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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陆庭宥就知道秦向晚误会了。她一定是以为自己是受了宋千秋挑拨,上门来让顾南溪难堪的。
“秦小姐,南溪是我妻子,之前劳烦你照顾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再麻烦你怎么过意的去呢。”陆庭宥看了宋千秋一眼,“千秋,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陪南溪。”
宋千秋本还想说些什么,一看到秦向晚那副门神样儿,那些话又给咽了回去。可怜巴巴地离开了。
陆庭宥随着秦向晚进了门,屋内华丽的装潢令他震惊了一下,他粗略估计了一下,光是客厅里装饰的几件木雕,净价便不下百万,这不由令他对秦向晚的身份有了不太好的猜测。
“陆先生,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可不是你刚刚带来的那位宋小姐,我和我们家南溪宝贝一样,都是自力更生的女孩。只不过这房子是我爸留给我的,我就勉为其难住着了。你刚刚觉得扎眼那几件木雕,都是我爷爷的宝贝,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陆庭宥没想到秦向晚的感觉这么敏锐,一下子指出了他的潜在怀疑,便态度诚恳地道了歉:“这屋子里的东西太过珍贵,秦小姐又这么年轻,所以一时误解了,还请秦小姐别在意。”
秦向晚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当然不介意啦,只不过你说这些东西珍贵,我倒没觉得。死物哪能抵得上人呢。”
言谈间,两人到了二楼,秦向晚放轻了脚步,对陆庭宥交待道:“南溪已经在休息了,你一会儿进去小点声儿。”说着便要离开。
“秦小姐……”陆庭宥突然留住她,“南溪她……是哪儿不舒服?”
之前厉成渝只是说起遇见顾南溪的时候她看起来很不舒服,却没有具体说她生了什么病,陆庭宥一时记挂着,放心不下。
“诶……其实,也不是什么病……女人嘛,每个月都会……”秦向晚搜肠刮肚地想着要怎么样委婉的告诉陆庭宥。
“是生理痛吗?”陆庭宥听了秦向晚断断续续的表述,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噗……对,没错。”秦向晚被陆庭宥直接的表述给惊讶到了,但话题一说开,别的就好说了,“她的体质原本就畏寒,可能是在路上吹久了风受凉了引起的,我在厨房煮了姜汤,一会儿她要是醒了再给她喝吧。”
陆庭宥点了点头,简短道了声谢便推开了房门进去,秦向晚站在门外,对陆庭宥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感到忿然。但一想到对方是南溪名义上的丈夫,也没有办法拒绝他,只得替他们掩上门,下楼去继续鼓捣姜汤。
顾南溪此时正躺在秦向晚客房的沙发床上,身上披了条薄薄的毛毯,整个人微微蜷缩侧躺着。她的眼睛轻轻的阖着,秀眉却因为疼痛蹙在了一块,唇角也紧紧抿着。看的出来,睡的很不安生。
陆庭宥在她身侧坐下,柔软的沙发床便陷下去了一块。顾南溪感觉到身边有人,但疲惫地睁不开眼,便哑了嗓子轻轻地说:“阿晚,我没事的,躺会就好了,你去休息吧。”
陆庭宥没有动,只是伸手覆住了顾南溪的手背。她的手很柔滑,却惊人的冰凉。
手背上温暖粗粝的触感令顾南溪感到了一丝异样,她微微睁开眼,却看到陆庭宥坐在她的身边,不由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陆庭宥的反应和平常一样的淡漠,但又更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他的黑眸湛湛的,沉默地注视着她。半晌才开口,嗓音缓又沉:“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打电话。”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顾南溪撑着坐起来,打着哈哈掩饰自己真实的情绪。
“顾南溪,我希望你明白,我们不仅是利益关系,还有法定的义务关系。你的私事我不会干涉,但是你的安全我必须保障,我不想被人指责连老婆都保护不好。”
顾南溪假意按着额头,脸却因着陆庭宥的一句话,微微地烧热起来。她不想把自己和陆庭宥的关系搞得那么复杂,但是陆庭宥为什么老是做些让她看不明白的事情呢。
两人正沉默着,秦向晚端了姜汤走了进来。
秦向晚走到陆庭宥身后,刚想让他让一让,谁知,他竟径直从她手中端过了碗,对顾南溪道:“我喂你喝。”
不是“要我喂你吗?”,也不是“让我喂你把。”。
我喂你喝。
清清冷冷的陈述句,没给人转圜的余地。
秦向晚惊讶地眼睛都瞠大了,顾南溪也不好意思地连连推拒:“我自己来就好。”
陆庭宥却仿若无闻,从碗中舀出一汤匙,凑近她唇边:“别考验我手臂的平衡力。”
顾南溪为难地微张了嘴,身体前倾,然后陆庭宥很细心地将汤匙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让她将汤汁喝了下去。
姜汤有些辣,刚入了喉咙,便引得顾南溪一阵轻咳。陆庭宥顺势将碗放到了一边,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
顾南溪莫名觉得好笑:“陆庭宥,你今天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陆庭宥端起姜汤的动作顿了顿,漫不经心道:“就当我吃错药好了。”
他没告诉顾南溪,看到顾南溪仓皇离开的时候,他其实很担心。他在想,是不是他对于厉思恒那件事的态度让顾南溪误解了他也是那样的人,这想法令他不安。
他一直都想找个机会告诉顾南溪,既然……她已经忘掉了那个人,或许,他们可以试试。
在陆庭宥的坚持下,顾南溪别扭地喝完了那一整碗姜汤,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向秦向晚告辞了。
到家后,顾南溪仍旧很不舒服,一回房间便窝进被窝里睡觉了。陆庭宥想起秦向晚说她畏寒,便打开了房间里的暖气和空气加湿器。随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几个小时,陆庭宥却一点儿睡意也没有。想到顾南溪在秦向晚家眉头紧锁的模样,心里终究有些放心不下。
进到顾南溪的房间时,里面一片安静,陆庭宥以为她睡熟了便想离开,刚一提脚,却听到她口中传来低低的呻吟。他觉得不太对劲,打开了她床头昏黄的壁灯,只见她额角满是涔涔的汗水,脸色煞白,整个人都蜷做了一团。
“顾南溪……南溪……”他轻轻唤她,她却没有回应,只眉头拧的更深,像是被魇住了。
陆庭宥将她冰凉的手放进被窝里,想探探她的体温,她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贪恋地汲取他掌心的温暖。
陆庭宥原想帮她准备个热水袋之类的,让她可以暖暖小腹,可是这会儿却被她拖着手没法离开。稍一接触,便发现她浑身都是冰凉的。
陆庭宥沉了沉心,在她床边侧着身子躺下,从身后轻轻地搂着她,企图将身上的体温传递一些给她。
忽然,顾南溪放在一边的手机短暂地响了一下。
陆庭宥没有偷看人手机的习惯,本想将她的手机锁屏,却不经意看到了发件人是宋千秋,便不假思索点了进去。
“南溪姐姐,庭宥哥不是故意要误会你和那个男人的。他知道你们俩一起进了别墅,一时心急才会赶过来的。但凡是个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着急的,你千万别生他的气。”
很单纯的语气,像极了宋千秋平常说话的口气。似乎是在一门心思地为他人着想,实则不着痕迹地将事实进行了偷换。
陆庭宥这时才明白以前顾南溪所说的,女孩子的心思,有时候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单纯。
当时他以为那不过是顾南溪自我辩驳的言辞,当事情这么直观的铺陈在自己眼前时,他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一直没看清楚身边的人而已。
自己一直将宋千秋当做妹妹看待,她说手伤了不能再弹琴了,他便收容她到自己的公司来工作,原本只是想帮帮她,但现在看来,这个举动怕是为她留了不该有的幻想。
仔细想想,当初会看见顾南溪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侧影,也是因为宋千秋无意的一句提醒。现在想来,那句提醒或许是有意的也未可知。
又或许……根本就是自己误会了顾南溪?
心情一下子纷乱起来,陆庭宥果断地删除了宋千秋的信息,将手机放回原处,抱着顾南溪的动作却更轻柔了。
这一夜顾南溪梦到了很多,她先是梦到了小时候在孤儿院,一个女人在众人的孩子中挑中了她,告诉她,以后,就由你来陪阿恒吧。接着画面转换,她梦到了自己在水中艰难的挣扎,厉思恒却牵着阮云笙的手,从桥上漠然走过。她只觉得浑身都在发冷。
随后,她听到一道温润的男声在轻唤她。
她一转身,汹涌的河流不见了,周身的冷意也一瞬间消失了,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陆庭宥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向她伸出手,眉梢冷淡:“喂,要一起吗?”
她看着他,半晌,低低地笑起来。
……
“陆庭宥……”快要迷迷糊糊睡着的陆庭宥猛然听见顾南溪在唤自己的名字,顿时精神一凜,凑上前去。半晌没有声音,正疑惑她是不是在说梦话的时候,却意外地听到了下一句。
“傻……”
温温糯糯的声音一听便是含着笑意的,再看说话的人,仍安静地阖着眼。
陆庭宥全身一僵,愣了一会儿后,唇边漾起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