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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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了好一会儿才到了南果的家，南果被车子左右摇晃地直打瞌睡。

“少夫人，到了。”春梅推了推睡得正香的南果，南果惊醒，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嗯？到哪了？”

“当然是到您家了。”春梅将迷迷糊糊的南果扶下马车，抬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候的三人。

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妇人，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另外还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

三人看到南果下了车都很是激动，尤其是那个中年妇人，没走两步眼泪就夺眶而出。上来紧紧拽着南果的衣袖，一把将南果抱了个满怀。一声饱含深情的“女儿啊”，饶是状况外的南果，都忍不住鼻子泛酸。

“我苦命的女儿啊，快让娘看看，都瘦了。”妇人仔细端详这南果，抽抽搭搭道。

瘦了？站在一旁的春梅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上前拍了拍南母的肩膀安慰道：“娘，别哭了，小妹这不是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吧。”南父在一旁偷偷抹掉眼泪说道。

说着，便拥着南果往家里走。而春梅则是招呼着车夫和两个家丁将带来的礼物往下搬。

南家居住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院子不大，但被收拾地充满了生活气息。院子里养了几只鸡鸭，全都被篱笆圈住，确保不会跑出来扰人。东面厢房靠墙的位置搭了个葡萄架，枝上刚发了嫩绿的芽，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生机勃勃。葡萄架子下面还有一个秋千。

快进屋的时候，南果甚至在窗户下看到了一簇月季。月季显然是刚浇过水，娇嫩的花瓣上还滴着水珠。

“快坐下快坐下，姑娘你也坐啊！”南母挽着南果落座，同时不忘招呼一旁的春梅。

“不用了不用了，我站着就好。”春梅谢绝温母的好意，在南果身后站定。

这时候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上前，用衣袖擦了擦凳子拎到了春梅身侧道：“坐吧，我们寻常百姓家，不讲那么多规矩。”

春梅看了小伙子一眼，红着脸道了声谢谢。

小伙子没有说话，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温母紧挨着南果坐着，粗粝的指腹细细摩挲南果的脸庞，张口还未言语，一行热泪已滑落下来。

“在那里过得可好？可有吃饱穿暖？有没有人欺负你？”

南果被温母所感染，双眼也有些泛红，用手背擦掉温母的眼泪哽咽道：“都很好，吃得饱穿得暖，也没人欺负我。”

“那就好，那就好。”温母说着，面上终于露出一些笑意，叹了口气又道：“到底是爹娘无用，推你进了火坑。”

“娘，是我，是我害了小妹。”小伙突然闷声闷气道。

“唉~其实也不怨你哥哥。那日你哥哥到街上去卖瓜果，碰上那城中恶霸欺负人家姑娘，你哥哥看不过去就把人家打了。其实打的并不严重，可那恶霸不依不饶，张口就要一千两银子。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银子。眼见着你哥哥就要进大狱了，这温家突然差人来说愿意出这笔和解金，但是条件是要你嫁过去。”

“一开始娘也纳闷儿，温家这样的大户人家，怎么会要和咱们这样的人家结亲。后来才知道，那温家大少爷，自小就是个病秧子。他们家不知从哪里找来个据说能通晓古今的道人，非说你是那家大少爷的命定之人。只要你嫁过去，他的病自然就会好······”

南果第一次听到了事情的全部经过，春梅也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个缘由，不免有些唏嘘。

“娘，”小伙子看了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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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示意春梅在，让温母不要多言。

“都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干什么。”南父在一旁无奈地叹了口气。

南母闻言，拭了拭眼泪笑道：“都怪我，今儿个这么高兴的日子，提这个事情做什么。”

南母又拉起的南果的手：“娘知道你今天回来，一早就开始准备了，全都是你爱吃的菜。南瓜，快去收拾收拾，咱们开饭吧。”温母说着，指了指浓眉大眼的小伙子。

南瓜？？？

南果楞了一下，原来哥哥叫南瓜。兄妹俩一个南瓜一个南果，这名字还真是别致。突然又很庆幸，幸好在现代自己是独生女。

这边南瓜收拾好桌子，当真是满满一桌子的菜。菜式虽不像温府那样精致华丽，却能看出是费了功夫去准备的。

南父嚷着让大家落座，起初春梅不敢，最后还是在南母和南果的再三要求下才坐在了南果旁边。

五个人围坐在桌边，一直沉默的南父不停地给南果夹菜，南母在一旁见南果大口吃饭的样子，不禁又落下了眼泪。

“你也多吃菜。”南瓜见春梅只是低头吃自己面前的菜，直接把自己面前的几个碟子往春梅的方向推了推。

“好，谢谢。”春梅面上泛起两团红晕，轻声说道。

“姑娘，你也吃啊！”南母见春梅停了筷子，热情地往春梅的碗里夹菜，“到了这就像到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拘谨。”

“谢谢谢谢。”春梅赶忙回道。

“我们家果果年纪小不懂事，是个没规矩的丫头。平日里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要麻烦姑娘多教教她。”南父看着春梅，眼神真诚恳切地说道。

“您言重了，少夫人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

“那就好。”南父闻言，欣慰地叹了口气。

······

吃完饭南瓜收拾碗筷，春梅非要去帮忙，南母则在这时将南果叫到了房内。

“果果，你跟娘说，你在那过的到底怎么样。”

“嗝~很好啊。”南果打了个饱嗝，顺了顺有些吃撑了的肚子。

“婆婆有没有挑你的不是？夫君有没有苛待你？”

“没有。”

“那温家大少爷可是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也没那么严重，就是身子骨不像一般男子那样强健就是了。”南果想了想说道。

南母听到这话，似乎松了口气，抚了抚南果的头发语重心长道：“娘知道这门亲事你受了苦，可现如今已经这样了，只能好好地把日子过好。”

南果透过窗户，瞟到井边一起打水的南瓜和春梅，敷衍地点了点头。

“娘听说大户人家最重子嗣，你要是为他们家生下孩子，也算多了重依靠。”

“嗯嗯，嗯？！”南果回过神来，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您在说什么啊！”

“你这孩子，都已经是成家的人了，在为娘这不用害羞。”

“等一下，我——”

“你要是为温少爷生下一儿半女，即使哪一天他去了，看在孩子的面上，他们家人也不会苛待你的。”

“打住打住！”南果觉得这南母越说越离谱，赶忙叫停，“我刚才吃得好像有些撑了，我要去消消食。”说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哎——果果！这孩子······”南母在身后无奈道。

南果跑到院子的时候，南瓜正打算到果园看看。果园就在住的不远处，所以南果提议也要去。

南果去了，春梅自然也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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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于是三人知会了南父南母，便去了果园。

南瓜熟练地查看瓜果的长势，春梅好奇栽种之法，南瓜便耐心地一样样讲解。而南果则是东摘一个瓜，西掐一颗枣，反正也没闲着······

转眼便到了晚间，南果还是在出阁前的房间里过夜，南瓜特地在南果的床榻旁边搭了个简易的床来供春梅休息。

“你们洗漱后就早点歇着吧，”南瓜为二人打来了水，似乎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嘱咐道：“我就住在东厢房，要是有事就叫我。”

“知道啦！”南果接了水，大大咧咧地脱掉鞋袜。

“谢谢南大哥。”春梅娇羞道。

“那、那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南瓜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说完便退出了房间。

······

温府。

温祈安由丫鬟伺候着洗漱完，此刻正靠坐在床榻上。

一个少年站在床前，报告着白日里发生的事。

“夫人在门口遇到了二少爷，又在街上吃了东西，还买了许多小玩意儿。后来好像是春梅的钱用完了，是二少爷付了钱。”

“二少爷？”温祈安听到这，不觉蹙了蹙眉。

“是，二少爷一直远远地跟着，见夫人付不出钱，这才出面。”少年说这话时，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了一眼温祈安。

“继续。”温祈安面上没什么表情。

“是，夫人后来就上了马车……”

待少年说完的时候，温祈安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少年应道，“那公子早些休息吧。”少年说着，就欲吹灭桌上的蜡烛。

“留着吧。”温祈安淡声道，平静的语调让人听不出任何情感。

“是。”少年行了一礼，然后便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温祈安一人，静地出奇。温祈安看了看空着的美人榻，仰面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