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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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刚才那位夫人的脸,同其他铺子说一声,日后那位夫人的生意都不做了。”
伙计领了掌柜吩咐出了门。
姚三娘惊道:“掌柜,这要是被主家知晓,恐怕不妥吧?”
掌柜冷眼看着她,“有何不妥,不过一个人的生意,不做也罢,想要抹黑玲珑阁,主家不会怪罪的。”
“此举甚好,掌柜的有魄力,”韩夫人接话,又看向姚三娘,“你为那夫人说话,可真如七娘所言,与其有瓜葛?”
姚三娘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有没有,我都不认识她。”
宣玥宁嗤笑,欺软怕硬的东西,转身向韩夫人施礼道:“多谢夫人。”
韩夫人看着这个不似同龄人聪慧与镇定的小娘子,威严的脸冰雪消融,春暖花开般:“可是吓到你了?我刚在门口听了一句,你是玲珑阁新来的首席画工?这图样,我倒是从未在越州瞧见过。”
“正是,夫人好眼力,我是从长安过来的,图样难免沾染了些长安的气息。”
“哦?你竟是长安过来的,怪不得,就是可惜,这图样只有一支金簪,要是能凑成一副头面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姚三娘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忐忑插话,“夫人,你之前在铺子里订的头面,我已经画了出来,你可要看看。”
“恩,拿来我瞧瞧,要是能和这金簪配上,也不错。”
韩夫人没接姚三娘捧过的图样,珍惜地拿着金簪图,姚三娘咬牙递给了一旁婢女,离去之际含恨瞪了一眼宣玥宁。
婢女翻纸的声音在这铺子里,就像催命的战鼓,时间越长,姚三娘的脸就愈发白一分。
半响,她才道:“虽比不上金簪图,到也画的比之前强上不少,只是……”
“配上夫人,就显得老气了。”
“七娘,你莫要插嘴!”姚三娘声音尖利,让宣玥宁忍不住揉揉耳朵。
“她说的没错。”韩夫人面上可惜,没有明说,却也表现出了不满意的意思。
要是没看见金簪图前,她兴许会勉强接受,可如今有了更好的东西,这副红宝石头面还怎能入眼。
艳俗的黄金与红宝石做配,戴上可真如宣玥宁所说,太老了!
“掌柜的,这头面,还是……”
姚三娘也顾不得冲撞不冲撞的了,急忙打断她要放弃这单子的话:“夫人,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知道什么,我特意为夫人设计的,充满了贵气,绝对没有人比夫人更适合戴它们。”
韩夫人摇头,“不必多言,这些日子辛苦你画图了,之前的定金我便不要了,这金簪做出来得多少钱?”
姚三娘浑身力气都被抽走,差点跌坐在地上,还想伸手去求韩夫人,被她身边婢女制止。
掌柜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代表,特意询问,“夫人不喜这头面没关系,我们还有七娘,夫人那么喜欢这金簪,可想让七娘为你将一副头面凑齐?”
“善!”韩夫人喜不自禁,望着宣玥宁道:“我竟是忘了,你才是这玲珑阁的首席画工,让你来画,我最是放心不过,七娘可想接我这单子?”
话里有着询问之意,这便是将宣玥宁真的当首席画工来看。
宣玥宁道:“七娘不画。”
话音一落,店里气氛为之一紧。
“哦?这是为何?”没想到她这么不识抬举,韩夫人的目光变了。
“只怕是画出了个金簪,就江郎才尽,不会画头面吧!”失去韩夫人单子的姚三娘,破罐子破摔。
还欲再说,被掌柜一眼望去,禁了声,他急忙劝道:“七娘,你能画出金簪,其他的肯定没问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宣玥宁笑着看向姚三娘,“是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不必那么麻烦,画完金簪后我就一时心喜,将整副头面都画了出来,直接拿给夫人就是。”
一句话,众人悬着的心立即落回了胸腔,只有姚三娘一人目露震惊。
韩夫人听到竟有一整副头目的图样,不禁催促道:“那你还不赶紧拿给我看看。”
“好,夫人莫急,七娘这就过去。”
拿出图样同姚三娘擦肩而过时,姚三娘小声道:“平白画了一副红宝石头面,你是故意的?”
宣玥宁歪着头,落在姚三娘眼中的俊俏脸蛋分外可恶,“是啊,就是故意的。”
话毕,只留给她一个充斥着凉薄之意的眼神,肃杀、寂灭,惊得她出了一身冷汗。
韩夫人接过图样,手越翻越快,每一章都让她爱不释手,“这耳环竟是长短不一的,当真新奇!掌柜的,快,这副头面我要了,赶紧做出来。”
她迫不及待地跟掌柜订下日期,生怕这副头面被别人抢了去。
宣玥宁捏捏马上就能重新变满的钱袋,追上已经走出玲珑阁的韩夫人,“夫人,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宣小娘子一拍钱袋:娇娇的口粮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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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成果显著(晋江首发)
《重生成病娇心尖宠》/南珣
韩夫人隔着帷帽瞧着气喘吁吁的宣玥宁,“小娘子可有什么事?难不成是那图样出了什么问题?”
宣玥宁手撑在膝盖上,几个深呼吸平复了粗气,直起身子来先问了一句:“夫人订‘明月’图样,可是为了半月后的赏花会?”
“确实如此,不知?”
“这就是了,我有东西赠与夫人。”她笑得一口贝齿全露了出来,也感染到对面的韩夫人,充满活力又有才华的小娘子谁能不爱,便亲切地拉她到酒肆一坐。
雅间里,宣玥宁看着铺满桌子的菜,也只是惊讶能否吃完,没有出现穷困人家两眼冒光的窘态。
言语间,更是不像什么都不懂的粗鄙人家,和韩夫人投脾气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韩夫人得知她是家道中落,才会流落在首饰铺中,还对其颇为惋惜。
大洛虽民风开放,但能读书的人终究只占了少数中的少数,何况是小娘子。
对她起了爱才之心,遂主动问她,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她,若是能帮,便相帮一二。
宣玥宁从袖中拿出几张画纸递给韩夫人,态度恭敬,时刻保持着自己只是一个画工的身份,没有被韩夫人的温言细语所俘获,就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韩夫人神态更为缓和,脸上笑容也是愈发慈爱起来,打开图纸那一瞬,她身旁婢女先出了声,“这可真是太美了!”
画纸上一个体态丰腴的贵妇着一身红色衣裙,最让人流连忘返的便是她的八幅明月裙,下面画着密密麻麻的一颗颗金色星星,从裙摆底处向上攀岩,直至隐至裙中。
上面还轻覆着一层薄纱,将那亮眼的星芒恰到好处的遮掩起来,给人朦朦胧胧之感。
“这是同那副头面一起画的衣裳图样,夫人喜欢就好,当时画的时候我便想着,这套衣服只给有缘人,今日一见夫人,我便知晓,有缘人来了。”
韩夫人没有将图样收起来,反而放在了桌上,“这图样你若拿出去,定会引得越州小娘子争先抢购,我虽心喜,却也不能接受你的相送,你且开个价吧。”
宣玥宁有些羞涩道:“实不相瞒,今日夫人买去的头面乃是我第一次动笔所画,夫人之前,因我年纪小都没有画图的机会,这衣裳图样我是真心相送,我也想看看自己画出的东西,最终成型是什么样子。”
听闻此话,韩夫人对其更为爱怜,拒不接受她的相送,非要拿钱给她。
宣玥宁艰难的忍住诱惑,语气软糯,“夫人且看这身衣服上面所用薄纱,那是一种更为硬挺的碧根纱,阳光下还会流动着丝丝缕缕的光芒,这纱只有越州最大的商铺才有,
夫人若是不接受,这图样只能成为火盆里一抹黑灰了,我是万不能从铺子里售出的,何况我现在待的是首饰铺,这不是抢了成衣铺的生意,再说我所在的商铺也没有这个纱。”
韩夫人仔细去瞧图样,果然如她所说,便让婢女将图样收了起来,“你这孩子,也罢,那我就收下了,但也不能白占你便宜,到了赏花会那日,有友人相询,我就将你介绍给她们。”
宣玥宁眸中深沉,暗道可算等来这句话了,“那便多谢夫人了,夫人需注意,做衣的时候吩咐他们,披帛一定要用同样的碧根纱。”
“好,我记着了。”
窗外酒香醉人,街上香车宝马,人们来来往往,叫卖声此起彼伏,还有那酒肆前胡姬动人的歌声,日复一日重复着。
韩夫人那一单头面抽成之高,差点让宣玥宁乐的找不着北,足足有一贯钱!
需知现在八百文铜钱都能买个手脚麻利的奴仆了,这一贯钱比辛辛苦苦种了一年地的收成都高。
摸着钱,宣玥宁不禁想起自己白送出去怎么也值个一贯钱的衣裳图样,要是真卖了,加起来那就是两贯钱了!
心疼……
不能想了,她撅着嘴拿出一个金镯子擦拭起来,那仔细劲恨不得将其擦掉层皮。
希望她为韩夫人量身打造的衣裳服饰,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赏花会过后不久,越州权贵之家的夫人们突然时兴穿一种外面罩着碧根纱的裙子,街上往来的年轻小娘子,弯月、园月样式的簪子尽情往头上戴。
玲珑阁的掌柜在见到打造出来的实物时,就知道宣玥宁的图样非常成功,早有先见之明的,让她和姚三娘画了不少带月的图样,赶工了一批,卖的火热。
铺子里人满为患,韩夫人的贴身婢女却是悄悄来了,没惊动掌柜的,她将一盆开的正艳的牡丹送到宣玥宁手上。
“我家夫人说了,还要多谢小娘子的图样,成品出来后穿在身上的效果非同一般,”她左右望望,贴在宣玥宁耳边道,“那日赏花会,简直变成了赏人会,那些夫人、小娘子一个个见到夫人恨不得黏在她身上询问衣服在哪做的,头面谁家打的。”
她捂着嘴笑,“这牡丹花是当日的花中之后,夫人叫我将其送你,顺便让我告诉你,她已经将你的消息告诉给了那些夫人,你大可接些衣裳图样的私活,她们都知道怎么做。”
宣玥宁眼睛一亮,可当真是意外之喜,接私活就相当于夫人们拿钱买图样,那可就不单单是一贯钱了!
心中感激韩夫人,投桃报李道:“我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听闻夫人膝下一子两女都未成亲,就随意画了些图样,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婢女识趣地将图样藏在衣袖中,“七娘且放心。”
送走婢女,她抱着牡丹花回了隔间,只听姚三娘阴阳怪气道:“抢了我的单子,你可成了韩夫人眼中的红人了。”
她嗅着牡丹花的香气,回道:“那可真是多谢三娘了,要不是三娘画的东西不尽如人意,我也拿不到韩夫人的单子。”
“一个单子而已,你别高兴太早,有几个眼瞎的会让你这么个未及笄的小娘子来画图样,这半个月还不是一个单子都没到你手上。”
隔间门突然被打开,掌柜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七娘,刚才西坊雷家的王夫人、南坊葛家的黄夫人,还有那红妱院最出名的乐姬都指明要让你来画图,她们要订做与众不同的头面!
我都先给你接了下来,这些日子你就全心全意画这三个单子便是,平日店里需要的图样就交给三娘来画。”
他交代完,便听外面伙计嚷道:“掌柜的,你出来一趟,又有夫人要下单子,做簪子了。”
“哎哎,我就来,”抬脚刚迈出门槛,他就一拍脑门,折了回来,“差点忘了,南坊黄夫人要的图你暂且先别画,这位夫人特意嘱咐要亲自见你一面,和你细说。”
“掌柜的!”
“来了,来了,这位夫人你想要……”
宣玥宁将三张单子整整齐齐摆在书桌右侧,对神情扭曲的姚三娘道:“看来眼瞎的人不少呢。”
她轻轻执起黄夫人那张只要头面的单子,眯了眯眼,“我若没记错,南坊只有一个桐油生意遍布半个大洛的葛家,他家夫人就姓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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