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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卿似乎也料到她会有这种偏激的想法,但在国王面前却不能抓着人家的肩摇一摇让她清醒,只好期望苳梅不要让国王死无全尸,这样他还救得回来。
没有给予国王开口的时机,苳梅瞥了巫师们一眼,接着说。
「而且,如果他们真有您口中那般危险的话,您现在早就已经死了。」
「大胆,你身为大祭司,岂可说出此等劣语!」国王露出怒意,从王位上站起身。
苳梅微微勾起嘴角,「您以为,区区铁鍊就能够绑住巫师吗?」
下一秒,像是要验证他所说的话一般,铁鍊落在地上的声响接二连三的响起。解锁对巫师来说,简单到连拿法杖都不需要。
见此状,国王也愣住了。
「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可以逃跑,您觉得他们为什么不逃?」
国王沉默不语,起初的坚持突然消失了。
「他们参与战争前就知道事后可能会被抓,但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保护了这个国家,您觉得他们真的是那种冷血、邪恶,会使用巫术杀害人类的人吗?」
「巫师和人类本就没什么不同,只是人类惧怕巫师的未知力量,所以才杀害他们。其实我们只要放下成见多去想想,就会发现巫师并非那么可怕了。」
听见她的话语,国王沉默了很久。
无可反驳地,苳梅说的是事实。
百年前,巫师歼灭加尔姆兰拯救了克达尔,但五年后接位的国王,却因恐惧巫师的力量而选择背叛他们,同时教育后代子孙错误的讯息,最后才导致现在的仇巫思想。
其实巫师,到底何时有伤害他们了?
气氛凝重地让人难以呼吸。巫师用着期盼的眼光望向国王,期待他给予一个,他们一直很想听到的答案。
最后,国王的目光扫了巫师一眼,挥退了身旁的卫兵。卫兵离去前都掛起了笑容,像是已经知晓国王的决定了。
「国王陛下……。」巫师们脸上渐露了笑容。
「放你们走可不代表承认你们!」国王不太自在地说:「只是……你们以后在国内也可以到处走走,不会有卫兵抓你们了。」
苳梅忍不住暗骂了声靠,没想到这位国王居然是傲娇,没事刷什么萌点。
「之后烧掉的村子我会派人重建,这段期间你们就先住在首都吧,我会派人安排的。」
「谢国王恩典!」巫师齐声喊道,甚至有人已经带着哽咽。
他们等到了。
终于等到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国家中行走的这一天。
「不过。」国王突然又说,「你们可别太张扬,我想原因不用我多说了。」
儘管国王认同了巫师的存在,但深植在人民心中,邪恶的巫师形象仍未消失,反巫师依旧会存在,这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改变的事。
但这只是第一步。
随着时间的流逝,世人不停地演进,总有一天,他们一定可以向着普通人,抬头挺胸地说出自己的职业,并告诉他们,自己以身为巫师而骄傲。
基于祭司与巫师的立场,苳梅并没有在离开皇宫之后立即与巫师攀谈,而是目送着卫兵带领他们去临时居住地。
在皇宫外面等待的四名祭司在看见现况后,也自行理出了完美结局,全都松了口气,然后与苳梅、雷卿会合。
「啊啊,事情总算全部结束了!」加尔巴伸了伸懒腰。
「看来这大祭司没有白做。」苳梅非常欣慰,「也幸好国王还算明理。话说这国王叫什么名字来着?」
「不要连自己国家的国王名字都不晓得啊!」雷卿差点吐血。
「反正他从很前面就出现了,至今快结束,那有没有名字也没差了。」苳梅随意地说。
最后国王的名字还是没有人回答她,不过那也无所谓了,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有太多机会见到这国王了。
「一切都结束了啊……。」苳梅有些感慨。
「没有结束啊。」瑟莱西眨着眼睛说。
四名同僚与苳梅同时望向她。
「苳梅的委託内容,不是一直代理大祭司的位置,直到瑞恩大祭司归来吗?」瑟莱西点出那个被遗忘的委託。
「啊。」雷卿和苳梅这两个相关者竟同时发出恍然的声音。
「不要忘记啊喂!」加尔巴吐槽。
主教的书房里飘着红茶的香气,外面的战乱一直没有影响到这里,在这里面,几乎不会察觉到外边才刚结束一场残酷的战争。
现任主教多尔曼德悠哉地泡着茶,而沙发上坐着一名金色长发,碧绿色双瞳的女人,此时她正翻阅着书房内的书籍。
「要加牛奶吗?」多尔曼德明知故问。
女人从书中抬起头,表情沉静且稳重,「我比较喜欢红茶的顏色。」
多尔曼德笑了笑,倒了杯茶后推到她的面前。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画这一切的?」
「说策画太高估了,我只是做个尝试。」女人闔上书,端起茶杯轻轻地转着。
「呵呵,我认识你几十年了,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吗?」多尔曼德无奈地摇了摇头,「从『那孩子』诞生开始,你就一直在找寻机会,对吧?」
「的确如此。」女人大方承认,「若能够与『她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便只有让国家认同巫师这种方法。」
「真是败给你了。」多尔曼德用带着笑意的话语说:「伊索法姆和萨罗的援军之所以会来得那么快,是因为你早在开战之前,便已经向这两国请求支援了吧?」
女人会使用移送术,要来往各个国家只是眨眼的事。
「你之所以在传染病盛行的时候选择失踪,就是因为已经看穿了那是诅咒,而且是术士用来陷害巫师的计谋,所以才让『那孩子』进入神殿,运用大祭司的身分协助巫师。」
「在国家派兵攻击谨忆村的时候,也是你请求洛裴带他们走,并且协助他们。弗罗在商人那边购买的那本关于术士的书,也是你交给商人贩卖的吧?」
女人面不改色,「不亏是主教,完全正确。」
「虽然你主导了大部分的事情,但事情未必会照着你所说的走吧?你毕竟从未与『那孩子』真正相处过,要是她临阵逃跑,拋下所有人不管该如何是好?」
「她不会。」女人很肯定地说:「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我想我大概知道她名字的意义了。」多尔曼德失笑。
梅花在越冷的地方就开得越美。以人来讲,面对逆境的时候更有勇气去面对,这个名字就是她期许着孩子遇到何种困难,都能够勇于面对而不逃避。
「『她』似乎不太谅解你。你不觉得自己为『她』想得太多了吗?」
「没关係,我们之间的血缘不会改变,总有一天,『她』会懂的。」
拥有相同血缘的人们,迟早会因为斩不断的牵绊而聚集在一起。
「那你要回来了吗,瑞恩?」
名为瑞恩的女人摇了摇头,发上漂亮的发饰跟着晃动。轻轻地触碰了下手腕上的银质十字架手鍊,勾起了淡淡且温柔的笑容。
她在多尔曼德疑惑的目光下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六个年轻的身影从神殿大门进来。
「她过得很快乐的样子,就让她再多待一下吧。」
「所以我到底还要待多久啊!」苳梅近乎崩溃。
连战争都打了,瑞恩这一个大祭司却失踪到现在,其实这人根本不打算回来了吧!
「她迟早会回来的。」见过人的瑟莱西略是神祕地说。
瞥了眼不肯说出瑞恩位置的女人,苳梅突然想起很重要的事,「对了,我帮忙打仗有没有额外薪水?」
「这个……你找国王吧,跟神殿才没关係。」雷卿迅速撇清。
「你不是说过我的薪水都是你向主教申请,主教再向国王申请吗?那当然跟神殿有关啊。」苳梅说得很理所当然。
「不不,主教并没有亲自参与战争,所以他没有义务要帮你向国王申请,而且这次的事件也跟巫师息息相关,所以讨钱应该还讨不到神殿身上吧?」雷卿开始狡辩,但其实更像是为了反驳苳梅而反驳。
苳梅何尝没有发现这件事,半年都这样过来了。偶尔的吵吵闹闹也可以让她这个重度巫术痴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我可是好好的维持了瑞恩的形象喔?要是我没有出面,战后不晓得民眾会把大祭司说成什么样。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之类的?」
不过其实他也没有用瑞恩的名份做太多事就是,人民知道的事情就是:这场战争中赶过来的五千名克达尔士兵是多亏她的提示、临雪城埋伏的鬼士也是由「瑞恩」找来的,战场的一切布局大多也是由她主导。
「这样说起来,国王是不是没用了点。」苳梅突然意识到这件事。
不对,也称不上什么事都没做。
首都的人民之所以毫无伤亡,也是归功于国王的正确判断,若非他早早就公布即将发生战争,安排卫兵引导逃难,现在大概是死伤惨重。
「啊?你在说什么?话说瑞恩大祭司才不是什么胆小鬼,这场战争之所以能用最小的损伤结束也是多亏了瑞恩大祭司过往建立的人际,又是斯德戈巫师又是鬼士,能有如此广泛的人际世上有几个啊!我真是越来越崇拜她了……。」雷卿又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苳梅忽视旁边的吵闹,转头后从神殿的石门中看见了外面的景色,白色的雪,红色的血,被火焰燃烧而掉落的灰烬,全部都混在一起。明明是毫不相干的事物与色彩,但现今却融合在一块,亲近难分。
「也许哪一天,巫师与普通人,也会变成这样吧。」苳梅突然有了一点期待,以往对普通人的厌恶,似乎也不是那么深刻了。
「苳梅,怎么了吗?」瑟莱西跟着望出去,外边只有战争过后留下的痕跡,并没发现值得让人注意的事物。
「不,没什么。」苳梅摇了摇头,然后举起拳头,很有抱负的说:「好,接下来我要找出能够改善村庄土地的方法,还要开始慢慢清除普通人对巫师的偏见……雷卿!」
「在、干嘛?!」突然被点名,雷卿吓了一跳,同时中断了长篇废话。
「有很多事要做,不要偷懒了!快点回去房间商讨计画!」
「喔、好……等等,有些事情跟我没关係吧!」
被留下的四名祭司似笑非笑地目送着吵闹的两个人离开,幸亏战争刚结束,祭司大多都窝在医疗室里治疗,才能够放任这两人做出不符合祭司的行为言论。
「那我们也走吧,我可不想一直站在雪地,冷死了。」亚妮安率先跨出步伐。
「九鳶,等会我们去泡茶吧?」加尔巴提出邀请。
「非常乐意。」九鳶微笑回应。
瑟莱西没有立刻跟上同僚的脚步。
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她伸手压住长发,同时朝位于神殿高处的主教书房望去。透明的窗户已经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了。
「瑞恩大祭司,你才是整个故事的编写者吧。」
风再一次吹过,雪地上多了一排的脚印,离去前的轻笑声随着风飘动,最后消散在空气之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