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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可惜!”顺手将先前剁的剁椒收拾了的姜韶颜笑着说道,手却不小心触到了眼睛,立时被辣的两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流,“好好的做菜怎么便成了逆贼呢?真是奇怪!”
眼看四小姐即便被剁椒辣哭了都不忘同自己闲聊八卦,刘娘子忍不住感慨:“原来四小姐也喜欢听这些故事啊!那去宝陵茶楼便是了。这宝陵茶楼的说书先生知识渊博的很,什么都知晓一些呢!尤其说起那些前朝旧事跟亲眼见了似的,听他说书的日日可都能将茶楼坐满,去晚了指不定连位子都没了呢!”
“这般厉害吗?”姜韶颜净了手,掏出帕子,擦了擦眼,道,“那改日定要去听听。”
“是啊!”刘娘子说着看到捧着冻豆腐过来的香梨,双目顿时一亮,“将这冻了的豆腐放在汤里,若那汤足够美味,这冻豆腐吸了汤汁咬上一口可谓真正的人间至味呢!”
香梨扁了扁嘴,抓紧手里的冻豆腐,看着这于吃食上同小姐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的刘娘子心里隐隐生出几分危机感:再这般下去可不行,小姐可要被刘娘子“拐走”了,她小姐身边最得宠丫鬟的地位可要不保了。
这般想着,香梨忙哼声道:“这个我家小姐早知道了呢!做菜上我家小姐就没有不知道的!”
这小丫头的心思浅显的一眼就看得出,刘娘子哈哈一笑,没有在意,只是心道:这说的好似你香梨家的小姐就不是我刘娘子家的小姐一般,都是同一个小姐,有什么可争的?
姜韶颜也跟着笑了起来,到底是帕子起了作用,没有再流眼泪了。
香梨此时却才注意到了姜韶颜发红的眼圈,忙瞪向刘娘子:“你说什么了?怎的还叫小姐哭了?”
这刘娘子定然做了什么,不然小姐眼睛怎么红了?要知道跟她香梨在一起时,小姐可从来没哭过呢!
“我可没做什么,是它做了什么。”刘娘子笑着指了指砧板上的剁椒解释了一句,而后便将锅里的剁椒大鱼头端出来,陶醉的吸了一口气道,“清蒸的剁椒鱼头好了。”说罢便熟练的接过姜韶颜递来的花椒油,入油锅热了热,浇在了鱼头上。
“滋啦”的油声中剁椒香、鱼香、花椒香混合在了一起,还未入口,口舌便忍不住生津了,香梨咽了口唾沫,巴巴地看姜韶颜将剁椒鱼头放入食盒中,有些羡慕起了那个“骚气”公子。
一旁的大花鲢鱼头也炖的差不多了,看着奶白的汤头,刘娘子忍不住竖了竖拇指,赞道:“原来是缺了这一步,我道怎么总炖不出这汤头呢!”
这菜简单就是费时间,只是少了奶白的汤头总觉得端上桌卖相不大好看,食欲也差了不少。
将冻好的豆腐切块扔入锅中,便可以准备出锅了。
还不等姜韶颜发愁将这整只的大鱼头怎么让追风带回去,刘娘子便熟练的自厨房碗橱深处摸出一只可算作“深盆”的阔口瓦罐,得意道:“四小姐放这里便是,保准能保持那鱼头的完整。”
做菜的卖相也是极其重要的,毕竟卖相好了,还未吃便已有了些胃口。
姜韶颜笑着点了点头,将大花鲢炖鱼头的出锅交给了刘娘子,而后又在鱼头上撒了一把葱花,装备妥当之后才将两道鱼头菜交给了追风,目送着追风离去的背影,姜韶颜垂下眼睑,回了厨房。
若那人当真是个贪嘴儿的,应当还会来,想来,她很快便会见到这个人的。
鱼头虽然鲜美,鱼身却也有鱼身的好。
姜韶颜对着两尾剩下的鱼身犹豫了片刻,本打算同方才的鱼头一样来个一份红烧一份打了做鱼丸煮汤来着。只是看了看外头渐暗的天色,姜韶颜还是将花费功夫的鱼丸暂且抛到了一旁,准备下次做,这次只做个红烧鱼便吃饭了。
忙活了那么久,大家也都饿了。
“做个红烧鱼,”姜韶颜说着在香梨亮晶晶的目光中,将手里的菜刀递给刘娘子,道,“刘娘子来。”
“这怎么使得?在小姐面前做菜怕是班门弄斧了。”刘娘子有些犹豫,手虽伸了出来,却到底没有立刻接过。
“无碍,你做,我在一旁看着。”姜韶颜说着将手里的菜刀往刘娘子手里塞去,察觉到菜刀另一头稳稳的接力传来,姜韶颜收了手,菜刀被刘娘子稳稳的拿在了手中。
今日刘娘子如此热忱为的什么她自然知晓。欲取之必与之,虽是误打误撞,但今日刘娘子确实帮了她不小的忙,姜韶颜自然不会藏拙。
更何况这也本不是她独一份钻研出来的东西,何必藏私?她往后用刘娘子的地方应当不会少,姜韶颜心道。
第五十章 红烧鱼块
鱼这一物鲜美却天生带了些腥味,大花鲢这种鱼更是除此之外还多了一股子土腥味,对于刘娘子这等有追求的厨娘而言如何将这股子土腥味压下去,尤为重要。
“处理时便要注意了,除了鳞、鳃处理干净之外,腹内亦是如此。”姜韶颜不擅长杀鱼,毕竟现代社会的鱼摊上你多说两句好话,杀鱼练出一副好刀工的鱼摊主多半会爽快利落的帮你将鱼顺手处理了。若是挑个鱼摊空闲的时候去的话,甚至你要做鱼片还能请他帮忙切成片,待到回家做菜时几乎不消自己花费上什么处理的功夫了。
“姜、酒、醋这些都是可以去腥的。”姜韶颜报了几味日常用到的去腥佐料之后便在一旁指点刘娘子做红烧鱼了。
日常用菜刀的厨娘不管厨艺如何,至少这刀工是没有问题的,姜韶颜看着被刘娘子麻利爽快切好的大小一致的鱼块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香梨皱着一张小脸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那刀工是不是委实太惨不忍睹了,以至于小姐都无处夸口。
被夸了一番的刘娘子做起事来更为爽利,在姜韶颜的指导之下先将切好的鱼块用芡粉裹了两面煎了起来。
这一次煎是为了定型以及令鱼块表面一口咬进去有种酥脆感,同先时做炖鱼头时不一样。方才炖鱼头煎一下是为了奶白的浓汤,不过这原因姜韶颜没有解释,毕竟涉及现代知识,到时候说得多了反而不太好。
鱼汤的奶白色其实是油脂乳化的结果,所以不止鱼汤能炖成奶白色,肉汤也是如此。后世不少人以为清淡健康的日式美食中最有代表性的拉面,那奶白的浓汤是真正的一口下去全是脂肪,吃上一个月胖上一圈不是梦想。
现代某位著名的美食家就曾经对此说过一句话“健康的东西都是不好吃的”,虽然不代表全部,但大部分熬出本味来的东西确实如此。
煎好鱼块之后便换锅倒油和糖,炒出焦糖的颜色,而后便到了重头戏,将煎好的鱼块、葱、姜、花椒等调料入其中翻炒,再加酒与酱,还可以加些醋,去腥又提鲜,浓油赤酱之下的红烧鱼块不好吃也难。
厨房里浓油赤酱的鲜味“霸道”毫不客气的冲出了厨房,引来了素日里整个姜家别苑之中最不受美食影响的白管事。
白管事过来的时候,正逢红烧鱼块出锅,刘娘子顺手撒了一把葱花上去,被热气激起的葱香混合鱼块的浓油赤酱,当真色香味不管哪一味都勾人的厉害。他看了片刻之后,到底是定力高些,移开目光,还记得先说正事:“四小姐,西院那位这两日找了那个黄神医治上腿了。”
说实话,他也懒得管西院那位的事。东院的四小姐是伯爷的眼珠子他要小心看顾着,西院那位的“大侄子”又不是,与他何干?可再不管,若是在别苑这里出了事,到时候还是少不得一番麻烦的。
红烧鱼块出锅之后,香梨和刘娘子便去寻碗筷盛饭去了。虽不是姜韶颜自己做的菜,可为了指点刘娘子,她可没少花费口舌,此时口干的很,是以应了白管事一声之后便去厨房一侧放茶壶的架子上拿茶壶倒茶喝了,这一拿便拿了个空,今日那茶壶并未砌上茶,姜韶颜有些失望。
对面人精似的白管事自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图,口中忙道:“四小姐不嫌弃,我这里却有一壶枸杞砌的茶,倒是可以先用来解渴”。
姜韶颜自是没客气的拿了架上的茶杯过来接茶,白管事将茶壶提起倾斜过来,姜韶颜看向茶杯中的茶水,却见里头当真除了水和几粒枸杞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看着被枸杞染上了些橙黄色的枸杞水,姜韶颜笑道:“白管事倒是个爱惜身体的主!”
现代就有“保温杯里泡枸杞”之说,虽说不清楚是不是个梗,可眼下见到白管事当真来了一杯“保温杯里泡枸杞”,姜韶颜还是忍不住想笑。
“年岁大了,自要注意的。”“养身”的白管事说着,瞥了眼灶台上刚出锅的红烧鱼块,他这么多天自然已经摸出这位四小姐的“好脾气”了。不知是“养身”养久了口中着实清淡想来些浓油赤酱一解口舌之瘾,还是被那红烧鱼的锅气冲着了,白管事难得舔着脸,道了一句,“不过偶尔放肆一回也不要紧。”
姜韶颜哈哈一笑,没有拆台,“善解人意”的说道:“如此,白管事便留下来一起吃吧!”
那两条大花鲢鱼在那个“大”字是上是半点不含糊,原本三个人吃便有些多了,虽说香梨定然能撑着肚子将红烧鱼块消灭掉,不过考虑到小丫头日渐圆润的身形,姜韶颜还是多添了一双碗筷。
“养身”的白管事道了声谢说完吃饭的事又说起了姜辉的事:“这两日未防当真有什么沧海遗珠之流的,我还特意托人打听了一下,却发现坊间确实不曾听闻这黄神医的事。那几个在西院打杂的小厮说那黄神医治腿倒是有模有样的,确实开了药方什么的。不过到底查无此人,我担心会有什么事,便提前同小姐说一声,到时那边去伯爷面前闹起来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晓。”
姜韶颜闻言点了点头。
说罢查无此人的黄神医,白管事又道:“还有一事便是西院那里请黄神医的钱财了,我放在西院打杂的小厮说亲眼看到西院那位将一匣子银钱放在了黄神医面前,我这几日又清点了一番家里的财物,发现并没有被发卖过……”
白管事这举动……姜韶颜有些不厚道的笑了:大抵是姜辉太过前科累累,手头一丰便叫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家里没有财物缺失,他却有了银钱,而且这几日四小姐不在家中时他还点了两个城中花楼里正当红的花娘去西苑唱曲……”说起此事,白管事也尴尬不已,人家卖身又卖艺的花娘都被姜辉那揩油的举动都揩出了几分怒色,姜辉当时猴急之色可想而知,要不是腿脚不好,怕是当真要把西苑当成花楼了。
当然,西苑姜辉的为人自有其父母教导,他看不过去大不了眼不见为净就是,问题在于……
“将两个当红花娘请到家宅中没有五百两根本下不来。”白管事说着,不无担忧道,“前两日,我还看到城中放高利的癞痢头钱三在宅子附近出现过,就怕……这不是巧合。”
第五十一章 送帽
放高利的?姜韶颜闻言眉心不由拧了起来。做高利生意的自不是什么正经人,怕是打从一开始借钱时就不会看姜辉能不能还得起,而是东平伯府能不能承受的起了。
不过人生地不熟的宝陵城,若问姜辉打哪里弄来五百两,哦,不,不止五百两,再加上大手大脚请花娘的钱财,怕是一千两都不止。无亲无故的,除了放高利的还有哪个会借他那么多银钱?
姜韶颜面色发冷,对白管事道:“先打听打听姜辉打哪儿来的钱,若真是高利那里借来的钱……”女孩子冷笑了一声,没有多言。
白管事看着一向和气的女孩子面上冷冷的样子,没有多言。有些事,他这个做下人的除却写封信去同伯爷说之外确实不好出手。京城那里整个东平伯府就靠伯爷一个撑着,其余的不惹事就不错了。若是四小姐聪慧,能自己解决了姜辉的事,不劳烦伯爷那里便再好不过了。
对于他们这些下头的人而言,有个能做主,拿的定主意的主子自然是一件好事。否则,便是智谋高绝如孔明先生将自己生生累死不也扶不起刘阿斗么?
浓油赤酱的菜一向下饭的很,咬上一口红烧鱼块,外皮酥脆内里丰腴嫩滑,就着红烧鱼块的酱汁鲜香浓郁,只一块鱼便能下去碗中一半的饭。
得了四小姐一番点拨,竟能烧出这么一盘红烧鱼块,刘娘子高兴又激动。一旁的香梨则是吃的高兴又激动,只是吃着恨不能咬掉舌头的红烧鱼块,她又忍不住好奇起了被那“骚气”公子拿走的两只大鱼头了,不管是浇了花椒油的大鱼头还是炖成奶白汤头的鱼头豆腐看看就好吃呢!只可惜,只能下次再吃了。
原本以为送去两尾大花鲢,她会自留一尾,没想到却是干脆将两只鱼头都送了过来,一道清蒸,一道炖了冻豆腐。
清蒸的麻辣鲜美,炖了豆腐的汤头丰腴鲜香,夹一筷吸饱了汤汁的冻豆腐,一口下去汁水都止不住的溅了出来。
不知是顾虑自己的形象还是委实肚子里塞不下那么大两只大鱼头,这一次,季崇言倒是没有吃独食,还分了些与林彦吃。
林彦自是不吝于赞美之词,赞不绝口,夸赞了几句之后,他不忘发挥大理寺少卿的本能,指着那食器展示自己的推理能力:“看似是两只鱼头,可细一看每只鱼头只有一半,如此纵向切开,实则每一只都只有半个,所以应当还有这般的一份一半……”
季崇言看了他一眼:“这等三岁稚童都知道的事情还用你推理么?你是喝了酒么?”
骂人不带脏啊!
林彦:“……”
他是大理寺少卿做久了,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了。
尴尬了片刻之后,林彦轻咳了一声,问季崇言:“另外的给柴嬷嬷送去了么?”
毕竟是柴嬷嬷不知自哪里寻来的方子,自然不能忘了柴嬷嬷。
“她方才睡了,一会儿待她醒了便送过去。”季崇言淡淡道。
林彦点了点头,又下筷夹了一块清蒸剁椒鱼头的鱼肉塞入口中,吃了几口饭才又记起来:“不对啊!你买了两尾大花鲢鱼,这两只鱼头都给了你,姜四小姐她吃什么?”
“你这般推理如神的大理寺少卿怎么连三岁稚童都知道的事情都不会推理了?一条鱼除了鱼头之外还有鱼身啊!”季崇言默默地瞥了他一眼,道,“你这般手段能寻回夜明珠么?”
林彦:“……”
不就多吃了他两口鱼么?不要以为他只会这等三岁稚童才会的推理。今日他季崇言如此大方还不是因为那鱼头太大他一个人吃不掉?这个天若是将鱼头放到明日坏了又会浪费姜四小姐的一番心意才给他吃的。
“可惜没吃到鱼身,以她的本事,这鱼身定然也能做的极好吃。“季崇言夹了块豆腐,默默的道了一句。
鱼头一个人都吃不完就开始惦记鱼身了?林彦撇了撇嘴,却明智的闭口没有出声。还是快些吃完闪人的好,毕竟崇言提及他那“冰肌玉骨、步步生莲”的姜四小姐时是不讲道理的。
同林彦分食了一些,那边小厮过来禀报道柴嬷嬷也醒了。
季崇言起身,面不改色的去柴嬷嬷院子准备吃今晚的第二顿鱼头。
进院子时,正见柴嬷嬷手里正缠着针线认认真真的在给他那个爹,哦,不对,是“赵小郎君”的姐夫做帽子。到底是自家人缝的帽子,贴心的很,同寻常帽子相比,系绳上还多缝了两条。缝好最后一针,柴嬷嬷咬断了针线,拿在手里扯了扯,高兴的问季崇言:“小郎君,你瞧这帽子是不是做的极好?保准不管多大的风,这帽子定然如同里头钉了钉子一般牢牢的钉在你姐夫的头顶,拿都拿不下来。”
季崇言的目光落在那顶“牢不可破”的绿帽子上顿了顿,点了点头,认真道:“这帽子果然做的极好,是顶好帽子!”
说罢,不等柴嬷嬷开口,“赵小郎君”又面不改色的说道:“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姐夫的生辰了,也不必等衣裳了,可以先请人八百里加急赶在姐夫生辰当日给他送份生辰礼。”
“这样么?”柴嬷嬷听了却犹豫了起来,有些不乐意了,“不必如此吧!左右他生辰年年过的,晚些给他送去也成,八百里加急可比寻常差使要多加不少钱财呢!”
“没事,嬷嬷你礼轻情意重,姐夫定然能感受到的。”“赵小郎君”真诚的劝着,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况且虽说生辰年年过,可今年这生辰是不一样的。”说罢便将桌上两份大鱼头的盖子掀了开来。
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送帽子的柴嬷嬷忙向桌上的大鱼头望去,这一看,喉口便吞咽了一下口水。
季崇言顺着她的目光先夹了一筷子清蒸剁椒鱼肉放入她面前的碗中,才入口,柴嬷嬷眼睛便顿时一亮,激动的嚷了起来:“就是这个味道!丰鱼斋大鱼头的味道!小郎君是将丰鱼斋的厨子请到家里来了吗?”
第五十二章 心有灵犀
怎么可能?丰鱼斋早就连人带斋成了一片废墟了。大抵是这味道做的太过相似,以至于叫柴嬷嬷都弄混了吧!季崇言不动声色的舀了一口鱼肉。
当然,也可能是姜四小姐的菜做得好,将那方子原封不动的还原了出来。不管如何,即便撇去“合眼缘”这一点,姜四小姐的菜都是做的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