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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君,您方才说的那些,虽然可能杜绝了这次齐王寿宴中途起什么波折,但是到底是将这权柄给分出去了,而且分的这么彻底,这要是将两位公子的心给养大了,到时候岂不是在府上更艰难了吗?

一个秦侧君在,打点府上就难,这加上两位陵公子,不是竹柳不相信沈北的能力,而是他毕竟是一开始就看着这两位陵公子的手段的,陵柒公子倒是个嗓子大却看不出心眼儿的,但是陵端公子就不同了。

瞎想什么呢。沈北轻笑起来。

他视线落在面前一块鲜肉饼上:饼就这么大,一个人吃还是三个人吃,不都只有一块饼嘛,从前我就一块饼都没有,全在侧君那儿,现在侧君手里的饼到我手里了,我掰一块,其他的分一分出去,这人心贪不能喂,从前大家都没得吃,那现在尝过肉滋味了,以后有了饼,侧君还能一个人吃独食吗?

竹柳一开始没理解,却见旁边鸣音突然喊:王君高招,小人佩服。

沈北视线挑了一眼鸣音:你看,他懂了,你懂了没?

竹柳一愣,然后突然明白了:王君这是!自己不动手,引得两位公子与侧君反目!

压根也不算是结盟,就说不上反目,从前相安无事,是我这个王君不行,侧君管事身份高,公子身份低,如今我这个正君突然又立起来了,侧君的身份就没这么正了,我再抬一抬两位公子。沈北看着竹柳:你说以后会发生什么?

竹柳心口狂跳:以后不管事两位公子还管不管事,这事儿若是办的出众,到时候府上再有什么事儿,王君故技重施,那两位公子要身份,自然得靠拢王君,那从前侧君一人独大的局面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第33章 初一

沈北的本意可不是两位公子向他靠拢,他压根就不想掺和这府上争风吃醋的事儿,但是吧,要是完全放着不管也不行,毕竟他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人。

这事儿这么分出去之后沈北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事儿,不如说,该做什么他还得做什么,这个安排虽然一定程度上杜绝了侧君与其他人搞事情,但是谁知道呢。

沈北这厢将事情安排妥当了,那边红卯亲自从库房里将一套锦衣送到了沈北的院子。

红卯是王爷跟前最得力的人,往往是王爷直接吩咐他才会亲自送东西,所以这东西,显然是王爷亲口交代送的。

这事儿多少人看见了。

这些时日王府上变化实在太大了,之前对王君能不能得宠还将信将疑的,这一看,王爷先是让王君办寿宴的事儿,又是连着到王君院子里,虽然不曾留宿吧,但是这会儿又送东西上门。

这王府的天,怕是要变啊!

而这边红卯虽说是昨天晚上得的王爷命令,但是要死不死,昨天王爷走了之后王君居然就将院子的门给关起来了。

他没法子,总不能送个东西强行让人家开门吧,这不是送东西是送仇啊,于是他虽是昨天晚上得令,但是东西是今天早上送的。

恰逢王爷上早朝,他便亲自带着那一套锦衣送到沈北面前。

沈北看着那一件衣裳,他就看了两眼对竹柳道:收起来吧。

红卯看沈北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这可是锦衣啊!

珍贵无比,还是当初宫里赏下来的,总共也就两套,一套在当今君后那边呢,当初他可是看着秦侧君有意无意的提起想要这衣裳,王爷没理他。

如今他巴巴的给王君送过来,王君就看了两眼,就让收起来了?

但红卯这身份,对着沈北自然是不会多什么嘴,那边沈北看了一眼鸣音,自然有鸣音来送红卯出去。

红卯之前倒是没见过鸣音,但见他长得很好,一般主子可不喜欢将长得太好的人放在身边,尤其是有些身份的,王君这种身份,又不得王爷宠爱,突然放个这么漂亮的侍从在身边,这里头有什么意思,简直是想不让人想歪都不行。

鸣音不知道红卯心里在想什么,他送红卯出去,按规矩掏出一包银子:劳烦你走这一趟了,这点银子是王君请你喝茶的。

红卯一接,就感觉这一包银子怕是足有二十两,王君好大手笔。

但见鸣音也不说什么,红卯笑了笑:那真是多谢王君了。

说罢,便安排人出府接王爷下朝去了。

萧长平下了早朝,红卯正赶上,人回了府上便是洗漱换衣,等净了手之后红卯回禀:昨日王爷交代给王君送去那锦衣,今早奴才已经给王君送过去了。

萧长平:他说什么了?

红卯事无巨细,从送衣裳到出门鸣音给他那包银子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萧长平听着嘴角撇了撇:一个貌美的侍从?

是。

萧长平道:今日是初一?

红卯一愣:是。

按照规矩,本王今日该去王君那儿歇着才是。

红卯傻了,这王君进门之后,王爷哪儿守过这种规矩?

却听得萧长平道:今晚,本王便去王君那儿歇着吧。

第34章 出府

这厢沈北吃了早饭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忙着,那头竹柳便来报:王君,那几个掌柜的来求见了。

沈北正看着账册,头也不抬:让他们进来吧。

竹柳立刻便去带人。

那几个掌柜的先前来的时候还算有几分气势,如今被沈北敲打过之后来的有点儿战战兢兢,全程也没敢盯着沈北看,只看到沈北在那儿坐着立刻就跪着给他行了礼。

拜见王君。

沈北也没让他们起来:银子都齐了?

是。三位掌柜中其中一位上前来,将手上的盒子交给竹柳,竹柳打开盒子递到沈北眼前,沈北看了一眼,又去看跪地上那三人:那就下去吧。

没想到这次王君居然这么干脆。

三位掌柜本来还以为这次过来还要听王君一番训诫,听他这么干脆反而愣了愣。

楞完了心里松了口气,没敢对视,按着规矩出去了,到了外头三人才小声对话起来。

王先生,好似还没有行踪。

这话一出,三人心底都是一凉。

王君方才看着是风淡云轻,显得是不计较他们过失的意思,可王先生至今下落不明,怕是已经

咱们这样,真的没事儿吗?钱掌柜终于忍不住道:王君如今留着我们,不会只是暂时不想动手吧?

周掌柜道:是啊,听说王君刚刚在府上掌权,怕是分身乏术才对我们宽容了一些,这要是以后他形势缓过来了,要对我们下手,那王先生,岂非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两人对视一眼,这银子虽然补交了,可都觉得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这卖身契还在王君手中,怎么说都是一个把柄,真要是让王君想起他们的不好来,到时候,可真就来不及了!

两人这样想着,眸中闪过点儿算计的光芒。

唯独一个燕掌柜看着对面两人,想着沈北方才淡漠的样子抿了抿嘴唇。

而此刻在王君的院子里。

下午,准备马车,我要出府逛一逛。沈北让竹柳将那一箱子银票拿下去之后对着竹柳与鸣音开口。

王君要出府?竹柳立刻道:奴才这就去准备。

沈北看着竹柳退下,回头看一眼鸣音,眼下屋子里就剩下他与鸣音,他仔细打量了几眼鸣音。

直将鸣音打量的有几分不自在,但鸣音却没有开口问什么,只是将头低的更下面了一些。

鸣音,你过来些。

鸣音不明所以,但不知为何有些紧张,缓缓走到沈北面前去,沈北看着他走过来,突然伸出手去,而后拉住了鸣音的手。

鸣音的手长得不错,手指纤长,就如他的人,在普通奴才堆里有些鹤立鸡群。

沈北看着他缓缓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手也没有干过粗活儿,我陪嫁的人都是郎君挑的,姑且不当郎君是看走了眼,你这样的人,之前只在院子里做个普通的侍从,真是委屈你了。

沈北这句话说完,鸣音蓦地跪了下来。

沈北看他举动,收了手,而后也不说话。

鸣音不是个笨人,听沈北这一句,再加刚才显然是有支开竹柳的意思,他立刻明白了沈北的意思:请王君宽恕我之前欺瞒王君的罪,奴才确实听从沈郎君的命,随着王君一起出嫁,郎君的意思是,若是王君有需要,或许用得上奴才。

这个用得上当然没有别的意思,而是指望着王君如果怀孕了,那么到时候自然就不能侍寝,一般大户人家的郎君都爱玩儿这套,怀孕了不能侍寝又想固宠,就让个美貌侍从侍寝,这样既得宠,也不怕对方爬到头上来。

然而万万没想到别说是怀孕了,王爷到现在,甚至都没宠幸过王君。

怕不是只有这样吧?沈北看着鸣音。

若是真的要找个美貌的固宠,可不能找个这么聪明的啊,就不怕人家太聪明奴大欺主吗?

沈郎君可是深知原主不是个会争宠的人呐。

沈郎君宠爱原主,沈北记忆里并没有作假,沈郎君对原主是真心疼爱,当然不会送一个聪明的漂亮美人来与自己儿子争宠。

鸣音的聪慧,这几日沈北看在眼里,实在是个好苗子,话少,又办事利落,而且显然是读过书的,先前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注意他多少,无非是进出的时候看过几眼,显然是他刻意躲避了原主,这样的性子,绝不仅仅只是一个侍从这么简单。

沈北幽幽看着他:我原本在将军府只在郎君处见过你,当时你身边好似还有孩子,年纪比你稍小一些,那是你弟弟吗?

鸣音心头大震,话说到这份上,他心中突然把定了主意,这主意一把定,他眼神坚毅不少。

是!鸣音冲着沈北磕了个头。

沈北看他模样,淡淡道:如此说来,你这一年,做的,可不是很称职啊。

!!鸣音大惊:王君!

难道不是吗?

沈郎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鸣音聪明伶俐,但他显然也怕鸣音不好驾驭,于是将他弟弟留在自己身边,让鸣音跟着他出嫁。

鸣音道:这一年来,我确实做得不称职,也没有如郎君期望的那样在王君面前为王君谋划什么,但求王君不要牵连我弟弟,这是我一人之过,我愿意受罚,请王君责罚。

沈北看他那模样不是装腔作势,倒挑了眉:你既然都愿意受罚了,索性,将你的身世说一说吧,我眼下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鸣音眸中闪过一丝惊愕:王君?

很奇怪我会怀疑到你身世头上去?其实没什么,你若只是一般人家的小哥儿,谈吐也不会与一般奴才有别,虽然刻意扮演奴性,到底是从小受的教育不同,我瞧你走路的姿势,背脊也比寻常奴才挺的直些,你从前,家世颇好吧?说不准,还是谁家的小公子?

鸣音心头一震,他这些年只当自己藏的极好了。

没想到才到王君身边这几日,居然已经让王君起疑他的身份。

抿了抿嘴唇,看着沈北,想着方才,从这话题开头,王君不动声色,显然心中已经有些结论了,如今不过是看他坦白与不坦白,他想了想还在将军府的弟弟,咬了牙,眼下不说,王君心中已经有疑,也会去找郎君问清楚,如若这样,倒不如

猛地冲着沈北磕了个头,声音极响,竟是连额头都擦破了皮。

他深呼吸一口气:王君睿智,非我所及,我确实不是普通侍从,我是罪臣之后,我姓林,原名,林铭。

姓林。

沈北挑眉,想起原主记忆里一件事情来:你是当初京兆府尹家的人?

三年前京兆府尹不知什么原因被老皇帝判了个流放,只说是一桩案子,牵连到当时党争,可以说是这位京兆府尹无辜受累,当时他全家,据说是汉子十四以上的一道流放,哥儿十四岁以上充做官妓,十四岁一下的卖出为奴。

郎君知道你的身份?

鸣音点点头:郎君知道。

沈北顿了一顿:既然如此,你起来吧。

鸣音一瞬愕然:王君?

沈北道:听清楚了就不要多问,我不喜欢重复多余的话,郎君既然知道你的身份,此前的事儿,我不计较。

鸣音惊讶不已。

他以为自己会受重罚!

想了想,到底站了起来,他看不出沈北到底什么意思,心里忐忑,也不知道这一遭王君到底要做什么,可他也不敢问。

正在忐忑的时候,却见面前突然一块帕子递到他面前他一愣,只见沈北的手捏着那帕子:去擦一擦额头吧,好好的漂亮人儿,如今这样倒显得不美了。

鸣音心中一突,下意识看了沈北一眼,却见沈北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他接了帕子,心头却因为这一块帕子,没有方才那么忐忑了:多谢王君。

正在这时候,竹柳回来了,他刚回禀,就看到鸣音额头磕破的样子,他顿了顿。

沈北不管他疑惑什么,淡淡道:准备好了?

是。竹柳回禀: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北道:那就出门吧。

他说着看着外头蓝天,窝在王府这半个多月了,如今,也到了该出去走一走的时候了。

竹柳准备的马车不招摇,沈北嘴角挂着浅笑,他穿的,也不招摇,上了马车。

沈北看着与记忆中略有出入的大街,古色古香的大街,与见过的影视城那些刻意雕琢过的都不同,这是真正的不知名的时代,来往的都是贩夫走卒,撩开帘子,外头也是人声鼎沸,他看了一阵,合了车帘。

正在这时候,外头突然一阵骚乱之声,有人大喊:惊马啦!

沈北坐的马车一顿,外头竹柳突然大喊:快驾车到旁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马车猛地一阵动荡,沈北扶着车壁好容易稳定下来,外头一个尖锐的声音大喊:是谁居然敢驾马车挡我去路!不想活了吗!

一听这声音,沈北蓦地有点儿耳熟,不是他有点儿耳熟,是原主有点儿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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