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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子钰放了点儿心,是女人还算好点,倘若是个男人,就有骗财骗色的嫌疑,骗的还是这个天真的妹妹。若是个女人,顶多是通过江林月要做什么,十有八九是为了进江家的大门。
江子钰对这种事实在太有经验了。
“那你们要做什么大事吗?”江子钰板着脸,怀疑的说:“你们女孩子能做什么大事?”
江林月简直要气笑了:“大哥你等着嗷,肯定要你惊讶的!我现在可是自己有了公司的,大哥别小看我——”
江林月说完立刻捂住了嘴,瞪着江子钰,心里已经知道了被套了话,江子钰实在太了解她了,从小到大都被她这个大哥吃得死死的,如今又被套出了话。
江林月气到要锤地,江子钰已经开始了说教:“好呀,原来瞒着家里做了这样大的事!一点音信也不说!”
江林月立刻服了软:“大哥!别告诉父亲!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
“哦,我也瞒着呢。”
“没有没有!我在绞尽脑汁想办法告诉大哥,想不挨骂的方法,我知道大哥不准的…….”她瞥了眼江子钰,“就像现在这样,大哥看起来不开心……”江林月装模作样叹道,“我从小到大也没做什么事,这可是我第一次要做事,难道大哥要扼杀我的梦想吗?”
江子钰咳了一声,说:“我又没说不准,只是开公司这样大的事,阿月应该告诉我的,你说是和你的女性朋友一起的,是吧?几个?”
“一个。”
“你们两个女孩子能有什么好主意,要不让我参考一下吧。”
江子钰用余光瞥了瞥她大哥,语气有点儿得意:“我这个好朋友可厉害了,怎么样做公司,她一手操办了!”
江子钰眼眸动了动,心里想着江林月这个“女性朋友”着实不简单,不仅将她骗得服服帖帖,还自己一手做公司,想来野心不小。
十有八九是把目光放在江家,而且目的是他。
既然得了他嫡亲的妹妹如此大的好感,下一步必然会对他出手。
这个套路他见过不下十次。
他就暂且放任,也让他这个天真的妹妹知道人心险恶,就当给她上一课也是不赖。
……..
关玉儿一千二百大洋买了铺子外加而二楼居所,一百六十大洋给韩七当做是压价费用,整间铺子算是花了一千三百六十大洋,她装修改造又花了整整五百大洋。
关玉儿将二楼的住所也改造成了店铺,比一楼相对私密。
关玉儿在房屋设计、物件搭配,色调的方面堪称是天赋异禀,她的审美一流,她脑子里要想着要做的东西,画的图纸,上元的装修工人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但是做出来真的是大吃一惊。
关玉儿好歹有着多年的指挥经验。
不说两座方公馆,就是她在关家的院子都是她一手指挥搭配的,店铺虽说不同住所,但也是大同小异。
关玉儿做的设计主要是突出衣服,她还搭配的灯光。
她着实感谢发明灯泡的那位发明家,这要是灯火,可就是危险,但是灯光就好多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灯泡,还能摆出花样,将一件件衣服照得、凸显得愈发高档。
关玉儿还没有自己的成品时,就去便宜的店里买了几件做样子,往玻璃窗柜一放,远远一看简直是比得上徐记的。
这个店铺装饰着实显得高档,除此之外,关玉儿还需要样貌好的伙计,男人女人皆可,但是要年轻好看、品行好、听管教的。
关玉儿定做衣服、逛街的经验十分丰富,大大小小什么店铺的伙计都见过,她知道什么话会让人舒坦,关玉儿对此特意设计好了场景以及应答。
她十分强调态度,要让人舒坦,不急功近利催促着人来买,要心平静和解答,让各位太太淑女们逛店铺就像在自己柜子里挑衣服。
江林月还特意为店里的伙计设计了衣衫,十分简单漂亮,女人是蕾丝衬衫黑马甲配及膝裙,搭上一双高跟鞋,男人是也是蕾丝衬衫配马甲西裤,澄亮的黑皮鞋。都是十分洋气好看,衣服都是料子很好,请的伙计也是高挑好看。
关玉儿特意请人教了他们礼仪,还让他们学了八个月有关服饰、应对的技巧。
除了店里的伙计,关玉儿也通过韩七,挖来了几位手艺很好的裁缝。
这几位裁缝都是十分成熟稳重,对于技艺要求得十分严格,品行都是不错。
关玉儿拿到了江林月第一批设计,立刻让裁缝开始工作。
裁缝连忙赶制,关玉儿的衣服算是一件有好几个号码的大小,并不是给人量身定做,但是几个码数都是标准。
让关玉儿意外的是,江林月可真是让他意外,她出了的设计稿简直超乎她的想象,而且几乎每个设计稿都是顶级的漂亮,每一个都能用。
看得出她耗费了许多精力。
江林月每一件设计稿都忙碌着打板、制作,颜色、码数都是有,关玉儿看着裁缝们、以及那些学徒们手工做着衣衫,看着那个速度以及辛苦的程度,心里想着倘若衣服能得广大太太淑女们的喜欢,服装厂要立刻办起来。
不过,关玉儿的“玉月优品”衣服店铺还没到开业,就已经过年了。
第58章 除夕饺子
这是关玉儿与方金河成婚后第一个年头, 方金河二十几年来, 第一次有亲近的人陪伴过年。
这大约是方金河二十几年来, 过得最安逸的年。
往年就算是跟着义父,也没有过个好年,要不是忙活着赚钱、忙活着防范, 就算忙活着与酒肉朋友拉扯利益,再往前更加不用说, 能吃饱就不错。
方金河格外珍惜这一次过年,他其实比关玉儿还要忙, 他的压力更大, 不仅仅是政府给的压力, 各国也在背后是手段,明着暗着都有。
其实大多数都是明的欺负人, 不安游戏规则做事,如今国家虚弱, 一点也不硬性,说难听点就是任人欺辱, 几大强国时常不按规矩做事,方金河正巧还在上元做商会会长, 其中如何调和,如何争气, 全部按在他的肩头。
他就如一颗随时可以舍弃的探路棋子, 上头给的指示就是要他硬气。反正出了事把他推出去, 一干二净。
商会会长又不是公务员, 但又是受政府牵制,做什么是最方便的,当然,推脱也是方便,方便让他背锅。
方金河太知道其中的门道了,因此他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这些都是关玉儿不知道的,关玉儿还以为方金河和在平阳时是一样,方金河不让她知道是不希望她担心。
方金河有三天除夕假期,他将紧要的事情做了干净,就打算着在家里陪关玉儿。
年货已经让张管事置办,关玉儿过目了年货单子,就法派了银钱。
关玉儿近来也是忙碌的,但是她对这个除夕、过年也是非常重视。
这是她与丈夫头一次在在一起过年,意义非常。
二人没有回平阳过年了,因为事情着实是太多,只打算正月初一回去吃个饭,又要匆匆赶回来。
关玉儿以自己和方金河的名义给家里写了信,又打了电话,便安安心心过年。
但是她也算不安心的。
听说东北果真出了乱子,据说是和日本的关系坏到了极点,那边开始打仗了,关楼白正在东北。
关楼白如今连年都不能回家过,关玉儿只收到了平安信,信里说的是好好的,但是关楼白向来是报喜不报忧的,自己有什么事就闷在心里,关玉儿不知道她具体怎么样了,听孙生说,当兵真的是险。
关玉儿心里上蹿下跳了好久,后来是方金河给了他安心。
方金河说东北的乱子年后会轻一点,日本自己国内有了问题,两国矛盾暂且搁置。
关玉儿稍微没那么担忧,而后又听见了关楼白打来了电话,总算是放下了心。
上元的除夕、过年宛如和外边内忧外患的世界不再一个过渡,它繁华到奢靡,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贵妇们慢悠悠地打着牌、拉着家常,街上车水龙马,小贩、报童、西装革面的精英,都在忙忙碌碌忙着各自的事,家家户户挂起了喜庆的灯笼,鞭炮声欢乐地响起,孩童们的哭笑远远近近如同伴奏般热闹至极。
张管事采购好了年货,方公馆也热热闹闹的开始贴对联。
下人们都忙碌起来了,饭菜的置办,以及对联、灯笼等等都要装饰上去。
关玉儿还亲自写了对联,方金河也拿着梯子自己上去贴。
“左边一点,对,再上去一点,就这样,正了!”
关玉儿帮忙瞧着对联有没有贴正,她抬头望见方金河穿着西装马甲,捋着袖子爬上楼梯在贴对联,他长得十分地高,只踩了几个阶梯就贴上了对联,背对着关玉儿显出了修长漂亮的体态,黑色的短发上沾染了红碎纸,只打出了个后脑勺。
关玉儿弯着眼睛笑了一下:“你都贴了十个门了,下人们的活都让你抢着做了!”
关玉儿话毕又去给红对联涂上浆糊。
那浆糊还是方金河亲自熬的,用糯米熬成了粘稠的浆糊,贴上对联可牢固了,只不过来年刷洗旧对联就有的忙。
关玉儿纤细雪白的手指上沾染染了红纸的红,瞧着漂亮又鲜嫩,她仰着头给方金河递对联的时候,方金河突然躬身下来吻了吻她的手背,关玉儿都吓了一跳。
“三心二意的!”关玉儿赶紧去给他扶着梯子,孙生和阿香也过来帮忙,关玉儿瞪了他一眼,“梯子这样高实在危险,你要吓死我呀!还有我手上都有浆糊,脏脏的,知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
方金河扬着嘴角受了这顿小骂,一点也不吭声,但是莫名的就笑了起来。
关玉儿瞧着愣了一下,她的眉眼柔和了几分,嘴上又说了他几句,但是动作、语气是十分的轻。
两人贴了对联,方金河又擀面皮包饺子。
关玉儿对这个特别上心,也跃跃欲试,方金河还说要教她包饺子。
“你家老爷要是哪天没了产业,还能包饺子当小贩养你。”方金河擀面的速度极快,那饺子面皮儿又圆又薄,擀上一个又撒上面粉,叠放在一块也不黏糊,大小都是差不多,十分的规整。
关玉儿摸着面皮笑了笑,乐道:“你上回说还要拉人力车养我呢!这回又是做饺子啦!我来算算嗷,一碗饺子是两分钱!方金河你说说你要做多少饺子呀?还要除去成本呢!”
关玉儿算了算说:“三千碗馄饨大约够我一件衣服。”关玉儿笑道,“你可要忙活,要不你把手艺交给我,我你推着个车,我就在旁边煮饺子蒸饺子?”
“那可不行。”方金河说,“宝贝媳妇儿,可双手这样漂亮,要是干活了可就糟蹋了,就算是卖馄饨我也要把媳妇儿养得美美的!”
关玉儿瞪了他一眼,方金河又加了一句:“媳妇儿就在家里绣绣花、看看书、画个画就好了!哦,我回来的时候再亲我一下,那可是心满意足了!”
关玉儿用膝盖踢了他一下,要不是手上有面粉,她都想锤他,关玉儿哼哼道:“那我哪里心安理得呀,要是你在外头卖馄饨饺子,我在家里安逸的画画,哎呀我都要没脸皮了!”关玉儿想了一下,笑道,“那我的画、写的文章肯定能卖钱的!”
方金河说:“玉儿的手可是如珍宝一般,只要是出自玉儿之手,必然是宝物,肯定是值大钱!哦!我说错了,肯定是玉儿养我!”
“没个正经。”关玉儿摸着面皮开始放陷,结果做坏了一个,“瞧瞧,饺子都反驳你了,我就做坏一个饺子,我的手不听脑子使唤!”
方金河赶紧又做了一个示范,立刻说:“都怪饺子皮不听话,居然敢为难我们家玉儿,难怪晚上要被我们吃掉!”
关玉儿又被逗笑了,她又拿了块面皮来做,刚刚放了陷,方金河就过来手把手的教她。
方金河从后边圈住关玉儿,他比关玉儿高许多,手臂也长,轻轻环着绰绰有余,他垂着头捉住她的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关玉儿一下子红了脸。
“玉儿怎么脸红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这么近的凑在关玉儿耳畔,简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关玉儿既觉得方金河是故意的,又觉得自己管不着自己脸色,明明刚才方金河还是嬉皮笑脸的,突然过来手把手教她包饺子,还特意凑在他耳边用这样的声音和她说话,就是故意要勾引她!
关玉儿把方金河这样假正经、低着声音说话,判做了“勾引”,因为她一听这个声音简直是头皮、脑袋仿佛在爆炸的边缘,关玉儿哼哼道:“还不是你抱着我!”
方金河一本正经地,惊讶道:“宝贝儿我哪里抱着你了?今天亲亲抱抱的次数我都留着晚上呢。”他脸色不变,声音更加的磁性,语气也轻,“你老爷在教你包饺子,认真点。”
关玉儿觉得他好没道理,但是有寻不出他的错,因为他垂着头模样是认真的,表情是正经的,就算圈住她,也是虚虚地圈住,还算不上抱,还说什么“认真点”,她怎么就觉得是欲擒故纵呢?
关玉儿心有不甘,就是想要看看他的真面目,她一边包学着包饺子,一边是三心二意要挖掘他的“真面目。”
她一会儿碰一下,脑袋装作不小心碰了碰他的下巴,一会儿背脊又贴了贴她的胸膛,然后她偷偷观察方金河的表情,结果她发现方金河脸色一点也没变!
他站得正正当当,神情十分认真,眼睛里全部是看着饺子,仿佛是一位德高望重、一丝不苟的老师,正在传授学生伟大而神圣的知识,正正经经一点也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