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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婆子正是蒋仪昨日嘱托过的李妈妈,她因见了孟珍遗孤,高兴都高兴不过来,又见这孩子一来就有意投了自己,连夜却是为蒋仪打算,早起就到杨氏那里去找丫环通气,因她这些年一直在杨氏院中听使唤,杨氏院里丫环们但凡有什么跑腿的,她也比别人勤快些,杨氏那里一个从府外卖来的小丫环便认了她做干娘,名叫荷荷,如今也是杨氏跟前的二等丫环了,生的俊俏,颇能说上些话。

刚才来的正是这荷荷,她早起就有意无意在杨氏面前说了些新来的表姑娘可怜的话,又叫孟蕊的丫环玉燕儿替她进了些孟元蕊一人在家无趣,有个姐姐在一起说说笑笑做针线不寂寞的话,杨氏心便动了,这才有了今日杨氏早早到六里居去等人来的事儿。

李妈妈这会儿得了好消息,飞一般的就往方正居奔了。这里蒋仪刚送走了孟蕊,正在炕上做针线,就见李妈妈一头是汗,却轻手轻走的走了进来。两个丫环都被蒋仪支出去了,是已屋里只有蒋仪一人。

☆、王府

蒋仪忙下了炕问道:“妈妈可是将东西已经当掉了?”

李妈妈缓着气拉过蒋仪的手,见两只手上还有些划伤未去,想必脚上更甚,便有些怜惜她,因而福道:“东西已经当了,当了五两银子,本来那东西十两也值的,不过我当了活当,想着总要赎回来。却不知老夫人有没有给你些使唤的银子?”

蒋仪轻轻摇头道:“我如今看祖母的日子仿佛也不好过,她也只有两个得力的大丫环,剩下也就两三个未开脸的,我在这里但求有口饭吃,银钱就不想了。”

李妈妈将兜里的银子掏出来按到蒋仪手里道:“我原是想着今日老夫人必会给你一些银钱打赏下人,就没有下死当,早知如此我就死当也好多当些钱。”

蒋仪将其中一块银裸子捡了出来仍是还给李妈妈,李妈妈那里会要,忙忙的推辞了起来:“小姐如今这样艰难,这我如何使得?”

“妈妈还请不要推辞,我却是有大事要托妈妈替我去办,剩下的钱先留在我这里,待妈妈将事办好,我再给你。”

李妈妈问道:“姑娘是有何事……”

正要问起,就见福春打帘走了进来,便忙住了嘴。

却又方才想起六里居里的事,因忙道:“小姐却是大喜,蒋家今日派了人来接你,叫大夫人和二夫人她们给回绝了,如此你就好再呆些日子了。”

蒋仪心里也揣着这件事情,想必余氏知道她到了这里,必定要追回去,却没想到人来的这样快,大约是自陆钦州那里派人知会消息起,就预备好人在家里等着,只待孟府派的人一到,打算就接回去了。

蒋仪指一事支了福春,这才握着李妈妈的手道:“蒋家派来的人说了些什么,妈妈可有问个明白。”

李妈妈道:“不过就是说家里蒋老夫人生病了,十分思念你,要你即刻回去。”

蒋仪忙追问:“可还有别的?”

李妈妈思索一番道:“应该是再没有了,是我干女儿荷荷告诉我的,她当时就在现场,再有别的话,也必会告诉我。要说这事还得感谢二夫人,是她替你挡了蒋家,还说了要留你多住些日子的话。”

蒋仪心知这是余氏不敢将事情闹大,如今她在京中,当年的书信还未找到,徜若她拿自己栽赃的事来,蒋仪必定也要鱼撕网破,还不如好好哄回家再说,这当然是最好的,蒋仪就有了时间替自己理清一切。她道:“这必定也是妈妈替我打点的,也不知该怎么谢你才好。”

李妈妈摆手道:“我那里要谢,你好好的,我就十分开心了。”

蒋仪这才道:“我要回家这事,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是必定要回的,许多事,也非要在历县才能了结。我方才给妈妈这些钱,是要妈妈替我寻三四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先预备好,一人支付几百铜钱。到时候咱们府里必定要派车与我同去,届时请妈妈知会这些婆子与我同去,一人给一两银子。”

李妈妈问道:“是不是因为怕去了蒋家要强留你?你寻思到时候好走脱?”

蒋仪道:“如今还不知蒋家下次何时来催,你先替我寻摸着,必定要身强力壮,相貌不拒,最好是手上有力的,这要细细寻摸,寻了也不能明说是我要雇她,只说是你要用,到时候走一趟,却不能叫她们告诉任何人,一两银子不是小数,必有人愿意去的。”

李妈妈连连点头,因又叹道:“那蒋家有你母亲的嫁妆那一注大财,你要回去,必定难再回来。只是咱们家里四爷在家,却是个得力的男人,为何不叫他帮你,你回了外家,嫁妆也要随你回来,这是与他们有益的事啊。”

蒋仪却连连摇头:“此事却不敢惊动各房,我也有我的难处,有我的裁度,还请妈妈信我。还有就是,我还要请妈妈找个外面街上的信使,替我送封信出去,并告明,若有回信,叫也一并收了,寄放在他那里,抽日子你再过去取。”

李妈妈叹道:“如今你也大了,若是别人,这会儿早嫁了人孩子都有了,也是能自己做主的时候了。”

当下李妈妈告退了,便见银屏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盘了里却还是陆钦州寻郎中开的药。福春也端了热水来,想必是要蒋仪换脚上裹的纱布,明日要去清王府做客,今日必是要好好准备一番的。

入夜,四夫人徐氏处着人送来了一件丹色窄袖紧衫,并一条菖蒲色长裙,配着正红色宫绦与禁步,肩上一条流苏披帛,若隐若现。这本是孟元秋未出嫁时与王爷相面穿的衣服,王氏很不想给,但徐氏硬是软磨硬泡给要来了,目的就是想要让蒋仪一出场就艳光照人,叫王妃喜欢。

福春和银屏非要蒋仪换上一看,蒋仪却是不从道:“既已是按身裁过了,就放在一边吧。”

她见这衣服素雅怡人,也是十分喜爱,那披帛随灯流光,若隐若现,是十分值钱的东西,元秋将这套衣服珍藏在家里,想必是不愿意给人穿出去的,她如今穿着去了,却是不知她会不会喜欢。

在她印响中,元秋大她七八岁的样子,因是家中嫡长女,又十分聪慧,非常得家里上下人宠爱,她又是个十分端庄典雅的女子,平素从来不见她走大一步,或者大笑一声。

如此思索了许久,又将徐氏昨日送来的衣裙翻了翻,捡出一条练色披帛来搭在衣裙上,如此一看便是黯淡了许多,也不那么出挑了。

次日一清早,天还未亮,两个丫环便起身替蒋仪梳洗打理,又将新衣服替她穿了,两个一路穿一路赞叹,待穿好了,便扶着蒋仪去了方正居正屋,笑嘻嘻的却如扶着个珍宝一般。

此时还未尽亮,屋中还掌着灯火,李氏与王氏坐在圈椅上闲话,既见蒋怡进来了,却是都住了嘴。她们见蒋仪细瘦高挑的身材,却是被这一身衣裙衬的娉娉婷婷,头上流苏髻,耳中明月珠,肤白如凝脂,神态微含羞,竟是从未见过的好仪态。

王氏仍是冷冷笑着,听了蒋仪的请安,也不应声,自己挪步到了餐厅,亲自拣了一只大碗,盛了满满一碗鸡汤端到蒋仪身边,蒋仪忙站起来道:“不敢当,如何能劳舅母亲自赐汤。”

王氏道:“长者赐,不可辞,快快喝了吧,我看你瘦的可怜,也需要好好补一补。”

说罢,又招呼燕儿再端碗薏米粥过来,也是亲自捧给了蒋仪。

蒋仪忙忙接了,知自己今日要出门,人有三急,女子出门便有颇多不便,却是不敢喝,但欲要不喝,却又见王氏一双眼睛牢牢盯着自己,嘴角仍是噙着那一抹笑意,搅拌着自己面前那碗粥。

蒋仪只得端起来一一喝尽,方才起身谢礼道:“多谢大舅母赐汤!”

正说话间,就见青青进来到了李氏身边,笑道:“车都套好了,蒋姑娘现在就出发吗?”

李氏皱眉道:“为何去的这样早,又不是远路,赶中饭前去不就成了?”

青青仍是笑道:“奴婢想着早些去了,好教蒋姑娘与王妃多说几句话。”

李氏忙点头道:“你想的很是,既是这样,将我备的东西放到车上,快快去呗。”

蒋仪随一群人出了正屋的门,别过了李氏王氏,忙向青青告罪道;“好妹妹,我方才想起还有个东西落在屋里,却要叫福春和我一起去找一找,你们且慢等我一会儿。”

她带着福春进了屋,忙叫福春掩了门,自己寻出夜壶来到里间跳了几下,悄悄尿了,却无多少尿,心里直叫苦。清清早喝了鸡汤,又薏米是最利尿的,她今日到了王府,憋尿也要憋苦了。可她一个大闺女,也不能拿个夜壶在车上,王氏从来不请安的人,早早等在上房,今日这一招必是要给她难堪了。

一群人出了孟府,马车转出了胡同,在大街上走了不久,便是一处高耸的红墙青瓦,绵延竟有几里路,他们将这墙都快走完了,才见一门,虽不大,却是能进出马车的。李妈妈前去叫了门房,又递了帖子,便有人来开门卸门槛,马车便稳稳驶入了院中。进了院子下了车,早有两个婆子与几个丫环站在那里迎接道:“表小姐来的真早,王妃这会还在议事厅议事,先随我们来吧。”

蒋仪便随这些下人们又走了两处院子,俱是干净明亮,宽敞庄严,沿途的下人们也是行色匆匆,见蒋仪过来便垂手侍立,双眼却俱是盯着脚面,再不抬头乱瞟的,府中一草一木都修剪的十分规整,蒋仪暗道孟元秋真是治家有方,这府里上下无一处不是规严森整。

即至到了一处小院,院中还栽着些月季牡丹之类,屋子虽小却十分干净明亮,临窗炕上设着软枕凉席,丫环们就要把蒋仪往炕上让,蒋仪却忙道不敢,在地上一排圈椅最下首坐了,便见一个小丫环送了茶过来。

她端起来方抿了一口,笑一笑便搁下了。又坐了一会儿,就见另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那侍在檐下的李妈妈并青青抱瓶几个忙弯腰福道:“王妈妈安!”

原来这就是元秋身边最得力的陪房妈妈,也是当年王夫人的陪嫁丫环,如今在这家里,也是说一不二的人了。她也对这些下人微笑点点头,进屋站定,微微要弯腰,蒋仪便忙站起来道:“不敢不敢,妈妈折煞我了!”

王妈妈听了也就不弯腰了,脸上也不带一丝笑,只对伺候的几个丫环皱眉道:“如何不端些好东西来伺候着?”

说完才转过身来对蒋仪道:“王妃方才听说表小姐来了,十分欢喜,只是她终日要治理这样大一个王府,有的没的事情都脱不开身,是以叫奴婢过来先看一看,叫表小姐耐心等着,今日即来了,她无论如何抽空都要出来见一见,还叫你不要见外,有什么须要尽管给下人们讲。”

蒋仪忙应了,就见这王妈妈斜眼又扫了她一眼,上下打量她身上的衣服,打量完了,便出了门。门外的青青见王妈妈出来,忙上前一步道:“妈妈近来可安好?”

王妈妈站定了点头,却不回头。青青忙道:“大夫人托奴婢捎了封信来给娘娘,还请妈妈代为转达。”

王妈妈这才回头,看了青青半天,想着回忆这是那房的丫环,忽而便笑道:“你是老太君身边的大丫环青青吧?”

青青忙弯腰点头,王妈妈这才满脸堆笑道:“即是有信件,就快快随我来吧,王妃思念母亲祖母,必有些话要亲问你。”

这样说完话,便带着青青去了。

蒋仪坐在圈椅上,见窗棱支起着,隐约可见院里的月季,开的十分艳丽。她只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盯着眼前眉间入定。

这入定,在庵中常有苦闷难挨时,便试着练,却是捱时间的好办法。丫环们见这小姐也不与她们攀谈,也不左观右看,只是一味盯着眼前,却像是个呆样,觉得无趣,便悄然退了出去,蒋仪这样定着良久,便听外面一阵喧闹之声,她忙收摄心神调匀呼吸,理了理衣服瞧着外头。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丫环婆子领了一个妇人并两位女子进来。蒋仪一眼便认出这妇人是她的三舅母小李氏,小李氏个子矮小,圆脸杏眼,却常面带愁容,如今有十几年不见,她老了许多,竟如五十多的老妪一般,但蒋仪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元秋

小李氏带着两个女孩子,却是叫蒋仪眼前一亮,她们俱是中等身材,骨肉均匀丰纤合度,大的瓜子脸,也是一双杏眼,眉目间亦是有些愁容。小的一个鹅蛋脸,眉深目遂,肤白如脂,却是一幅稚气的样子,面上神彩飞扬。

蒋仪款款起身,到了小李氏面前道:“三舅母一向可好?”

小李氏往后退了两步,细瞧良久才道:“这可是仪姐儿?”

蒋仪道:“正是,多年未见,大妹妹都这样大了,小妹妹我竟未曾见过。”

小李氏手摸袖筒半晌,方才道:“我并不知你在这里,身上却是什么见面礼都未曾带着,委屈你了,改日再给你补上吧。”

她又指着两个女孩子道:“这两个是你妹妹,大的你见过,是元娇,小的叫元丽,今年也有十三岁,也是大姑娘了。”

蒋仪忙道;“三舅母不必如此,我也不知妹妹们在这里,也并未备得什么好东西。”

饶是如此,她还是让抱瓶拿了两枚戒指过来,给元娇和元丽一人给了一个。这原是昨夜李氏备给她做送王妃家清凉郡主的见面礼,她挑了个戒指来给了这两个妹妹。

厮见过了落坐,蒋仪细细打量小李氏,方觉得她日子过的大概有些落迫。她混身除了头上一支包银扁钗,再无任何手饰,就连耳中,也只是插着两只茶叶梗而已。她身上一件江户紫的长衫,肩头手肘都褪了颜色,因是坐着,蒋仪并未瞧见裙子,想来也不会太好。元娇与元丽都是桅子色短袄,也是半新不旧的,两人坐在那里,一个眉眼观心,一个神彩飞扬,她两个也是通身上下无一点首饰,耳中也只插着茶叶梗。

许是见蒋仪盯着看,也许是小李氏心虚,因而笑道:“我们一家子竟是没有戴金银的命,饶是什么东西戴了,耳朵都要红肿,就这茶叶梗最好用。”

蒋仪忙笑了笑道:“正是如此……”

话未说完,就见小李氏对着身边伺候的王府婆子道:“方才我带来的食盒可是已经提进来了?那是我今儿早早起来特意给王妃蒸的大馒头,她在家就最爱这一口,我这有几个月没有来,想必她也想这东西了,可要早早替她带进去。”

那婆子忙忙的点头,轻声道:“姑奶奶不必着急,已经带进去了。”

正说着,边有小丫环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将几杯茶奉到小李氏并两个女儿面前的小桌上,躬身退出去了。

小李氏和元娇并不动这茶杯,元丽却是掀了盖子闻了闻,嘴上便勾出满满一笑,她这一笑,两嘴角便是两个圆圆的酒窝。这茶浓香扑鼻,想是加了花草水果,闻起来十分令人垂涎,元丽端了茶杯刚要喝,又瞅瞅小李氏,见小李氏目光如冰刃般,便撇撇嘴将茶放下了。

她不放还好,她这一放,蒋仪就想起自己早起喝的那两大碗汤来,大概是身随心动,竟隐隐有了尿意,因是在别人家中做客,又是王府,做为闺中女子,自然羞于向人借尿壶,只能挨着,是以必要以少喝汤水,或者不喝汤水为好,蒋仪如今已有一肚子的汤水,就更不敢喝水了。

因屋中客人多,婆子丫环们也不好再躲出去,竟是站了半屋子的人,又都劝着要她们喝些茶水,小李氏与两个女孩子十分抵不住了,也只是放在唇边沾一沾而已,蒋仪便也有样学样,只盼着清王妃元秋能早些见过她们,也好叫她们脱了此处,快快回府。

如此直等到了中午,王府中的下人们还是一惯的热情,抬了一桌饭进来,一张炕桌上摆的满满当当,有三鲜笋炒鸡子,煎三色鲜,淳菜腰,蛤蜊肉,汤酿狮子头,并一大碗槐芽冷淘,再配着白莹莹的碧梗米饭,如此炎炎夏日,让人看着也是胃口大开。

那婆子却还笑道:“不过简单饭食,姑奶奶并表小姐们将就着吃上些,王妃如今虽处理了事情,却还要陪着王爷用饭,过了晌午有时间再见你们。”

小李氏先到餐桌前坐了,便堆着笑道:“都是自家人,我看妈妈们并这些个姐姐们也都累了,已是饭点,你们尽可去吃饭,不必管我们,我们都是娘家人,不会拘谨,又不要人伺候,你们快去吧。”

这些丫环婆子们嘴里虽说着:“那里敢,姑奶奶好生用呗。”

却一个二个渐渐告退下去了,只留下两个十一二岁的小丫环站在外间添茶倒水。

方才那婆子们本已将小李氏的食盒给送了回来,小李氏便将那食盒摆在桌子上,这会儿见大丫环们都去了,便指使元丽去将食盒取来,元丽嘟了嘴道:“我不去,丢人现眼!”

小李氏瞪着眼道:“快去,你若再不去,回去的时候就你走回去,我坐轿子。”

元丽这才起了身,去将那食盒抱了过来,递给了小李氏。小李氏抱了食盒,对着蒋仪笑道:“你家里现在想必也是历县的大户吧,平日里大鱼大肉吃的必定不少。”

蒋仪道:“却也不是。”

小李氏抛了个令蒋仪恶寒的媚眼道:“何必如此推辞,你母亲虽去的早,却是揽钱的能手,她那分家业,何时才能花完?”

蒋仪心道她必也不知自己在庵中修行的事情,又何必多说,便不再说话。因小李氏为长辈,她不说开席,几个女孩子便都坐在桌前不动。

李氏将那汤盆里的狮子头都挑了出来,放进食盒内层的一个大碗里,笑着对蒋仪道:“你三舅父最爱吃狮子头,王府里的味道却是独一味儿的,我今给他打了去,你喝些汤吧。”

蒋仪便道:“是!”

李氏又将好蛤蜊肉并炒鸡子都整盘打进了食盒内,将淳菜腰也在碗边围堆到高起来实在装不下了,方才盖上食盒,对蒋仪道:“这冷淘清淡,倒也配饭,你们快些吃吧。”

元娇一直不发一言,端了碗就扒白米饭,元丽却嘟着嘴吃了些冷淘,小李氏筷子不见动的快,嘴上却是吃个不停,那一盆冷淘一会儿便完了,只有那盆汤,始终未有人动过。蒋仪也扒完了面前的米饭,将碗放下,就见两个小丫环进来撤了桌面,又请她们在客厅坐了,端了几杯沉香水过来。她们如何敢喝,也只讪讪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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