体质胡乱锻炼于身体有害,所以想请教大夫,如何强身健体,不会伤及根本。
孟焦给不少贵君开过坐胎药,但还是头一回有个人问他怎么强身健体的。
他不由心想,这个王君,好似与一般人,有些不同啊。
虽然这么想,但孟焦想了想尽职道:如果是这样,我可以为王君开一方药浴,用于平日洗浴,等体质好点儿,王君再佐以锻炼,只要不是要求太大,一般强身健体是没有问题的。
沈北也没指望自己能如同金钰一样成小霸王,能有法子就不错了。
他点点头:此事就交给孟大夫了,至于香囊的要求,我来告知你。
这一切差不多之后,孟焦才离开王府,竹柳送了孟焦出去,却恰巧在门口遇上过来的陵柒。
不止遇见陵柒,还见陵柒拿捏着青柳,青柳此刻正被五花大绑着,陵柒一看见竹柳便喊:快去禀报王君,我有要事。
竹柳看一眼青柳皱了眉:陵公子,青柳是我们王君院子里的人,纵然犯了什么事儿,你这样五花大绑,也不合适吧?
青柳听到竹柳这么说,眼泪的泪花终于落下来了。
陵柒看着竹柳一脸强硬面色僵了僵,要说这竹柳跟在王君身边,从前看着是个忠仆,没曾想,王君刚刚在王爷面前得脸,居然在他面前也摆起架子来了。
陵柒抿了抿嘴唇:正因为他是王君的人,我才要这么绑着他,若是让他逃了,连审问都审问不清楚,岂不是真坏了王君的声誉了。
竹柳听着其中有内情,到底还是禀报了沈北,得了沈北一句话,陵柒带着青柳到了沈北面前。
陵柒一道沈北面前就噗通一下跪下了,大喊一声:王君啊,出事啦!
沈北:出什么事了,直说。
陵柒指着身后的青柳道:王君让这侍从代表王君来核实采买事宜,可万万没想到,这侍从是个没心肝的,他居然与那供应绸缎的老板私相授受,有了私,拿来的货色净是些瑕疵货不说,连数目都对不上。
竹柳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青柳嘴巴被堵着,听着陵柒的话,呜呜呜的厉害。
要知道这内院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私相授受了,他要说他中饱私囊都还好,可说他与外人有私?
青柳是王君院子里出来的人,还派了核实采买事宜这么重要的差事,这表示他是王君亲信之人,但王君亲信之人若是与旁人私相授受,那不止是连累王君院子里的人都没个好名声,而是直接在王君脸上抹黑啊,这不贞二字,是能压死人的,尤其皇室规矩,何其森严。
此事若是真,青柳是个死,传出去,王君难免落得个管教不力的罪名,堂堂王君若是管教不力,关系到的,可是皇室面子,这事儿,可就大了。
第44章 不客气
陵柒说着,让后头人将一匹布放在沈北面前。
寿宴嘛,主要用的还是红绸缎,齐王寿宴这样的大日子,用的绸缎自然不能太差,但看面前这一匹布,都不用上手,单是看着就感觉廉价感满满了。
沈北就看了一眼。
陵柒道:王君,这事儿您可不能姑息啊。
沈北飘了那绸缎一眼,看着陵柒问:那绸缎庄的老板抓了吗?
陵柒一愣。
沈北看一眼竹柳:你去,将那绸缎庄的老板给请来,不必请到这里,换个地方审一审,免得两人串供。
竹柳都傻了,这陵公子明摆着是找事儿来的,青柳可是王君的人,眼下这事儿王君居然一口就仿佛确定陵公子说的是真的,真要去拿人,这是什么道理。
但他心中对沈北的命令早已经深信不疑,因此虽然犹豫,但是还是出去办了。
陵柒看着竹柳真出去了也没想到王君居然这么大公无私,这自己的人,一句话不保,张口就是让人去拿人,做到这份上,确实让人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他当下面色恭敬了些许,冲着沈北行礼:王君深明大义。
沈北:恩,我知道。
陵柒:
眼下阳光晒下来正舒服,沈北微微昂起一点儿,阳光洒在他脸上,暖洋洋的,正是舒服。
阳光照射下,他的肌肤显得格外白皙,雍容气质更是一览无余,反观陵柒,之前咄咄逼人,如今站着,身后跟着几个小厮,还拿着青柳,真就仿佛故意来惹事的一样。
对了。沈北缓缓睁开眼睛:你来之前,去告知过秦侧君与陵端公子了吗?
陵柒一愣:这
沈北道:没有?
告知过了。
恩,做的好。
陵柒听着越发愣了,自从之前分权那事儿之后他越发觉得王君深藏不露,就凭着他日后想要在王府多个立足之地,他也不想与王君产生什么正面冲突,这与他压根没好处。
但是前提是,这齐王寿宴他办的那一块儿地方办的出色。
如今遇到这私底下有人调换绸缎的事儿发生,陵柒哪儿容忍的了,但青柳是沈北的人,他想过了,事儿是沈北交代着办的,他总归拿了人之后要来找沈北讨个公道。
毕竟
从前沈北对府上的公子可都看不顺眼,换个念头想想,说是分权,鬼知道他是不是借着这次的事情索性一道处置他们呢?
以前闹来闹去总归是内宅的事儿,只要没闹出人命,那都是小事儿,可眼下就不同了,真出了事儿,可是王府面子问题,真要是王府面子受了损,必定找个人当替罪羊,难道还真去责难王君吗?
陵柒自从接了这寿宴的事儿之后心头始终绷着一根弦,青柳这事儿一出,他心里想的那些个杂七杂八的念头像是被证实了一个似得。
迫不及待的找沈北对峙想看看端倪,然而沈北却是这态度。
陵柒不知怎么,分明是沈北的人有错在先,但眼下,他倒觉得这事儿弄得他浑身不自在起来了。
可心里原本憋着的压力此刻又爆发出来了,他抿了抿嘴唇,看着沈北。
但此事若真是王君要除府上的人呢!
这么想着,陵柒眸中闪过一丝戾气,若真是这样,也别怪他不客气!
第45章 不甘心
甭管陵柒怎么样,沈北是眼皮子都没有抬,他这样子,看在青柳眼里只觉得一阵阵绝望。
青柳是王君院子里出去的,他被抓的时候惊慌比无,但看竹柳之前对他多有维护之意,心里还有点儿奢望王君一句话自然能让他逃出生天,结果看王君现在的样子,竟然是完全没有准备救他。
他这是,被放弃了吗?
青柳之前还挣扎两下,心里想到这一点之后,他连挣扎都不挣扎了,面如死灰。
正在这时候,外头下人报。
秦侧君到,陵公子到。
秦侧君与陵端相继进了院子,首先看到的还是陵柒,只见他果真拿了人心里都是一惊。
尤其是陵端,他面色着实不好,看着陵柒的眼光直让陵柒转过头去。
沈北将这一点看在眼里,面上到没有什么表示。
秦侧君先冲着沈北行了礼,似乎有点儿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沈北指一下陵柒:陵公子知道来龙去脉。
陵柒立刻又将事情将了一遍。
说到私相授受秦侧君听得吃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沈北眼皮子抬了抬:陵柒公子那儿有这种事情,不知道你们那儿有没有啊?
秦侧君却是摇摇头:自从王君交代了我负责南苑事宜,我日日盯着,没有发现有这样的情况。
陵端也道:我那儿也没有。
沈北听着看向陵柒:方才我倒没有仔细问,只当你们用的都是同一个绸缎庄的老板,这么说起来,你们用的不是同一个绸缎庄的老板啊?
这么一问,陵柒心里怒气上来了,还以为王君喊秦侧君与陵端过来是做个见证,如此看来,他这苦主事儿还没解决呢,他居然要兴师问罪?
陵柒当下便道:毕竟是寿宴这种事情,而且要的绸缎也都得好的,这个月恰逢团圆节,因此这红绸缎不少人都要,一家绸缎庄,确实不能供应整个王府的,因此我们都是分开要的。
陵柒说着话锋一转:想是我比较倒霉,这其他两位哥哥都没事儿,这事儿偏落到我头上来了。
沈北听得好笑。
他这话说的,哪儿是他比较倒霉啊,分明是说他身份低好拿捏吧?所以才被人家欺负到头上来。
沈北点点头:我知道了,如今人也到齐了,那就将青柳嘴上塞得布先拿下来吧。
青柳嘴上塞的布头就这么被取了下来,人也被按着跪的不能动弹,他这会儿心里已经对自己能免罪不抱希望,连求饶都不求了。
沈北看他问:陵柒公子说你与那绸缎庄老板私相授受,为了中饱私囊提供府上用次等绸缎,可有此事?
青柳听着这问话咬紧牙关,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事情都已经出了,如今陵柒一口咬定了是他做的,他又确实拿不出证据来证明不是他,兹事体大,他怕是难逃一死了。
想他之前在王君院子里,王君不受宠,他们这些跟出来的人也跟着得看人家脸色过活,日子本来就过得苦,私底下,很多埋怨王君不懂事的,他却没有跟风。
如今王君好容易在王爷面前得了脸,没想到他却因为这事儿被人害了而获罪。
说到底,是他跟错了主子。
青柳想到这里,心里阴暗面冒出个想法来,他死,不过王君一张嘴的事儿,无足轻重。
他蓦地抬头看着沈北,他死了,王君已然是王君,已然高枕无忧,可他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