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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安县主觉得,如若荣郡王妃不是这样不给她留脸面,三番四次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难堪,恐怕自己也不会想着这样待她。正是因为她觉得,荣郡王妃根本就不把自己当成亲妹妹!
易安县主心中的恨意,蓦然就被荣郡王妃给激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诩聪明
很显然,慧阳郡主是站在荣郡王妃那边的。
虽然易安县主觉得很难以置信,慧阳郡主竟然只在一边作壁上观?
易安县主其实十分不明所以,她不懂为什么本应斗个你死我活的慧阳郡主和荣郡王妃突然会站在一个阵线?
不管是什么原因,此时的情况对自己可算是十分不利。易安县主明白,今日自己与长姐,只能分出个你死我活。不是她遭殃,便是自己。
如若这下药的凶手真的只能在她们姐妹俩之中择一个,那也只能是荣郡王妃!易安县主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了。如若说之前对着荣郡王妃她还有几分心虚和惭愧的话,此时的易安县主可算是全然不管不顾了。
易安县主站起来,虽然她比荣郡王妃矮大半个头,但她还是仰起脸与她直直地对视,“姐姐,我有说错什么?我亲眼在你房中看见了药粉,你对慧阳郡主的恨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但那是你把郡主喊到房中的!”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将她带过来的!”
易安县主的眼睛并不算大,可此时她却将双眼睁得老大的,“姐姐,你怎么能这般血口喷人!……还请郡主明察,当日姐姐说要将郡主请到房中,我当时就觉着奇怪,于是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就注意到了那包药粉了。我问姐姐,姐姐只说那自有其用处。所以我就一直记着了!”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荣郡王妃看起来已然是怒不可遏,似乎随时要上前抽自己妹妹一顿嘴巴似的。
易安县主不管她,只扑到傅采蕴跟前,显然,她很清楚,在这里谁说话才是真正有用的。易安县主对着傅采蕴就低声啜泣起来,“当时我就觉得不妥了……也是易安一时疏忽,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母亲……可如若易安知道后果这么严重,定然是不会知情不报的呀!”
易安县主说得声泪俱下,声情并茂,简直是闻者流泪见者伤心了。
“你给我过来!别在这里妖言惑众!”荣郡王妃一把将易安县主扯离傅采蕴。她是漠北长大的女子,手劲自然大,加上易安县主又一派弱柳扶风的样儿,被她一扯,整个人往后一个趔趄。
荣郡王妃手劲虽大,其实本也不至于大得能让掼倒在地,但易安县主往后一个趔趄,便顺势摔在了地上。
易安县主虽是在流泪,可她的心却在冷笑,看来姐姐还不知道吧?座上的慧阳郡主已经脸色微变了。
要说耍心计,荣郡王妃哪里是自己的对手?
世人都同情弱者,慧阳郡主当然也不例外。她与荣郡王妃,一个弱小一个强大,一个楚楚可怜一个凶悍暴烈。想来任着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情自己吧?
慧阳郡主本就与姐姐颇有龃龉,如果自己能够用苦肉计来打动她,让慧阳郡主相信自己,站在自己这边,何乐而不为呢?
对于装可怜,易安县主可算是炉火纯青了,因为她没法像姐姐那样强势,所以只得利用自己的优点。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管用,凭着这个伎俩,襄阳王妃渐渐偏心于自己,慢慢同荣郡王妃离心了。
虽然荣郡王妃有父亲撑腰,但在皇都的襄阳王府,真正吃得开的其实是易安县主。
傅采蕴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本来她想让荣郡王妃亲自收拾自己的妹子,一来让她发泄发泄,更重要的是自己还不想对着易安县主那种人费唇舌。现在看起来,让荣郡王妃来,就算明知道她害的自己,还是没办法扳倒她。
说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真没错。
傅采蕴一边为荣郡王妃的智商感到抱歉,一边开口道:“事到如今,易安县主还想狡辩么?”
姐妹俩正吵得热火朝天,剑拔弩张,但端坐着的少女发了话,登时给她们俩降了温。
“我不明白……郡主的意思。”听了傅采蕴的话,易安县主的脸色白了白,很显然,慧阳郡主与自己的姐姐相比,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
也难怪人家能得到秦王的欢心,自己的姐姐这样穷追猛打不要脸面都得不到呢。在如此紧急的时候,易安县主竟然冒出了这样毫不相干的念头。
“虽然在房里我被算计了,但当时的事,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傅采蕴冷冷地看着下头脸色发白的女子,“当时我的确与郡王妃有些言语不合,但我们俩根本没有靠近过对方,她哪里有下药的机会?”
“倒是你,你很善解人意地从中斡旋,还替我们斟茶递水,劝我们冰释前嫌。这点小事郡王妃不记得,你应该记得一清二楚吧?”
易安县主踉跄了一下,差点就站不稳了。
傅采蕴心中冷笑了一声,她是不是经常对着这样一个姐姐,由于屡屡算计成功,所以才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那么好骗?
“或许你没有把握好用量,没想到我一离开郡王妃的房间就开始头晕?你当时的吃惊与担心,倒是让我都差点上当了。要说那药粉出现在荣郡王妃的房中,那日你多次出入荣郡王妃的房间,你也脱不了干系。你还敢说,这件事与你不相关么!”
“扑通”一声,易安县主跪了下来,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双唇上下哆嗦着,那被荣郡王妃抽打的半边脸颊已经肿了起来。
她才十三四岁的姑娘,哪里有经历过这样的事!
小时候要是自己惹事,总会躲在母亲身后,或是姐姐的身后,让她们为自己出头。父亲因为时常不在皇都,因而易安县主也指望不上。但很显然,母亲也是个软弱的。姐姐太强硬,虽然会保护自己,但也会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颜面全无。
渐渐地,她想要靠自己。
但她毕竟没有姐姐的胆子与气概,做不出姐姐做的事。姐姐玩明,她只能用阴。
很显然,慧阳郡主连自己何时下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易安县主已经没法再抵赖。怎么会……慧阳郡主不是很讨厌姐姐的么?怎么她不怀疑姐姐,反而怀疑到自己身上?她不想看着姐姐坠入深渊么!
但很显然,易安县主不知道,比起荣郡王妃,傅采蕴对自己的厌恶要更深一些。毕竟荣郡王妃与她不过是小打小闹,没有动什么真格,比起易安县主简直是小儿科。再加上出了这样的事,易安县主还不惜让自己的亲姐姐来背黑锅,这种行径也十分让人嗤之以鼻。
“郡主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大滴眼泪从易安县主脸上淌过。这一回,她是真害怕了,瑟瑟发抖道。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让自己依傍了,唯一会保护自己的姐姐,此时此刻却恨不得看着自己死掉。“我也是被人所利用……要是我知道了那人藏了这样歹毒的心,就是给我十个胆子,我都不敢做这样的事啊!”
依照易安县主这般胆小的性格,确实承受不来这样严重的后果,若是她真的知道这个计划,她定然不敢做这个下手的人。
“那你详细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若你真是被人利用,或许我可以劝冯大人酌情处理。”
听到慧阳郡主说出这样的话,易安县主好像得了赦免一般,立马事无巨细,完完整整地将她如何遇到那个人,又是如何游说自己的,十分详细地说了一遍。
傅采蕴仔细听着,却是不由得皱了眉。
支走了冯大人,傅采蕴扶起易安县主,她的语气比起方才倒是稍稍温和了些。“你的事我知道了。可就算我相信你,这顶什么用呢?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证明你是被利用的,就算能说服我,也说服不了大理寺的人不是?”
易安县主自诩聪明,可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一个单纯得随时可以任人拿捏的棋子罢了。
“那我该怎么办……”易安县主的眼泪一大滴一大滴地滴下来,这一回,她是真的哭了,“郡主,你一定要帮我!我真是无辜的……”
“如果你真想我帮你,你就得听我的话。”
“是是,从今以后,郡主说什么,我就跟着做什么!”
“你在这呆着,什么也别干。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这份供词该如何写。”
虽然之前魏王妃告诉过自己这件事牵扯众多,但没想到这比傅采蕴想的还要多一些。易安县主很显然被人当成棋子来摆布了,而背后藏着的人,确实狡诈得很。就算易安县主真的出了事,要是对方矢口否认,易安县主也无可奈何不是?毕竟这桩交易只有两个人知道,死无对证,双方各执一词,易安县主根本就没有自证清白的实质证据。
想来还是要查得深入一些,将这根线完全串联起来。
什么……慧阳郡主难道要自己身陷囹圄,呆在大理寺受牢狱之灾?易安县主脸色又是一变。但此时此刻,她也根本没有跟傅采蕴谈条件的资本,只得按着她说的话来做,再也不敢打什么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我的男主消失了好一阵了…等揪出幕后boss,小骚年就会回来秀恩爱了(* ̄▽ ̄*)请给予他足够的时间在沧州耍帅!
☆、闹剧
“慧阳妹妹……没想到这一回,竟是你帮我洗脱了罪名。”待易安县主被送走后,荣郡王妃看着傅采蕴,百感交集。
自己的妹妹要这样害死自己,自己憎恨的人却帮了自己一把。
“你不必多想,我也不过是想早日找到这幕后主使罢了。”傅采蕴淡淡道。
“总而言之……你也算是证明了我的清白。”虽说傅采蕴的确想追寻真凶,但如果她看自己不顺眼,想要顺道坑自己一把,说自己与易安县主同流合污,一起想害她不就得了?反正自己早就被易安县主诬陷了,若不是她说自己无辜,她被牵连想来是无法避免的,“我也算是……欠着你人情。”
这姑娘如此直爽,傅采蕴觉得跟她交流就好像在跟一个男子打交道一样,不过不用拐弯抹角,倒是舒服。
“好。”她脆生生地应了下来。既然有人说欠自己情分,何乐而不为?“我知道你现在定然很恨这个妹妹,但你要知道,她好歹跟你是一母所出,若是她让襄阳王府蒙羞,到底也是连累了你。你虽然外嫁了,但目前而言,你最大的靠山,还是襄阳王府。”
傅采蕴戳到了她的痛处,这显然又让荣郡王妃的欣喜打了个折扣。
“你妹妹到底也是个被利用的。等揪出了她幕后的人,她回到王府后你再慢慢教训也不迟。她总不会占什么便宜。”反正此时易安县主已经不可避免地被卷入了这桩案子里头了,她想要嫁贵婿,嫁得一户好人家的希望也注定要落空了。
这就是所谓得弄巧成拙,聪明反被聪明误。
毁掉了易安县主的希望,对于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说打击显然是够大的了。傅采蕴此时着眼的,并非是如何整治易安县主。毕竟充其量,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随时背锅的可怜虫罢了。擒贼先擒王,如何通过她来钓大鱼,傅采蕴显然对此更感兴趣。
“易安对你做出这样的事,难道你就不恨她,反而这样替襄阳王府着想?”傅采蕴的反应倒是让荣郡王妃有些出乎意料。
“不能说不恨,但你妹妹还小,不过只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她出了事,也不过就是个背黑锅的,就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若她能被人利用来设计陷害我,那么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要利用易安来揪出真凶么?”荣郡王妃恍然,她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了。
“所以目下你要做的,就是帮你妹妹撇清关系,这也算是在帮襄阳王府。最后帮的也是你自己罢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荣郡王妃颔首。她要让易安县主得到惩罚,但不是在大理寺。对于她而言,更为重要的是,不能让妹妹的糊涂事影响了襄阳王府。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荣郡王妃也必须与傅采蕴站在同一阵线,帮她揪出真凶。
傅采蕴终于满意地笑了。费了那么多唇舌,这个荣郡王妃终于开窍了。
她挑了挑唇,“首先帮我散几个消息出去,以便早日寻到真凶,如何?你嫁入郡王府,与宗室的接触也多了。再加上你新婚,又闹了这样事,我看一定有很多人上门来找你打听,对么?”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当初郡王妃也曾经散过消息,我看也做得挺好的……”
荣郡王妃知道她指的是她之前散播传言说自己与秦王的事,不觉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她又若无其事地道:“我明白了。等易安回到王府,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一些闲言碎语逐渐在皇都传开,矛头直指定忠伯府出嫁了的表姑奶奶。只说易安县主入了大理寺,供出了这个表姑奶奶与慧阳郡主被掳一案干系很深。虽然流言中并没有直说是这个表姑奶奶,但种种描述,都很显然告诉所有人那就是定忠伯府的表姑奶奶无疑。
连带着炒得沸沸扬扬的,则是秦王在沧州立功不少,太子的地位遭到动摇。又有有心人开始散播太子地位岌岌可危的传言。
皇都突然变得喧嚣起来。那看似无懈可击的严密的围墙,似乎开始逐渐崩溃。
在这个喧嚣的时候,荣郡王妃好似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的又添了一把火。
自打从向府回来,茉莉就兴冲冲,马不停蹄地到屋里来向傅采蕴汇报了。
“事情可是办妥了?”虽然茉莉还没说话,但瞧着她这神色,傅采蕴已经能瞧出个大概。
因了荣郡王妃过去的光荣事迹,傅采蕴到底是对她不太放心。所以才让茉莉跟着荣郡王妃,乔装成她的丫鬟跟去向府。
自打落秋被调离后,文昌大长公主也给了傅采蕴好些丫鬟,但她总是不太喜欢。自从知道了茉莉是穆峥的人后,加上她办事能力也强,傅采蕴便向甄氏提出要了茉莉。虽然甄氏觉得茉莉是个能干的丫鬟,但区区一个小丫鬟,甄氏自然不会同侄女计较,也就很大方地给她了。
因而茉莉接替了落秋的位置,成为了傅采蕴的大丫鬟。
“回郡主的话,事情办成了。”茉莉行了个礼,这便走到门边,将门关上,再走到傅采蕴跟前,“奴婢也没想到,荣郡王妃办起这样的事来却是这般厉害。郡主让她做这样的事,真是再正确不过了。”
这向府便是定忠伯府出嫁了的表姑奶奶柳氏的夫家,柳氏的母亲当年与继母不和,被继母嫁到了外地,也是使了些关系,才让二女儿嫁到皇都,嫁给了向侍郎的次子。
想起今日的事,茉莉都有些看完一出好戏意犹未尽的感觉。
果然,荣郡王妃的确很有将事情闹大的天赋。没有辜负傅采蕴对她的期望。
“你快同我说说,到底如何?”傅采蕴到底是个小姑娘,她只好奇地托着腮,睁大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茉莉。
喜欢听八卦似乎是姑娘家的天性,尤其是这桩好戏的始作俑者还是自己。
荣郡王妃确实将傅采蕴交代的事都出色地完成了,这也出乎了她的意料。首先,她新婚燕尔,来祝贺的宗室还有襄阳王府的亲戚并不少。虽然大家到底有些看好戏的成分,这样一个天之骄女,盛气凌人的端和郡主,七皇子妃的大热人选,最后竟然嫁给了一个没有后台的郡王做郡王妃。不得不说,不少来道贺的人都心怀鬼胎。
是来看她的笑话吧!毕竟这皇都里头真正喜欢荣郡王妃的人也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