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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哪里想到会是这情况,他来不及去想太多,只能否认道:“你放你娘的狗屁!少冤枉老子!老子不过来店里吃了点东西,什么投毒不投毒的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杨槐愤怒地捏着拳头,“卑鄙小人!”

“都吵啥吵啥呢!”捕头呵斥道,现场终于安静下来了。

他走到男人面前道:“他们报案说你投毒,并有确切的证据,那就麻烦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查看一下。”

捕头说话语气客客气气的,但眼神却很有威慑力,男人不敢反对,再说了,查就查呗,他能留下什么证据来?

“梁大夫,你来看看这里面投了什么。”

待茶叶被摆在桌上,梁大夫走过去,取了点出去捏碎闻了闻,又泡在水里观察着,半晌得出结论来,道:“这是一种晒干的草药碾碎的沫和茶叶混合在了一起,本来这草药是药材,但不能单独食用,要配合其他药材一起中和药效,而且每次只能用一点点,像这么多的一下放在茶水或者煮汤,会对人的五脏六腑引起很大的灼烧感,使人腹痛和腹泻。”

捕头听完,道:“既已确定这茶叶确实被人下了药,你们店里又声称有证据,证据在哪可以拿出来了。”

江挽云道:“大人,事情说来有些复杂,请容许民妇讲一下这事的来龙去脉。”

捕头道:“嗯,你说吧。”

江挽云道:“因为当初在租房的时候,我就有所耳闻,这间铺子以往开的店都会出现一些怪事,有闹鬼之称,但我并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那时候我就怀疑,是否是有人搞鬼,所以租下这铺子后,我每日都让人留意着店里是否有异样。”

她捧着装着染料的罐子道:“且另一件事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后院有道门,房东说钥匙掉了门开不了,但我仔细看过,虽然锁生锈了,但锁芯却没有,说明这锁并不是长期没人开过的,那日此人接连来我店里四处查看,还询问我们的菜品是用什么做的,我便起了疑心。”

她越说男人越心惊,听到这里忍不住吼道:“我他娘的就是来吃个饭!你店里发生了啥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干的!”

江挽云冷笑道:“我还没说完呢,看到这罐子了吗?里面装的是一种染料,衣服和皮肤沾上就很难洗干净,至少要洗几天,我便让人把它涂在了门把手上面,且它遇水时候无色,只有在干了的时候,能在黑暗中发出荧光来,怎么样?你敢不敢去黑屋里看看自己的手和衣服上有没有发亮?”

这时代的人洗澡次数不多,换衣服也并不勤,所以有很大可能男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男人听了冷汗泠泠,后背发凉,他想起来了,昨夜他进门时候确实摸到了一手油,当时还奇怪门上为何滑滑的,但没有多想,只在衣服上蹭了蹭。

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进了别人布的局了?

他死死盯着江挽云,江挽云淡笑着看着他,只是笑容不达眼底,反而显得有些恐怖,男人心扑通直跳,这女人看着不过十几岁,她为何会如此心思缜密?

江挽云笑道:“对了,门口我还洒了木炭灰的,想必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也没留意到吧,那上面现在还有脚印呢,把你的鞋脱下来对比下是不是一样的就证据确凿了。”

男人越听越害怕,江挽云的声音好像催命符一样,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脑子一热,挣扎着就想逃跑。

但捕头哪里会让他就这样跑了,两个衙役马上把人抓了回来,把他按在地上。

捕头道:“把他带去屋里,关了门窗看看是不是发荧光,再比对下脚印。”

“放开我放开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什么也没干!”

男人挣扎着被人拖着走了。

店里的人都安静如鸡,被江挽云一番话深深撼动了,不过是开个小吃店,竟然能注意到这么多东西,还能将计就计把下毒的人引出来自投罗网,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些人看江挽云的眼神充满了欣赏和崇拜,一些人为自己方才的口出恶言而感到惭愧,一些人当即决定要在江江奶茶铺连续吃一个月!

很快衙役就把已经吓尿了的男人拖了出来,道:“头儿,确实如店家所说,他的衣角和手上都发着荧光,鞋印也一样。”

捕头点点头,语气严肃道:“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男人叫道:“我说我说!这事儿是有人指使我干的!就是这个铺子的房东,每次有新店开张,他就让我想办法弄点事出来,破坏店里的生意,让店开不下去店家主动关门退租,这样他就可以赚押金了!”

铺子地段好,总有人抢着租,不愁租不出去,一个月月租三两五钱,押金也是一月一两,三两起租,当月的房租是不退的,若店家不到一个月就不租了,那只需要退两个月房租,白赚三两押金。

众人听了纷纷吵嚷起来,他们还没见过这种事,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秋莲等人更是气得要死,这铺子可是他们一天天努力才积攒到今天的口碑和生意的,房东却存着破坏他们生意,逼他们走人的心思,实在是太恶毒了!

连捕头都皱了皱眉,道:“去把这店的房东带去衙门,剩下的到公堂上慢慢说吧。”

说罢他对江挽云道:“既然是有人投毒陷害,你可去县衙状告房东,到时候会获得赔金的。”

江挽云笑着谢过,赔偿的事儿,她可早就计划好了。

第57章 判决

自家媳妇要上公堂, 陆予风作为夫君自然是要陪同的,杨槐立马驾车去接他。

衙役押着那男人往县衙走,后面跟着众多看热闹的人, 一听说夜市有名的闹鬼的铺子真相大白了,更多人围了过来,想看看这事儿到底怎么解决。

有冲在吃瓜第一线目睹了全程的人立马把江挽云在店里说的那番话告诉了旁人, 一传十, 十传百, 还没走到县衙呢,群众已经了解了事儿的来龙去脉了,群情激奋,尤其是夜市的店主们, 谁碰上这样的房东不得倒大霉啊, 一定要严惩才能杀一儆百。

正在自己的铺子里一边看店一边等待消息的房东吕明等来的却不是自家侄儿,反而是几个衙役, 不由分说地“请”他去县衙。

这年头普通老百姓哪儿敢在官府的人面前说不, 只能一边陪小心一边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待江挽云走到了衙门时, 杨槐驾着马车也到了,陆予风从马车上下来, 大步走了过来。

他已经在路上听杨槐说起来事情经过, 这事儿江挽云未曾和他说过, 他听着杨槐的叙述, 不自觉手心握了把冷汗, 若不是江挽云聪慧, 怕是要进大牢的就是她了, 而且若是她进了大牢, 自己的科举之路也会被影响。

带着满心焦急催促着杨槐快些, 在看到江挽云站在县衙门口,脸上还带着浅笑的时候,他的心也落了下来。

确实,她一直都不是普通女子。

“娘子,情况如何?”

有旁人在,陆予风叫娘子叫得非常顺口,想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最终还是憋住了。

江挽云见他来了,道:“正等着你和房东呢,杨槐和你说了事儿经过了?”

陆予风拧眉,“说了,只是……你为何提前没和我说过?”

江挽云满不在乎道:“小事一桩,从租这铺子的时候我就猜出十之八九了,这次不过是将计就计,你要安心念书,与你说了岂不是让你分心?”

陆予风不说话,感觉胸口有点闷闷的,这时人群让开一条道,几个衙役把房东吕明带来了,他的媳妇跟在后面,满脸焦急和恐慌。

吕明这一路上也听了七七八八了,知道自己这是阴沟里翻船了,想不到当初出租时候觉得年轻好骗的丫头居然这么狡猾。

他脸色灰白,脚步虚浮,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他媳妇见到江挽云,用恨之入骨的眼神看过来,要不是江挽云,他们家就不会成这样,不过是一点拉肚子的药,居然闹到报官,如今他们自己的生意做不下去了,还可能要挨板子蹲大牢,她经过江挽云旁边时,脑子一热没忍住一巴掌扇了过来,“贱人!都是你害的!”

江挽云早在她走过来时候就留意到她的眼神了,正要躲开,陆予风却下意识伸出胳膊挡住了她的一巴掌。

夏□□服穿的薄,吕明媳妇这下可是用足了劲儿的,陆予风只觉得自己胳膊剧痛,而后发麻起来。

江挽云见陆予风被打,原本还比较平和的心情瞬间被点燃了,一把抓住吕明媳妇的胳膊,冷声道:“你们下毒害人还不知悔改,还敢打我夫君?”

她没有甩回去一巴掌,不然被定个藐视公堂的罪可就不好了,她只手上用力,指甲使劲掐住吕明媳妇的皮肉,痛得吕明媳妇大叫起来。

“哎哟哎哟!放开!杀人了杀人了!”

旁边的衙役赶紧来阻止,江挽云才放开了手,吕明媳妇一看自己胳膊,皮都被掐破了。

她愤恨地看着江挽云,江挽云瞪她一眼,她气势瞬间弱下去了。

陆予风拉过江挽云的手查看,“怎么样,手痛不痛?”

江挽云抽回手,“没事没事。”

吕明媳妇:“……”

人都到了,升堂问案。

县太爷坐在上首,众人其行礼,只有陆予风是秀才不用跪,只拱了拱手。

县太爷看了他几眼,见其眼熟,问:“这位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陆予风回道:“小生姓陆,名予风。”

他还未满二十,未加冠也未有字。

“陆予风……”县太爷捻着胡子想了想,恍然大悟,惊奇道:“原来是你啊,你病好了?”

他以前曾听自己儿子多次夸赞在栖山书院的同窗陆予风是如何地天纵奇才,未来必定是要金榜题名的,他曾让儿子带来家里拜见过,见其确实前途无量,便有心栽培,谁知没过多久人就病了,再往后就没听到什么消息了。

想不到如今人不但病好了,还长高了许多,人也成熟稳重起来。

陆予风回道:“托大人的福,已经全好了。”

县太爷点点头,收起心思准备开始问案,但堂下跪的吕明夫妇和他们的侄子吕山则是如遭雷击,顿时如丧考批。

这不全完了嘛,这小娘们的夫君竟然和县太爷认识!

县太爷发问:“堂下所跪何人,报案所为何事?”

江挽云不卑不亢口齿清晰地回道:“回大人的话,民妇要状告我所租店铺的房东吕明,他指使人在民妇店里的茶叶中下药,以破坏店里的生意,逼我们提前离开好赚取押金。”

吕明还没说话,吕明媳妇马上哭天抢地道:“大人!我们冤枉啊!”

县太爷面容严肃地拍了拍惊堂木,沉声道:“肃静!让她把话说完。”

江挽云这才继续把事儿的来龙去脉又理了一遍。

县太爷道:“吕明吕山,你等可知罪?”

吕山便是下药的人,他已经放弃挣扎了,跪趴在地上,“大人,草民知罪,求大人饶命!”

吕明一言不发,吕明妻子哐哐磕头,“大人!我们真的冤枉啊!都是他!都是他一个人干的与我们无关啊!”

吕山一听,想让自己一个人背黑锅,他可不干,立马叫道:“明明是你们让我干的!是你们说了每办成一次分我一两银子!不止这次,前面几次的事儿我也可以一五一十说给大人听!”

说罢他噼里啪啦把所有事情都交代了,包括前面几个店出的怪事儿都是吕明夫妇指使他干的。

他越说群众越哗然,这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若这是在大街上,吕明让人早就被烂菜叶子臭鸡蛋淹没了。

捕头还呈上了在吕明家找到的药粉等证据,以及店铺后门那声称已经不见了的钥匙。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既然案情明了,接下来就是判决了,当朝的律法对秀才是很优待的,若双方都是平民,那吕明等人早就直接被丢进大牢了,不赔得个倾家荡产再吃一年半载的牢饭是不行了。

但陆予风是秀才,县太爷又赏识他,便问他和江挽云,愿意公了还是私了。

公了就是县太爷根据律法判决,私了就是在公了的基础上,陆予风和江挽云可以提出一些要求来交换。

这事儿往小了说就是利用不正当手段打压别人家的生意,往大了说就是恶意投毒谋财害命。

陆予风让江挽云决定,他没有意见。

江挽云早就想好了,问县太爷,“大人,若是按照律法,他们三人该如何判决?”

“每人二十大板,打入大牢一年,再给每家十两银子作为赔偿。”

主要是他们是多次犯事儿,实在太恶劣了,必须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三人一听,简直要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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