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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闻言难受得差点哭出来,董唯妆被母亲逼迫着跟沈度分手,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董唯妆过去竟然和盛祁舟有暧昧关系,听着沈度话里的意思,董唯妆的第一次是真的给了盛祁舟吗?
难怪沈度会这么愤怒,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怕是都接受不了董家对他的轻视。
一道散发着亮光的弧线在黑暗里滑过,温婉看见那屏幕还亮着的手机被丢到一面的玻璃墙上,只听“嘭”地一声,光亮就消失了。
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除了沈度手指间仍然燃烧的烟蒂,月亮也隐在乌云后,眼前什么都看不到。
温婉摸索着下了楼梯,走过去刚要开灯,身后传来沈度的声音,“不要开灯。”
嘶哑的,疲倦的,完全不像刚刚那个对着电话失控咆哮的男人。
温婉顿了下,拿出手机照明,轻轻地走过去,在沈度腿边蹲下身,仰脸看着他,低声问:“沈度,你没事吧?”
没有听到回应。
温婉只好把一只手放在沈度的膝盖上,手机举到他面前,想看看他,他却用手掌盖住脸,微弱的亮光下,紧紧抿起的唇角泛着苍白的色泽,半晌才“嗯”了一声。
那么多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他不可能不难过,但他不说,温婉也不好安慰。
她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的烟蒂,心里又疼又酸,印象中,沈度并不常抽烟。
她不知道沈度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沈度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她能感觉到沈度很难过,而她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安静地陪着他。
很长时间后她的手腕突然一紧,一只手被沈度握住。
他的手指冰凉冰凉的,仿佛失去了人类正常的温度,温婉颤了下,还是坚定不移地反握回去。
她把自己掌心里的温暖传递给他,声音低缓轻柔地问,“你和嫂子之前不是商量好等你开了律师事务所,你们就结婚吗?也就是十天半个月,怎么就坚持不下去了,突然要分手?”
沈度还是不说话。
手机屏幕暗下去,温婉无法看到沈度的表情,感到他捏着她的手,很用力,快要把她的手捏碎一样。
温婉睫毛颤动,深吸了一口气,“董母是要嫂子嫁给盛家二少吗?”
“嗯……”沈度这才开口,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艰涩沙哑,握着温婉的手紧了又紧,“她说他们已经打算订婚了,就在月底。”
虽然猜到了,温婉闻言心中还是一震,她这人太随性,认为任何事情都要顺其自然,是你的自然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再强求也没有用。
若换做是她,她的处理方式就是分了就分了,哪怕再怎么痛不欲生,她也不会去努力挽回。
就像曾经她和穆郁修。
但沈度和董唯妆不一样,沈度和董唯妆明显还深爱着彼此,现在他们都很痛苦,而她看不得他们痛苦。
沈度不说,她只好循循善诱,柔声劝道:“沈度,无论怎么说,我想你跟我一样相信嫂子不会背叛你。我知道你刚刚说的只是一时气话,你冷静下来想想,难道你真的舍得放弃她,放弃这段坚持了十多年之久的感情吗?”
沈度的身形一僵。
他在黑暗里低头看着温婉,看不见她的脸,但她那双眼睛特别亮,像是月光下的湖水,温润清凉。
然而他越是看着她,他的心越是痛,就像是被放在油锅里一样,滚烫滚烫的,那么的煎熬,难以忍受。
半晌后他别过脸,“温婉,你不懂……”
她不懂他如今对董唯妆只是责任,一种“必须偿还董唯妆这些年的付出,这些年浪费在他身上的青春”的责任,所以即便他爱温婉,他也不会告诉她。
但现实不让他和董唯妆在一起,他也就有了那么一丝的庆幸,干脆就这样结束了吧!不如他现在就告诉温婉他爱她,告诉温婉他想和她在一起。
然而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对董唯妆的愧疚打消了。
董唯妆从16岁跟着他,到现在28岁,一个女人最美好的,长达13年的青春都给了他,他此生若是负了董唯妆,他还是不是男人?
这样见异思迁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再去言爱?
“沈度,你听我说……”温婉还想说什么,手下一松,沈度放开她,站起身淡淡地说:“你去睡觉吧,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好。”
说完就转身离去。
温婉闻言又是委屈又是恼怒,不由得提高声音在他身后喊:“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沈度,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妹妹?你不知道我很在乎你吗?”
她喊完就觉得心口又痛又闷,一层冷汗从额角滑下来,她咬紧唇,微微弯下腰,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见沈度挺直脊背僵在原地,她再次试图开口,“沈度……”
“呵呵……!”却只听见一阵低沉讽刺的冷笑声,温婉一下子怔住。
沈度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轻蔑,带着恨意,“温婉,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救你?我只是同情你,只是在为我母亲偿还欠你们温家的。对你好点,你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吗?你不要傻了!你可是差点杀死我母亲的仇人,让我拿你当妹妹?可笑!”
“可笑……”温婉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心口上熟悉的疼痛几乎让她晕眩过去。
等到耳边传来沈度离去的摔门声时,她的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也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跑回房间,怎么抓起药片吞下去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再醒来时窗外一片漆黑,温婉恍惚地摸出手机,她还真能睡,竟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温婉正要起身,手机震动起来。
董唯妆在那端哽咽地说:“温婉,沈度他在酒吧里喝醉了酒,跟人打架……”
温婉猛地回过神来,正要仔细询问,那边却传来佣人的声音,“大小姐,二少过来了,夫人让你现在下楼。”
“好,我知道了。”董唯妆应了那边一声,来不及跟温婉多说,只报了酒吧的地址,便把电话挂断了。
温婉立即收拾了一番,开门出去时,一阵冷风从廊子里吹过,外面似乎下了雨。
她转身到沈度房里找到沈度的一件外衣,关好门便赶过去。
董唯妆下楼时,盛祁舟刚背对着她坐下来,修长挺拔的脖子和脊背形成一条很优美的曲线,从侧面看过去眉弓凸起的弧度秀美而凌厉。
“二少。”她走过去跟盛祁舟打了一声招呼,便挨着母亲,在盛祁舟对面坐下来。
董母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却还是维持着优雅的笑容,目光似水,温声问盛祁舟:“请问二少为什么要退婚呢?是我们家唯妆入不了二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