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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她的眼泪就像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重新被拥入那个温热的怀抱,刘小悠只觉得心安和放松,包裹住她无尽的恐惧。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留恋他的怀抱。
她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而陆严臻强势地捏起她的下巴,对上那双泪水涟漪的眼睛,“为什么帮我挡枪?”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她不知道。
“不自量力。”他冷冷地说道,“我并不会感激你。”
“陆先生,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跟在陆严臻身后的人说道。
离开那个房间之后,刘小悠才发现,她所处的地方在一条曲折环绕的走廊尽头。
修爷的人已经接到消息,长长的走廊里不断有黑衣人出现袭击他们。陆严臻和手下的人身手敏捷,一一将他们撂倒。
他的手紧紧环着她的腰,始终没有松开过。
那条走廊很长,他们走了很久。
来到大厅,陆严臻的人已经候在了那里。
“我们走。”
“慢着。”一道浑厚沙哑的声音响起。
黑暗中,一行身着黑色制服的人,簇拥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缓缓走出。
他的帽檐压的很低,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他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无形的震慑力。
他缓缓抬起头:“你终于肯回来了。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你是否和我一样,感慨万千。”
那是一位头发半白,容貌沧桑的老人。而为刘小悠披上衣服的“良哥”就站在老人的旁边。
刘小悠心中默然,他就是修爷。
“记得五年前你,你因为那件事发誓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于是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啊一直等,可是始终等不到你。”
老人眼底嘴角都是笑意,“于是,我便想了个办法,让你回来。其实……我也不想我们五年后的再次见面是以这样的方式。”
陆严臻面无表情,甚至没有看修爷一眼,搂着刘小悠转身就走。
“你还要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多久!”身后传来老人低哑的咆哮声,“我是你的父亲!”
陆严臻停住脚步,“你不配。”
刘小悠惊愕失色,修爷竟然是陆严臻的父亲!
她无法想象一个父亲是因为什么,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置他们于险境!他们差一点就死了!
“放弃数据芯吧。”修爷静静说道。
“不可能。”
短暂静默之后,修爷忽然笑了:“你身边的女孩很有意思啊……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喜爱过一样东西了。”
陆严臻脸色阴狠地转过身,冷冷道:“别碰她。”
“你在愤怒吗。”修爷静静陈述道,“记得你小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喜欢一只兔子,但你是我最器重的孩子啊,你怎么可以有弱点,感情是最致命的弱点。”
修爷继续说道:“所以我替你杀了那只兔子,那时候你也是这样愤怒地看着我。你现在的样子,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随着“咔嚓”一声,枪已上膛,对准了修爷的眉心。
“我说了,别碰她。”
“我是为了帮你。”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陆严臻已经扣动扳机,射出了子弹。
修爷身边的黑衣人瞬间掏出枪,对准了陆严臻一行人,陆严臻的人也同样举枪对峙。
场面瞬间剑拔弩张,异常紧张。
而陆严臻射出的那颗子弹,堪堪擦过修爷的耳边,钉在他身后的墙壁上。
“我会杀了你。”陆严臻缓缓开口,“下一次这颗子弹会直接射穿你的头颅。”
修爷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默默地笑了。
刘小悠腰上一紧,已经被陆严臻抱在怀里。
他迈开大步神色漠然地走了出去。
修爷的人正欲追击,修爷抬了抬手,“让他们走。”
第12章 发烧
夜色如墨。
当陆严臻脱下黑色衬衣,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整个身体几乎都被血水染湿了,私人医生给他处理伤口。几颗子弹打入了肉里,需要将肉剜开才能取出。
而整个过程,陆严臻一声都没吭。
漫长的处理过后,医生终于放下手术镊。刘小悠骤然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都是汗。
陆严臻换上干净的衬衣,慢条斯理地系着纽扣。
他原来受了这么重的伤……
她不知道,他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决然和果断杀出那一片重围的。
从厂房出来之后,他没有第一时间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带着满身的伤,辗转过来救她。
忽然觉得眼眶酸涩无比。
陆严臻察觉她的目光。
“你在用同情弱者的眼神看我吗?”
刘小悠一愣,用力摇了摇头。
他强大坚毅,不容抗拒。能轻而易举地掌控她。
他也从来不是弱者。
他坐在沙发上,向她伸出手,“过来。”
刘小悠慢慢走过去,将自己的手放在那只大掌之上。他几乎是立刻就收拢手指,捏住她的。
接着往身边一拉,将她提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一个手从她的背部下滑,落至腰间,缓缓收紧,掌心在她纤细的腰间摩挲着。
“心疼?”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谢谢你……”她低低地说,眼睛酸涩不已,大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陆严臻收起轻佻的表情,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不准哭。”
刘小悠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她也不明白这眼泪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因为陷入险境的余悸,可能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也可能是为了陆严臻满身的伤口。
擦掉,又落下,“就是想哭。”
“那也忍着。”
他的略微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脸,将她的泪水抹去。
“笑。”他突然说道。
刘小悠微愣,“什么?”
他捏起她的脸,“笑给我看。”
刘小悠愣怔片刻,嘴角僵硬地牵起一个弧度。
“笑的比哭还难看。”
“为什么?”刘小悠声音柔软,带着疑惑,“为什么你们明明是父子,却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周及之脸色一变,忙道:“不该问的别问!”
周及之的脸上也挂了彩,手上缠着绷带。原来当时他带着刘小悠逃走,结果在离开中途遇袭,修爷的人掳走了刘小悠,而周及之也重伤在地。
而修爷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陆严臻去见他。
陆严臻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陆严臻和刘小悠两个人。
陆严臻一手环住她的腰轻轻摩挲,一手若有若无地划过她的脸颊,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刘小悠在他的怀里渐渐平静下来,一直绷着的那颗心也放了下来。
此时只觉得浑身疲惫,困顿无比。
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仍然坐在陆严臻的怀里,她微微抬头,头顶是陆严臻坚毅的下颚。
他眼睛闭着,呼吸沉稳。手却仍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横在她的腰间。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夜,他们过得太忙碌,太疲惫。
饶是看起来铜墙铁壁的陆严臻,也会觉得倦累。
她起身离开,让他睡得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