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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自诩见多了美人儿的徐晋年,乍见罗贵妃的画像时,都差点儿没忍住流下口水来,就更不必说梁广奎了。

凌思齐却是看得两眼几欲喷出火来,不待梁广奎把话说完,已一把自他手里夺过了罗贵妃的画像,恶狠狠的问道:“这画像你从哪里来的?你既有那个女人的画像,自然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你告诉我,我要立时杀了那个淫妇去!”

画像上罗贵妃发自内心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那样幸福和满足的笑,是她在他身边时,所从未有过的,凭什么她在背叛了他以后,还能笑得那般幸福与满足,他却日日都活在煎熬里,如今的日子更是过得猪狗不如?他不杀了她,誓不为人!

梁广奎被他这般凶狠无礼的对待,也不生气,只摇头叹息:“我便是告诉了你她如今在哪里,单凭你一己之力,也奈何不了她啊,你知道当年她是跟谁私奔的吗?这个人的来头大得吓死人,我劝你还是不要以卵击石了……哎哎哎,阁下有话好好儿说,有话好好儿说嘛,何必非要动手呢……”

“你怎么就知道以我的一己之力,奈何不得那个淫妇?再说了,你不是说了你是上天派来帮我伸冤雪耻的吗,你告诉我,快点告诉我,那个奸夫到底是谁,我不将这对奸夫淫妇碎尸万段,誓不为人!”凌思齐血红着眼睛,一把揪住梁广奎的衣襟,整个人已近乎疯魔。

梁广奎不过只是在以退为进而已,他此行的目的便是让凌思齐为他们所用,见凌思齐的愤怒与仇恨已如愿被他挑到了最高,他也不卖关子了,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别激动,我告诉你便是,你知道她如今的身份吗,她便是当今皇上最宠爱,也专宠了十几年的贵妃娘娘,当年她是与谁私奔的,不必我说你也该知道了罢?所以我才劝你别以卵击石呢……不过,你一个人的力量虽有限,有我帮助你,胜算就会大得多了……”

梁广奎后面还说了什么,凌思齐已听不到,他满脑子都嗡嗡作响,只余下一个念头,难怪当年那个淫妇要不顾一切的抛夫弃子,敢情是攀上全大周最高的高枝儿了,难怪早年他派了不知道多少人出去追踪她的下落,都没追踪到任何蛛丝马迹,也难怪方才面前这个不知敌友的人要劝他别以卵击石了……原来当年拐走了那个淫妇的,竟是当今皇上!

可就算那个奸夫是皇上又如何,皇上就可以夺人妻室,行此伤风败俗,寡廉鲜耻之事吗?可怜他父亲一辈子为国尽忠,当年竟生生被儿媳与人私奔之事气死,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方知道害死他父亲的就是当今皇上!

还有那个淫妇,他早年因年少无知,的确做过一些惹她生气与伤心之事,可他心里却是始终有她,也一心要与她好好过日子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以前他不知道这对奸夫淫妇的踪迹也就罢了,如今既已知道了,哪怕是死,他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我乍然得知此事时,还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那罗贵妃不是承恩侯府的小姐,当今太后的娘家侄女儿吗,谁知道她的来历竟会是如何见不得人?最倒霉也最可怜的就是阁下了,明明就是人上人,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谁知道明明就是他们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到头来他们还夺去了你的一切,让你落得如今这般落魄的地步……”

梁广奎还在满脸沉痛的说着,凌思齐却不想再听他废话了,冷声径自打断他道:“你家主子是谁?要我做什么?你回去告诉他,不论他要我做什么,只要他能为我报仇雪耻,我都绝无二话!”

凌思齐一旦“觉醒”了,传承自凌相的精明和早年所受的教育也多少回归了几分,几乎是立时便想到梁广奎自然不会真是上天派来帮助他的,反倒是利用他的可能性更大。

可就算是利用他又何妨,只要梁广奎的主子能为他报仇雪耻,他连包括性命在内的一切都可以豁出去不要,何况其他?这一次,他不但要为自己报仇雪耻,还要为父亲讨回一个迟来的公道!

梁广奎没想到凌思齐这般上道,大喜过望,忙压低了声音:“我家主子就是安国公,我们也不要你做别的事,只要你……”

越发压低了声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约莫半刻钟的时间,最后才道:“事成之后,我家主子绝不会亏待了阁下,别说复爵了,再给阁下封个公候做做也不是不可能。”

凌思齐却赤红着眼睛恨声道:“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那个女人,我不亲自将她碎尸万段,难消我心头之恨!”

梁广奎自然一口就应了,只是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这边厢凌思齐与梁广奎暗地里的勾当凌孟祈与陆明萱远在京城自然不可能知道,梁广奎再是乔装了,为保万无一失,依然做了两手安排,早在他刚跟凌思齐搭上话时,已有别的人缠上樊大了,是以待樊大回来后,见凌思齐躺在地上偷懒,虽气得少不得挤兑了他几句,却并没有生出任何怀疑。

再说陆明萱与凌孟祈回家以后,前几日陆明萱一直不忘有意注意着凌孟祈的情绪,但凡见他有不高兴的样子,便变着法儿的引他开心,或是让他摸自己的肚子,让她感受腹中宝宝的胎动,甚至与宝宝交流,几日下来,凌孟祈仅剩的那几分意难平也烟消云散了。

陆明萱方松了一口气,有意无意的观察起凌如霜和凌如霏来。

二人随他们从庄子上回来后,便依然住了之前曾住过的东跨院,许是知道凌孟祈不待见她们,她们一般也不来正院晃,一天里大半的时间都是窝在房间里为陆明萱腹中的宝宝做针线,倒也省事儿。

唯二的两次趁凌孟祈不在时来正院请安,竟也没忘记期期艾艾的开口替凌老太太求情:“……祖母到底是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虽说有错当罚,可万一她老人家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哥哥与嫂嫂心里也难痛快,不知道嫂嫂可不可以让樊妈妈少给祖母安排些活计?再不然我们可以做了绣活儿拿去外面换银子,来养活祖母的。”

陆明萱想起之前曾听丹青说,二人当日虽不曾替凌老太太和凌思齐求过情,临离开庄子前,却托人将她们仅剩的细软都带给了凌老太太,如今看来,二人除了有几分本能的明哲保身以外,心地却是真的不坏,将她们许给丰诚和孟行云,将来也不怕结亲不成反结仇了。

这日待凌孟祈去锦衣卫卫所销完假,与曹指挥使说好明日再正式开始当值回来后,陆明萱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商量他:“……两位妹妹的年纪都不小了,再是婚事简办,三书六礼总是不能少的,如此又是几个月半年的时间没有了,所以我的意思,你就这几日便相机问问二位丰孟二位大人的意思,若他们有意,便早日将事情定下来,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儿好过年嘛,我也好去问两位妹妹的意思,你意下如何?”

凌孟祈闻言,点头道:“我知道了,明日便去问他们,想来他们不会不情愿,你也看着将二人的嫁妆准备起来罢……算了,这事儿还是交由段嬷嬷去办,你如今累不得,每人就按两千两的标准办罢。”

两千两,相较于自己的嫁妆来说是不多,可以凌如霜和凌如霏如今的处境来说,也不算少了,这个数目也与陆明萱预测的差不多,遂应道:“那我问准了二位妹妹的意思后,便与段嬷嬷商量。倒是大后日你能不能早些来家,虎子为了等你回来,可是将婚期一拖再拖,你若是到时候不能回来喝他的喜酒,他心里还不定怎生遗憾呢。”

凌孟祈笑道:“虎子与我虽名为主仆,实为兄弟,他成亲我自然要回来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陆明萱也笑道,“待会儿我便打发人告诉他去,也让他先吃一颗定心丸。”这几日虎子都在为自己和丹青成亲的事忙碌,凌孟祈索性放了他的假,没再让他随身服侍自己,故陆明萱有此一说。

凌孟祈却道:“我正好有事找他,还是我亲自与他说罢。”说完去了外院。

陆明萱在屋里闲着也是闲着,遂去了后面丹青的房间,与虎子一样,这几日丹青也没有当值了,大半时候都在自己屋里绣嫁衣。

看着丹青手里大红的嫁衣,再看着屋里堆了一整个角落的嫁妆,陆明萱既替丹青高兴又有些不舍得,主仆两个说了一个多时辰的体己话儿,夏荷找来说凌孟祈有事寻她,陆明萱方回了正房去。

喝过了虎子和丹青的喜酒,又请人合过了凌如霜与丰诚,凌如霏与孟行云的八字,结果是两对小儿女都是“天作之合”,将两门亲事都定下来以后,七月便差不多过完了,一年里最热的时间也总算过去了。

只是陆明萱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终于将这恼人的夏日熬了过去而高兴,樊婆子忽然惊慌失措的从庄子上回来了。

一见了陆明萱便哭丧着脸跪下请罪,说凌思齐跑了,“……我们当家的自奉了夫人的命后,便日日不离凌老爷左右,谁知道前儿他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夜里便起来了五六次,到昨儿依然没有好转,不想那凌老爷竟趁他一次离开去方便……就那么一小会儿功夫,竟然不见了!我们当家的发现后,立时便叫了人去追,可一直追出庄子方圆十里地,都不曾追到人,又折回去将庄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也没找到人……都是奴婢两口子失职,还请夫人责罚!”

凌思齐竟然凭空不见了?

陆明萱的心攸地提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他不会是已落入了陆明凤或是徐皇后等人手中罢?毕竟以凌思齐的懦弱与没用,主动离开的可能性实在不大,而且凌老太太还在庄子上呢,他总不能扔下老母不管,自己跑路罢?

想起凌老太太,陆明萱忙问道:“只是凌老爷不见了吗,凌老太太和春华嬷嬷呢,她们两个可还在?”

樊婆子苦着脸道:“凌老太太主仆倒是还在,先前奴婢离开时,还拉了奴婢要死要活的,说凌老爷定是要遭遇了不测,要随我回来问大爷和夫人讨要说法呢……”

陆明萱闻言,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就更强了,一时也顾不得发落樊婆子了,叫了丹碧进来,令她即刻着人请凌孟祈去,就说她身体不舒服,让他务必尽快回来。

要丹碧说,凌思齐死在外面才好呢,跑了就跑了罢,什么大不了的,可见陆明萱满脸的凝重,她也不敢多说,屈膝应了声“是”,便自顾安排人请凌孟祈去了。

☆、第二十回 曝光

凌孟祈听得陆明萱不舒服,顾不得与曹指挥使告假,立刻便打马飞奔回了家。

却见陆明萱分明好好儿的,他接到信儿后便一直悬着的心方算了落回了原地去,只是还没等他把气喘匀,陆明萱已将满屋子服侍的人都屏退了,压低了声音急声道:“方才樊婆子从庄子上回来,说是凌老爷昨儿个忽然凭空不见了!樊大带着人追出了庄子方圆十里地,又在庄子里通找了一遍,也不见人影儿!你说他会不会是落入陆明凤一干人手里了?那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凌思齐忽然凭空不见了?凌孟祈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也觉得凌思齐是因受不了如今在庄子上的辛苦而私自离开的可能性比较小,毕竟后者有多懦弱无用又有多贪图享受是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的。

那么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落入了居心叵测的人手里,要利用他来大做一番文章。

凌孟祈眉头紧锁,沉吟了片刻,才道:“我这便安排人手秘查他的下落去,希望能赶在陆明凤一干人利用他生事之前,便查到他的下落,将人抢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完,忍不住懊恼道:“当初真不该将监视陆明凤动静的人手撤走,甚至就该一劳永逸的,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了!”

陆明萱闻言,不由沮丧道:“都是我不好,当初不该拦着你的。”明知道陆明凤的存在有可能会对他们的生活乃至性命造成巨大的威胁,她却依然忍不住心慈手软,果然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吗?

倒是对自己当初坚持让凌孟祈将大皇子府的人手撤走,她却是至今不后悔,焉知此番凌孟祈能在宁王的再次刺杀下全身而退,没有那几个人的功劳?罢了,现在再来说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

凌孟祈见她满脸的自责与悔愧,忙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随口这么一抱怨罢了,你别操心这事儿了,我会处理好的。”

原以为她不舒服,他在路上将种种最坏的可能都想到了,回家一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都还好好儿的,相形之下,凌思齐不见了一事虽让他满心的懊恼,就跟原以为自己已掉入了十八层地狱,结果竟发现自己还在十七层地狱一般,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嗯。”陆明萱也知道眼下不是说这些没用的话的时候,点了点头:“那你忙你的去罢,不必操心家里,家里一切都有我呢。”

事出紧急,凌孟祈也就不再多说,应了一声便自顾出去安排人手秘查凌思齐的下落去了。

余下陆明萱虽一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乱了分寸,可攸关凌孟祈的身家性命,她又怎么能不慌不乱了分寸?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事儿就算不能惊动任何人譬如皇上,——想来凌孟祈也是这个意思,不然他不会只是秘查凌思齐的下落,到底是他的亲生父亲,他再恨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其死在皇上手里,死在自己面前。

但却不能瞒着罗贵妃,万一届时皇上真要杀人灭口,凌孟祈的性命可就全靠罗贵妃保全了,不事先让罗贵妃知道这事儿,等她事后再自旁人口中得知事情的始末,黄花儿菜都凉透了!

陆明萱因扬声叫了丹碧进来,附耳如此这般吩咐了她一通,丹碧便满脸郑重的应了,屈膝行礼退了出去,约莫一个多时辰以后回来与陆明萱道:“那位李公公说一定会把话带到,请夫人放心。”

等到次日,那位李公公又同上次一般,乔装了出来传话给陆明萱,说他家主子让她务必放心后,陆明萱悬了一夜的心方算是落了一半回去。

只是另一半依旧悬着,总要等到凌思齐被找到以后,才能彻底落回去了。

却不想凌孟祈的人一连秘查了好几日,都没查到凌思齐的下落,别说下落了,连任何一点有用的蛛丝马迹都没找到,凌思齐真跟凭空消失了一般,让人都要怀疑起世上压根儿就不曾有过这个人来。

凌孟祈和陆明萱的心情因此都糟透了,凌孟祈甚至生出了要让虎子并丰诚孟行云等人护送陆明萱离开京城的念头,如此等到危险真正来临时,至少他们母子能得以保全。

陆明萱如何肯扔下凌孟祈一个人离开,哪怕是死,她也要与凌孟祈死在一起,他们一家三口也要死在一起,因满脸坚定的与凌孟祈道:“除非你今日休了我,否则,休想我踏出你凌家的大门半步!”

凌孟祈又怎么可能休了她?当下不由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只得默许她留下,下去后便越发加大了搜查凌思齐下落的力度。

如此到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前夕,于凌孟祈和陆明萱来说现下的日子不可谓不度日如年,然于家里的下人们来说,中秋佳节却是一年里仅次于大年的节日,不但可以一家人团圆,月钱赏赐什么的也要翻倍,一时间都是欢声笑语的,整个凌家也因此充满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对于为人奴仆的凌家下人们来说,都因佳节将至而倍感欢欣了,京城的一应平民百姓自不必说,再是家计艰难的,这几日都要做几顿好吃喝,买点月饼点心什么的走亲访友,以致连日来京城最繁华的几条街道是越发的繁华了,从早到晚都挤满了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

这一日,已是八月十四,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比前几日更要热闹几分,买东西的人自不必说,便不买东西的,也都抽了今日特地上街来瞧热闹。

就见人群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四十来岁,着半旧鸦青长衫,看起来颇有些瘦弱憔悴的男子,逢人便拿出一副画像,操着一口一听便不是京城本地人士的口音,向人们打听画像上的人:“……这位叔叔/婶婶/大哥/大姐,不知您可曾见过这画像上的人?这是我的娘子,早在十九年前时,有一次出门上香不幸走失了,扔下我和我们的孩子父子俩相依为命,好不可怜,若是众位曾见过她的,还请务必告知,我下辈子一定结草衔环,以报众位的大恩大德!”

本来京城身为全大周第一等繁华之地,哪日不出现几个打探亲人下落的外地人,这名男子只是这众多外地人中极寻常极普通的一员而已,照理引不起人们太多注意的。

关键是男子手里那副画像上的女子,实在是美得让人找不到词来形容,让所有瞧过的人,不论是男是女,都大受震惊,忍不住就与同伴甚至是周围不认识的人议论起来。

“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人美成这样?便是瑶池仙女下凡,怕也不过如此了罢?”

“我活了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不对,不是没见过,甚至连想都没想过世上会有这么漂亮的人!”

“……我原以为嫣红阁的香浮姑娘已经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女人了,如今方知道,连给这画像上的人提鞋也不配!”

“……只怕宫里的娘娘们也没有这么漂亮罢?不过贵妃娘娘不是说美得跟仙女儿似的,所以才能让皇上专宠这么多年吗,也不知画像的人和贵妃娘娘比起来,谁更美?”

众说纷纭的议论得多了,便有人在赞美艳羡之余,向手拿画像的男子提出质疑了:“你说画像上的人是你的妻子,可我说句不中听的,只看你这身穿着打扮,便可知你不是富贵人家出身,这么漂亮的女子,便是宫里娘娘都做得,怎么可能嫁给你这样一个穷酸?你怕是在青天白日的痴人说梦罢!”

立刻有人酸溜溜的附和:“就是,这样的美人儿,生来就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享尽荣华富贵的,怎么可能是你的妻子?旁的不说,只看美人儿的衣着打扮,随随便便一样首饰,便不是你买得起的,你别是机缘巧合从哪里捡来了这副画像,便发了癔症,胡说八道起来了罢?”

男子闻言,自然要为自己辩白,只差辩得脸红脖子粗:“我说的都是真的,画像上的人真是我的妻子,不然怎么谁都没得到这画像,偏我就得了?她真是我的妻子,只不过十九年前与我们走失了,她走失时,虽与我才成亲两年多,可我们感情向来很好,当然蒙上天垂怜赐给了我这样一个妻子,我又怎么可能与她感情不好,那也未免太不惜福了!所以她走失以后,我才会不怕丢人,拿了她的画像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细细打听,如今京城已是最后一个我没打听过的地方了,若再打听不到她的下落,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活下去了!”

说着红了眼圈,一脸的苦相,声音也带上了哭腔:“若哪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曾见过我妻子的,求大家伙儿千万告诉我,助我们夫妻早日团聚,我们夫妻一定永世不忘大家伙儿的大恩大德,后半辈子一定全力以报。”

众人听他说得可怜,不免都动了恻隐之心,纷纷与同伴和周边的人说道:“听他这么说来,画像上的人应当真是他的妻子了,只是我却没见过这人,你们见过吗?若是见过,就告诉他罢,横竖只是举手之劳,却可以助他夫妻团聚,也算是行善积福的好事。”

方才那几个说酸话的人却不依了,嚷嚷道:“什么行善积福,你们就知道这人不是骗子,难道骗子头上还要写着‘骗子’二字让大家都清清楚楚的瞧见不成?我们还是那句话,这美人儿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主子奶奶,岂是这样一个穷酸娶得起的,别是他侥幸得了人家的画像,故意在造谣败坏人家的名声,想谋取什么好处罢?”

说得男子大急,这回是真哭出来了:“我怎么可能拿自己妻子的名誉来开玩笑,若不是实在记挂她,想着不管她是生是死,我都要打听到她的下落,与她团聚,我又怎么可能拿了她的画像来让你们这么多人看!至于说画像上的她穿着打扮都不俗,不是我能买得起的,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这副画像是她当年还没走失前我亲自替她画的,那时候我家里家道还没中落,我的爵位也还在,我当时身为堂堂广平侯,难道连几样好衣裳好首饰都替妻子置办不起了?”

这话说得人群再次轰动起来:“广平侯?这个男人说他曾经做过侯爷?那有这样漂亮的妻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广平侯?我怎么没听说过大周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位侯爷了?别是瞎充字号的罢?”

“咝……,好像二十几年前,先帝爷是曾封过这么一位侯爷,好像是为了嘉奖当年的首辅凌大人的功绩,瞧这人的年纪,自然不可能是凌相,难道竟是凌相的后人不成?”

就有人问男子:“你不会就是先帝爷时的首辅大人凌大人的儿子罢?凌大人当年可真是功勋彪炳,我听人说,至今凌大人的画像都还挂在奉先殿的名臣阁呢,本朝开国以来,也只有凌大人与另一位申大人是由文臣破例封了爵位的,原来阁下竟是凌大人的儿子,真是失敬,失敬!”

男子不必说正是凌思齐了,闻得对方的话,他立时满脸的羞愧,赧颜道:“凌大人的确是家父,只是在下过去十九年来,一直沉浸于儿女情长,忙着找寻走失的妻子,以致荒废了家业,也辜负了先帝爷和当今圣上的厚爱,竟致先帝爷赐给先父的爵位几年前被当今升上下旨虢夺了,在下实在是惭愧至极……”

这才有人想起了好像几年前,皇上的确曾下过一道虢夺广平侯爵位的旨意,一时谴责凌思齐儿女情长以致荒废祖业的人有之,叹凌相英明一世,后人却是如此不堪的人有之,赞凌思齐是性情中人、他妻子有福的也有之……总之就是说什么的人都有。

凌思齐待众人议论够了,才抱拳团团向众人作揖道:“在下虽愧对先父与列祖列宗,但事已至此,在下要找到妻子的心却是越发坚定了,劳烦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姐回去帮我问一下各自的亲朋街坊,若是有见过在下妻子的,还请千万不吝告知,我还要在京城停留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就落脚在玉桥胡同的东升客栈,若是有谁能向我提供线索的,我虽家道中落了,多少还有点银子傍身,一定会有重谢的。多谢大家了!”

众人乱糟糟的都应下了,便是凌思齐不说有重谢,这样一件新闻,回去后他们也要向亲朋街坊说起的,何况如今他还有重谢,若是自家的亲朋街坊能得了那重谢,自己也能跟着沾光不是?

凌思齐遂又再次向众人团团道了谢,才开始收起画像来,还不忘向人群解释:“……我再去旁边的街道试试。”

不想他还未及将画像收起来呢,旁边忽然有人小声说道:“这画像上的人,怎么我瞧着竟这般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呢……”

那声音虽小,却被旁边的人听了个正着,立刻便有人问道:“这位太太说似是在哪里见过画像上的人,还请好好儿想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若能帮上这位凌相公,也是功德一件不是?”

众人的视线瞬间都聚焦在了方才那说话之人的身上,凌思齐更是满脸激动的道:“这位太太,您真的曾见过我妻子吗,麻烦您好好儿想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她,若我们夫妻能因此重逢,您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了,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声音的主人却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太太,看其衣着打扮,关键她身后还跟着个小丫鬟,当是出自小康之家。

如今见这么多人都看着自己,她不由红了脸,半晌方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但我真的见过这画像上的人……”

急得凌思齐与众人忙都道:“您再好好儿想想,千万好好儿想想,我们夫妻(他们夫妻)能不能重逢,可就全靠您了。”

那太太被说得越发的慌张,急得一遍又一遍的自语:“我这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瞧我这破记性,怎么偏就想不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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