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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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锦然从右手边绕过了墙角,就见着一颗歪脖子的柳树,垂下的柳叶条后影影绰绰,贴着墙根走,就挺清楚了女子的哭声,“大少爷,不要。”声音带着颤音。
是听夏的声音!
想到了听夏的艳丽的脸,秦锦然就从柳树后钻了出来。
秦锦然刚刚走出来,就见着了一位穿着青衣的小厮,见着秦锦然,一愣之后,往前走,小声说道:“二少奶奶,还请回避。”
秦锦然呵斥,“让开。”
那小厮显然没有想到秦锦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似笑非笑说道:“二少奶奶,我们大少爷在办事,你过去恐怕不太方便。”
能够办什么事情?秦锦然的心中有压抑的怒火,见着小厮的模样,显然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秦锦然的右手伸出,银光一闪,手中的银针就扎在了他的人中,另外脚一蹬重重踹在他的小腹处,便让小厮发出了叫声,往后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青衣小厮蜷缩在地上,秦锦然踹的那一脚并不怎么疼,最疼的反而是人中,见着鼻下的银针,眼泪都要掉了下来,真疼啊,想要伸手拔,手指碰触到了银针,身子一抖,动也不能动。眼睁睁见着秦锦然便往大少爷方向去了。
赵梓学自从孟若婷入门之后,孟若婷的粗俗他十分不喜,一次喝醉了酒在院子里和通房胡乱来了一次,便喜欢上了在天地之中野合。青衣小厮叫做引泉,正是大少爷赵梓学身边的第一得意之人。每次在大少爷花园之中嬉戏,他都会在旁边守着。
以往赵梓学总是和那貌美通房胡天海底,强迫别的院子的丫鬟,真真是头一遭了,实在是因为听夏这丫头的容貌和身段入了他的眼。
大少爷读书好,但是有一个癖好,便是喜好温香软玉,少年时候从朋友那里偶得了一个艳本,便喜好那艳本上描述的女子,喜好妩媚风流女子,最好有胸脯丰满腰身纤纤。按照赵梓学所喜欢的,按道理青楼之中颇多,但是赵梓学总觉得那青楼女子一点朱唇万人尝,青楼去的并不多。而对那貌美的通房丫鬟也是这般的容貌,赵梓学虽然也是喜欢,总觉得还差了一分味道。直到有一次听夏不小心撞到了赵梓学,让赵梓学知道了这丫鬟的丰满,更兼见着了她的容貌,正是自己所喜好的容貌,便打了听夏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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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毁容(一)
秦锦然撩起了裙摆,步伐迈得很大,剧烈的上下颠簸让她的头又开始有些难受了,但是她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跑了三四部便见到了拐角里的两人。一个穿着雨过天青色直缀的男子伏在女子的身上,紧紧把女子抵在墙上,男子身材高大,几乎完全包裹住了女子,只见着青色的直缀在抖动,显然是怀中的女子在挣扎。
心中的愤怒之火熊熊燃烧,此时听夏的脸触不及防就这样撞入了她的眼中。听夏满脸的泪痕,不住地挣扎,绝望的眸子在看到了秦锦然的时候燃起了一丝希冀,似那风中的烛火,分明下一刻就要熄灭,此时却固执地摇曳。
飘带上一共有五根银针,第二根银针就扎在了大少爷赵梓学的脖颈上,见着赵梓学的身子一僵,秦锦然用身子撞开了赵梓学,顺手有把那银针收回到了飘带上。她可以重重踹在小厮的身上,可以把针留在小厮的穴位上,却不能如此对待府中的大少爷,大少爷可以说是赵夫人的心尖宠。
“没事了。”秦锦然解开了披风,披在了听夏的身上,如此柔声对听夏说着。听夏的前襟被撕裂,露出了粉色的肚兜,可以见着肚兜上绣着的一只婷婷而立的菡萏。秦锦然见着她下身的衣裳完好,心中微松,抱了抱听夏,“没事了。”
听夏的身子一颤,闭上眼泪水更是簌簌落下,滴落到了秦锦然的脖颈,滴落到了她的心底。
“弟妹果真是威风凛凛。”一个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听夏的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秦锦然感受到了听夏的手不自觉地揪住了自己的前襟,听到身后的声音继续道,“不过也来得好。”
“别怕,交给我就是了。”秦锦然匆匆对着听夏说了一句,从自己的前襟拿下了听夏的手,转身看着面前的大少爷。
赵梓学的身材欣长,一身雨过天青色直缀,腰间是玉带,羊脂玉双鱼珮用杏黄色的丝绦栓起垂在腰间,长发用玛瑙束发束好,他的脸容长,一双眉飞入鬓,却有一双阴沉沉的眼,眼眸眼白大于瞳仁,眼角垂着,和那初次见到的赵夫人是一模一样。因为心情不悦,嘴角下垂,这表情更是神似赵夫人。
“大哥。”秦锦然说道:“明个儿一清早我还要赶路,我这丫鬟让大哥生气了,我这就带回去。”秦锦然说完这话,就感觉听夏往前行了一步,她们的距离极其近,就像是听夏贴着自己。
“慢着。”赵梓学伸手拦在秦锦然的面前,慢条斯理地说,“实在抱歉让弟妹见到了这样的事情,我正和这丫头闹着玩。听夏,走吧。”
赵梓学的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初春是春闱的日子,这几日刚巧放了榜,赵梓学正和中了举的朋友正吃酒庆祝。赵梓学因着把听夏视作了囊中物,早早就知道了听夏要跟着秦锦然离开的消息,他一直按耐着不动,一直到了临行前,才让贴身的丫鬟去“请”了听夏到着角落里。月色下见着听夏垂首,露出雪白的脖颈,酒意上了头,就想要在月光下和听夏成就了好事。
秦锦然见着赵梓学眼眸之中的血丝,嘴角微勾,眼底却一丁点的笑意都没有,“大哥说笑了,满府上下都知道,我使唤不动院子里的其他丫鬟,愿意跟着我去别院的就是听夏和听雪两人,什么时候听夏成了大哥的丫鬟了,我当真是不知。”
赵梓学看了一眼秦锦然,直接伸手就要抓听夏,秦锦然想也不想就拍开了赵梓学的手臂,“大哥还请自重。”
赵梓学的眼中有危险在聚集,秦锦然看着赵梓学的样子却没有想过让开。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刚刚的事情已经足够听夏做许久的噩梦,她没准备把听夏交给赵梓学。
赵梓学忽然笑了,笑声在这样的夜晚让人无端有些发冷,“弟妹撞了柱子之后,脑子好使了不少,也知道待价而沽,”刚说完了之后,又开口说道,“我又错了,忘记弟妹不同文墨,待价而沽,就是知道凭着优势讨价还价了。这丫头我要了,你有什么条件说就是了。”
原本听夏几乎是贴在秦锦然的身侧,自从大少爷说了这话的时候,秦锦然就感受到了听夏往后走了一步。秦锦然回头看了一眼听夏,对她说道:“别怕,你是我的丫鬟。”对着赵梓学说道:“大少爷说笑了,我这丫鬟没打算给别人。”
“你想要什么?”赵梓学挑挑眉说道,“让我猜猜看,你肯定不想离开府里吧,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我和娘说一声就好了。”
秦锦然气急反笑,双手环胸,“赵公子说笑了,我说了这丫鬟是我的丫鬟,今个儿你带不走她。”
赵梓学的唇角微翘,眼里浮现出讽刺的神情,他的这位弟妹秉着的是生是赵梓晏的人,死是赵梓晏的鬼,此时不过是一副作态罢了,晚些时候恐怕会哭着喊着把听夏送到自己的手里,深深看了秦锦然一眼,“我记得你的话,你不要后悔。若是太晚了,能不能留在宅子里我也没有把握,”扬声喊道:“引泉,我们走。”
引泉此时踉踉跄跄出现了,一双手虚捂了嘴唇,这样的动作让赵梓学一愣,引泉含着仇恨的目光就落在了秦锦然的身上,同时松开了手,让赵梓学看到了他人中的那枚银针。
赵梓学摸了摸脖颈,想到了刚刚脖颈忽然一疼,继而身子就是无力,也不知道和秦锦然有没有关系,想到了这里,眉头皱起,顺手扯下了引泉的那根银针。这样的动作让引泉发出了大叫,并迅速双手虚捂住了嘴,身上也出了细密的冷汗。这银针拔下了,他依然说不出话,甚至在大少爷面前告状都做不到。
因为疼痛,引泉的眼里挤出了泪水,跟在大少爷的身后,一双眼划过秦锦然的身子,暗沉沉的。
赵梓学顺手把那银针一丢,便往前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又冲着秦锦然走来。
秦锦然抬眼看着赵梓学,往后退了一步,一双手垂在袖笼之中摸了一根针在手中,定定地看着赵梓学。
赵梓学这一次并不是和秦锦然说话,反而看着秦锦然身后的听夏,嘴唇微翘,“你信不信,明天一早,你就乖乖到我屋子里来了。”
“我说了,这是我的丫鬟。”秦锦然说道。
秦锦然的说辞不过是换来了赵梓学的冷哼。
“不信。”听夏开口。
听夏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的开口让夜风都凉了些。
秦锦然听到了听夏的说法眉头,眼眸微微睁大,显然没有想到听夏会说出这样的话,她转过了身子,触及到了听夏的目光,原本摇曳的希冀此时更亮了,若是说原本只是烛火摇晃,此时则是明星闪烁。
听夏并没有看着秦锦然,而是看着赵梓学,说道:“不就是这一张脸吗?”
回首的电光火石一瞬间,就见着听夏抬手,自颧骨处雪白的肌肤炸开,翻露出皮肉,只是一瞬间,就有血液涌出,听夏握着的是一小把的剪刀,剪刀停留在下颌处,清脆的响声响起,那剪刀掉落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剪刀的尖端还带着血。听夏并没有捂着脸,任由面颊上的鲜血流下,一滴一滴的鲜血,滴落地越来越开,在地面上绽放开了血花。
☆、第8章 毁容(二)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让秦锦然根本就来不及阻止,眼眶有些发热,心中有些疼。
“谢大少爷赏识,只是奴婢性子驽钝,二少奶奶也用惯了奴婢,奴婢的脸也毁了,还是跟着二少奶奶,以免碍了人的眼。”听夏说着,双手捏成拳放在裹得严实的披风前,蹲了一个万福礼,她行礼的时候衣袖微微下滑,白玉一般的手腕上有五指的痕迹,那是刚刚赵梓学造成的。
秦锦然心中五味杂陈,转身对着面色青白的赵梓学说道:“大哥,这丫头说的有理,我确实用惯了她。”她别过头不去看听夏,只有先打发走了赵梓学,才能够再给听夏处理伤口。
赵梓学被听夏的动作吓到了,原本妩媚的五官上皮肉翻滚,白花花的肉和淋漓的血让人心惊,为了不跟着自己,她居然能够出手毁了容貌,这样的决绝让人心惊。
听夏自从用剪刀划了自己一刀之后,神情也不似刚刚的惶惶,面上反而绽放了笑,随着她的嘴角上翘,面上的伤口也炸得更开了一些鲜红的血液也是喷涌而出,这让赵梓学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心跳加快,“这丫鬟我不要了。”听夏这个样子,他不敢要。她能够用剪刀划了脸,更可以用剪刀戳自己,赵梓学惧怕了。
秦锦然点点头,“既然这样,我记得听夏这丫头的卖身契在嫂子的手里,既然见到了大哥,少不得劳烦大哥替我要来,晚些时候让引泉把听夏的卖身契送过来就好。”秦锦然的话自然让引泉变了神色,如果引泉能够开口,这时候已经骂开了,不能够说话,他摆出了嫌恶的神情,秦锦然看了一眼引泉又说道,“我知道一个偏方,正好治引泉的嘴的,今日还罢了,明日里嘴会歪的,半个月的时间都不能说话。”
赵梓学已经想要离开了,听夏也知道现在是讨要自己卖身契的一个好时机,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害怕,“奴婢先谢过大少爷了。”藏在袖子中的手颤颤巍巍,声音却是平稳而笃定的。
赵梓学低低呵一声,“谁说要……”话音夹杂在嗓子里说不出狠话,目光触及到听听夏的眼,最后愤愤说道:“走。”唤着引泉跟着他离开了。
秦锦然见着两人走远了之后,见着听夏要用手帕捂住脸,连忙伸手:“别,别用手帕碰到了伤口,等会我替你处理。”
听夏小声说道:“谢谢二少奶奶了。”
秦锦然苦笑着,“我哪里帮到了你什么?”说完之后,就蹲下了身子,拿出手帕擦拭地上的鲜血。
“我来吧。”听夏连忙说道。
“不用。”秦锦然用手帕裹住了那剪刀,“走吧。”
因为顾忌着听夏脸上的伤口,秦锦然走得很快,听夏看着秦锦然的背影,原本想要说什么,最后摸摸跟在秦锦然的身后,等到到了院子门口,听夏走到了秦锦然的前面,她推开了院门,就见到了一个陌生的丫鬟,见着听夏的样子,有些吃惊,往后退了几步。
“听夏姐姐,你的脸?!”守在门口的听雪小声地叫了起来,她的手里还拿着一盏灯笼。
秦锦然看着院门,上面有三个血印,鲜血染了听夏的手指,听夏在推开房门的时候,鲜血就印在了院门上,目光从血印上游离开,转向了那梳着单螺的小丫头身上,秦锦然不认得这丫鬟,见着这丫鬟的容貌姣好,斜斜的发髻上追着碎珍珠,耳坠更是有两粒小拇指大小的圆润的紫珠,不仅仅是首饰,就连衣裳真是比自己这府中名义上的二少奶奶要好,显然是大少爷赵梓学身边的得用的大丫鬟了,开口说道:“大少爷已经带着引泉先回去了。”
那丫鬟点头,又看了一眼听夏,见着听夏看着自己,咽了咽口中,她当然知道自家少爷是瞧中了听夏的容貌和身段,见着听夏的面上破了相,心中有心虚和害怕之意,“奴婢先行告退。”说完之后,垂着头踮起脚侧着身子绕过了秦锦然和听夏两人,之后提着裙摆匆匆忙忙离开了。
等到出了院门,丫鬟的脚步就放慢了,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便正好瞧见了院门上的红色的血印,心儿是砰砰直跳,转过头,越跑越快。
“刚刚那是谁?”秦锦然对着听雪问道。
听雪想起来秦锦然自从撞了柱子之后失去了记忆,就说道:“是柳梢姑娘,是大少爷身边的贴身丫鬟。”目光落在了听夏的脸上,“听夏姐姐脸上怎么伤了?疼不疼?”
秦锦然说道:“去把小药箱拿来,我来处理就是了,再去厨房里讨要一壶开水。”秦锦然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让听雪在外找木匠做了一个红木的药箱,另外准备了些止血、化瘀、生肌、止热等药丸,这些药丸全部都是在京都之中的同仁堂里做得,虽然没有亲自去那同仁堂,按照她的方子炮制的药丸很是不错,价格也是适中,并不昂贵。
听雪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小跑着进入到了房间里。
听雪的动作很是爽利,十尺长八尺宽六尺高的红木箱子就放在了桌子上,为了省钱省时,红木匣子上是弧形的纹理并无旁的装饰,打开药匣,里面各色的药瓶摆放的是整整齐齐,最右侧还有三个镂空的银球,银球的中央还有若干小小的银球。这银球做得是别致,但是放在药箱之中又是什么用?听夏的目光从银球转向了秦锦然,自从二少奶奶醒来了之后,很多事情她都看不明白,还有今晚上二少奶奶维护自己的事情,
这红木匣子里的药丸、药粉加上银球,还有着一段时间生病所花的钱,总共就去了五十两的银子,要知道按照这个年代的物价,五十两的银子可是够五口人一年的嚼用的,无论是她所在的时代,还是现在,生病治病总是花费高昂的。
滚烫的开水很快就过来了,秦锦然让听雪把脸盆用开水烫了一遍之后,用银钩勾住了银球,把三个银球都放在了水中。秦锦然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之前给自己的伤口清洗的时候,也是用银球放在脸盆之中,所以听雪是见怪不怪,反而听夏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举动,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二少奶奶慎之又慎用银钩勾住了银球放到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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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毁容(三)
这银球是秦锦然让听雪让银匠制作的,镂空的银球,里面更是有若干的小银粒,这样能够最大面积接触到开水,利用的就是银离子的杀菌作用。暴晒过的纱布也浸入到了水中,撩起了袖口,吩咐听雪用系带把袖子固定在手肘处。
听夏见着秦锦然的动作,摆明了二少奶奶要替自己的清理伤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开水里放置银球,开口说道,“二少奶奶,我自己来就好。”
“不用。”秦锦然说道。
“我来。”听雪说道。
秦锦然看着听雪的小脸煞白,显然害怕听夏面上炸开的皮肉和淋漓的鲜血,甚至连正眼看听夏面上的伤口都做不到,就算是这样,仍然是自告奋勇要处理听夏面上的伤口。秦锦然的心中一暖,“好了,你也知道我之前给自己处理伤口,是做惯了这些的,你要是害怕就别看了。”
“我才不怕。”听雪说道。
听夏看着两人,心里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二少奶奶把听雪当做晚辈了,明明秦锦然也不过是及笄两年的时间。很久以后当听夏知道了秦锦然当时已经有了身孕,也就当做秦锦然是身上的母性发作,却不知道秦锦然自觉心理年龄长于自己和听雪,才会用晚辈的态度对待他们两人。
等到水没有那么烫了,秦锦然就用热水净手。
微微发烫的纱布放在面上的伤口,听夏就止住了胡思乱想,小脸也变得煞白,因为清理伤口实在是疼痛。
见着听夏面无血色,秦锦然的动作就更快了一点,此时站在一边的听雪侧着头,余光看到洁白的纱布渐渐变红,面上也是发白。
清理了伤口,秦锦然仔细打量着听夏面上的伤口,鲜血还在渗出,听夏的面上的伤口最好是用羊肠线缝合,但是到哪里有羊肠线?不过面上最深的伤口约有两寸,只能够祈求听夏不要感染炎症了。
接下了是覆药,药粉接触到皮肉的一瞬间,听夏就龇牙咧嘴,额头上的青筋也迸裂出来了。她的一双手死死握着衣裙摆,把那布料都扯得皱了。“一会儿就好了,再忍一忍。”秦锦然手指点在白瓷瓶的瓶口,最后抖落的褐色药粉落在伤口上,她的手灵巧的移动,抖落的药粉不多也不少,覆在了伤口上。“既然知道疼,刚刚怎么就能够下那样狠的手。”秦锦然最后替听夏的面上裹上了一层纱布。
听夏并没有开口说话,药粉接触到了伤口,有火一般的疼痛,那疼痛让她的嘴角也抽动了起来,听雪接过了血淋淋的纱布,小脸发白:“就是啊,看上去就好疼的呀。”
“不用看上去,就是很疼。”秦锦然说道。
秦锦然把用过的纱布卷起来,剩下的药丸和银剪收拾起来的时候,忽地听到了听夏的声音,“就算是跟着二少奶奶出了府,二少奶奶也不能护我一世,这总是由我的容貌引起的,毁了这容貌,让大少爷死心,不亏。”
“那你今后呢?”秦锦然问道。
听夏的眼眸里有些厌恶又有些放松,“我已经这样了,也嫁不了人,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还有人生下了便是天残天缺,我想老天爷总不会那么残忍,总是有一条路可以走下去的。”
听夏的话让秦锦然稍稍宽了心,起码听夏并无死志。“好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就算了,你也别想那么多。”
“就是,大少爷明天真的会把卖身契给我吗?”听夏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