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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说话,她仰脸凑近一步,笑眯眯说:“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周司惟的手隔着轻软羽绒服摩挲她腰间,扬眉:“那岂不是两头都是我赚了。”
“没关系,”她故意用红包按到他胸膛上,隐隐骄傲道:“我发了年终奖,有钱。”
虽然给他买礼物已经没了大半。
周司惟低声笑起来,靠到她耳边:“那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你把我左边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纪筝手顺着探进他大衣口袋,抽出来一个精致漂亮的红包。
厚厚一沓,与之相比,她准备的简直是单薄又可怜。
“这也太多了吧。”纪筝咂舌。
“压你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周司惟轻轻亲了亲她冰凉的鼻尖:“银货两讫,收好了。”
说完,他就松开了她,把伞塞回她手上,回车里拎东西。
纪筝摸摸残留他气息的鼻尖,跟上去在后面打伞。
见到周司惟之后,叶梅的态度稍微转换了一点,眼前的年轻男人长相太过出色优越,很难让人不心生好感。
纪城誉却仍是不咸不淡的。
纪辰看到周司惟,目瞪口呆,而后便是狂喜,“偶像”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好在他生生止住了,换成了“姐夫”。
周司惟带了很多礼物来,给叶梅的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纪城誉是极品银毫,就连纪辰,都准备了内设顶配的游戏机笔记本。
纪辰已经是心甘情愿地被俘获,眼里崇拜之意明显。
除此之外,年货礼品更是林林总总拿不下。
叶梅神色缓和,不管怎么说,表面来看,功夫倒是做到位了。
纪筝摘下围巾,周司惟顺手接过,向父母正式介绍他。
周司惟的手伸向纪城誉:“伯父您好,我叫周司惟。”
他的手落空在一半。
纪筝努嘴:“爸。”
叶梅也碰了碰丈夫。
纪城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视线淡淡打量周司惟,年轻男人坦坦荡荡迎上,收回手,目光平静,好似丝毫不觉得尴尬。
“落落陪妈妈一起去清川哥家拜个年。”纪城誉说。
“等会再去也不急。”纪筝小声嘟囔,知道爸爸这是要支开自己,不悦,往周司惟身边靠了一步,牵住他的手。
周司惟摩挲两下她微凉的细指,用掌心包裹起来捂热,低声说:“去吧,把围巾戴上。”
她抬头看到周司惟眼里的笃定和安抚,顿了一顿:“好吧。”
叶梅面上已带上了些满意。
纪筝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周司惟跟在纪城誉身后踏上二楼阶梯,黑色大衣勾勒出极有安全感的肩背线条,颀长落拓。
雪色清淡,映在他身后,都成陪衬。
就像他说,放心,有我。
万事,她都不必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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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城誉的书房里泡着一壶普洱,浓郁的深沉香气遍布整间书房。
两方红木椅,纪城誉邀他坐下。
茶香袅袅,飘腾在周司惟眉眼之上,纪城誉静静端详他,良久,率先开口:“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
“伯父好记性。”
“不敢当,”纪城誉面色淡淡,端起茶盏:“我倒没想到两次见我女儿的男朋友都是同一人。”
“只是周总,”他突然转换称呼:“你和纪筝不合适,七年前我这么说,现在我也仍然如此认为。”
周司惟抚着茶杯:“那您的理由也同之前一样吗?”
纪城誉不置可否。
周司惟抬眸,挥散茶香:“伯父,坦白说,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落落十岁那年,在平澜区,感谢您救我一命。”
纪城誉眯起眼,片刻,恍然大悟:“你就是当年那个男孩子。”
他点点头。
“那你父母?”
“如您多年前所见,我父亲吸-毒车祸而亡,我母亲自杀割腕。”周司惟毫无保留。
纪城誉眉心微微一动:“那你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这不重要。”周司惟说:“过程是已经过去的经历,结果与未来才最重要。”
纪城誉语气缓和:“风行确实担得起结果与未来这两个词,后生可畏。”
“您过誉。”
“怎么会想走上这条路,”纪城誉轻吹茶水表面的浮沫,看过去:“毕竟看起来就很艰难。”
周司惟静默下去,指腹摩挲茶盏,端起来喝了一口。
半晌,他才开口:“为了她。”
纪城誉动作停在半空。
“也许您不信,但我每一步,都是想配得上她。”
谈到纪筝,周司惟的眸中浮现一丝温柔:“伯父,您七年前说得对,落落心性单纯,而我从小身处环境复杂的泥沼,确实是配不上她。”
“可她站在光下,我怎么会把她拉下来。我只想走到她身边去。”
“伯父,从前我放手,是我自知不该,可如今既然到这个地步,那我断然不会放手。”
“请您相信我,我爱她,胜过自己千万倍。”
-
茶香安静浮动的书房里,纪城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怔然。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轻易被说服。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年轻男人,本就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七年前,是林清川忧心忡忡与他说,落落的男朋友是一个怎样怎样工于心计的人。
他看到如此复杂不虞的家庭资料,下意识就会是心生反感。
一路艰难走过来的,哪会有什么善茬。
可今天,他只看到了平和与沉静,仿佛经年普洱饼泡出的一壶清茶,蕴含万物。
更或许,是真诚。
打动他的,是没有丝毫掩饰与话术的坦然和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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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筝心神不宁地在林家拜年,一直担忧着,等回到家,却奇异地发现自己爸爸神色已经如常,不再表露出不赞同的模样。
她看向周司惟,眼睛亮晶晶的。
还以为要和纪城誉磨很久呢。
这一顿饭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吃过午饭,纪城誉和叶梅去拜访朋友,纪辰也去找同学玩,家里一时只剩下纪筝和周司惟二人。
纪筝迫不及待,把他拉到自己房间:“你跟我爸说了什么呀?”
她太好奇了。
周司惟午饭时喝了些酒,眉眼懒散,刮她鼻子:“没说什么?”
纪筝拍他的手:“我不信,快告诉我。”
他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真没说什么,你爸爸人好说话。”
纪筝撇撇嘴,才不信。
她的卧室面积不小,沙发是粉白色,原本不觉得逼冗,可周司惟长身长腿往那一坐,顿时显得狭窄了起来。
纪筝弯腰凑过去,闻闻他身上的红酒香:“你困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话音刚落,周司惟的手机就急促响了起来,她瞥一眼,是工作方面的事。
大过年也不让人休息。纪筝在心里嘀咕着,突然身体一阵失衡,她被人揽着腰抱坐到怀里。
周司惟下颌搁在她颈窝处,一手按开接听键,热气在耳垂下最敏-感的地方浮动。
上佳红酒,酒气清醇,醺得她也微微迷醉。
周司惟一边抱着她,一边漫不经心同对面的人讲话,他说的是英文,或许是因为微醺,腔调中带着说不出的慵懒意味。
很勾人,纪筝忽然在一瞬间明白了什么叫耳朵恋爱了。
她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甚至私心里,她希望这通电话长一点,让她能多听一会儿。
男人在成熟时期,永远比青年时期更有魅力。
大学时候,周司惟在电话里给她念那首诗,悦耳则悦耳矣,却远不如现在,一两声偶尔的气音就足以让她头晕目眩。
周司惟挂掉电话,捏捏她耳垂:“想什么呢?”
纪筝还在出神中,下意识回:“你声音好好听啊。”
他又轻笑了声,穿过耳膜,激得她浑身战栗,彻底回神。
“真的很好听,”纪筝眼眸含光,攥住他衣服前襟,感叹道:“比很多专业配音的声线都好听。”
“可惜了,”周司惟说:“不能把嗓子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