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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天气,早上还出得大太阳,到了下午就阴云密布了。上完专业课,苏墨紧赶慢赶地往宿舍跑,到底没有来及,还没到楼下呢,雨就下来了。苏墨脚下没停,把包顶到了头上,一口气跑上了三楼,开了门就往阳台冲,手里的包随便往就近的书桌上一扔,手忙脚乱地开始收衣服。在这期间,苏墨听到房间里头有动静,他以为是梁彬回来了,就头也没回地招呼了一句:“回来了?你这回可懒着了,衣服泡了那么多天得亏没洗。”
等到苏墨抱着淋湿的衣服转身进来的时候,看到站在屋子中间的男生,一下就有些愣住了。苏墨本身个头不算矮,穿上运动类的鞋子一米七五是有的,但是自从住到这栋楼以后,整天跟一些体育系的大长腿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苏墨早就承认自己是个矮子了,尤其是站在像面前这样的大个子的跟前的时候。
男生很高很壮,高鼻薄唇,蓄着一头短发,一身宽大的黑色运动服,袖口撸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拉链敞了一大半,里头是结实的胸肌和白色的背心——这男生就是丁竞元了,苏墨第一眼见着丁竞元的时候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他看上去着实是很帅。显然他也是淋了雨了,头发此时正往下不停地滴水。男生并不看人,面无表情地一手正握着一叠抽纸另一手在使劲往外抽,他脚边此时扔着一个大包一个小包,上面都是雨水——那包正是苏墨的,很显然是被男生从桌子上扯下来直接就丢到了地上了。
“我刚才进来地急包随手放的,把你桌子弄脏了……”时间久了,桌子上落了一层浮灰,加上刚才的雨水,搅和在一起,看着委实脏兮兮的。苏墨还是很有礼貌的,虽然看到包被直接扔地上心里已经不舒服了。
丁竞元今天是和队友一起从队上回来的,教练让他们好歹回来上几天文化课,好应付最后一年的考试。结果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住人了,而且还把脏东西乱扔在他桌子上。闻着屋子里的怪味,丁竞元洁癖发作,登时就不高兴了。脸上阴沉沉的,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好听:“这屋子已经脏到不能住人的地步了。”
说完他手上抽出了一大堆雪白的纸巾站在那儿擦了两下桌子。然后他不能忍得快速走到了洗簌间,一眼看见怪味的源头,丁竞元顿都没打,把梁彬泡了好几天的衣服抓起来直接揣进了垃圾桶里。
苏墨抱着衣服站在那儿看着,根本没来及生气,直接就被他这一下给整楞了。苏墨父母都是老师,家教一向严,从来都是懂文明讲礼貌的好孩子。调皮捣蛋闷奸耍坏的人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像丁竞元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紧跟着淋成落汤鸡的梁彬就跑回来了。脾气火爆的梁彬从洗簌间出来以后直接就问候了一下丁竞元家里的女性亲属,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全是年轻气盛的,后来不高兴的梁彬和本来就阴沉着脸的丁竞元因为几句话不和直接就动上了手了。梁彬哪里是丁竞元的对手,苏墨真的只是想要上去拉架的,结果被丁竞元直接一拳打在了鼻梁上,当场就流了一地的血。再后来,走廊里有人喊了一声,“302屋里打起来了”,先是对门的男生奔了过来,后来302室就涌进了一大帮子人,这些人整体上分成两大阵营,市击剑队市田径队的算一头,交大的英文系体育系的算一头,呼喝谩骂拳脚相加场面立时就乱成了一大锅粥。结果市队的五六个大个子就让体育系的十几个大长腿集体给揍了。
一帮子大小伙子后来被两位田径教练员给带去了医务室——体育系的男生打架喊保安来都没用,他们只听自家教练员的。比起丁竞元梁彬他们鼻青脸肿的,苏墨除了鼻子出点血,别的地方倒没什么。他鼻孔塞了棉花,拿着碘伏棉签帮教练员给一溜排的伤员上药。轮到丁竞元的时候,苏墨也没犹豫,看了他一眼,手上棉签沾了药水就往他伤口上涂。丁竞元嘴角被打得炸开了,眼窝也青了。想起他之前欠揍的行为,再看看他现在垂着眼睛蹙眉有些害疼的模样,苏墨就觉得他挺活该的。
“你笑什么?”丁竞元声音沉沉的,简直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该有的声音,他抬眼神色不善地盯着苏墨看。
苏墨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使劲抿了一下嘴,抿出了面颊上一个小酒窝。手上故意使了点小劲按在他嘴角伤口上,丁竞元立即蹙起了眉嘴里嘶了一声。
打架事件影响比较恶劣,后来据说还惊动了市击剑队的教练和学校的领导。丁竞元他们有没有被罚不知道,但是体育系的几个哥们是一个也没跑掉,全都被自家教练员狠狠练了一遍,每人都写了检讨,好在没有记大过。为此,苏墨给一帮子事后非硬说就是为他才出手的大长腿们洗了整整一个礼拜的衣服。
☆、第十章
第十章
二十
打架事件以后,苏墨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过丁竞元。直到几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在学校南大门那儿撞上了并张嘴跟他借了一笔钱。如果苏墨知道就因为这几百块钱的债务会让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招上了丁竞元这么一个大变态的话,估计他打死也不会跟他张嘴的。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二字。
考试周的最后一周,很多同学都已经考完回家了,苏墨还有最后一门。晚上在图书馆正看书呢,接到一个电话,高中的老同学刘岩打来的,非常急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借钱。
电话里刘岩气喘吁吁的,是在从医院住院部往外头的的士站点跑呢,这时候他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了:考完试陪女朋友去做人流,去的不是太正规的那种,结果晚上回去人就出了问题了,下面一直出血。现在女朋友已经进急诊了,因为之前跟母亲变着花样编理由已经要过几千块钱了,现在就只能找人借钱。
苏墨二话不说,把书收拾了,一口气就从教学区跑到了南大门,把卡上还剩的两千多块钱全取出来了。苏墨家的条件各方面还是很不错的,父亲苏泉丰认为兼职没事的时候可以做做当成锻炼,但是不主张赚钱为主,学习为辅。苏墨的生活费部分是家里每月给按时寄过来的,部分是自己做家教帮师兄们翻译点东西赚来的。
人民医院离交大不远,打的二十分钟就到。刘岩着急是有的,不过他心里有数,知道找苏墨的话是肯定能借到钱的,只是多少的问题。
苏墨刚把钱取出来,刘岩电话又打来了,说他在车上接到女朋友闺蜜电话,后面要办住院,押金要五千。现在几个人手上的就算加上苏墨手里的还差了八百多。
刘岩问苏墨能不能先给借点,话一出口,他立马又说:“哎,算了,我打电话问下老班长,不行的话我就再给我妈打电话吧。哥们今天真谢谢你了。帮了我大忙了。”说着他又连叹两口气,“真他妈的操#蛋啊,一分钱能憋死英雄汉。”他此时无奈地心急如焚地靠在出租车后座上,悔得肠子都清了,真不该一时爽不戴套,他对不起老婆对不起老妈。他一手重重地拍在自己裆上,都是这根jb惹的祸。
刘岩是单亲家庭,他母亲跟苏泉丰是一个学校的老师。
苏墨肯定是想帮忙借钱的,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他们楼体育系的基本上已经全走光了,剩下的几个像梁彬这样的还要整天跟他借钱供着女朋友呢,现在又是到月底又是学期最后的,他哪里还会有钱往外借。
苏墨想起了刚才在图书馆见着的一个人,他们班一个女生,平日里关系还不错,苏墨皱着眉头,低着头看着手机,手上拨号的动作还有点迟疑——非常不想跟女生张嘴借钱,但是脚底下动作却一点也不迟疑,利索地一转身抬脚就要往回走,他本身是站在大门边的阴影里的,结果这一下子就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丁竞元。
待苏墨看清了人,登时就像打通了关脉一样,眼前忽然就是一亮。
在关系还不错的女生和不熟的室友之间,一般男生会选哪个?苏墨选择了后者。反正试试,因为不熟,反而话说出口的时候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我朋友住院,我手上钱不够,这会也找不着人,你身上有吗?能不能帮忙先借点?我明天就还你。实在我不好意思跟女生开这口。
“要多少?”丁竞元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眸光在夜色里黑沉沉的,顿了一下,才开口问。
“八百,有吗?”苏墨知道有戏了,没想到丁竞元看着脾气挺坏的,为人倒挺仗义。
丁竞元好笑地从鼻腔里无声地哼了一声,因为苏墨上面这句话后面那两个字听着着实有点可笑,面无表情地拉开黑色的羽绒服的拉链,露出里头结实的胸肌和褐色的鸡心领羊毛衫,然后他动作潇洒地伸手从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只很漂亮的大皮夹,打开来,露出里头整整齐齐的崭新的一叠大红钞和一排各种反光的金卡——苏墨收回刚才觉得丁竞元挺仗义的猜测,他觉得丁竞元之所以愿意借钱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向他炫富,让他明白曾经和土豪打过架的他们是多么地*丝,苏墨有点后悔跟他张嘴了。
“要多少自己拿。”丁竞元的洁癖也是分时候犯的,比如现在。
“……哦,谢谢啊。”要多少自己拿,丁竞元这句话太霸气侧漏了,苏墨顿时就听得一愣,慢半拍才说了声谢谢,凑上去,将崭新的一叠连号的大红钞抽出来一点,细细数了八张。钱太新了,黏在一起,有点不好数。
丁竞元垂着眼睛,居高临下悄无声息地打量面前正低着头的人,从眼睫毛看到鼻尖,从鼻尖看到嘴唇,又从嘴唇看到细长的手指,最后看向了苏墨的左颊,他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个小酒窝。苏墨皮肤偏白,此时在灯光下看着更显得是白白净净的,蓄着很精神的短发,额前故意修剪得长出来的地方在眉间投下几道稀疏的影子。整个人看上去让人觉得非常之舒服,这个觉得舒服的“人”特指丁竞元。
苏墨其实并不是丁竞元会喜欢的类型,他喜欢长得漂亮的见钱眼开型的宝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上次的医务室开始,他记住了苏墨这张清秀的脸。
“你给我留个电话吧?我明天还你钱。”
丁竞元利索地报了一串号码,抬脚走了。
二十一
苏墨第二天早上考完试,先去医院看了一下刘岩的女朋友,陪着刘岩在住院部的楼底下抽了两根烟,听他发了一通后悔到操#蛋的牢骚,又一起吃了中饭这才回来。走南门那边的取款机上查了一下,卡上已经有钱了:昨晚上回去就跟弟弟苏正说好了的,借压岁钱用一下,条件是借零还整。
苏墨取了钱,转身出来就给丁竞元打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陌生号码接一下又不用钱。”苏墨只好发了短讯过去:你好,我是302室的苏墨,还你钱。
这下,丁竞元的电话倒是立即就打过来了,说他在邂逅时光。
邂逅时光是交大附近最有名的一家咖啡屋,苏墨赶到的时候,丁竞元靠在大沙发里,桌子上开着超薄本,腿上摊着笔记,本来他是要查资料写论文的,但是他对写论文这档子事耐心有限,所以后来就变成了喝咖啡看电影了。
苏墨也不坐,把钱从钱包里抽出来,搁在丁竞元跟前,“这里是八百块钱。”
丁竞元看着那几张钱,巧了最上面一张特别旧,还有无聊人士在上面用圆珠笔写了两行抒情小诗。他借出去的是崭新的连号的,还回来是这么一堆脏东西。
“昨天真的谢谢你了。帮了大忙了。”苏墨笑着跟他道谢。
“好啊。”丁竞元把目光从钱上抬起来,难得的,也还了苏墨一个微微的微笑。
“啊?”苏墨没听懂,什么好啊?
“谢吧,我接受。”
“嗯?”苏墨还是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
“别的没什么要你谢的,帮我把这篇论文写了就行了。”
丁竞元把笔记本转到苏墨那边,叉了电影,点开文档,指给他看,低沉着嗓音不急不慢得跟他解释:“我选的题目不难:论运动损伤的预防的重要性。”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二十二
苏墨从没见过丁竞元这么不客气的,以至于对他提出的要求当场一下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后来他和丁竞元默默地一动不动地对视了十几秒,才从那对正望着自己的黑沉沉的眼睛里确认了他没有在开玩笑,并且他非常认真。
昨晚上丁竞元肯借钱确实是帮了大忙了。彼此关系根本不熟,甚至还曾经有过点过节,自己都好意思张嘴借钱了,人家又干嘛不好意思要回谢呢,反正不要白不要,谁让你求到人家头上欠了人好大一个人情呢。所以说欠什么都不能欠人情,人情债最不好还。
考完试隔天早上苏墨就回老家了。从s城到乌市,不算远,坐火车只五个小时。寒假前后有一个月的时间,除了跟刘岩和几个要好的朋友一块出去吃过几次饭,过年的时候置办年货到亲戚家拜年,苏墨基本上哪儿都没去,就在家里呆着,给弟弟苏正辅导功课,做饭,做家务,玩游戏,上网看资料给丁竞元写论文。虽然是放假了,但是苏爸苏妈要到补习班给学生上课,还是平日一样的作息——虽然教育局规定教师不得从事第二职业和有偿家教,但是乌市在这方面管得不严。父母亲都比较忙,白天上课,晚上备课,连年货也是兄弟两个去置办的。
苏墨是个比较认真的人,就算对要写的课题一无所知,即使是简单的复制黏贴这种工作也做得很认真,查了大量的相关论文和资料,尽量想抄地天衣无缝。如果他太随便地敷衍了事,到时候作业交上去一眼被导师识破了,那他这个人情不就等于没还么。所以苏墨认为马虎不得。为了论文的事,苏墨还曾给丁竞元发过一条短信,那是论文抄到一大半的时候发的:论文一万字行了吧?丁竞元没回。没回苏墨也没再问,就当是可以了。
第一次接到丁竞元的电话的时候,苏墨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房间里手机响了,苏正在客厅喊了一句哥,你电话,然后他拿了电话进了厨房,自作主张地帮忙给接通了,将手机举到正在炒菜的哥哥的耳边上——在这个过程中苏正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并笑嘻嘻地将头探到苏墨面前问了一句:哥,这个钱多多是谁啊?
那天晚上丁竞元报了号码抬脚走了,苏墨不知道他叫什么,就随手胡乱输了名字进去。
看名字苏正以为对方一定是个女孩子,所以讲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苏墨没交过女朋友。从小就一直是班上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初中时的班主任是家下的一个表姨,高中的班主任正是苏泉丰,一直都是被看在眼皮子底下,苏墨从来没有动过什么歪心思。后来上了大学,也一直没对哪个女孩子动过心。也有过一两个有过点好感的,但是离喜欢还差得太远。
即使有很响的炒菜的声音干扰,这头躺在安静的房间里的丁竞元也已经将钱多多三个字和苏墨那声紧急的“嘘——”听得清清楚楚了,接着是有人被踢到的“哎呦”声。
“你干嘛踢人啊?”
“……别讲话……”苏墨声音明显压得很低。
“我给你拿着你手上有油,你炒你的菜。”
“……给我……快点……”
钱多多?丁竞元在舒适的大床上翻了一个身,掀开被子,赤身*地下了床,拉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已近中午。他靠在窗帘上听着那头厨房里发出来的特有的嗞啦嗞啦的热闹的炒菜声,和某人刻意压低的命令,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点好笑。他此刻觉得钱多多这个名字取得够可爱。而且明显感觉到肚子很饿了。
“丁竞元?”苏墨把手机从弟弟手里要过来,现在是一边炒菜一边打电话。
“是我。”丁竞元此时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耳里专心地在听那头一个男生炒菜的声音。
“有事?”
“……”
“那个论文已经写好了,一万字,打出来能有三十页,行吧?”
“谢了。”
“应该的……还有事?”言外之意没事那我挂了。
“你在炒什么菜?”
“嗯?”苏墨手上顿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牛肉蘑菇。”
丁竞元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赤#裸裸的肚皮,半响说了一句:“饿了。”说完嘴里已经泌出了许多口水。
挂了电话,丁竞元反身回到床边,在穿衣服出去吃还是叫外卖之间犹豫了一秒钟,然后他进了更衣间,找出内裤套上,并随手挑出了外出的衣服。
因为要换衣服,要洗漱,要打车,等到到了餐厅坐下点菜的时候,丁竞元已经觉得非常饿了,于是他一口气点了很多,其中包括牛肉蘑菇汤,蘑菇牛肉意大利面和黑胡椒蘑菇牛肉饼。
二十三
年三十晚上,丁竞元收到了苏墨发过来的新年短信,很简单,就是祝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这样的吉祥话加一个可爱的笑脸。不是群发。之所以想起来要单独给丁竞元发一个,是因为晚饭前刘岩专门来了一趟,是把钱给送来了。刘岩拍着苏墨的肩膀,没再说谢字,好哥们,大恩不言谢。苏墨当时就想起了丁竞元了。
午夜刚过十二点的时候,苏墨接到了丁竞元在寒假里打来的第二个电话。其时,苏墨在楼下已经点了辞旧迎新的炮仗了。
“新年好啊!”苏墨疑惑他这个时候打来能有什么事,但还是先乐呵呵地道了一句好,在鞭炮的大响声里提高了声音对着那头喊话,以便对方能听得清楚。
“新年快乐。”丁竞元的声音依旧是沉沉的,仿佛丝毫不受这节日喜庆的干扰。
“我这边有点吵。你讲什么我都听不见。”苏墨进了楼道,一边往楼上跑,一边将手紧紧捂在了嘴边上说话:“你等下,我马上回房间。”话说到中间的时候,有一个瞬间,是周围的鞭炮声全部消失了的,只一到两秒的时间。
“……”丁竞元本是姿态悠闲地仰靠在沙发里的,忽然皱起了眉头目光对着茶几上的某一点就不动了。耳边有些痒,是那种很舒服的微微发麻的感觉,在那短暂的两秒钟里,在冷清的房间里,电话那头热闹的鞭炮声骤然停止时,听到对方带着呼呼喘的清晰的呼吸声的时候。
苏墨一口气跑上了五楼,进了自己房间,门一关,外面的炮仗声便弱了。
“喂?呼——”苏墨往床上一歪,嘴里呼出一口长气,他估计丁竞元是问论文的事的:“论文我已经给你发邮箱了,你看到了吧?”
“你们系什么时候开学?”
“嗯?”苏墨被问得一愣,他发现跟丁竞元讲话你永远也搞不清他下一句会说什么:“我们系啊,我们系过完年农历二十就要到,不过我肯定要提前两天去的。”当天下午到,第天收拾收拾屋子,把一些报道的杂事处理好,苏墨喜欢什么都不急不忙,有条不紊的。
“你是坐火车来的吗?”
“是啊。”
“一般到哪个站?西站?”
“不,就主站。”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
“啊?”苏墨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丁竞元的思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