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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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催促。
陆渔看着他,眨眨眼,收回视线,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正准备吹一吹上面的草屑,就被人拦腰给带上了车。
第7章
陆渔很生气,要不是她及时握住拳头,手里的东西又要掉出来沾上草屑了!
可即便是这样,上面紫莹莹的雾气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
“爷爷。”陆渔有些紧张,把肉灵芝迅速递到老陆头面前,着急地催促,“快吃!”
三十个呼吸之后,这肉灵芝就对爷爷没什么用了!
“阿渔,爷爷……”
老陆头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紫莹莹的肉就被硬塞进了嘴里,怕他吐出来,陆渔还用手指头往里捣了捣。
感觉到那肉成功滑进食管,老陆头瞪大了眼睛,哑口无言。
这肉灵芝他带着出来,原本是想着给商年他爷爷吃的。可现在,却全部到了他的肚子里……
见肉灵芝进入老陆头身体里,迅速化开,分化成各个气团护住他的五脏六腑,陆渔轻轻吁出一口气,眼睛弯弯笑起,这样就好了。
吃了,就不浪费了。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老陆头叹口气,决定把之前的打算给吞进肚子,只当从没有过那个打算。
只是才叹了口气,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身体里像是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他整个人都舒展开,那种感觉,是他年轻时才有过的。
“呼!”
一口气吐出来,像是把体内的浊气全部排出,老陆头觉得自己轻盈矫健地能下车跑上几圈不带喘气儿的。
商年从后视镜里瞧见老陆头,车子一个急刹,迅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瞧着他的变化。
“小年?”
老陆头看出商年的震惊,有些莫名,“怎么了?”
只是,话刚出口,神色顿时一僵,推开车门,人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吐着什么。
借着车灯的亮度,他看见自己大口大口呕出来的,不是什么吃食,而是血,黑色的血,粘稠又带着难闻的味道。
等几口血呕出来,整个人是轻盈了几分,只是肚子却宛若刀搅。
“阿渔别过来!”老陆头只来得及叮嘱陆渔这么一句,人就迅速跑到了最近的一丛枯草后面,然后一阵惊天动地的排气声和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陆渔一僵,整个人都傻了。
爷爷的屁比黄鼠狼都臭!
商年也僵住,神色里满是挣扎。那是长辈,捂嘴远离,会不会显得对长辈不敬?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儿,他有些应对无能。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怀里就挤进来一个人,黑乎乎的脑袋埋进他衣服里,听着动静,似乎在细细呼吸着。
商年:“……”
老陆头简直尴尬欲死,他都快把自己熏死了,更何况俩孩子?!
“小……小年,你给我扔过来点儿卫生纸,赶紧带着阿渔走!”老陆头压着心里的羞愤,强撑着自尊,僵硬地道,“等半个小时……不,一个小时之后,你们再回来……”
他这次简直像是十年不曾大解过!
商年做不到拒绝,连话都不应答了,一卷卫生纸扔过去,顺便把枪和打火机也扔了过去,随后揣着陆渔迅速撤离。
车子跟飞一样奔驰在广袤的原野间,却怎么都甩不脱刚才发散到空气中的腐臭味。
商年:“……”
那毕竟是个老人,远离已经不对,这会儿不能再远了。
他慢慢停下车子,整个人憋得俊脸涨红。陆渔见他忍到极限,有些可怜他。
想了想,上去扒他的衣服。
商年人都要炸了:“干什么?!”
这爷孙俩,莫不是来锻炼他的意志力的?!
面对外人,陆渔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瞪着他,硬是要扒下人的外衣。
商年无可奈何又无力,只好按住自己的衣服,不叫她得逞。
这么一个瘦得可怜的小丫头,他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人骨头给弄折了。
见她谴责又不耐地看着他,他忍无可忍,却还是叹了口气,脱下外衣递给她,咬着牙,屏着呼吸,无可奈何道,“你要做什么?”
这件外衣足够她捂住口鼻的了吧?
“要脱光。”陆渔盯着他,揪了揪他的里衣。他对爷爷好,她不能让他难受。
商年:“……不行。”
陆渔一静,乌润的眼睛有些睥睨众生地高高在上,也不多言,在他身上连续点了几下,“呼吸。”
商年明白她的意思,本不欲理会,可看着她纯澈的眸子,还是按照她说的顺序,准备呼吸。
就当是哄孩子吧。
然而,他提着气到她指的第三个位置,就再不能存进。感觉到那股微妙,商年利落脱了外衣,然后看着她。
年轻的肉体蕴藏着超强的爆发力,线条流畅,微微看得见肌肉的起伏,不夸张,但却力量感十足。
本是让人害羞的场景,但对尚未发育的陆渔来说,他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他脱光了衣服,她回望着他,没有说话,眼睛轻眨,是真的不明白他做什么。
商年很干脆,“请你帮我。”
经历了太多事儿,商年从来都知道,在某些时候倔强,没有任何好处。她指的位置,似乎跟世交好友家的练气功夫有些相似,可只是寸进,却已经感觉到不同。
世交好友家的练气功夫要经年累月去找感觉的话,这个大约就是速成的。
陆渔低头,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自己轻点过的地方,有些不解。他身体极好,氤氲着微微的白气,可为什么白气却不断逸散,不能成形?
想想,她伸出手,试着把他已经连成的一个开头给续起来……
第8章
那道气流接续起来之后,很快又逸散了。陆渔愣了一下,凑近,想要看清楚。
大冷的天,商年就这么光着上身,本来不觉得冷,可在她靠近,薄薄热热的呼吸喷洒在身上的时候,陡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难为情,别扭等等的情绪让他表情有些僵。
为什么会这样?陆渔有些不解,就那么盯着他身体里稀稀拉拉乱七八糟的白气,最后又靠近了一些些,甚至还上手摸了摸,执着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商年忍耐着满身的不自在,任由她摸着,靠近着,眼里有些隐隐的期待。因为就在刚才,陆渔串起来最后一个点时,他感受到了那股玄妙非常的存在。所以,哪怕是鸡皮疙瘩乍起,臭味也沾染到身体上,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现在穿上衣服。
陆渔收回视线,颇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过了会儿,才在他期待的目光里诚实地吐出两个字儿,“筛子。”
商年噎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像是筛子,所以无法聚气?”
陆渔惊奇了,他竟然能通过两个字儿明白她的意思?
又多了一个人!在他之前,一个是爷爷,再一个就是陈大娘能理解她的意思了。陆渔有些高兴,想了想,本来捂着自己口鼻的那只手放下来,凑到他面前,认真捂住他的,自己同时屏息。
其实,陆渔细瘦的爪子凑上来的时候,商年是有些嫌弃的。
毕竟,那指甲缝里有泥……
然而,陆渔手凑上来之后,商年顿了一下,随即狠狠呼吸了一下,等肺里蓄满了那沁爽的味道,才又拿着她的爪子,送到她口鼻上。
他敢肯定,这只手是刚才抓那块紫色的肉的一只。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让那群黄鼠狼和本不该出现的蛇一起出动?最后又没有伤到任何人的离开?
商年想问,可却不知道从哪儿问起,更不确定能不能问出什么,或者问出与自己以前认知有所出入的东西。
不足三个小时的相处,他几乎可以确定,陆渔大概是存在某些方面的缺陷的,这样在没有监护人在的情况下问她什么,到底是有悖他做人底线的……
所以,他决定先搁置这些问题。
俩人就这么可怜地轮换着陆渔抓了肉灵芝的那只手,来缓解肺部的憋闷。空气中臭味虽然弥漫加重,可因为肉灵芝残余味道的缘故,两人没有被熏得恶心干呕,更没有头晕眼花。
随着时间的流逝,商年敏锐地觉察出陆渔手上味道的减弱,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一下机械腕表,可在这样无处不在的臭气里,时间指挥过得异常缓慢。
半个小时后,陆渔手里萦绕的沁爽灵气全部散去。一时间,本就异常缓慢的时间,突然又被拉长了一倍,叫人煎熬不已。商年看着她那沾了尘灰的爪子,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流露出强烈的不舍。
陆渔被熏得眼眶发红,乌润的眸子里含着两泡眼泪,下一秒,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商年眼睛也被辣得不行,一言难尽地瞧着她那可怜的样儿,嘴巴动了动,艰难地挤出来三个字:“……闭上眼。”
陆渔听话地闭上眼,可一闭上眼,其他感官的作用骤然加大,尤其是嗅觉。忍了忍,她最后还是没忍住,突然干呕了一声。
含泪看着商年,陆渔用力拍了拍车门,满脑子都是爷爷为什么要拉那么臭的便便。
商年抓住她的爪子,给她揉按曲泽和内关两个穴位,见她还是干呕个不停,拍车门的动作更加强烈,猜测道,“你是要下去?”
不是忍无可忍必须再忍情绪崩溃下的动作?
陆渔猛地点点头,她要下车,她要去山上找东西!
商年想了想,把大衣重新裹在她身上,把人带下车,看了看手表,道,“外面有风,呆五分钟上车。”
陆渔怎么可能听他的?抓起车上的手电筒,看了看天上繁星,又望了望最高处的树梢,眨眨眼,忽然朝着九点钟方向跑去。
商年本就注意着她,见状,一把揪住她的衣领,把人拽回来,板着脸道,“夜晚危险,不要乱跑。”
陆渔挣扎了一下,商年却抓着她的肩头,悍然不动。她回头,不高兴地回了一句,“找东西。”
一句话说完,眼泪又下来了。
她刚才一张嘴,有臭味钻进来了……
商年手劲儿松了松,分析着她眼里的委屈,心下一动,“找……除臭的东西?”
陆渔忙点了点头,她不想说话,一说话嘴里就跑进来臭味,好想哭……
商年点点头,“等我一下,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