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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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西侧的一处院落。

江姨娘侧卧在美人榻上，一个丫鬟为她捏着肩，另一个丫鬟为她捶着腿。想起先前在那个院子发生的事情，江姨娘简直越想越气，唰地一下坐了起来，倒把两个丫鬟吓得够呛。

“气死我了！那个女人，仗着比我早进府几年，竟这样来作践我！论美貌、论老爷的宠爱，她哪一样比得上我？！”

“你们先下去吧。”

温衍遣退丫鬟，待房内只剩自己和江姨娘后，这才开口劝道：“娘，你别这样。”

江姨娘看了看温衍，面色缓和了些：“多亏你争气，比他那个病秧子儿子强多了，不然我们母子不定怎么被欺负呢。”顿了顿又道：“不过那个病秧子的身子我看着也够呛，说不定——”

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温衍打断。

“娘！”温衍重重地喊了一声，温润的脸上难得露出冰寒的表情。

江姨娘知道自家儿子是真的生气了，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叹了口气道：“也是为娘亏欠了你，倘若为娘是正室，你是嫡出长子，这温家的产业早就全部交到了你的手上，哪会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

“娘，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儿子从来没这样想过。”

“傻儿子啊，你不去争，哪里还有你的份儿啊！”

江姨娘突然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道：“那个女人千挑万选，竟给那个病秧子娶了个果农的女儿做妻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温衍听到这话，脑中浮现今日在厅中见到的南果，冒冒失失却又天真可爱，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真是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衍儿？衍儿？”

“啊？”江姨娘叫了两声温衍才回过神来。

“你放心，为娘一定为你挑选一个样样出挑的女子，起码比那个丫头好上百倍！”

温衍听到这话，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突然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丫鬟进来通报：“夫人、少爷，曾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江姨娘闻言一脸喜意。

曾姝礼提着裙子迈过门槛，见江姨娘正坐在美人榻上，款步上前叫了声姨娘。然后转向温衍，娇声道：“衍哥哥。”

“姝礼妹妹。”温衍笑着回道。

“快让姨娘看看，你都多少日子没来了。”江姨娘亲昵地拉着曾姝礼坐下，“我前两日还在念叨许久没有见到你，今日便来了，这人啊真是经不住念叨。你爹娘可好？”

“都好。”

“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温衍走到桌前坐下。

“是嫂嫂和哥哥要来看看祈安哥哥的新娘子，我也就跟着过来了。”

“大姐也回来了啊，是在母亲那吗？”

“没有，他们去了祈安哥哥那。”

“那个丫头有什么好看的，乡野丫头，又不懂规矩，哪里比得上你这个大家闺秀。”江姨娘提到南果一脸嫌弃，看着曾姝礼却一脸的欢喜。

“娘。”温衍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江姨娘连忙岔开话题：“哎呀，不说她了，中午就别回去了，留在姨娘这用午饭，姨娘叫人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姨娘。”曾姝礼乖巧应道。

江姨娘知道曾姝礼的心思，看向温衍道：“你中午也别走，好久没陪为娘用饭了。”

近日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对于娘亲真的是疏于陪伴了，想到此，温衍欣然同意。

······

再说南果这边，曾书锦许久未见温祈安，便技痒难耐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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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祈安下棋。温柔对南果甚是喜欢，一直拉着她聊个没完，南果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听说新婚夜你逃婚了，是真的吗？”温柔一边吃着桌上的青枣，一边八卦道。

“额···这个···”南果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事，我不迂腐的，我反而很佩服你，为自己的幸福搏一把。”温柔满眼赞许。

南果只能干笑两声不至于冷场。

“一开始我娘选了你作祈安的妻子我还不能理解，觉得她是受了道人的欺骗，现在看来，或许真的是天意。”

见南果不说话，温柔误以为是提到了她的伤心事，叹了口气安慰道：“我知道一个女人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特别还是作为冲喜这样的形式有多委屈，但是祈安除了身体不好之外，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他自小缠绵病榻，所以一直养在府中，没什么朋友，都是一个人待着。平日里虽看起来很冷漠，但心地其实很好，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而且，他是温家的长子，有钱。身子不好，不能出去沾花惹草，长得嘛，还算过得去。这样一算，是不是还不错？”温柔说着，冲南果挑了挑眉。

南果汗颜，这位姐姐还真的不是一般人啊！有这么推销自家弟弟的吗？看着温柔的样子，南果突然发现怎么这么像疯狂向自己安利爱豆的同事，就差最后一句入股不亏，简直一模一样！

温祈安和曾书锦下棋，听见动静，时不时抬头看向南果这边。曾书锦见温祈安又走神了，揶揄道：“你之前不是反对娶亲的吗？怎么这才新婚两日，就一刻也离不开？”

温祈安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注意力又转回到棋盘之上，不一会儿便把曾书锦逼得走投无路。

“好了，我认输了。”曾书锦放下手中的棋子，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突然传来敲门声，春梅走去开门，是温夫人身边的丫鬟觅儿。两人耳语了两句，春梅便走到温柔面前道：“是夫人叫人来请大小姐和姑爷过去用午膳。”

“呀！都到这个点儿啦，”温柔起身，瞟了瞟外面的天色，“我和小果儿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小果儿？这说的是自己吗？南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不是待会有事，真想和你聊到天黑。”温柔叹了口气：“等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曾府，姐姐一定好好招待你。”

“两家又没有很远，总是有机会的。”曾书锦上前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咱们过去吧。”

温柔点了点头，挥了挥手告别了南果和温祈安。

“姐姐没吓到夫人吧？”温祈安在南果身后说道。

“没有，姐姐人很好啊。”而且还给了自己红包，南果想着，掏出先前温柔给的红包美滋滋地数了起来。

“那夫人都和姐姐聊了些什么，为夫看着你们倒是相谈甚欢。”

“也没什么，就是揭你老底儿呢。”

“揭……什么？”

“就是说你坏话！你可小心点，有把柄在我手上呢。”南果一脸神气地说道。

南果说得没个正形，温祈安简直哭笑不得。

南果将几个红包合在一起又数了一遍，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温祈安聊着天：“姐姐和姐夫的感情真是好。”

“曾家与我们家是世交，他们自幼青梅竹马，所以感情一向很好。”

“哇～是初恋吗？”

“初恋？”温祈安难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就是第一个恋人，爱人？情人？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南果想了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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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个意思啊，那他们的确是彼此的初恋。”

“哇，那可真不容易。”南果不由叹道，同时手上动作不闲着，将几个红包叠放在一起，心满意足地贴身放好。

“那夫人可有初恋？”温祈状似无意地问道，双目却一直锁定着南果的脸。

“当然——”南果抬起头来脱口而出道，但突然发现温祈安盯着自己，突然有些心虚，后面的半句话硬是咽了回去。

“那个，那个，”南果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突然摸上肚子道：“哎呀，什么时候吃饭呀，我快饿死了！”

要说南果也不算撒谎，早上因为担心敬茶的事情，所以根本没什么心思吃饭。现在危机解除了，肚子的确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温祈安见南果不愿意说，也不强求，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吩咐春梅传膳。

见温祈安没有追问，南果暗中松了口气。过后又想了想，自己有没有初恋和他有什么关系？又不真的是他老婆，莫名其妙！

二人如昨日一般用完午饭，南果便继续将吃完就睡的良好习惯贯彻到底。温祈安坐在桌边看书，翻页的手突然一滞，转头看向门外，轻声道：“进来吧。”

话毕，便有一少年快步走了进来。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样貌清秀，着一身利落的鸦青色衣裤。脚步有力却无声无息，一看就是有功夫的。

少年进到房间，瞟到在美人榻上呼呼大睡的南果一怔，迅速回神抱拳向温祈安行了一礼：“公子。”

“嗯，回来啦，盛京那边的生意如何？”

“回公子，一切正常。”

“晨光呢？”

“晨光此番没跟我一道回来，成叔得到消息，近来在盛京发现了神医的踪迹，我便私自决定让晨光留下来追踪。”

“神医……”温祈安声音微微有些提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冷静下来道：“消息可靠吗？”

“可靠。”少年肯定地点了点头。

温祈安闻言沉默不语，但情绪明显有些起伏，忽然轻轻咳嗽了起来。

“公子！”少年赶忙上前去替温祈安顺背，眉眼间写满了担心。

温祈安压抑着咳嗽手挥了挥手，“咳……咳……我没事。咳……传信过去，让晨光全力寻找神医的下落。”

温祈安又压抑着咳嗽了两声，见南果隐隐有了要醒的趋势，压低声音快速交代道：“这段时间你就暂时留在府上，咳……下去吧。”

“是。”少年闻言，抱拳施礼，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