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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怎么办!”北堂紫怡根本就没有主意,冷汗唰唰地往下流。

北堂紫涵轻蔑地冷笑,一脸鄙夷,“不用担心,她就算回来了又如何,根本不受父亲和震王待见,不用怕!”

北堂紫怡没再多说,神情却是惊恐无助的。当初发生了何事,没有人比她们姐妹更清楚,若是无事便罢,否则她们两个怕落不到好处去。

院墙外,夕月抱剑而立,凝神静听之下,自然把这姐妹两个的对话听了个分明。

小姐料得没有错,当年的事果真是这一对贱人做的手脚,才害得小姐成那般惨样,几乎难以活命!

不过,小姐既已归来,这两个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就好好等着享受吧。

夕月无声冷笑,悄无声息回到雅竹院,向小姐一字不漏地回禀。

紫凝勾唇,无声冷笑,心中自有定夺。

当里起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之时,叮铃铃的脆响便一路传来,越来越清晰,仿佛响在耳边。

这铃声毕竟是神医到来的标志,随着行人越来越多,听到铃声之后,众人无不奔走相告:

“铃声!神医金铃来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到了,萧统领有救了!”

“说起来还是太傅面子大,居然能请到神医金铃,厉害啊!”

“那也是萧统领铁骨铮铮,为国尽忠,神医金铃才会出手相救!”

“是啊是啊!”

昨日丞相府嫡女回转,迫得震王大婚之事暂且作罢,已一夜之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无人不知,今日神医金铃这传说中的人物再入京城,又掀起一轮议论高潮,京城已经很没有这般热闹了。

对于世人的心态,紫凝自是再清楚不过,不管外面如何闹翻了天,她依旧安之若泰,不急不躁。

所谓神医,也不过是师傅教她的医术,再加上她从现代社会带过来的治病疗伤之法的结合而已,很多放在现代不值一哂的东西,在这遥远的古代,就成了神话一般的存在。

想当初,师傅在看到重伤却仍倔强而冷静的她时,便看出她绝非寻常女子,随即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为她治疗,待她恢复如初时,更是视她如亲人一般对待,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经过一年拼尽全力的训练,加上她原先绝佳的基础与聪慧的头脑,她已尽得师傅真传,当师傅感叹没什么可教她之时,她知道,自己报仇的时候到了。

一路行来,靠着无双的医术,她博得了神医金铃的名声,为萧太傅好言相请,终于在这一天,光明正大地、带着复仇的欲望,回归京城。

因为还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神医之事,紫凝并未带夕颜、夕月一起,而是另外两名年轻男子,两人俱都一脸冰冷,目不斜视,仿佛了除了主子,没人能从他们眼中过。

左首的随从卫瑾看一眼不停挤来挤去的人群,皱眉道,“小姐,这里人太多,当心有埋伏。”

“无妨,”紫凝无声冷笑,“不必理会。”

对于神医金铃,世人只知其名,未见其人,只是缘于一份好奇而已。

卫瑾应了一声,以眼神示意右首的随从卫瑜,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周围人的动静,

少顷,一名中年男子上前来,万分恭敬地行礼,“神医安好,在下萧初,已等候多时。”

“不耐烦了?”紫凝语出如针,让人招架不得。

萧初“唰”一下出了满身满脸的冷汗,一迭声地否认,“不不不!神医误会了,在下没、没那意思……”

这神医金铃的脾气也忒大了些,他不过一句客套话,她是哪来这么大的怨气?看来这神医不好侍候,他可得小心点,别坏了太傅大人的事才好。

紫凝眼神冷然,有意不出声,让萧初好不尴尬。

萧初也不敢多说,更不敢擦冷汗,小心地道,“神医,你看这……”

“走。”

萧初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赶紧让开,“神医请,震王殿下在前面‘醉情楼’恭候神医大驾。”

“震王”二字入耳,紫凝眼中瞬间掠过一抹杀机,“停!”

夕颜一拉缰绳,马儿生生停下来,不满地打个响鼻,蹄子不停刨地,心情跟它的主人一样恶劣。

“神医?”萧初才恢复正常心跳的心脏又开始抽紧,又有什么问题吗?他刚才说错话了?

“请我来治伤的是你家主子,关慕容洌何事?”

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这……”萧初冷汗如雨下,嘴都要张不开。

对方不过是个年轻的姑娘,怎么带给他的压迫感如此之大,让他禁不住地双腿颤抖,路都要走不动?

“去萧府。”直接发出命令,紫凝语声更冷,冰冻三尺也不过如此。

萧初是左右为难,两个都不能得罪,而就目前来说,当然是少主子的命更重要,两害相权取其轻,还是先回府再说。

马车叮铃铃经过醉情楼时,慕容洌手执酒杯,一脸愤怒。他是萧寻的好友,自然知道神医金铃已入京,先一步在醉情楼相侯,自然是想试探一二,看此人能否为他所用。

如果不能,那就先杀了再说,免得他将来跟从别人,成为他的绊脚石。可没想到,神医金铃好大的架子,居然敢不赴他的约,找死吗!

然就在他按捺不住怒气,要一跃而下将人拦住时,紫凝却轻掀车帘,状似不经意地向上看去,蒙面巾悄然滑落,露出她天人一般的容颜来。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间,慕容洌却瞬间脸色大变,霍然站起身来:她?!

紫凝嫣然一笑,绝美的容颜顿令天地无色:慕容洌,你没想到是吗?

就是他,皇长子、震王慕容洌,北堂紫凝幼时就定下的夫君,可因为之前她的痴傻,动不动就大喊大叫,不知人情礼仪,所以,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因为丞相北堂轩鹤是太后的亲弟弟,紫凝又是相府唯一的嫡出女儿,所以这门亲事还是无可更改,慕容洌再不愿,也终究还是迎娶她入宫。

谁料飞来横祸,紫凝惨遭迫害,大婚那日花轿莫名其妙消失,紫凝不见踪影,慕容洌却连查都不查,任她含冤而亡,泣血九泉。

也许是这个名叫“北堂紫凝”的女子死得太冤,怨念太深,所以保留了这一世的记忆:火红的嫁衣,凌乱的刀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最终那个纤细的身体被踢下斜坡,一切重新开始!

如果不是灵魂重生,只怕她的死,反而让很多人都心愿得偿了吧?

紫凝扣紧了拳,周身杀气四溢:账要一笔笔地算,你们,全都逃不过!

萧太傅府上一派紧张肃穆,丫环下人来去匆匆,无不担忧万分。少主子受伤中毒已经十余天,好药用了千千万,凡是有些名声的大夫也都请了来,却没一个能救少主子一命,太傅大人都快急死了!

好在上天眷顾,他们终于请到神医金铃前来,这可是少主子唯一的希望,谁不翘首以盼,就等神医来救命了!

☆、卷一 以彼之道 还施彼身 006 刮骨疗毒

太傅萧正奇不停地踱着步子,一双浓眉都要拧到一起去,“神医到了没有?”

“大人,萧总管已经去迎接了,估计就是这会儿到。”

萧正奇神色稍缓,着人准备好一切。他已经年过半百,只得萧寻这一子,早年丧妻之后更是一力将儿子抚养长大,若然此时失去,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他如何承受得住。

半个时辰后,萧初急急跑进来,一脸喜色,“大人,神医到了!”

“哦?”萧正奇忽地迎上去,抑制不住激动之情,“快快有请!”

“是,大人!”

萧初转身出去,不多时点头哈腰、恭敬万分地把紫凝请了进来,“请请请,萧大人已恭……已在厅内等候。”

一不留神又差点说错话,萧初差点咬了舌头。

紫凝不急不徐进厅,表面目不斜视,实则不动声色地将周围环境看个分明,以免有突生变故。

萧正奇抱拳过来,“神医,老夫有礼。”

“萧大人不必客气,叫我紫凝便是。”紫凝微一颔首,“令公子在何处?”

萧正奇暗道这神医还真是爽快,一时也未曾想到哪里不妥,侧身让开,“紫凝姑娘请,犬子在房内。”

“请。”

紫凝眸光示意了下夕颜,跟随萧正奇进去。

推开门,一股药味混和着腐味儿扑鼻而来,门口侍候着的小丫环都不约而同地皱眉掩鼻,颇为不喜。

紫凝虽因蒙着面而看不出脸上表情,一双眼睛却仍旧冷静无波,深沉得一眼望不见底。

萧正奇有些不安,“紫凝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这……”

“无妨!”紫凝一挥手,“伤病一向如此,待我看过再说。”

萧正奇脸上露出赞赏之色:这紫凝姑娘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好气度,令人肃然起敬。

不过,“紫凝”这名字,怎的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紫凝缓步走近床边,就见萧寻惨青着脸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因天热而并未盖什么东西,左边肩膀的绷带上有暗红的血迹渗出,散发出奇怪而呛人的味道,显见得伤口中有剧毒无疑。

“卫瑾,药箱。”紫凝坐到床边,仔细察看萧寻的脸色,心下大致有数。

卫瑾应了一声“是”,即刻将放到圆凳上打开,随时侍候着。

紫凝拿出小刀,出手如电,顷刻间将那些绷带划开,对周围人惊讶赞叹的目光视如不见,仔细检查起伤口来。

因为救治不得当,伤口已腐烂得厉害,创面足有茶杯口那么大,周围肌肤更是淤黑肿胀,闻之欲呕。

尽管萧正奇已不是第一次看到儿子这重伤之下的样子,还是不忍多看一眼,转开脸去。

“萧大人!”紫凝冷声开口,“请吩咐下去,为我的人行方便。”

旁人做事她是不放心的,卫瑾卫瑜手底下有分寸,用着顺手。

“那是自然,”萧正奇欣然答应,“紫凝姑娘只管开口。”

紫凝微一点头,“你们两个,做事。”

“是,小姐。”

两人领命,先是将所有不相干的人尽数赶了出去,然后各自去忙。

萧寻低低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忽地看到床前一抹黑影,眼神一凛,抬手就要出招,低喝道,“谁?!”

紫凝目光一凛,轻抬手,如落花拂动一般,指尖扫在萧寻脉门处,将他的手击落,“叮铃”之声响起,清脆动听。

“你……”萧寻越发吃了一惊,眼神瞬间瞬间清明,满脸不可思议,“神医金铃?”

父亲面子真是够大,居然把人给请回来了?在他们的印象中,神医金铃就是传说中的人物,是远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是,”紫凝抬手,阻止他试图起身的动作,“你中毒已深,最好别动,否则毒入肺腑,神仙难救。有我在,稍安勿躁。”

肩膀上痛得入心入脾,萧寻又是一头冷汗,躺了回去,“有劳神医。”他原也没想到能请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金铃,看来是他命不该绝。

而且她气息虽冷,身上却有种叫人安心的力量,让他瞬间就平静下去,全身心地信任她。

紫凝眼神冷漠,以银针从他伤口中挑起些许的脓血,仔细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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