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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她要是知道大约会夸一夸这个戏精。
苏桕看见卿玥脸上十分明显的‘没错我很舍不得但我必须那样做’的神情,心里都快笑疯了,但她仍旧先欣赏了一会儿,才开口解释说:“我可没说殷放是渣男。”
而这时,卿玥都已经把那三个箱子里的东西全都原封不动的扔回去了,正翻箱倒柜的找打火机。
苏桕说:“我可没说殷放是渣男。”
卿玥就停下不动了,她皱着眉头教育苏桕:“得了吧,别那么死心眼了成不。你不是要这么苦情吧,被抛弃了还要替他说话一边还去苦苦的挽回他,苏桕你别是这种人。”
她可不就是那种人。
苏桕这样想着,一边弯身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只口红,大约是卿玥手里一条漏网之鱼。
可卿玥见了却一把夺过来反手就扔回了箱子里,接着义正言辞的对她说:“渣男就不要留恋了,虽然你没有女人味但就这张脸而言还是相当不错的,你可以选择把妹也可以选择培养一下女人味然后再去钓男人,相信你的小姐姐。”
卿玥这样说,因为她私心里其实是觉得殷放移情别恋还是有那么一点情有可原的不是那么那么不可饶恕,但前提是她不认识苏桕的话。
苏桕见卿玥说话的神情语气都十分郑重,就扫了一眼镜子里正坐在靠背椅上的她自己附和道:“确实是没什么女人味。”
卿玥点点头。苏桕又接道:“但这个和殷放没关系,是我说要掰的。”
她说完,就见她的小姐姐脸上全是来不及掩饰的不可置信。苏桕挑了挑眉,调侃道:“怎么你这副表情是觉得只有我被甩的份不该我甩殷放,还是想骂我是渣女。”
“哪能哪能,甩的好。你们本来也不适合。”卿玥随口说道,她不是真的如她所说那般想,而是觉得就算是苏桕甩了殷放,也一定是因为殷放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
事实上,这样想的不仅仅是卿玥还有许多其他的人。
☆、第十三章
卿玥这会儿已经脑补完一出隐忍又苦情的大戏。内容差不多是殷放移情妖艳贱货,她们家的臭小子就忍痛割爱,为了成全殷放的幸福含泪离去,背影萧条,形容憔悴。
她觉得这剧情简直让人潸然泪下。
可苏桕却瘫在她那张好几大千的靠背按摩椅上,神态惬意,放松自如。半点没她以为的那种潸然,好像这个仿佛有史以来最燥热最窒闷的夏天里,有空调和躺椅就算实现了毕生梦想似的。
苏桕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来自她小姐姐的那种充满关怀以及爱意的含情脉脉的注视,她就睁开眼问:“想什么呢?”
卿玥仍旧肆意打量躺在她面前的这个少女,她甚至怀疑苏桕是不是已经顶着这副平静的面皮决定要去烧死那对狗男女了。
她这样想着,就换了一种十分谄媚的语气蹲到按摩椅旁说:“桕哥,你饿不饿?渴不渴?想不想吃冰棍?需不需要特殊服务?”
苏桕一听,神情又变成似笑非笑。卿玥平时张口闭口都是喊她臭小子,有求于她了就桕哥桕哥一声声叫得亲热到不行。她搭在扶手上边儿的手就移到她小姐姐的脑门上,摸了摸她秀丽乌黑的长头发。
“小姐姐,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和林青沅一样非要走上山路十八弯,让你桕哥猜来猜去。直接一点行吗,我都会答应你的。”
卿玥一听,轻咳一声清了清嗓门,然后说:“不是说无微不至的关怀更容易让人敞开心扉吗,你感受到来自你小姐姐无微不至的关怀了吗,准备好敞开心扉了吗?”
苏桕这时指间正圈着一缕垂在她手边上的头发把玩,听卿玥那样说点了点头,准备好听这个戏精的长篇大论。
说起来卿玥和她也是南辕北辙两种人,但偏偏意外的臭味相投。以至于到了大学之后遇见没多久就不能再合拍的狼狈为奸到一起。
四年时间也足够他们对彼此多少有那么一点了解,卿玥大约就是那种可以从一句话里脑补出十年恩怨情仇的姑娘。
她这时居高临下的站在苏桕面前,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苏桕身上打下一片阴影。她脸庞背光身后敞亮。苏桕微微眯了眯眼,生出无限错觉,包括庄严和神圣。
但这种庄严和神圣在卿玥开口的那一刹那就碎了满地。
“好了,既然你已经准备好敞开心扉。那我们就开始进入问答环节,我问你答。期间你无权保持沉默也不能说谎,懂了吗?”
苏桕撇了撇嘴:“又是霸王条款。”
卿玥就大喊:“啊!什么!听不见!”
她这样说完,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很快接道:“好了,半小时之后我还有个约会。我们抓紧时间,我问完请在五秒之内作答。”
苏桕沉默。
卿玥继续说:“你和殷放谁提的分手。”
苏桕垂着头:“我。”
“过失方是谁。”
“和平分手。”
“啧,和平分手什么鬼。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啊,倦怠期都不知道过去多少年了这会儿来搞和平分手了。是觉得好玩还是要赶时髦?”
卿玥这样说,然后就听见那个半躺在按摩椅上边的少女仰头对着天花板说:“那就算是我吧,我打算移情别恋所以提前和殷放分手把身旁的位置空出来。”
她说完就看向卿玥,唇角微微翘起。
这一次,卿玥才真正从那里头看出无限怅惘同怅然若失,她忽然觉得不该深扒这个问题,只需要给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好了。
卿玥就试图转移这个她好不容易才掰过来的话题,转而问道:“啧,看上谁了,小姐姐给你参谋参谋。”
“林青沅。”然后,她听见苏桕这样回答,毫不犹豫没有半点存疑。
卿玥听后,那双杏眼当中聚起炙热的光,比外头照进来的阳光还要明亮。但那簇光又很快黯淡下来,连她的声音也变得低沉不复方才清亮:“林青沅可是根难啃的骨头。”
苏桕抬眼。是了,她差点忘了,那些她陪卿玥数落的人里边儿,就有林青沅一个。
而且林青沅无疑是那里头被数落的最惨,让卿玥觉得最没眼光的那个了。
卿玥见苏桕视线朝她扫过来,就上下又认真看了苏桕两个来回。半响才说:“你可别误会,我就从来没看上过林青沅。不过你要能把林青沅拿下我就...”
“你就怎样?”苏桕笑。
“你想怎样就怎样!”卿玥顿了顿又说:“我跟你讲,林青沅这个人,我可是专门为他做了两个月时间的攻略啊。不过他太太不解风情了,也太难接近了。别说攻略了,我愣是没能跟他说上两句话。”
苏桕点头:“确实不解风情难以接近。”
卿玥见苏桕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像还挺认真,就安慰她说:“不过有一点就是,他对谁都是一副态度,至少不会嫌弃你不像个女孩子。你看殷放他是喜欢你没有错,但他送你的都是些啥,那些鸡汤文里边儿不都写,你应该和一个能够包容你的人在一起,而不是选择一个试图改变你的人对吧。”
苏桕不语,但她的小姐姐却分明被她自己说服,她觉得她刚刚讲出来的那番话真是太有道理了,然后又觉得林青沅好像真的很不错诶,适合苏桕。
她就更加雀跃的的说:“那个攻略我还没用过呢,在我u盘里边,等下我发你。”
苏桕存疑:“靠谱吗?”
卿玥:“便宜你了好不好,你知道我当时多认真吗,我高考那会儿也没那时一半认真,懂不?”
接着苏桕还没答话,卿玥瞄了一眼手表:“不说了不说了,我要迟到了,我男朋友估计快到了我先走了。”
然后是仓促的脚步,凌乱的翻箱倒柜声,最后房门被合上,发出“咔哒”的落锁声。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十四章
卿玥走后,苏桕歪在按摩椅上一个不注意就睡过去了,一直到外头高悬的艳阳也终于归家不见踪影时都还未醒。
这是难得的好眠,因为苏桕重生之后总会在陷入睡梦间时徘徊到前世的零星片段当中。说不上痛苦难当,但让她觉得疲惫又不胜其扰。所有当手机铃声响起,打扰到这个躺在宁静午后中正好眠的少女时,苏桕的内心是相当暴躁的。
这直接反应到她说话时的语气上:“什么事?”
林青沅没握手机的另外一只手中指就在方向盘上边轻扣,发出:“哒..哒哒..哒..哒哒..”的声响。
他很容易就听出摆在苏桕声音里那些明显的排斥同抗拒,还带着一点初醒时的朦胧。就回答说:“来接你回家。”他说话时左手握着手机,右手在腿上的镉绿色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卿玥手上有一份关于林青沅的攻略,她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之后戛然而止。
而林青沅手上则有一份关于苏桕的事无巨细,他已经花了两年时间,也许还会久下去。
电话那一端,苏桕一愣。她一直都说得上是居无定所,今天却有人说是接她回家。她就问林青沅:“你现在在哪里。”
林青沅合上笔记本,右手覆在上边儿,视线朝向窗外,嘴里回答:“y大门口。”
之后那边很快挂断了电话。
林青沅放下手机,翻到刚刚写过的那一页,上面是写:
‘2017.7.16
有起床气的女孩。’
笔墨横姿,力透纸背。
他唇角微微翘起,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的有趣的东西。
苏桕很快就到了y大门口,他直奔林青沅所在的地方,打开车门时还夹带外边儿翻滚的热浪。她抽了几张面纸盖到脸上,纸张被潮湿的汗水浸湿,就那样湿巴巴的贴在她脸上。车里空调吹出来的冷风刮到上边儿,只一瞬间就要人清醒。
林青沅不置一词,他们租的是学校附近的公寓,几分钟就到小区楼下。下车的时候,苏桕问:“诶,怎么想起要去接我的。”
林青沅走在苏桕前边儿,这时正一步步朝楼上走,他没有回答而是问:“明天约了人吃饭?”
苏桕挑眉:“你怎么知道?”
林青沅拿出钥匙开门,苏桕听见他说:“殷放来找过我。”
防盗门一打开,就见湄湄蹲在门里头儿,它那张灰不溜秋的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屁股上那根短尾巴摇的欢快。
苏桕没有接林青沅的话,而是一把拎起湄湄坐到沙发上,问湄湄:“湄湄饿不饿,饿了对不对。对。”
她说完就去了旁边属于湄湄的方桌旁给它泡奶粉和狗粮。
林青沅就明白苏桕是不想提殷放。
他弯身摸了摸湄湄在他裤脚边蹭来蹭去的狗头然后站起来进了厨房。
吃过晚饭苏桕负责洗碗,她本来可以心安理得的吃林青沅做的饭也让他收拾桌子洗她的碗。但她想起亏欠林青沅许多,就想着帮他收拾桌子洗他的碗。
林青沅回到书房,翻开镉绿色的笔记本。在有起床气的女孩下边补充道‘不是很挑食,会洗碗。’
他执笔的神色再认真不过,仿佛是在写一则关于某个讲座的报告而不是一个隐蔽的属于他的秘密。
苏桕洗完澡就拎着湄湄回了房间,她把落地窗前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确定外边儿的星光月光灯光哪一样也照不进来以后才关上灯躺到床上。
她夜里睡觉时见不得一点光,要在漆黑的室内才能入睡。
但苏桕很快发现她到了另外一块地方,她不明白她明明刚刚还在睡觉,但怎么突然到了这里。她是站在一个光线低迷又昏暗的室内,有比之前房间里头大上许多的落地窗。窗帘没有拉,因此有漫天星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她突然听见哪里传来低沉的喘息,隐忍压抑的呻/吟,就无知无觉的朝声源走过去,隐约看见床上朦胧暧昧的剪影,她想上前却被地上倒了一地的酒瓶绊倒。
这时,这个在梦里跌倒的少女终于在现实当中清醒,她睁开眼才惊觉这又是一场梦。
苏桕从床上坐起来,站到地上,在黑暗当中摸索前进。直到打开房门外面才透进来一点光,没走几步就站到了林青沅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