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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本以为自己这个管家之位会坐的长长久久,压根事先就没做任何准备,这账目一查就查出问题来了!
“怎么了老二媳妇?”王妃看着莫氏的脸色,微微一笑,“我瞧瞧自个家的账本,你没意见吧?”
莫氏哪敢有意见,忙道:“媳妇是怕母亲旅途劳顿,一回来应该好好歇着才是,待休息好了再看账目也不迟。”
罗氏道:“二嫂,母亲身子好的很,瞧着那气色跟二八少女似的,哪有二嫂说的那么孱弱。况且有我帮着呢,二嫂别小瞧我,我看账目的本事,可不输给二嫂。”
王妃笑着啐了一口,“你个当娘的人,还这般的不稳重,什么二八少女,竟胡说,我老婆子一个了!”
一番软语笑闹,就将查账的事定了下来。莫氏心虚,心惊肉跳的陪婆婆说了会话,借口去准备账簿,赶紧走了,趁着这会功夫能抹平多少尽量抹平多少,自己这婆婆可不好糊弄。
莫氏慌慌张张出了屋子,带着柳绿就往回赶,心里算着,这些年她吞了多少银子,这会八成要全吐出来,也不知道够不够平账目。说不定还得从嫁妆里倒贴银子!唉,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用完膳,吃了茶,叫人撤了桌子,罗氏也告退了,王妃让冯妈妈带两个孙子孙女进屋来。
姚玉离领着弟弟一同进屋,先是进屋给王妃磕头,而后一人一边的依偎着王妃。王妃瞧着自己这对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打从心眼里就喜欢。
姚玉离口齿伶俐又聪明,王妃先问了她的饮食起居,姚玉离都一一答了。姚玉秦则沉默很多,大多数时候都沉默的看着王妃。
王妃转头看向自己这个沉默的孙子,摸了摸他滑嫩嫩的小脸,道:“秦儿,平日里吃的用的还好么?下人伺候的好么?”
姚玉秦沉默的低着头。王妃叹了口气,看向姚玉离,道:“笑笑,你替弟弟说。”
姚玉离眼神变得黯淡下来,小嘴有些委屈的扁了起来,先是摇摇头,而后又点点头。
王妃叹了口气,心道:我就知道莫氏对这傻儿子不好,唉!
“祖母,弟弟平日里可乖了。笑笑瞧着弟弟不是傻,只是性子内敛罢了。”姚玉离歪着脑袋眼神仔细看向王妃,暗暗捕捉王妃的每一个神情,道:“笑笑听说,笑笑有个没见过的伯伯,性子也是内敛的很,秦儿许是随那个伯伯的性子。”
姚玉离口中这个“没见过面的伯伯”,指的自然是姚锦藤
王妃的表情忽得像是被刺痛了一般,瞳孔猛的收缩。眼前这孩童无心的一句话,叫她想起自己那去世的儿子。姚家四个儿子,三个庶子都能说会道,唯独自己生的大儿子生性内敛,不喜油腔滑调,人品稳重问,性格坚毅,文武双全。
姚玉秦眼底也是划过一抹吃惊的神色,看向姐姐:姚玉离不会平白无故提起逝去的姚锦藤来揭王妃的的伤疤,那么她如今说自己像王妃逝去的儿子,打的是什么主意?
姚玉离冲他微微一笑,露出一个安定人心的笑容。
王妃沉默了半响,又将姚玉秦拉着仔细的瞧了瞧。这孩子虽说年纪还小,眉眼稚嫩,可是眼神却是沉稳内敛的,嘴唇微微抿着透着股坚毅和不服输的倔强劲儿,那双眼睛长得和自己逝去的儿子有八分相似。侄子像大伯,本就是常有的事,如今他们内里的魂都是一样的,从内到外透出来的劲加上这神情气质容貌,更是相像了。
王妃恍恍惚惚仿佛瞧见了姚锦藤小时候的样子。
姚玉离不动声色的将王妃的表情尽收眼底,见她面上一抹沉痛之色闪过,而后又恢复那慈祥宁静的样子,知道她心中定是有了计较,只是她是否能如同姚玉离所想一般,还是个未知数。
第37章 盘点庶务
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这个庶孙像自己战死沙场的儿子。金陵王妃慈爱的摸了摸姚玉秦的额头,叹气道:“听说前几天秦儿掉进水里去了,唉,这帮奴才们是怎么伺候的,回头祖母把她们全打发了,换些可心的人伺候你。”
而后又端详着这对小人儿,对冯妈妈道:“王爷回府了么?”
冯妈妈答道:“回王妃的话,适才王爷派人带话来,说在办打碎玉佩那案子,要过了午后才回来。”
金陵王妃沉思了一下,道:“我晓得了。我许久没跟我这两个娃娃亲近了,今个就留他们这陪陪我。老二媳妇那你催催,叫她们快些准备,再去我陪嫁那几个庄子上叫几个女账房和婆子来,对账目不光得看账面,得看和库里的东西对不对的上数。”
冯妈妈福身道:“奴婢晓得了,这就去办。”说着往门口走,刚走了几步又被王妃叫住了,补充道:“去问问奶娘们,平日孩子们喜欢吃些什么,都备上。就这些事了,去吧。”
姚玉离靠在王妃身边,眼里都是笑意。王妃不愧管家多年,看样子莫氏光是找了人在账目上做手脚是不够的,账上的数字平了平了,可库里的银子数摆着呢,短了银子可不就一眼叫人看出来了么!
冯妈妈在王妃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王妃的盘算。莫氏商贾之家出身,重一个“利”字,叫她管家,她暗地里肯定得刮拉不少油水。要是搁到往日,王妃也就睁一眼闭一只眼,横竖金陵那么大的家业,世子妃捞一点也就捞一点了。可现在王妃明着要挑她的不是,这些油水随便挑一点出来,都是莫氏的错。
冯妈妈故意走到院子门口,眼角余光瞥见远处的灌木从后躲着个眼生的小丫鬟,鬼鬼祟祟的盯着这边院子。看来莫氏这会真是沉不住气了,派了人来盯着动静。
冯妈妈憋着笑,故意大声对两个丫鬟吩咐道:“你们去西街口的铺子,叫三个女账房,再叫几个婆子,要粗壮力气大的,一会得去库房搬东西盘点银子呢,找些瘦不拉几扛不动箱子的可不行。”
两个丫鬟得了差事,匆匆去办了,冯妈妈往屋里慢慢走着,余光瞧见那小丫鬟一溜烟的往莫氏屋里去了。
“什么!居然还找人去查库房!”莫氏在对账目,屋里还坐着两个女账房。柳绿和几个陪嫁的婆子也在里头,一人分了几本账,各个头大如斗。
柳绿一听,着急道:“二夫人,这可怎么办啊!库房里的东西一清点,就知道和账本对不上了。咱们光做账怎么行!到时候王妃一见账目和东西对不上号,不光会知道您私吞银子挪用银子的事,还会治您欺骗之罪!”
“是啊!”莫氏捶胸顿足,这账目她不填平作假吧,婆婆会治她私吞挪用之罪;作假了吧,库房一清点又会暴漏出她造假账目的事。
这横竖都是个大麻烦啊!
莫氏心一横,想了想:这次是自己太大意,才会着了那恶婆婆的道,只要这次顺利过关,将来自己小心点,这银子早晚会捞回来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这次,真的得咬牙出血了!
莫氏道:“账目还是得做平的,你们继续做。至于库房的银子,我凑一凑,嫁妆里能凑出个八千,你们一人再给我凑点,就齐了。”
柳绿和几个婆子一听,居然还要自己出钱,纷纷面面相觑,讪讪不说话。
“怎么,不愿意?”莫氏瞧见几个婆子为难的样子,眉毛一横,语气不善:“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让你们接管那些庄铺,你们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莫氏指着刘妈妈道:“你瞧你胳膊上那金镯子,沉的能把骨头坠折了,少说得值个一百两。”又指着孙妈妈道:“去年你儿子又娶了第五房姨娘,如果没银子,你儿子能娶那么多房?”对顾妈妈道:“这二年你吃斋念佛,隔三差五的往寺庙里跑,光是捐的香火钱一年就好几千两,若是没有,你哪有那银子?”
再看看柳绿,道:“素日里我对你如何?什么吃的穿的可曾短过你?全府的丫鬟谁的脸面最大?”
几个妈妈缩着脑袋,柳绿下意识的一手按在胸口,胸前那块烫伤早就凝成了疤,丑陋的镶嵌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每天晚上睡前看见那块疤痕,就想到莫氏凶穷极恶的模样。
“你们几个妈妈,一人两千两,柳绿你就出一千两。赶紧派人凑银子去,赶在王妃查库房之前把银子凑齐了,要不然我这大船翻了,你们谁也别想捞好处!”莫氏一拍桌子,就将事情定了。
主子都发话了,出银子是铁板钉钉的事,跑是跑不掉了。莫氏回去拿自己的陪嫁私房,柳绿也回屋去凑银子了,几个婆子心里不乐意的很,撂了账本都纷纷回家,留了话给门口候着的小丫鬟,说自己回家办事。
莫氏进去整理了银票,咬牙拿了八千两出来。这里头有四千是她从姚家捞回来的,四千是她的陪嫁,都拿出来了,这会她手头也就不剩多少钱。莫氏拿了银票出来,一出内屋傻了眼:她叫来做账目的丫鬟婆子全都不见了,只剩两个女账房在做账。一问守门的丫鬟,说是都回去办事了。
莫氏脸瞬间黑了下来:这人都走了,账目怎么办啊!这些个刁奴,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给自己难堪!婆婆妯娌挤兑自己就算了,自己人还窝里反了,真是嫌不够乱么!
没人还真是没人,莫氏只能咬着牙,黑着头自己干!
做账做的天昏地暗,连午膳都顾不上用。莫氏头晕眼花,终于赶着赶着把账目做完了,感觉眼看什么都是花的,胳膊酸的提不起来。这时候几个婆子丫鬟才都出现,好歹银子都带来了。莫氏将银子收了,算了算,这账目平了,库里的银子数目也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