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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在灯光昏暗的小房间里还好,现在待在晴朗的天空下, 司吉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到底应该怎么从子世界里出去,裴倨好像没有告诉过她。于是司吉月干脆也不想了, 躺在绿茸茸暖洋洋的草地上等待困意来临。

之后不久,裴倨忽然出现在了子世界中。

他进入子世界时还拎着剑, 身上墨绿色的道袍上沾着血,血迹看不太出来,周遭的血腥气却很重。

裴倨白玉似的脸上带着几分紧张,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在看到司吉月没事时,双眸中还是浮现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放松和惊讶。

司吉月也懵了,她三步并作两步向裴倨跑过去,瞅瞅他身上的血迹,又踮起脚用小手抹去他脸上的血。

司吉月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在担心,却又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一身的血?”

裴倨低头看着她,神情寡淡,但是喉结却悄悄滚动了一下,他把妖剑连带着秦商子扔进乾坤袋里,然后轻轻反握住司吉月的手回答她:“是别人的血。”

司吉月皱起眉头,睫毛颤了两下,闷闷说了声“奥”就没再说话,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裴倨忽然把司吉月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怎么没穿鞋?”

司吉月低头看着他,发现裴倨耳根好像也有点红,司吉月忽然战栗一下,手伸下去按住裴倨那只作乱的手。

裴倨面上还是那副平静的神色,在摓衣的遮掩下,那只白玉似的手却抚上了司吉月赤/裸的大腿,手指划过皮肤,温热的触感让两个人都有些面红耳赤。

司吉月乌黑的眼里漫上一层水光,好像是在生气,又好像是因为羞耻而弥漫出来的生理泪水。

裴倨眸色转暗,牵着她的手到嘴边吻了吻,然后把司吉月放下来,用手摩挲了下她的头发和脸颊。

紧接着,裴倨忽然开始脱衣服,他把上衣脱下来,披到司吉月身上,宽大的衣服几乎垂到司吉月脚踝,袖口也盖住她的手掌。

他脱衣服的时候,司吉月本来不想看,但是想到反正小时候都见过无数次,这时候扭头反而显得自己心虚,于是外厉内荏地扭过头直勾勾盯着裴倨。

裴倨的身材确实让人挑不出什么缺点,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因为衣襟下的身体久不见天日,所以胳膊和腹部的肌肉都带有一种白玉似的温润质感。

但是最让司吉月在意的还是他背上那一整面繁杂复古的咒符,晦暗不祥,散发着一股阴沉的气息。

她小心地伸手触摸裴倨的脊背,在鲜活的肉/体上,漆黑的咒符被对比得更加强烈,司吉月能感觉都自己身上的灵力向着裴倨背后的咒符上涌过去。

她想问裴倨分开的这两年你就是靠这个继续修炼的吗?想问裴倨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不好的?也想问他你有没有后悔过……?

但是最后说出口的,却只有一句:“还疼不疼……?”

裴倨顿了顿,反身抱住了司吉月纤细的腰,然后往后一倒。

世界天旋地转,司吉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躺在裴倨身上。裴倨就着这个姿势拥抱她,像是怀揣着自己的月亮。

“不疼,”裴倨吻在她头顶的发旋上,不让她继续触碰自己后背吞噬灵力的阵法,“你一摸就不疼了。”

他的笑声低沉嘶哑,司吉月脑袋贴在他胸膛上,能听到他胸腔里的震动。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司吉月抬起脑袋观察他片刻,然后从他的禁锢中挣扎出来,双手捏住裴倨的脸颊,小鸡啄米似的往上亲了好几口,恨恨地说:“可恶……小心我亲死你!”

裴倨刚开始还坏心眼地紧闭着嘴巴,后来就慢慢张开了嘴,摁着司吉月的脑袋往下亲。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唇舌间牵连出暧昧的银丝,裴倨微微前倾,还想追着亲下去。

他的手流连在她腰上,司吉月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一块案板上的鱼肉,刚刚被裴倨用力握紧过的腰肢,隐隐发热发烫,被那只手来回轻抚着。

裴倨的手狎昵地划过她的腰窝,接着有往下滑动的趋势,忽然,司吉月感觉有东西硌着自己。

她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裴倨,裴倨耳朵通红,薄薄的唇抿着笑。

“裴倨,你这个登徒子!”司吉月一张小脸爆红,从他身上翻下来,想逃跑又被裴倨捞住腰抓回来。

裴倨手捏着她的下巴尖儿,小心翼翼地亲着她,从微肿的嘴唇到颤抖的指尖。

“小月儿,”见她紧闭着眼睛,裴倨白玉似的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你嫌弃我了吗?”

司吉月现在不仅仅是脸蛋爆红,连脑子也不太清醒了,心一软,糊里糊涂地就又被裴倨亲住了柔软的嘴唇。

“我什么都不做,好不好?”裴倨跟她几乎是脸贴着脸在说话,两个人都没有好好穿衣服,画面看上去颇为糟糕,裴倨还在笑,“我只是想亲亲你……”

裴倨嘴边噙着笑意,哄骗自己的小姑娘,他极为擅长利用司吉月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心软,不动声色地将其催生成禁锢彼此的藤蔓,让人乖乖地张开嘴任他亲来亲去。

司吉月嘴都麻了,口腔内部和舌头被搅得红肿发疼,呼吸都不连贯,生理泪水滑过脸颊,在单薄的下巴上聚成饱满的一滴,然后砸在裴倨身上。

司吉月闭上了眼睛,所以就没有看到裴倨低敛的睫毛下,对她而言略微陌生的神色。

虽然知道什么才是应该做的,选择也是自己做出来的,但是真的看到小月儿跟别人站在一起时,裴倨依旧无法忽视自己心里埋藏下的阴暗占有欲,所以他的吻比以前略显粗暴,甚至可以算是过分。

司吉月被他亲得五迷三道,摸着他小臂上结实而明显的肌肉线条,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从前对裴倨身上的气味再熟悉不过,不是明显的熏香味,而是一种说不清的皂角味道,被温热的皮肤暖过,温和地包裹住她。

如今他整个人却被带着铁锈的血腥味淹没。

裴倨终于亲够了,心中薄薄的妒意消散,他摩挲着司吉月微肿的嘴唇,目光沉沉。

他们在子世界中黏黏糊糊地拥抱,反复确认对方的心跳声,小心翼翼地接吻。

很久之后,裴倨教给她怎么从子世界离开,又不舍地告诉她:“小月儿,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不能继续陪你了。”

裴倨把司吉月从怀里抱出来,耐心地用灵力帮她一点点烘干头发,看着司吉月圆圆的脑袋和脸颊,眷恋地亲了亲,喃喃地说:“对不起。”

司吉月下意识攥住他的衣服,然后又慢慢地松开,她仰起头说:“好……你走吧。”

裴倨临走前的最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司吉月站在原地,没有追问,也没有哭泣,像个乖孩子一样对他挥着手。

第42章 小情侣

夜间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司吉月醒过来时看到整个窗户都被沁湿了。

整个白鹤山上愈发有了初冬的气息,司吉月探头从窗户里向外看看,沾了一脑袋的水汽。她匆匆套上衣服从房间里冲出去, 光着脚站在屋檐下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回去穿鞋。

司吉月略微梳洗了一下后,跟三师兄一起沿冷清无人的道路往中央会场走。清晨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天气却仍旧略显阴霾,两个人没有持咒驱雨,而是打着两把红彤彤的油纸伞,数不清的修士御着剑,撑开结界从他们头上匆匆而过。

司吉月和师兄走到半山腰时停下来站了站, 司吉月看着那丛富贵竹, 问垄钰城:“师兄,你说它究竟还有没有活着啊?”

“活着。”垄钰城耐心地感受了一下富贵竹根部的灵力流动,然后回答她。

“哦。”司吉月放心了, 裹紧避雨的斗篷,忽然就想起了师父。她和三师兄现在撑着的两把油纸伞,还是离开舟锡山之前,师父一边絮絮叨叨, 一边给他们装进乾坤袋里的。

寒冷已经渐渐被日光驱散,但是雨水仍旧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司吉月将伞背到脑后,抬头看了看灰沉沉的天空,心想沈灼洲这时可能依旧在舟锡山上继续漫步目的地漫游, 露天夜宿,坐在春秋树上平和、永恒地看着某个方向, 亦或者捧着二师兄送给他养的小盆栽四处闲逛,想到这里, 司吉月又漫无边际地想,不知道舟锡山上有没有下雨……?

每每想起师父,司吉月总是觉得安心。

她在垄钰城身边蹦蹦跳跳地继续往前走,靴子踩在浅浅的水坑里时溅起小小的水花。

待雨水渐渐停歇,司吉月看见一只血鹰朝他们飞过来,她摘下斗篷帽子,那小家伙就蜷曲在她的斗篷褶缝里取暖,啾啾地叫了两声。

垄钰城和司吉月在雨湿的清晨经过白鹤山层层叠叠的山丘,看见中央会场上方,有许多法术光芒在雨中闪耀。待司吉月和垄钰城分开,走进参赛弟子所属的看台上时,桓叶已经替她留了位置,单安平也朝她示意挥手。

离开舟锡山后显得有些落寞的司吉月,见到同伴熟悉的面孔时,没办法否认自己心里的轻快。

她被他们的情绪感染,尤其是见到单安平小麦色的脸庞洋溢的真诚微笑,司吉月下意识也咧着嘴乐。

霍玉宸懒懒地倚在栏杆上,见到司吉月来了,也只是微微地转了下眼球,嘴角牵起一个不怎么端庄的笑。

他今天没有再穿合欢宗的女修裙子,但是依旧没有好好穿衣服,衣怀大敞地露着半个胸膛,配上那张脸,简直是副活色生香到不行的画面,周围一圈人的视线几乎都聚拢在他身上。

司吉月跟单安平一见面,两个人就絮絮叨叨地聊起下面的比赛来,桓叶从司吉月斗篷帽子里掏出那只努力想要隐藏自己的血鹰,有一下没一下地撸了起来。

卫承兴看着他们,心情复杂地笑笑,他感觉司吉月和单安平相处的这第一个时辰里,两个人所讲的话比在前几天所讲的话加起来还多,但是吵也是真的吵。

今天的第一场比赛才刚刚结束。元婴期以下的修士打斗没有特别强的观赏性和跌宕起伏,基本在双方亮出修为的那一刹那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因此一天十场的比赛其实也占用不了多少时间。

司吉月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一名陌生修士所使用的招式,手上模仿着他的灵力运转方式,她喃喃道:“先是这样,然后这样,接着……怎么样来着?”

卫承兴怀疑地看着她的动作,试探地开口:“小月亮,你只是看一遍,就能学会了吗……?”

司吉月看着他那副明晃晃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比他更不理解,蹙眉问道:“……你不行吗?”

“接下来灵力流动是这样。”霍玉宸轻挑眉梢,一边说一边游刃有余地给司吉月演示了一下。

“奥奥,我明白了……”司吉月把台下修士引以为傲的招式复刻下来试了一下,然后很高兴地跟霍玉宸道谢,“谢谢!”

霍玉宸微扬起唇角,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恶趣味地对卫承兴似有似无地嗤笑了一声。

此时,莲华门百年一出的天才,卫承兴显然更震撼了,他瞳孔好一阵动荡之后,开始怀疑自己——这两人超出常识的学习能力,难道真的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吗?!

……不,绝对不是我的问题。卫承兴犹豫地挽救了自己的自信心之后,带着强烈的胜负欲定睛看向格斗场——不就是“看了就会”吗,谁不行啊?!

今年参加比赛的一共有两百支队伍,光是初赛就要持续十天,所以司吉月五人的第二场比赛至少也要在八九天之后。

在等待第二场比赛开始的空闲里,司吉月照常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所做的无非就是白天看看比赛,晚上到子世界里自己待一会儿,有时候裴倨会立马出现,有时候他会带着一身血姗姗来迟,但是无论怎么样,裴倨一定会来见她。

司吉月渐渐体会到到子世界的好处——大片大片的空间,不管在里面怎样练剑都不会惊扰到其他人,她在子世界里一遍遍地练习白天从别人身上偷学到的招式,当然,最让司吉月满意的事情还是她现在能每天见到裴倨了。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在碎叶城时一样。

两个人单独相处得时间越久,裴倨就越难控制想要靠近司吉月的欲望。

裴倨从不嫌司吉月吵吵闹闹,也不推拒司吉月对自己的靠近,尽管看着她的目光几乎都快生出欲望的实质,但他仍旧像捕食者一样耐得下性子,安静地等待小鹿自己蹦蹦跳跳地向自己靠近。

司吉月心思单纯,经常挂在他背上晃来晃去,裴倨却无法忽视她靠向自己的柔软的身体。

裴倨见过很多个时期、不同年纪的司吉月,自己也觉得早该看够了才是,可是他却依旧在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心底无可救药地迸发出顽强的爱的火花。

司吉月筑基太早,因此每次站在一起总是被裴倨高大的身躯轻松笼罩住,偏偏裴倨性格里又带着点恶劣,他居高临下看着司吉月的目光老是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好像没穿什么似的。

司吉月克制着想要拔腿逃跑的欲望,死要面子,硬撑着自己那像层薄纸一样脆弱的嚣张,每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点没有为人鱼肉,走在钢丝线上的自觉。

她不知道裴倨的体面和自制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每次都在裴倨失控的边缘肆意拨弄着水花,不知道自己正面对着躲都躲不开的欲/念。

司吉月越是假装得淡定自若,在裴倨眼里就越像是个包装完美的、甜美的礼物,他压抑着粗暴拆开礼物的欲望,也压抑快要失控的理智。

裴倨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还能坚持多久,而眼前天真的猎物还在傻乎乎地往他怀里撞。

在司吉月无聊地把裴倨的头发都扎成小辫子的时候,在她黏黏糊糊地把口水蹭在他脸上的时候,裴倨面上板着脸,但是下面指节修长的手却揉捏着司吉月柔韧的腰肢,有时候手重了她就哼哼唧唧地咬他。

司吉月是个小猴子一样烦人的孩子,她不知道自己的亲近对别人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天真而无知地遵从本能,腻歪在裴倨旁边。

人好像天生就对欲来的命运有感知一样,越是感觉转变的来临,就越渴望向人诉说自己的爱意。

裴倨总是在逗得司吉月真的急眼的边缘把冒犯的那只手收回来,他凑在离司吉月耳边轻笑,蛊惑似的安抚她:“你不是也很喜欢吗,小月儿?”

司吉月看到他眼睛半敛着,面上曾经的神性荡然无存,眼神也不再那么清明,像是浸在强烈的情/欲中。

司吉月失神片刻,描摹着他手背上微微浮起的青筋,没头没脑地往他嘴上亲了一口。

“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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