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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阻力是程先生,这是显而易见的。第二个阻力田中先生没有想到,他没想到妻子会这么激烈的反对这件事。
秀子从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有了贫血症状,牙痛牙出血,去看了很多回牙医,还以为她是发炎上火,等她开始胸痛的时候,林秀萍又以为女儿是胸部发育,直到她开始反复发热。
做了一个彻底的检查之后,才确认是白血病,所有的医院检查都是林秀萍带着她去的,她藏着一个长久的秘密,终于再也瞒不住丈夫。
秀子是个很乖的孩子,并不因为父亲哥哥都很宠爱她就胡闹,她学钢琴学画画学舞蹈,参加比赛得到奖杯,从小就是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所有一切田中能够想得到的,都给了她,就连哲也,也是从妹妹出生开始,才渐渐接受了这个后母。
林秀萍很感激田中在知道真相之后,依旧把秀子看作是他的女儿,停下了生意,专心给秀子治病,这成了夫妻两个之间再也不能触碰的一件事。
当初跟前夫离婚是因为过得太苦了,两个人在异国他乡以为会越来越好,会挣到大钱,会衣锦还乡,会离开幸福里那个鸽子笼,有一片自己的天地。
两个人被去了日本的朋友劝动了心,抛下女儿,带着全部的存款,义无所顾去了日本,可现实生活是他们两个人住在只有四张榻榻米大小的老式出租屋里,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
人在穷困的时候,爱情退热的尤其迅速,所有没有见过没有接触过的东西冲击着人的神经,到了日本才发现,早来的朋友们过的也并不如意。
只不过因为要面子,才把国外的生活说的描绘的这么好,夫妻两个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们其实还是坚持了两三年的。
但这种生活无休无止没有尽头,学校考不上,工作也没有办法找到更好的,一同出去交大复旦大学生,也不过是在做西点送外卖,跟他们憧憬过好日子一点都沾不上边。
林秀萍在这个时候认识了田中,在她做女服务生的咖啡厅里,田中在那里谈生意,这在那个年代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林秀萍一直是幸福里一枝花,一同出去的小姐妹早早就在做这样的事,她一直没有答应,直到田中出现,热烈的追求她。
田中追了她两年,他相貌普通年纪也大,但他天天都到咖啡馆来等林秀萍下班,送给她鲜花蛋糕,打听她的生日,给她准备礼物,过节的时候会送给她香水唇膏。
最终打动林秀萍的是一双舒服的高跟鞋子,她每天要站上十五六个小时,打两份工,站到小腿青筋都爆出来。
在坚守爱情跟优沃生活这两样里,林秀萍选了后者,她不想再天天站上十五六个小时,她希望能像来咖啡厅的日本太太一样,有钱有闲出来吃吃下午茶,开心的聊天,做头发做指甲,背名贵的包,戴珍珠首饰。
林秀萍跟丈夫摊牌,两个人早已经被疲累的生活磨光了感情,于是各自分开,她嫁给了田中,当了田中的太太。
林秀萍没有告诉他自己还有一个女儿,离婚的条件就是她不会带走苗苗,让苗苗还跟着奶奶一起生活。
从小就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女儿,小人是乖的,可是面孔是陌生的,叫起妈妈来她一点都不习惯,从她会爬会走到会说话,林秀萍都没有陪在她身边过,并没有太多的不舍得,投入新生活的新鲜感让她暂时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女儿。
当田中太太的生活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如意,田中有一间小公司,一样还是要跟人交际,她要照顾他不听话的儿子,从早上起来做三餐到晚上放洗澡水,一直到闭上眼才能休息。
等到她“梦想中的生活”过了四五年的时候,她跟前夫再一次遇见了,她这才知道前夫开了一间中餐馆,又结了婚,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人在没有面包的时候,饿着肚子赤着脚也要去寻找,等到有了面包,又想起年轻时候怦然心动的爱情来。
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就谈恋爱,苗苗爸爸高大帅气,是很多女同学仰慕的对像,林秀萍自己也是一样,当年结婚也算男才女貌很般配,夫妻两个隔了几年再见面,竟然又想起过往好的时候来。
这段露水情缘没有持续多久,跟中餐饭老板娘比起来,她还是更愿意当田中夫人,这一回倒是真的了断了,可她肚子里有了孩子。
林秀萍年轻的时候看不起妯娌,觉得她没文化,觉得她咋咋呼呼,觉得她没有追求,这辈子就只能呆在农场呆在弄堂,她跟前夫离婚的时候还听了许多难听话,说她亲娘不要当,跑到日本当后娘。
林秀萍当时想的是更好的生活,留在上海有什么,那几年一下子发展起来,大伯家里是有钱了,卖股票认购证是一笔,炒股票又是一笔,他们出去这几年,钱也算是有的,可真要回来哪里这么容易。
她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求这个她当年看不上的妯娌帮忙,是她辗转找到了大伯一家的联系方式,把秀子的事情告诉了她,把田中的打算也告诉了她。
田中一家是从秀子十四岁发病以后就回了中国的,因为这里林家的亲戚多,容易配型,可过去的大半年里没有一个成功的。
他一直不知道苗苗的存在,直到林家的亲戚告诉他,林秀萍还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在上海,应该已经二十五岁了。
田中瞬间激动起来,同父同母配型成功的机率更高,他对妻子提出来,表示可以给予经济补偿,就算在上海替她买一套房子也可以,没想到妻子在见过女儿一面之后,回来就不许田中再去找她。
两个人的争吵不断升级,林秀萍的意思,是要回去找前夫,她做过配对,体检没有合格,但可以去找秀子的亲生父亲。
这回不同意的是田中,他不愿意这样做,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但他不肯去找那个男人。
吵架的时候自然也有相互指责的话,比如当年妻子出轨,林秀萍自秀子生病以来承担了巨大的精神压力,她一下子崩溃了。
她在第二次的生育之后,才真正当了母亲,看着秀子一点一点的长大,她会开始想念她之前的那个女儿,可她已经习惯了当时的生活,有了孩子之后,这个家才真的像是她的家了,哲也开始接受她,田中更爱她,可她平静的生活好像随时都会被打破,怀揣着秀子这个大秘密,她没有余力分给自己的大女儿。
她看一眼苗苗,就知道她是跟秀子一样的孩子,伤害她就像是伤害秀子,她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不愿意事情这样发展下去,这才拨通了苗苗大伯娘的电话,请她回来一趟。
苗苗在假期最后一天去机场接大伯娘,她一早起来打扮自己,平时的苗苗是化一点妆的,跟苏南住了四年宿舍,基本的东西她都会一点。
程先生就在苗苗阁楼的小沙发上看着她一点点化妆,不能太浓也不能太淡,眼影也要扫一点点,等到她画眉毛的时候,程先生开口了:“眉毛很好,不用画了。”
苗苗有点慌张,现在想一想,跟程先生算得上出格,大伯娘要是在,一定要骂她的,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陆梦婷那样的小姑娘。
苗苗在穿衣镜前看来看去,今天穿的比较学生气,乖一点才是大伯娘喜欢的,程先生在她身后看着她对准镜子转圈圈,一把捞过来亲一口:“不要紧的,不要怕。”
苗苗眨眨眼睛:“要害怕的人是你。”
当年姐姐才去美国的时候,大伯娘半点没有舍不得,国际长途天天打过去,一听见女儿可能交了男朋友,就恨不得飞去美国调查户口,苗苗不知听了多少次大伯娘盘问姐姐,今天程先生在,她一定会盘问程先生。
苗苗手掌心都同汗,据姐姐说,大伯娘不仅宝刀未老,还更炉火纯青,在美国忍了几年,这回走的时候杀气腾腾,苗苗想一想,还是先打招呼:“你要多包容一点。”
大伯娘的字典里没有不好意思难为情这种词,跟苗奶奶完全是两种行事方式,苗苗是习惯了,程先生没见过,见到她可不要太吃惊。
苗苗带了保温饭盒子,一早就去城隍庙买了两笼南翔小笼,过年的时候限流,不早点去根本进不去,也没在窗口排队,带着程先生一直上三楼,一笼鲜肉小笼三十五,比楼下窗口零售排队卖的,贵了不止一点点。
苗苗买了一笼蟹粉一笼鲜肉预备带给大伯娘,这是来自姐姐友情提醒,姐姐告诉她姆妈想吃小笼包,想了多少年,年年都要念叨,别的东西她能自己在家仿一仿,就是小笼仿不出这个老味道。
程先生头一次吃这个,三笼小笼配两碗蛋花汤,他咬掉皮子慢慢喝汤,吃了一个笑起来:“这个动作像吃牡蛎。”也要这么嘬掉汤,苗苗却忧愁的笑不出来,程先生安慰她:“肯定没事情。”给她又挟了一个蟹粉的。
过年的时候九曲桥边扎了彩灯,金鸡扎的像是彩凤凰,八仙一起来报喜,程先生去过唐人街,但唐人街也没这么热闹,可惜人太多,只能在楼上看一看,九曲桥挤都挤不上去。
苗苗还买了新鲜的豆浆,到了机场等大伯娘,眼看着航班落地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大伯娘,苗苗睁大眼睛盯着出口,就看见大伯娘一个人拖着两只大箱子,肩上还背了一个包,一身运动衣,脚上是运动鞋,头发烫成泡面卷,脸上戴一付大墨镜,气昂昂的冲着她走过来。
第57章 有氧甩脂一小时
大伯娘跟几年前还是一个模样,看上去精神还要更好,她一看见就苗苗掀掀眼皮,苗苗穿了件灰大衣,围了条红围巾,灰大衣的颜色跟程先生是情侣色,红围巾是程先生送的新年礼物,她里面穿了毛衣和短裙,肩上背着小书包,看上去很有学生的清纯气。
可是大伯娘不满意,苗苗浑身上下只有围巾是红的,哪里像过年,看着苗苗就皱眉头:“过年也不知道买件红衣服。”
她自己就穿着一件大红色羽绒服,这颜色本来饱合度就高,大伯娘人胖墩墩,穿在身上撑起来就像一个红火球,顺手把包递给苗苗,程先生赶紧把包接过去。
大伯娘把程先生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就是你啊。”姐姐跟苗苗友情提醒,也告诉妈妈,苗苗已经有了男朋友,回去正好看一看,两桩事情一起做,家里的亲戚也很久不见面,她决定了要来,立马把家里想好了要送人的东西收一收,塞进两只大箱子,通通带回来。
程先生一点也不介意大伯母的语气挑剔,好脾气的点头:“是,是我,大伯母好。”说着又去拖箱子,大伯母由他去拿箱子,心里点点头,光看卖相倒是好的,脾气看上去也不错,跟苗苗站一起,还是登对。
苗苗像小学生一样站在那里等着她看完,到她看完了,松松眉毛,她这才松一口气,手也不敢勾上去,拎着饭盒子:“我们专门去城隍庙买的小笼包。”
她还是不会跟大伯母聊天,大伯娘翻一个白眼:“前世没吃过啊,要在车子里吃,我回来了不好自己去吃啊。”
苗苗马屁拍在了马腿上,知道她是坐飞机太久累了,拎住一只箱子带大伯娘上车,要把她送到宾馆去。
哪知道大伯娘不肯:“去什么宾馆,就回家去,我这里还有东西要分给老邻居。”苗苗傻眼了,她根本没有打扫屋子,要怎么住,阁楼楼下那间屋,就是原来大伯娘家住的,后来买了房子,也把商品房先租掉,一家门挤在幸福里。
年年也都弄两次卫生,可是什么都没有,怎么比得上五星级。苗苗张嘴结舌:“跟姐姐说过已经订好房间了,家里没有打扫过。”
大伯娘往车里一坐,把包放在脚背上:“你一年扫两次,理一理肯定能住人,住什么宾馆。”房间里的家具倒是齐的,去年人家退了租,苗苗就没有再租出去,空调冰箱都有的,就是要开一开散散味道。
程先生笑一笑:“我们先去吃饭吧,飞机餐再好吃也有限。”知道大伯娘想吃本帮菜,他定了愚园路小洋房里的1015。
苗苗一听就赶紧摇头,这两个月杂志做上海特辑,这一家同事去探过店,人均千把块是正常消费,她最知道大伯娘的脾气,就算请她下馆子,小南国已经很好,再高她肯定不肯去,还要给程先生打上不会过日子的标签。
于是程先生听了苗苗的,出了幸福里拐两个弯就有一家,一听大伯娘要住在老房子里倒是正正好,点菜的功夫把行李送回去,再找个家政工,两个钟头把这间屋子打扫一下。
苗苗陪大伯娘坐着点菜,程先生回去送行李,在苗苗屋里找到钥匙,付了一百块,请了楼底下卖麻辣烫的人家,问那个女人做不做卫生,两个小时弄干净。
人家当然肯,东西都是现成的,就从楼底下拿上来,程先生打开门,又急匆匆的赶回来,就听见大伯娘掐着时间问一句:“啥辰光养小人?有打算伐?”
说的头头是道,两个人的生肖要合一合,看看适合什么时候生小孩子,直接把结婚省略过去,程先生知道她明着问生小孩子,其实是在问结婚,赶紧把跟顾奶奶说的话再说一次。
顾奶奶跟苗苗算是隔辈亲,大伯娘的这一关可没有这么好过,知道程先生家里人都在英国,皱皱眉眉:“我们苗苗长到这么大,可没出过国哦,你们结婚生小孩是不是要去英国?”
程先生竟然胸有成竹:“那倒不一定,上海也有很好的国际学校,以后孩子可以读英国教材的国际学校,要是出国也很方便。”
程先生是幸福里头一个外籍,他人又很和善,邻居知道的都要跟他打听打听,先打听的就是英国学校怎么,留在那里好不好。
他不好意思一味拒绝别人,因为真的不知道,留学生跟本国人自然不一样,于是他也了解一点,能粗略的回答问题,邻居就已经很开心。
程先生跟着苗苗买小菜的时候尤其被堵的多,现在讲起来竟然一套一套,大伯娘越听越满意,这就是认真考虑过的,一直考虑到了十年后,这种男人才能嫁,满意的看了苗苗一眼,出了飞机场,这还是头一眼嘉许。
苗苗趁着程先生不在的时候,问过大伯娘为什么突然回来,大伯娘看她一眼:“有什么办法啦,你那个妈妈叫我回来。”
苗苗没想到会是妈妈打电话让她回来,怔在那里回不过神来,大伯娘有一句说一句,也没什么好藏好瞒的,就是前妯娌打电话请求她回来一趟的。
当着小辈的面,到底不能说,换作是别人,恨不得刮掉她三层老面皮,自己做的孽,要报应也是报应到她自己身上去,大伯娘还当着苗苗的面打了一个电话,开口喂来喂去,半点也不客气。
真相苗苗总归要知道,不能让她一直云里雾里让人骗,丑话林秀萍不敢讲,也总要有人讲一讲,大伯娘喝一口菊花茶平平火气:“你那个妹妹,是你那个妈妈跟你那个爸爸的小孩。”
其实林秀萍打了电话给她也不敢说的太明白,人要脸树要皮,叫人剥了皮,她才现在这付样子,但吴金凤哪里是好惹的,听话听两句,就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让她回来不光是看看苗苗,还要打电话给她小叔子。
这个妯娌怕她,小叔子也一样怕她,这个嫂嫂一张嘴,两个人都要闷掉,林秀萍想来想去,也只有把她请回来。
大伯娘说完这一句扯一扯嘴巴:“日本人做得出什么好事情。”简直不是个东西,要不是苗苗妈还算有那么点良心,真的被他骗进。
苗苗没想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她稀里糊涂看着大伯娘:“他们不是我五岁的时候就离婚了吗?”
大伯娘白她一眼:“这有什么稀奇啦,不管是大田中还是小田中,你都不要管,不是你管的事情,谁作的孽谁来管,跟你不搭界。”
桂花糖藕红枣莲心,大伯娘样样都尝一点,吃的最多的是坛子肉和花雕醉鸡,等八宝辣酱一上桌,大伯娘吃了一碗白米饭:“等到宝宝大一点,我跟你大伯还回上海来,哪里吃得消。”
教得会邻居打麻将,也做不出地道的家乡口味,吃鱼吃鸡都没有整条的,鱼连刺都没有,叫什么叫鱼。
苗苗还沉浸在爸爸也要回上海的巨大惊吓当中,大伯娘倒不在意,苗苗现在还难过,等到结了婚,自己有了小孩,哪里还管照到这些。
饭都吃完了,苗苗去上洗手间,程先生给她续茶,就听见大伯娘说:“我们苗苗样样好,当老婆只有一条差一点。”男人都喜欢的那一样,她看着软绵绵,骨头太硬,从来不肯撒娇发痴,这点差一点就是差到十万八千里。
大伯娘夹起最后一片桂花糖藕:“喏,不会发糯米嗲呀。”小姑娘么就要嗲悠悠,可是苗苗偏偏不会,从小养到她,就是不亲近,看到她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程先生听说这一句,想到苗苗这么软绵绵的,看他的时候半隐半藏,抱在一起的时候害羞脸红,亲吻的时候不敢睁眼睛,这样还叫不会发嗲,程先生想一想,要是发起嗲来又是什么样。
苗苗回来的时候大伯娘已经光盘了,慢慢悠悠走回幸福里,到了地方里面都已经打扫干净,地拖过窗擦过,连积灰的木板床都通通擦干净。
空调滤网都清过一遍,冰箱重新通上电,两百块钱屋子弄得很干净,大伯娘看一看,知道是程先生回来这点时间里面办好的,更加满意。
两只箱子两只包摆在屋中间,苗苗看看这里没床没铺要准备,程先生已经准备,让楼下人家去现买,买上两条棉花胎,拿回来还能晒一晒。
程先生回家拿热水壶过来,苗苗这才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大伯娘蹲在地上开箱子,一箱子的花花绿绿,一样样拿出来准备分给老邻居,给顾奶奶的是两瓶鱼肝油,听见苗苗说话抬起头:“到哪里去?”
苗苗看看她,当然是到妈妈那里去,要不然大伯娘回来干什么,谁知道她翻翻眼睛:“哦哟,我还给他面孔登他的门,不请不去。”
苗苗呆住了,她还以为大伯娘回来要拆骨头,大伯娘把箱子掏的半空了才叹口气:“他上门来求人,我们才占道理。”上门跟人吵,有道理也变没道理,欺负人家妈妈抑郁症,女儿白血病,这么苦兮兮卖惨,又不是二十年前的台湾剧。
苗苗找了个理由出来找程先生,看他收拾了许多东西,房间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不能让大伯娘住的舒服。
一看见苗苗来找他,先想到那句糯米嗲,放下东西伸开双臂抱抱她,低头亲了一口,揉着苗苗的耳朵问:“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发发糯米嗲。”
第58章 有氧甩脂一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