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悲惨陨落的花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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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仲夏之夜,某高干住宅区旁的居民楼下。十五岁青春活泼的吴冰冰和送她回来的男同学依依挥手告别。
见男同学走远了,吴冰冰借着昏暗的路灯一看表,正好十一点。连忙转身向大楼里跑去。
这一幕刚好被焦急等在阳台上的母亲胡桂枝看到。
吴冰冰用钥匙悄悄打开家门,然后轻手轻脚地来到自己房门前。刚推开.房门,身后便响起了一声严厉的低问:“跑哪里疯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妈。”吴冰冰皱眉,“我不是和你说了同学过生日吗?大暑假的又不要上课,难道不可以玩晚点啊?”
“玩啊玩,光知道玩。学习就不用功!”胡桂枝不饶的喝到,“说,刚才是谁送你回来的?”
“同学啊。”吴冰冰往床上一坐,耸耸肩。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妈!”吴冰冰反感的,“你审犯人啊?”
“还顶嘴!”母亲胡桂枝脸一沉,“楼下的李大妈说,上学期快结束时,经常看到一个男同学下晚自习后送你回家。你还故意找借口不和旁边大院内的晶晶她们一块回来,是不是?你和那个男同学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吴冰冰撅起嘴,“同学呗。”
“光是同学会那么好?天天晚上送你回来?你一个才高一的女孩,要懂得自尊自爱,可不能乱谈恋爱!”
“谁谈恋爱,谁谈恋爱了?”吴冰冰急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高中就找个初恋情人?”吴冰冰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这个年代,连大学生都是禁止谈恋爱的。
“你……”胡桂枝气得怒不可遏。
她上高中时曾经是有一个要好的男同学。可惜后来被父母拆散,逼迫嫁给了一个高干的傻儿子——即吴冰冰的父亲。
吴冰冰小时候,一次胡桂枝带着女儿回娘家时,遇到那个初恋情人,两人旧情复燃,被吴冰冰发现了端倪。
开始,只有几岁的她还不太懂。可随着年龄增大,及后来母亲回外婆家时会偷偷塞钱塞物给那男人的怪异举动,令吴冰冰猜到了什么。她对母亲开始不太尊重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母亲和她那个情人的私生女。
“我怎么啦?我可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吴冰冰嘲讽的。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吴冰冰捂着火辣辣的脸:“你…你敢打我?你扪心自问,你这个母亲做好了榜样吗?”
“住嘴!”胡桂枝也气极了,“谁教你这样没大没小的?”
“就是你!”吴冰冰一手指着母亲,“怕我嚷嚷出来不好听是不是?这个家里哥哥在大学还没回来;爸爸是傻子,而且一睡着天塌下来都不会醒。谁听得到啊?不然,你敢连我这个孽种都生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你们幽会时,我根本没睡着。那个男人都问了我好不好;还说孩子由你一个人抚养,辛苦你了。对不对?我当时小,是不太明白。可我现在懂了。我就是你们俩个的私生女对吧?你让我觉得好压抑!让我觉得低人一等!”
“啪!”胡桂枝大概也气疯了,颤抖着举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孽障!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大没小,胡说八道的孽障。你给我滚!”
“滚就滚!”吴冰冰捂着红肿的脸调头就跑,“这个家反正就不属于我!它让我惭愧,让我窒息!”
当大门“哐”一下关上时,胡桂枝矍然一醒。感觉刚才自己失去理智说错了话。这深更半夜的让一个女孩子去哪里啊?她连忙追出门去:“冰冰!冰冰!”吴冰冰连头都没回。
“冰冰,你回来!是妈妈错了,妈妈错了!”胡桂枝追到楼下就失去了吴冰冰的踪影。只见满街昏暗的路灯和摇摆的树木,就是没有冰冰桀骜的身影。她左右一看,还是选定吴冰冰上学的方向心急如焚的追了下去。
吴冰冰一口气跑出几千米,之后瘫靠在一棵树下直喘气。
晚风吹来,颇有几分凉意。加上大汗淋漓湿了衣裙,吴冰冰不觉双手抱肩卷缩在一起。夏虫呢哝里,窸窣摇晃的树影让她感到有点怕。
突然,她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声。先是一阵激动,下意识的想回答母亲。可接着一蹙眉:“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去。她想打就打,想让我滚就让我滚,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她想着:反正现在是暑假,不要上课,就离家出走吓母亲一下。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打骂自己,瞎管自己的事了。
吴冰冰来到火车站,上了一列开往外婆家方向的火车。天刚蒙蒙亮就被火车仍在了一个小站上。
来到古老小镇外婆家院外时,外婆似乎刚刚起床,还没梳头呢,正蓬头垢面的在院子里喂鸡。吴冰冰刚要叫外婆,一想不行,这样母亲不是很快就会找到?想着,她又猫腰退开。
漫步在青石板铺成的古老小巷。不觉间,她来到了母亲情人的门前。看到那男人带着一儿一女在门前一块小菜地上,给新栽的菜秧浇水。
岁月的沧桑及生活的磨砺,使男人当年的英俊不复存在。倒是那个比吴冰冰小两三岁的女孩清秀可人。吴冰冰感觉她长得和自己有几分相像。正好女孩有感应般抬头看了她一看,眼睛黑亮而清澈。
当低矮破旧的屋里传出女人喊吃饭的声音时,吴冰冰无聊的离开了。
吴冰冰流落到一个城市。当身无分文,肚子又咕咕叫之际,一个男人问她找工作不?她一想,找份工作混个把月,等母亲急疯了,出寻人启事找来也不错。
于是,她随那男人来到一个小馆子,吃了一碗汤粉,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这一睡似乎好长。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一片绵延的山区,并且嘴被破布塞着,手脚乏力。身边还有两个被绑住手脚的女孩。吴冰冰愣了几秒之后明白:坏了,自己遇到人贩子!可是,此时再焦虑悔恨也无力回天。
她被卖到一户山民家,男人是个年近三十的山里汉子。当晚,那山里莽汉就在她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凄厉挣扎中强.暴了她。
从此以后,天天把她锁在破烂的、用木头和石块垒成的房中,还每天端些她根本无法下咽的东西给她吃。她白天饿得人发昏,晚上还要遭那粗野汉子摧残。而且整天被拴在房里,想死都死不了!
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狱般的生活中,她有时会想起那个晚上送她回家的男同学。他们确实已经互有好感了,只是对于那种朦朦胧胧的情愫还不敢说出口。可是现在,一切美好都破碎了。
后来,吴冰冰发现:自己肚子里似乎有个东西在一跳一跳的。虽然言语不通,但看到男人一家喜滋滋的脸色加手脚比划,她总算明白:自己怀孕了,就快莫名其妙的做妈妈了!
吴冰冰也不知道是悲是喜是忧,她人几乎麻木了,就像行尸走肉般。
几个月之后,经过一天一夜五马分尸般的惨痛,她生下了一个男孩。男孩黑黑瘦瘦的,明显营养不良。吴冰冰一时对这孩子充满了怜惜与歉疚。
我得想办法逃出去!
因为待产后期,这家人没有再栓着她了,有时还会让她在门前走走,活动活动。所以她不断的想:我要把身子养好来,抱着孩子逃出去!我不能在这里像猪狗般呆一辈子。更不能让这可怜的孩子,也这么愚昧野蛮的过一辈子!
他应该过我以前的生活:吃好吃的,穿漂亮衣服,去重点学校读书,星期天被妈妈牵着去公园玩……都怪我以前太任性、太不懂事,不知道珍惜幸福的日子;还那样说妈妈,那样伤她的心。我要回家去!那怕被妈打死骂死,我也要让我的孩子和城里孩子一样欢快幸福地成长!
坐月子,就算再苦也会弄点山林野味补补的。吴冰冰也不管口味如何,端来就吃。加上这一个月汉子的母亲把汉子赶走,自己守在房子里帮她带孩子,所以她真的长好了很多,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久违的红润。她不由觉得希望就在眼前。
可是,满月的当天晚上,那汉子不由分说又开始摧残她。致使她下身淅淅沥沥一直不能干净。她哀怨的千求万请,可那粗野男人就是不放过她。她人很快又消瘦下来。而且因为腹痛、下身长期不干净,人几乎成了皮包骨!
就在这时候,家里又买进了一个女孩,是给粗野汉子的大弟弟做媳妇的。粗野汉子一共兄妹四人。妹妹排行第三,早出嫁了,她的聘礼加上家里多年的积蓄买了吴冰冰。
这大弟弟已经过继给光棍一生的叔叔做儿子了。不久前叔叔临死的时候,把积攒了一生准备娶媳妇的钱拿出来叮嘱兄嫂,一定要早点给儿子买个媳妇。这兄嫂当然尽力照办——毕竟,那也是他们的二儿子。
女孩进门已是傍晚,吴冰冰因身子不好也没去看。不过,当晚女孩稍微惊叫了几声后,倒也再无声息。看样子,那憨厚的大弟弟比粗野汉子温柔多了。
几天后,女孩被汉子的母亲领着进了她的房。吴冰冰一看那黑亮清澈的眼睛就傻了:这小小的俊俏女孩竟然是她那个疑似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开口一问,女孩也一愣。因为,她说的是女孩的家乡话啊!真是他乡遇故知。女孩如见亲人般,不觉热泪盈眶地扑入她怀中。
她们相互倾诉被拐的经过。因为激动,吴冰冰把自己的怀疑当成事实,直接告诉女孩:自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估计今生是没有逃出去的指望了。她希望女孩看在骨肉至亲的份上,好好待她的孩子。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带出山去。
没过多久,吴冰冰在那粗野汉子的再一次野蛮摧残下,血崩而亡。这个才十六岁的女孩,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就这么被无情摧残得凄惨凋零。
她留下的孩子,被粗野汉子一家为了好养活,故意取贱名为“狗蛋”。
花谢花开,春去秋来,时间以他恒古不变的姿态滑行着。转眼小狗蛋已经十八岁了,他的学名叫蓝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