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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从很久以前就爱你了。”郑平洲贴着周渺的耳畔低语,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搔在周渺的耳廓,“一定比你还要久。”

周渺咬着下唇,眼泪一颗颗从眼眶里滚出来,沾湿了他的脸。

他从没这么哭过,无论是受伤还是委屈,周渺似乎总能云淡风轻地一笑而过,他展露出为数不多的脆弱时,几乎都是在郑平洲的面前。

郑平洲看着眼前的人,叹息一声,用手不断地揉擦着周渺的眼角,试图不再让眼泪落下来……那些眼泪掉在他心底,一砸就是一个浅坑。

他可受不住周渺的眼泪。

此时此刻,郑平洲觉得他的心软成一片破冰的湖泊,埋藏多年的感情像是春日苏醒的一尾鱼,无限地向上游动,几乎要兴奋地跃出水面。周渺说的“喜欢”绕在耳畔,弄得郑平洲大脑混沌一片,他有点不敢相信经年思慕的人,已近在手边,累月渴望的月辉,最终落入他的掌心。

“再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喜欢了,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厌烦?”郑平洲轻声道,“我才是怕你不愿喜欢我,或者喜欢别人多过我。”

“怎么会?那些传的绯闻都是假的。”周渺见到郑平洲的脸色骤变,连忙一把抱住郑平洲,眼泪都吓得止住了,“我被虞闻骗得太惨,所以我胆怯了,不敢再轻易地投入感情,想要学着他那样玩一玩就好。只是我对他们真的没有兴趣,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喜欢的是你,所以从来没有什么肢体接触的……后来我和你结婚了,就更不可能和别人有什么了,至于有些消息,嗯,是我故意让他们传出去气气你的……”

郑平洲一想起这么久以来他将梁嘉言当作假想情敌的事情,就觉得又郁闷又好笑,现下他最后一点疑虑也被打消了,心里那些拧死的结都被周渺打开。他气得忍不住拍了一下周渺的屁股,从鼻腔里泄出哼声:“你怎么知道我会被气到?万一我根本不在乎呢?”

周渺知道郑平洲是在口是心非,他垂下眼去,吸了吸鼻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不在乎的话,我岂不是要为自己的自作多情伤心死了。”

郑平洲果然见不得这套,他懊悔地叫了一声,急急道:“我在乎,我在乎极了!你知不知道,我以前还觉得梁嘉言是你的情人,我恨不得把那些黏在你身边的人都踢走,要你整天只能看着我才好……”他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连忙闭上嘴不肯再说下去,耳朵却全红了。

周渺这才明白郑平洲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对梁嘉言有那么大的敌意,不由失声笑出来,笑了两下就见郑平洲瞪着他,刚想张开嘴说什么,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了嘴:“不许笑。”

周渺眉头微动,半是调戏半是挑衅地伸出舌头在郑平洲手心舔了一下。

郑平洲眼睛瞪得更圆了,他呼吸急促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而后又压上周渺的唇,将那张厉害的嘴封了起来。

风声雨声好似一下就远了,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不断放大,这一次他们亲得很轻柔,唇贴在一起,两个人的眼睛都悄悄睁开,像是刚学会谈恋爱的高中生一样青涩地小心试探,没有人先越界。可周围的空气却在偷偷升温,离得很近的心脏在加快跳动频率,就连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握在一起,直握得汗津津也不分开。

十指相扣,郑平洲摸到周渺无名指的冰凉,他托起周渺的手仔细地看了看,低笑一声:“什么时候戴上的?”

周渺反手握住了郑平洲手:“从知道你喜欢我开始。”

郑平洲顿觉疑惑,正暗自猜测的时候,周渺凑在他耳畔小声地说了句话,话里满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是我想要追逐的太阳,也是我想抓在手中的月光……你好肉麻啊。”

一瞬间,郑平洲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冲到头顶,让他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水,他又是羞又是臊,要不是实在走不动路,他真想拔腿就跑。饶是这样,他还是强撑最后一口气,色厉内荏地说:“这句话不许再说了!”

周渺哼笑一声,仍带着余红的眼睛笑成两只弯月:“好霸道啊,这也不许、那也不许,那你许我做什么?”

郑平洲垂着头默了一瞬,接着他掀起眼皮,一双浅色眸子里全然都是周渺的倒影:“你喜欢我这件事,我准许了。”

周渺愣了愣,好半天才道:“那谢谢平洲了。”

两人在山洞里坐了一会儿,周渺的脑子也渐渐恢复清明,想起来要用随身携带的定位器发信号给搜救队。他看着这处略显狭隘的山洞,想起正事来,语气中又添了许些焦急:“你怎么会找到这么一个山洞?实在是太隐蔽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运气还算好,泥石流来的时候,我被冲到这处来。就是滑了一跤,腿磕在一块山石上,不知道是骨折还是扭到了,走路的时候很疼,我就干脆在这个山洞里等一下搜救人员。”

“可是你怎么会找到我?”郑平洲轻轻叹息一声,不知是在问周渺,还是在问命运,“怎么偏偏……就是你找到了我?”

周渺听到这里,心都被吊起来了,他俯**去看郑平洲的腿,心疼地问:“严不严重啊?要不待会我背你下去?”

“不严重。”郑平洲面色微沉,严词拒绝,“我不要你背我。”

周渺知道郑平洲在别扭什么,他也不点破,只顺着话题说下去:“你真是吓死我了。我刚从欧洲回来,就听到你失踪的消息,马上就赶来洛山。我和搜救人员说我对自己的行为负全责,他们才放我进来……”

“胡闹!你怎么敢随便进来?”郑平洲蹙起眉头,搂着人的后腰惊魂未定地道,“如果我不在这里,反倒是你出意外了怎么办?”

周渺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冲动了,他眨了眨眼睛,识时务地讨饶:“老公,饶了我吧,下次不敢了。”

郑平洲本来还想再教训他两句,万万没有想到周渺竟然用这种手段,他被这一声“老公”冲得头脑嗡鸣,原来想说的话早忘到天涯海角去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你好……好那个……”

“你不喜欢吗?”周渺探身过去看郑平洲的腿,露出一截修长的后颈来,“不喜欢的话,以后就不这么叫了。”

郑平洲哑口无言,恨得牙根发痒,这股痒意很快就传遍了全身,他在心底暗暗地想,等回去一定要让周渺在床、上喊他几个小时的老公,不喊到周渺嗓子发哑,决不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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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看到江远和女人一起吃饭后,唐乔就时常走神,他拼命地想在有限的回忆中想起江远对他的好,以此来自证江远还是爱过他的,但与此同时,江远的那句“我喜欢女人”又总是萦绕在他耳边,几乎成为他的心魔。有时候唐乔坐在缪斯的化妆间里,穿着长裙站在镜子前涂口红,忍不住盯着镜中人发愣。

他可笑又卑微地想——他要真的是女人,就好了。

唐乔甚至在网上搜寻关于变、性手术的相关信息,光是看着那些视频,他都怕得浑身发抖,但夜深人静,他躺在冰冷的床铺上时,寂寞得难以入睡,泪水从他眼角一滴滴掉入枕巾时,他又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栽进去了,彻彻底底地栽进去了。他一点都不聪明,如果从开始就没有交付过真心,或者趁还没沦陷时尽快抽身,也许就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是江远对他曾经那样好,他又怎么可能守得住那点可怜的真心呢?

有时候唐乔也在猜想,分手后,江远会不会也这样痛苦呢?如果他先低头,江远会不会回头看看他,两人还会不会还有再续前缘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来,唐乔就像着了魔一样,忍不住一直去想,在纠结了一个礼拜后,唐乔决定主动去问一问江远,要怎样他们才能回到从前。

江远在工作室上班,唐乔自然不会去在他工作时间添乱,只好在江远的家门口等人回来。天气热了起来,蚊子也开始嗡嗡乱飞,唐乔站了一会儿,颈子上就多了几个红包。他不敢离开去买驱蚊液,生怕错过了江远回家的时刻,只好硬生生熬着,祈祷江远能早一些回家。

他站得累了,就抱着膝盖蹲坐在门前,倚着门板等江远,然而事与愿违,江远一直没有出现,唐乔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他在熬人的等待中睡着了。

唐乔是被亲醒的。

他先是感到一阵呼吸困难,憋得他猛然从梦中惊醒,鼻间传来一股极浓的酒味,唐乔抬起眼,猛然撞进江远复杂的目光中。

江远醉得实在是厉害,他有些分不清唐乔是幻觉还是现实,只好摸一摸、亲一亲。来确认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幻影。

“是真的小乔啊……”江远头脑发沉,他伸手去摸唐乔的脸,低声地问,“这回,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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