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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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果醒来的时候，屋内十分安静，侧了侧头透过窗户看到了外面明媚的阳光，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

“醒了？”

南果循声望去，是温祈安。此刻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棋盘，修长的指尖捏了粒黑子正准备落子。阳光打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美丽地就像一幅画一样。

“嗯。”南果伸了个懒腰轻声回道，然后身体呈大字型躺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还困？”温祈安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南果。

南果缓缓地摇了摇头，视线却一直停留在窗外。

“是想出去走走吗？”

继续摇头。

“那···是哪里不舒服？”

南果摇头，嘴角慢慢向下，眼睛里渐渐蓄满泪水，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泪瞬间滑落。

温祈安见状突然之间慌了神，唰地一下起了身，连身上披着的外衫掉了都没注意到。绕过桌子走到美人榻前有些吃力地蹲下身子，看着南果的眼泪简直像断了线的珠子，变得更加不知所措。

伸出手想替南果拭去面上的眼泪，但又觉唐突缩了回来，紧锁眉头有些焦急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南果扁了扁嘴，抽抽搭搭地回道：“我、我想、想回家······”

温祈安听到这话，暗中松了口气，放软了声音耐心安慰道：“原来是想家了啊，过两日就是归宁的日子，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谁知道南果听到这话，眼泪流得更凶了。转过头终于看向温祈安，泪眼婆娑道：“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好，我知道，自己的家。到时候我们多住两日，让岳父岳母好好陪陪你，好吗？”

“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好好好，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温祈安耐着性子哄着。

南果觉得此时就是对牛弹琴，可看起来却像自己无理取闹，温祈安好脾气地哄着。心里觉得又是恼怒又是无力，一气之下将被子蒙过头顶嚎啕大哭起来。

温祈安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静静地在一旁守着。

过了会儿南果哭够了，唰地一下掀开被子。满面泪痕，眼睛红通通地，鼻尖也是红红的，还有几缕头发被眼泪打湿黏在脸上。南果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平复了心情。

转头看向温祈安，淡淡道：“我没事了。”话毕，却仍没忍住抽搭了两下。

“真的吗？”温祈安还是不放心。

“嗯，”南果掀开被子坐在床侧，抹了一把面上的眼泪，“现在几点了？”

“嗯？”

“就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未时了。”

“未时？”南果蹙眉，然后在温祈安诧异的眼神中，一边掰着手指一边嘀咕道：“子鼠丑牛寅虎卯兔······”好不容易数到了未时，眉头却皱得更深：“到底是一点还是两点啊？”

“嗯？”

“算了算了，”南果挥了挥手就准备弯腰穿鞋，温祈安见状便欲起身让开，可扶着榻站起身来却立在原地不动了。

南果疑惑地抬头，入目的竟是温祈安略显痛楚的脸。

“怎么了？”南果也顾不得穿鞋了，赶忙站起身来扶住温祈安，“是哪里疼吗？我去叫大夫！”

“等一下，别走。”温祈安紧紧抓住南果的手，身子丝毫不见移动，犹豫再三开口道：“我的脚……”

“脚？”南果低头瞟了瞟，然后抬头有些不确定道：“麻了？”

温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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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唇点头。

南果汗颜，“你到底是蹲了多久啊？”

“从你刚才醒了的时候。”温祈安实话实说。

南果听到这话，有些不自然地噤了声。而此刻温祈安不方便挪动，南果只得维持这个姿势扶着他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一分钟，也可能十分钟，南果觉得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都快失去了知觉，这才开口问道：“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我扶你过去坐着吧。”南果说着，扶着温祈安到桌边坐下，然后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捡起地上掉落的外衫抖落了两下替温祈安披好。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南果想了想，最终还是出言打破这份沉默。

“你自己在下棋？”

“是啊，随便摆弄两下而已。你会下围棋吗？”

“一点点，不过下得不好。”

“要不要对弈一局？”

“不不不，我肯定下不过你，我才不会找虐呢。”南果连忙挥手，到温祈安对面坐下。捏起棋盘上的一粒棋子看了看，突然灵光一闪：“你会不会下五子棋？”

“五子连珠棋吗？会的。”

“跳棋呢？”

“跳棋？”温祈安缓缓地摇了摇头。

“那太好了，我们来下跳棋吧！”南果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在这上面找找成就感吧。

“可是我不会——”

“没事！我教你！”南果兴致盎然，找来纸笔研究了半天，终于画出了六芒星的棋盘。

“我用黑子你用白子吧，”南果给自己和温祈安各分了十颗棋子，“就这样跳跳跳，看懂了吗？”

“好像……不是很明白……”

“没关系，玩起来自然就懂了！”南果说着，率先走了一步棋。

温祈安照葫芦画瓢也渐渐上手，一局下来，基本上就已经掌握了规则。

两人又比了两局，都以温祈安输棋告终。

“再来再来！”南果连赢两局，正在兴头上，不由催促温祈安摆好棋子。

“不玩了，为夫甘拜下风。”

“别啊！要不然我让让你。”南果跪坐在凳子上，双臂撑着身子道。

温祈安挥了挥手表示拒绝。

“要不，要不我们加点彩头！”南果眼睛咕噜一转，“赢了的话，可以——”

“赢了的人可以向输家提一个要求。”温祈安定定地看着南果，状似无意说道。

“可以啊！”南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完全没注意到温祈安微微挑起的嘴角。

一局结束，温祈安险胜。

“承让了。”温祈安笑得满脸无害。

“刚才没说清，是五局三胜。”

“夫人是要耍赖吗？”

南果觉得面子挂不住，烦躁道：“好吧好吧，刚才那局也算，算你赢了一局。我们再比一次，这次五局三胜。”

“既然夫人这么有兴致，那为夫就只有舍命陪君子了。”温祈安“勉为其难”应道。

三局下来，又是温祈安险胜，且每一局都只快一子。

“夫人还要再来吗？为夫只是侥幸获胜，说不定夫人下一局就翻盘了。”

南果听到这话，看了温祈安一眼，犹豫再三，一拍桌子：“好，那就再来一局！”

结果下了一半，南果已预测到了结局，心中烦闷，伸手拂乱了棋子：“不玩了不玩了，下了一下午，脑袋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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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祈安心中明了，也不挑破，弯腰捡起掉落的棋子笑道：“也好，今日就先玩到这。其实为夫明白，是夫人故意放水为夫才能侥幸赢了这两局棋。”

“少给我戴高帽，输了就是输了，我愿赌服输，说吧，有什么要求？”南果嘁了一声忿忿道。

“嗯……”温祈安收好棋子沉吟一声，“暂时还没想好，等想到的时候再说吧。”

“行吧，不过不能是太过分的要求。”

“当然，定不会叫夫人为难。”温祈安看着气鼓鼓的南果心情大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进来的是一个小丫头，长得颇为白净清秀。南果想起来是早上跟着春梅来，从房里出来的那个小丫头。

小丫头端着药罐福了福身，“少爷，该服药了。”

“春梅呢？”出言的却是南果。

“回少夫人的话，春梅被夫人叫去了。”

“她是夏荷，我的用药大多是由她负责。”温祈安解释道。

南果点了点头。

温祈安仰面喝下药，夏荷赶忙递上锦帕。

“要不要吃点什么改一改味道？”

结果温祈安还未开口，夏荷却已率先出声：“少爷刚服完药是不能进食的。”

“啊～这样啊……”南果讪讪地点了点头。

温祈安看了夏荷一眼，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夏荷一怔，看了看南果，福了福身，“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说完端着药罐退出了房间。

夏荷走后没一会儿，春梅就回来了，张罗着传了晚膳。温祈安依旧是滋补的药膳，南果因为中午吃得太多不太饿，也只吃了一点点就饱了。

这里的人生活单调，因为初春的缘故天黑地又早。所以大多吃完饭，休息会，就洗漱睡觉了。

温府有专门的浴房，但温祈安身体不好，所以可以行特例在房间洗澡。

南果坐在桌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手中的小画书，耳边是内室不时传来的水声。

“少夫人？”春梅叫了一声南果没反应，不由稍稍提高了音量：“少夫人？”

“嗯？”南果回过神来，“怎么了？”

“少夫人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

“啊，没什么，”南果含糊着搪塞着，突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春梅的手问道：“春梅，你待会睡在哪里？”

“奴婢？奴婢睡在下房啊，您晚上要是有什么事，叫奴婢一声奴婢就能听见。”

“下房？”南果蹙眉，刚想问下房在哪，温祈安却已经洗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