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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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果一路拉着春梅跑到了后门，正巧赶上南瓜将最后一筐鲜果卸下板车。
“大哥！”南果大老远便挥舞着手臂，引得路过的丫鬟婆子，还有厨房的厨娘纷纷侧目。
“大哥！”南果终于跑到了南瓜面前，气喘吁吁道。
“小妹，”一向不苟言笑的南瓜，此刻也罕见地露出柔和的表情，“你怎么来了？”
“是春梅告诉我你在这的，所以我就跑来看看。”
南瓜闻言看向春梅，内敛地抿唇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春梅也是腼腆地笑笑，同样以眼神回应。
“你这是搬完了吗？”南果看着南瓜身后空荡荡的板车问道。
“嗯，”南瓜点了点头，“马上就准备回去了。”
“你这刚来怎么就走啊，走，去我那坐会儿。”
“不了，大哥就不去了。”
“别啊！你这大老远来的，我哪能连口水都不请你喝啊！”南果说着便要去拉南瓜，南瓜连忙避开。
“还是不了，”南瓜发现周围人都在看着这边，压低声音道：“你如今是温家少夫人，不是从前的野丫头了，大哥只是个运送鲜果的。咱们还是要保持距离，不然你在这个家会被人笑话的。
“大哥你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哥哥，有什么好笑话的！”
晨曦走到厨房门口，透过半掩的门，看到了站在后门外的兄妹二人。见他们在说话，也就没上前打扰，兀自进了厨房。
“小妹听话，大哥真的不过去了。”南瓜态度坚决，“你在这里过得可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好着呢，没人欺负我。”南果生怕南瓜不相信，故意露出灿烂的笑容想让南瓜安心，“对了，你吃饭了吗？”南果想着，果园在城外，离温府这么远，南瓜这个时间点到了，八成是没吃饭。
“吃了，一早随便垫吧了点出门的。”
南果一听，这哪成，“走，我那饭也刚吃一半呢，给你添双筷子去。”
南瓜自是不肯去，南果无奈，想了想：“春梅，你去厨房帮我拿点糕点来。”
“别——”南瓜出言阻止。
“哎，”春梅立刻明白南果的意思，点了点头，看了南瓜一眼，然后转头向厨房走去。
“爹和娘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娘老是念叨你，今早还说昨晚梦到你了呢。”
南果闻言，心中很是感动。继续和南瓜话了两句家常，正寻思着春梅取两块糕点怎么去了这么久，便听到厨房里传来争吵的声音。
“这里的糕点都是按各院分好的，一个都不能少！”壮硕的李厨娘叉腰看着春梅，尖刻的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似的，听起来就让人很不舒服。
而厨房内的众人似乎对李厨娘嚣张跋扈的行为司空见惯，全都不声不响地继续做着手中的活计。
“好，既然是按各院分好的，那我们少夫人想吃，取一点我们院子的怎么就不行？”春梅反问道。
“少夫人？”李厨娘阴阳怪气地重复了一句，“哪里来的少夫人？不过是个嫁过来冲喜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你！”
“况且这府上谁不知道啊，这谢家小姐来了，你们家少夫人马上就要让位下堂了，还拿少夫人的身份说事，真是笑话。”李厨娘抱着胳膊，继续不知死活道。
南果自打嫁过来一向低调鲜少出门，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停留在成婚那日唯唯诺诺的模样。再加上昨晚谢盈盈说亲的事又闹了个全府上下都知道了。李厨娘想着以谢盈盈与温夫人的关系，这少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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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置是板上钉钉了，因此才不把南果放在眼里。
“怎么了？”南果拎着裙子跨过门槛，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春梅身旁。
“少夫人，”春梅侧了侧身，低声叫道，“厨娘拦着不让取糕点。”
“不让取？”南果说着，瞟了眼李厨娘。
“呦~是少夫人啊，”李厨娘看到南果走了进来，丝毫没有恐慌，反而阴阳怪气道，“哪里是奴婢不让取啊。只不过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奴婢只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而已。”
“按规矩办事？”南果冷笑一声，“好，那我以大少夫人的身份现在取走我们院子里的那份，应该不算坏规矩吧？”
“您这话说的，您吃自然是应该的，只不过······”李厨娘瞥了眼站在门口的南瓜，“要是给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那就不合规矩了。”
“不三不四的人？”
“要是谁家的穷亲戚都来混吃混喝，咱们——啊！”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突然响起，李厨娘踉跄了一步扶住身后的案几才堪堪站稳，案几上摆放整齐的糕点因为李厨娘肥硕的身躯甚至有一些掉在了地上。李厨娘捂着被打的左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南果。
低头干活的丫鬟婆子吓得停下手中的动作，就连春梅也惊讶地捂住了嘴巴，谁都没想到南果会出手打厨娘。
“你敢打我？！”
南果甩了甩手，轻描淡写道：“我打你了吗？我这明明是在教你规矩。”
李厨娘听到这话气得不轻，条件反射便欲上前和南果拼命。
南果见状立刻扬起了手，“来啊？”南瓜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南果身后。
李厨娘看了眼高大强装的南瓜果然不敢轻举妄动，站在那里呼哧呼哧喘着气。
“怎么着，有意见啊？我这不计回报好心好意教你规矩，你这什么态度？”南果说着环视了围观的人一眼，“说什么就是个嫁过来冲喜的，对，你说的也没错。”南果点了点头，突然画风一转，“可那又怎么样？即便我是嫁过来冲喜的，也是温家三书六聘，明媒正娶进来的，怎么着，你不服啊？”
“谢家小姐来了，我马上下堂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南果说着扫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你们知道吗？”
被视线扫过的丫鬟婆子慌忙摇头，谁也不敢怠慢。
南果见状逼近李厨娘，“她们都不知道，怎么就你知道？还是说，你都能替主子做决定了？”
“奴婢不敢——”李厨娘条件反射否认。
“你不敢？你简直太敢了！见我无依无靠，柔弱单纯就来欺负我，你这人真是太坏了！”
柔弱单纯？？？围观人群面色各异。
南果没有管其他人继续说道：“像你这样坏的人不适合留在厨房这样的地方，你应该去······”南果抱着胳膊咬着指甲，煞有介事地思索了一番，“你适合去倒马桶！”
“对！倒马桶！”南果以拳击掌，对自己的决定很是满意，“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在厨房干活了，去倒你的马桶吧。这里的一切事物都交给，”南果看了一圈，指向握着菜刀准备切菜的周厨娘道，“就交给你来管理了。”
“我？”周厨娘有些不敢相信地指向自己。
“对，就是你。”
周厨娘反应过来，千恩万谢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干好。
“你不能！我是江姨娘的人！”李厨娘见南果三言两语就决定了自己的去处，终于回过神来。
“江姨娘的人？呵，江姨娘让你仗势欺人？江姨娘让你对主子不恭？江姨娘要是知道你在这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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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声，怕是第一个跳出来撕了你！”
李厨娘平日就仗着是江姨娘远房亲戚的身份，对手下的人没少欺压。更是借着这层身份没少捞油水，因此积攒了不少怨气。如今见她被南果罢了职务，众人心里简直乐坏了，哪里还会有人替她说话？
“好了，都别愣着了，都干活吧。”南果挥了挥手，众人应声继续手中的活计，丝毫没有人去理会李厨娘的死活。门外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晨曦拎着食盒随着众人悄悄地离开了院子。
南果带着南瓜和春梅走了出去，刚到后门口站定，就见李厨娘跑了出来向反方向跑去。
“八成去向江姨娘告状去了。”春梅有些担忧地说道。
“让她告去，”南果丝毫不在意，看向南瓜面带歉意道，“大哥，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南瓜摇了摇头，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小妹你变了，不过这样大哥也就放心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哥该回去了。”
南果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什么，从怀中掏出先前温祈安给自己的银票交到了南瓜手中，“大哥你拿着，上次回去我也忘了给爹娘带东西，你就看着缺什么买了带回去，也当我尽了孝心了。”
南瓜一看银票的面额，连忙退给了南果：“这银票还是你自己留着吧，家里什么都不缺，反倒是你这里平日里花销少不了。”
“没事，我很有钱的。”
“小妹，听话，只有你在这里好好的，我们才不会担心。”南瓜将银票塞在南果的手中不许她撒开，然后看向春梅道：“春梅姑娘，小妹就多劳你照顾了。”
“嗯。”
南瓜点了点头，这才松开南果的手，然后转身牵着马车离去。
南果看着南瓜的背影，眼睛有些酸涩，深吸了口气，淡声道：“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