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琉璃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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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啸川打来了电话。李翎轻接通了之后,淡淡说道:“喂。”
“亲爱的,你起床了吗?”苏啸川用宠溺的语气说道。
“我八点不到就起了,现在在看书。”李翎轻道,“你呢?”
“我七点不到就醒了,亲爱的。”
“这么早?”李翎轻看看时间,现在是十二月八号上午十点,“那你起床到现在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想你咯。你想我吗?”
“我也想你。”李翎轻机械地回答着,但莫名感觉有些恶心。苏啸川平常在课堂上或者是在学生会,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说话声音也很富有磁性,俨然一副学校英才的样子。但是现在他的说话声音,就好像裹上了面糊,放在锅里油炸至金黄后,又撒上了一大把白砂糖,并抹了一层巧克力酱一样。
“那我们一会儿就见面吧。我在你楼下等你。”苏啸川道,“我们一起吃个饭,逛个街。古城最近新开了一个摩天轮公园,我们下午去坐摩天轮吧,据说坐过那个摩天轮的情侣,今后就能永远在一起……”
“行啊,我都可以。”李翎轻有点想尽快结束这次会话了,“那一会儿在楼下见吧,亲……亲爱的。”
“嗯,不见不散,爱你~”苏啸川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十点五十分的时候,李翎轻下了楼,苏啸川果然在楼下的空地上等她。
“让你久等了。”李翎轻对他说道。
“没事,下次早一点就好。”苏啸川微笑着说道,“我们走吧。”
“去哪儿?”
“当然去是吃午饭啊。我找到一家牛排馆,很不错唷。”
李翎轻点点头,然后她的手便被苏啸川牵起来了。两人走出了校园,在街上走着。她想起之前和林羽在外面走的时候,两人只是并肩而行,并未牵过各自的手。而苏啸川不同,他每次和她同行的时候,总是会牢牢抓住她的手,好像生怕李翎轻逃走一样。在旁人的眼中看来,这是苏啸川爱她的体现;但李翎轻总觉得,苏啸川牵手的样子,就像牵绳一般。
两人面对面坐着,在等待着牛排端上来的时间里,苏啸川跟她讲起自己在学生会里一些趣闻。说是趣闻,实则毫无趣味,无非就是一些幼稚到可笑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说到“精彩”的地方,苏啸川笑了,李翎轻也礼貌性地跟着笑了几声。笑完,牛排也端了上来,一份是西冷,一份是菲力。李翎轻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过如此,苏啸川吃得却很香。
“又嫩又多汁,真是不错的牛肉呢。”
“是啊,真不错。”
“他们家的奶油蘑菇汤也很鲜美。”
“你好像吃得很高兴的样子。”
“嗯,我确实很高兴。”苏啸川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那是因为,那个林羽总算不来纠缠你了。”
“他从来就没有纠缠过我。”李翎轻说道。
“不,那天看到他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个男人一直在偷偷关注着你。这让我感到很不舒服。”苏啸川说着,又强调了一下,“我的女朋友,被别的男的关注,这让我很不舒服。”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李翎轻道,“我和他本来就没啥关系。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这就够了。”
“可是,我曾经听说,你跟他曾经走得很近。”苏啸川这时说道。
“那是他的问题。我从来都很清醒。”
“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更高兴了。”苏啸川站起身,在李翎轻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爱你,宝贝。”
李翎轻没有回应这个亲昵的动作,她只是觉得有些疲劳。这就是恋爱吗?明明一开始,苏啸川向她表白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的。但是现在,这场恋爱给她更多的是一种倦怠感。苏啸川这个人,虽然在相貌上可以戳中她的心,但是在其他方面,李翎轻觉得,他是相当无趣的。他喜欢看的书是《货币战争》,他最喜欢的歌手是黄家驹和他的beyond乐队,他最崇拜的人是普京。虽然他对自己确实很好,但是她就是觉得和他在一起很无趣。但是,她又不想和苏啸川分手,尤其是自己主动和他分手。因为如果这样做了,李翎轻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烂的人。
两人吃过午饭后走出牛排馆,苏啸川准备带李翎轻去那个摩天轮公园。他们准备坐公交车去,在去往最近的公车站的路上,他们路过一幢高楼。一阵激昂的电吉他声音从高楼的最顶端传来,李翎轻不禁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苏啸川问道。
“楼顶上,好像有人在唱歌。”李翎轻抬起头说道。
“唱的什么歌?”苏啸川环顾四周,发现高楼底下此时也围了一群人,和李翎轻一样在听顶楼可能正在进行的一场摇滚演出。
“beyond的《永远等待》啊,这不是你最喜欢的乐队吗?”李翎轻道。
“beyond唱过这首歌?”苏啸川皱眉道,“我怎么没听过?你听的怕不是盗版的beyond歌曲吧?”
听到他这么说,李翎轻也懒得再解释。像苏啸川这样的beyond“歌迷”,估计翻来覆去听的就是《光辉岁月》,《真的爱你》,《海阔天空》这叁首吧,就好像样板戏一般。
“会永远等待,会永远等待……”歌声渐渐隐去,代表一曲终了。楼下围观的听众不禁鼓掌起来。
“唱得不错啊!”
“再来一首吧!”
不知道是听到了下面听众的呼声,还是说楼顶上的那支乐队本来就有安排,他们开始演唱一首新的歌曲。这应该是一首英文歌,吉他前奏略显怪异,随后,一个慵懒但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standingonacorner,
suitcaseinmyhand.
jack'sinhiscar,saystojane,who'sinhervest,
nonono
hey,babe,i'minarockingrollband.
ridinginastutzbearcat,jim,knewnthatheyheyhey
thoseweredifferenttimes.
andthepoetsstudiedrowsofverse,
andalltheladiesrolledtheireyes
rolledtheirladieseyes
sweetjane
sweetjane
sweetjane
……
“这唱的都是什么鬼啊,听得我脑壳疼。”苏啸川皱起眉头,对李翎轻道,“我们走吧,别听这种蹩脚的歌了。”
“我觉得他唱得不错。”李翎轻道,“我还想听一会儿。”
此时,她已经听出了这个声音是谁的。虽然她知道,这首歌不是专门唱给她听的,但是李翎轻决定把她听完。苏啸川见她不肯和自己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他走到一边,掏出手机,按下了叁个数字。
没错,此时在这幢大楼天台上演出的,正是林羽他们四人的乐队。他们一大早就来到了天台上,摆好设备,调试好乐器。一开始,乐队里的窦伟是拒绝在天台上演出的,但是在何永的耐心劝说下,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刘玥悦和林羽在知道是在天台上演出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他们知道,披头士四人最后一次公开演出,正是在苹果大楼的天台上。
他们唱的第一首歌,是披头士的《nowhereman》。第二首则是theclash的《ifoughtthelaw》。这首歌最出名的版本应该是绿日的那一版,但是刘玥悦觉得theclash的朋克味更浓。当然,林羽更熟悉的是bobbyfullerfour的那一版,那才是原唱。第叁首,他们唱了窦唯的《高级动物》。第四首,是由窦伟主唱beyond在地下乐队时期的《永远等待》。第五首,轮到林羽主唱,是地下丝绒乐队的《sweetjane》。唱着唱着,林羽突然感觉到某个熟悉的人在听他演唱。这种感觉游离于五感,是名副其实的第六感。
唱完之后,林羽走到天台边上向下望去,他想确认自己的第六感是否准确。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进入了天台上。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警察问道。
“我们在演出。”何永解释道,“我们已经跟这幢楼的物业提前沟通过了。”
“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这儿有人扰民。应该是你们的演出太吵了,影响到他人了。”警察严肃地说道,“你们赶紧收拾好东西离开吧。”
刘玥悦听到后,正要和警察理论,被何永拦住了。林羽叹了口气,准备把吉他收起来。就在这时,窦伟走上前,跟警察小声交流了几句。
“好吧。”交流完后,警察对何永说道,“你们还能再唱一首歌。唱完之后,就必须结束今天的演出。”
“谢谢警察同志。”何永说道。他看向林羽,道,“林羽兄弟,最后一首歌唱什么,由你来决定。”
“由我?”林羽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羽弟。”刘玥悦道。
窦伟没有说话,但是也点了一下头。
于是,林羽再一次往楼下望去。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于是他转过身,对乐队里其他叁人说道:“allyouneedislove。”
众人顿时心领神会。窦伟抄起吉他,弹起了法国国歌《马赛曲》的前奏。随后,何永和刘玥悦两人开始用一高一低的声部和声唱道:“love,love,love……”
当一切都铺垫完毕后,林羽握住麦克风,深情唱道:
there'snothingyoucandothatcan'tbedone
nothingyoucansingthatcan'tbesung
nothingyoucansaybutyoucanlearnhowtoplaythegame
it'seasy
nothingyoucanmakethatcan'tbemade
nooneyoucansavethatcan'tbesaved
nothingyoucandobutyoucanlearnhowtobeyouintime
it'seasy
allyouneedislove
allyouneedislove
allyouneedislove,love
loveisallyouneed
……
林羽希望这首歌可以传入她的心中。但李翎轻此时早就被苏啸川拽走了。那一天,公园里的摩天轮突然出了故障,两人扑了个空,只能败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