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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让他威风一时吧!
众人几乎认定,这案子已经没什么好翻的了。米婆婆固然可怜,可是没有其他犯人,蒲氏如何脱罪?
不多时,蒲氏带到,护卫连同卷宗一并拿了来。
“娘!娘!”女童看到蒲氏,哭着扑上去。
“燕娘,我的燕娘!”米婆婆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女儿。
蒲氏身穿囚衣,看到母亲和女儿,哭出声来:“娘!您来干什么?快些带秀儿回去!儿不孝,叫您受累了。”
“不回去,娘不回去!娘知道你是冤枉的。燕娘啊,别担心,有青天大老爷在这里,一定还你个公道!”
祖孙三代放声大哭,现场之凄惨不禁叫人跟着落泪。
临桌的书生叹息:“这一家子真可怜,蒲氏瞧着也不像坏人。”
“是不是坏人,哪里看得出来?”他的同伴道,“就算毒不是她下的,找不到真凶,有什么理由放她?唉!”
赵书生倒是蒋文峰的铁杆支持者,断然道:“蒋大人一定能找出真凶,还她们一个公道!”
祖孙三人抱头痛哭的时间里,蒋文峰一目十行地扫着卷宗,确定永平知县所言与之并无出入。
“怎么样?蒋大人,”知府笑吟吟,“这案子判得没有问题吧?”
蒋文峰淡淡一笑,向下属挥了挥手。
下属上前,分开她们祖孙:“大人要问案了,你们到一旁等着。”
蒲氏重新跪好。
蒋文峰没有剑走偏锋,而是照着寻常问案的规矩,一一审来。
他问得反复而细致,而蒲氏所答与卷宗一致。
待他问完,众人失望了。
照这样子,根本翻不了案啊!
这时,明微目光一凝。
只见蒋文峰袖中,逸出一道清灵之气,往蒲氏身上一绕,又飞快地溜回去。
“灵……”她低喃。
“七姐,你说什么?”明湘问。
明微摇头:“没事。”
她定睛看着堂中的蒋文峰。原来这位蒋大人身上的清灵之气,来自于一个“灵”,却不知道这个灵与他有何渊源。
不知这个灵与蒋文峰说了什么,他眉头皱了皱,开始默默地喝茶。
等不到下文,人群不免骚动。
知府又问:“蒋大人,您怎么说?”
还未答话,雅座已传出阿绾姑娘的声音:“蒋大人,我家公子累了,若是这案子没什么问题,就赶紧散了吧,该进城了。”
蒋文峰温言道:“让公子久候了。只是人命不可轻忽,三树村还没有消息,劳公子再等一会儿。”
里面安静了片刻,阿绾的声音再次传出:“好。公子希望您不要辜负青天之名,千万别强行翻案,反倒放过了犯人。若案子属实,不成也没什么丢人的。”
蒋文峰好脾气地向那边拱了拱手:“多谢公子提醒。”
临桌的书生听得这话,已经恼了,压着声音愤慨说道:“蒋大人翻不了案,对他有什么好处?何至于此!”
“是啊!圣上为何要让他一个纨绔随行?根本就是给蒋大人拖后腿!在京城花天酒地还不够么?”
“我倒希望这案子真的另有隐情了,不然,只怕蒋大人的名声大受影响!”
世人可不会管真相如何,这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只会说,蒋青天也不是那么厉害,看,这不就没翻成案。
茶寮中诸人心思各异,终于等来了三树村的消息。
“大人!”护卫雷鸿带着贺家母子到来,向蒋文峰复命,“属下已勘验过现场,请您过目。”
第26章 真凶
贺家母子看着很憔悴,畏畏缩缩上前行礼。
护卫雷鸿则带来了许多证物,一一摆在蒋文峰面前,然后交给他一沓纸,禀报道:“这是贺家院子分布图,他家左右皆有邻居,院墙高八尺。从院门进入,第一眼便可看到厨房……”
明微看得真切,那一沓纸,竟是一张张简笔画。
蒋文峰看得很慢,反复看了多遍,才从中挑出一张,问那护卫:“此处证物何在?”
雷鸿托起一块巴掌大的木板:“此物便是从窗台取下,贺家常用来垫物。”
明微便见那个灵再次从他袖中飞出,在上面飞绕一圈,重新回到袖子。
蒋文峰轻叹一声,问贺家母子:“你们二人乃是苦主,可有话要对本官讲?”
贺家儿子“扑通”跪下,喊道:“大人,我、我婆娘不是这样的人,这毒定是别人下的,求大人查明真相!”
蒋文峰又问贺母:“你又怎么想?”
贺母拭着泪:“大人,我儿媳向来孝顺……老婆子实不相信她会下毒。”
蒲氏听得真,哭得不能自已。
蒋文峰点点头:“你们一家情真意切,不枉本官格外问案。雷鸿!”
“属下在。”
蒋文峰示意他附耳过来,说了几句话。
末了道:“此事有凶险之处,万万小心。”
“是。”雷鸿带着几名护卫,大步离开。
其他人看得糊涂,知府忍不住问:“蒋大人,莫非您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蒋文峰淡笑:“稍候便知。”
他这气定神闲的态度,让临桌的书生十分提气,小声而兴奋地讨论着:“看来蒋大人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真是神妙啊!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以他才是蒋青天。”
明湘支着下巴,看着蒋文峰感慨:“这位蒋大人认真问案的样子特别好看!我以前总觉得那些当官的,看着像从油里捞出来的,原来也有这么好看的!”
明皓的心思专注在案子上:“凶手到底是谁呢?”
明微却在想那个灵。
所谓的灵,就是世间万物的灵知。比如先前别人埋在余芳园里的那些小物件,就是最低等的灵。
蒋文峰身上这个,明显已经有了自我意识,算是比较高级的了。
这样的灵,怎么会跟随一个凡人?
茶水喝过两遍,外头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抓到了!”雷鸿提着干瘪的麻袋进来。
蒋文峰并不意外:“将真凶放出来。”
“是。”
雷鸿喝令众护卫,将堂中犯人与家属带到后面去,留出大片的空地。
围观者议论纷纷:“麻袋里有东西吗?这么瘪,装不下人吧?”
“装不下人,总不能是鬼吧?”
这话引得一群人嘘他:“别吓唬人!”
也有人道:“说不定真是呢?贺家又没别人进去,不是蒲氏做的,可不就是鬼?”
这番话说得大家毛毛的,一个个盯着麻袋看。
雷鸿解下绳索。
片刻后,麻袋微微起伏,一条细细的小白蛇从中探出脑袋。
“蛇!蛇!”
“怎么是条蛇?”
明湘一把抓住明微的手臂,头皮发麻:“有蛇啊!”
明皓奇了:“真凶是这条蛇?”
明微眉头微蹙,盯着小白蛇若有所思。
知府糊涂了,问道:“蒋大人,您的意思是,毒死贺大的是这条蛇?不是说他身上没有外伤吗?”
“中蛇毒不一定要咬。”蒋文峰道,“雷鸿,你怎么抓到这条蛇的,告诉吴知府。”
“是。”雷鸿大声道,“属下遵大人之命,去往贺家,发现厨房窗台上有一条缝,便烧了热水,放在窗台上用热气熏。如此数回,终于看到这条蛇探出头,就将它抓了回来。”
蒋文峰望向知府:“吴知府,这下明白了吧?”
那位永平县令苍白着脸:“厨房窗台的缝隙里住了一条蛇,蒲氏将汤面放在那里,这条蛇被热气所熏,滴落了毒液……”
他真的判了冤案!
“究竟是不是,我们可以再验证一下。”蒋文峰道,“且寻一只鸡来,喂它蛇毒,再叫仵作来验,是否与贺大死时一模一样。”
他说罢,雷鸿便打算去抓这条蛇。
他双指如电,一出手便去夹小白蛇的头部要害处。只要夹住了这处,就咬不了人了。
先前雷鸿也是这么抓住小白蛇的,自觉应当手到擒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夹住时,意外突然发生。
小白蛇尾巴一甩,竟然转了个头,朝他手指咬下。
雷鸿大惊,反手一掌。
掌风将小白蛇推开,往另一边甩去。
“啊!”围观的百姓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