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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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惠茹早已将康熙的旨意告知两位嬷嬷,因而两位嬷嬷既担心康熙知晓她们私自收取秀女红包之事而降旨责罚,又怕年兮兰验身之事牵涉到什么不可告人的宫廷辛密,有了新的变故,进而牵连自己,此时早已对年兮兰没有半分怜悯之情,反而不自觉的向年兮兰投去厌恶的目光。
康熙自然将郑嬷嬷与许嬷嬷的反应看在眼中,幽深的双眸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既然来了,就开始吧。”
两位嬷嬷连忙恭敬的领命起身,走到年兮兰面前将她扶起,随后便伸手欲解开她的衣扣。
年兮兰见康熙竟然让两位嬷嬷在他及几位宫人面前为自己验身,其中甚至包括李德全在内,不禁羞愤交加,恨不得一把挥开两位嬷嬷伸向自己的双手,干脆一头碰死以求了断,也不愿在康熙与一众奴婢面前受此奇耻大辱。
年兮兰心思细腻,自然想到康熙既然已经下旨,欲亲眼督查两嬷嬷重新为自己验身,便已经堵死了她嫁入雍亲王府的路。如今此种形势已是极之凶险,倘若自己能够博得康熙的怜悯与宠爱,便会被康熙收入后宫;而若是自己处理不当,便极有可能被康熙当场处死。毕竟,以康熙的地位与手段,让一位参选的秀女无声无息的在宫廷中消失的方法有无数种,而无论哪种方法都会让自己再次失掉性命。
想到自己心中一直以来无法放弃的执念与前世惨死的三子一女,年兮兰只觉得心如刀割。年兮兰已经意识到,即便她有幸重生一世,也无法再次拥有前世的孩子们了。原来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那些愧对的人,后悔的事,永远也无法弥补,即使她拼尽所有也不能将其挽回。年兮兰想到此处,如玉的娇颜上不禁露出绝望的神色。
此时此刻,年兮兰只觉得一直以来被她压抑于心底的后悔与挫败再次翻涌而至,好似一块无法撼动的巨石压在她的心口,几乎令她无法呼吸。不由得情不自禁的握紧拳头,指甲陷入细嫩的掌心,留下半月形的血痕。
年兮兰只觉得自己此次重生竟然如此荒唐可笑,想救的人救不了,想要报仇的对象却毫发无损,依然过着自在惬意的生活,而她则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不仅自己命在旦夕,更有可能连累亲人。年兮兰清楚的知道她连自尽的权力都没有,即便是死,也要恳请皇上御准赐死,否则便是藐视皇室的大罪。
年兮兰很想大笑,又想干脆的痛哭一场。她越想越觉得心有不甘,难道就因为自己身为女子,便注定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一生都要随波逐流,任凭爱新觉罗家族的男人摆布?莫非自己要就此放弃报仇的念头,让胤禛再次得偿所愿,执掌天下?
年兮兰一想到胤禛那副冷清的面孔露出得偿所愿的微笑,心中便被仇恨之火灼烧得生疼。年兮兰不禁暗自苦笑,也许此生自己甚至连亲眼看着胤禛再次登基为帝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康熙以这样屈辱的方式处死了。
然而当嬷嬷们解开年兮兰旗装领口处的两粒衣扣之时,心如死灰的年兮兰忽然灵光一闪,心中竟然冒出一个无比大胆的念头。
年兮兰暗讨,也许此生她真的无法使前世被自己辜负的孩子们重生,但是她却依然可以为他们向胤禛讨回公道。既然胤禛前世为了皇位,将她和孩子们当成争夺皇位的工具,那么今生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胤禛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向胤禛复仇的最好方法,莫不如使他与最为在意的皇位失之交臂,让他多年的苦心经营皆成梦幻泡影,这岂不比她如同前世一般再次嫁入雍亲王府,直接找寻找机会杀了胤禛更加痛快万分么!
年兮兰在紫禁城中游荡了一百多年,早已不是当年被年家娇养于闺阁,随后又被圈养与胤禛后院一方天地的天真女子。她心中无比清楚,想要从九龙夺嫡的胜利者胤禛手中夺得皇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对她这样无权无势的一介女流而言更会无比艰难。
年兮兰暗想,与其就此认命,倒不如倾己所有放手一搏。所幸自己还有这天下罕有的美貌,若是自己有本事博得康熙的宠爱,即便不能让康熙以自己的喜爱为喜爱,以自己的厌恶为厌恶,至少可以在适当的时机拆拆胤禛的台,令康熙尽早识破胤禛对皇位的渴望,或许也能使康熙重新选择适合的皇子继位。
一想到胤禛将会失去他最为重视的皇位,年兮兰险些大笑出声,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更加坚定了夺位的决心。年兮兰几乎觉得自己已经被长期缠绕着自己无法摆脱的仇恨与不甘给逼疯了。
然而即便疯狂,她也要让那些执掌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明白,女子虽然看似如水般柔弱,却也在平静的水面下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力量。如果将女子逼到绝处,她也有能力掀起滔天巨浪。
年兮兰既然已经下了决心,反而镇定下来。
她知道如今自己唯一能够运用的便是得天独厚的美貌。她并不奢望可以令康熙即刻对她动心,然而却至少可以将计就计,引起康熙的恻隐之心。既然她要在康熙的后宫站稳脚跟,便绝不能让康熙在李德全等奴婢的面前让嬷嬷们为自己验身。否则即使日后康熙得到她清白的身子,也会觉得她低贱如尘埃,不会珍惜她。
年兮兰想到此处,飞快的抬眼看了康熙一眼,原本清澈水润的双眸早已满眼通红,绝望之中又夹杂着七分恐惧、三分祈求,随即又飞快的低下头去,柔顺的长发顺着身体的弧度滑到身前,露出洁白细腻的脖颈,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领口,纤柔的身子无助的颤抖,仿若随风飘零的落花。
康熙自然并不知晓年兮兰内心的苦恼与挣扎,然而他却一直目不转睛的关注着年兮兰的一举一动。
康熙目光如炬,早在两位嬷嬷走向年兮兰之时,便已经看出她面上一闪而过的绝望之色。那万念俱灭、灰心绝望的神情令康熙心中一紧,竟然升起一丝莫名的惊慌。
康熙担心年兮兰会不甘受辱,一心求死,于是更是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年兮兰,自然将年兮兰脸上的挣扎与紧握的双拳看在眼中,心中暗想,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算有些头脑,没有一时冲动做出连累家人的举动。虽然康熙依旧绷着面孔,其实却已经有些心软了。
然而此时,康熙看见年兮兰抬起头飞快了看了他一眼,美丽的杏眼中雾气弥漫,虽然已经怕得要命,却依旧倔强的不肯在他的面前掉一滴眼泪,即使那份祈求之色也是一闪而过,不禁暗讨若非自己目光敏锐,岂不是要错过了她这一向自己服软恳求的动作?
其实,若是其他人胆敢在康熙面前如此折腾,只怕早已经被康熙拖出去处死了。然而事实证明,天下男子皆有着好色的通病,即使程度有所不同,但都会不由自主的怜惜美貌的女子。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颜色姣好的女子身上,男人大多会给予适当的包容与怜惜,即便是最平凡不过的蹙眉微笑,美貌的女子做起来也会格外赏心悦目。
康熙拧紧双眉,冷冷的瞥了李德全一眼,沉声吩咐道:“你先带着闲杂人等退到殿外守候。没有朕的传唤,私自进殿者,立斩。”
李德全听闻康熙的旨意,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天可怜见,他刚刚便已经从康熙看向年小主的眼神中看出他对年小主的在意,早想赶紧找个合适的借口躲到殿外。否则,待年小主日后得了皇上的宠爱,只需在皇上耳边轻飘飘的递过一句话去,便可以轻易的要了他的小命。更何况,依照皇上对年小主的心思,只怕日后想起今日之事,必会下旨将曾经亲眼目睹年小主受辱的奴才们逐一处决。
在康熙身旁侍奉多年的李德全一向最是擅长揣摩康熙的心思。此时见康熙命他将殿内的宫女带到殿外守候,便知晓他先前的猜测不差。皇上显然对年小主颇为在意,否则不会让自己将殿内侍奉的宫女也带出殿外。
李德全看出康熙眼中的警告之意,连忙带着颤抖不已的惠茹等三位宫女退出殿外,随后快速的将殿门仔细关好,四人彼此对视一眼,只觉得自己后背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湿,再看看天空中有些刺眼的阳光,顿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年兮兰见康熙命李德全带着宫女们退出殿外,知晓自己已经成功的引起了康熙的怜悯之心。但她知晓,若想真正得到康熙的宠爱,仅仅是怜悯还远远不够。
年兮兰再次抬头大胆的直视着康熙的锐利的双眼,水汪汪的杏眼中显出感激与希望,俯身跪倒在康熙脚边,檀口轻启,轻声唤道:“皇上……”
康熙虽然为了顾全年兮兰的名声与颜面,将李德全等人遣出殿外,然而先前的怒火却并未消散,此时又因自己频频对年兮兰心软而心生懊恼,因此硬是压下心中的不舍与怜惜之意,冷声对两位嬷嬷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动手?莫非等朕亲自动手不成?”
郑嬷嬷与许嬷嬷毕竟也是宫里的老人了,虽然没有李德全体察圣意的本事,但此时此刻却也觉察到康熙对年兮兰不同寻常的回护与在意。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脸上皆露出为难的神色,心中不禁羡慕起李德全与惠茹等人的好运气,又不敢违抗皇命,只能硬着头皮伸手继续解开年兮兰身上的衣衫,动作却比刚才轻柔许多,再不敢对年兮兰有半分不敬。
年兮兰早已料到康熙不会轻易放过自己,面上却仍旧显出震惊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再次轻声恳求道:“请皇上饶恕奴婢,奴婢知错了……”
就在康熙神色微动,正欲开口之时,年兮兰美丽的双眼中闪烁的希望之光忽然黯淡了下去,只余浓浓的晦暗之色,竟是缓缓松开了紧握住领口的双手,柔美的身子虽然不再颤抖,却隐隐透露出一股萧瑟之气,仿佛已经灰心绝望,心如死灰。
两位嬷嬷正在为难之时,见年兮兰终于松开了双手,顿时心中一喜,连忙齐心合力为年兮兰卸下衣衫,将年兮兰扶到床上。
☆、第4章 体香
康熙原本见年兮兰柔美的眼眸露出恐惧与祈求的神色,便已经有些心软,却因为懊恼自己屡次被年兮兰左右了心神,才故意狠下心肠命郑嬷嬷与许嬷嬷在自己面前重新为年兮兰验身。
然而,当康熙看到年兮兰秀美绝伦的面容上露出震惊绝望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娇柔悦耳的嗓音轻声向自己认错,恳求自己饶恕于她,康熙原本便有些动摇的决心立刻奇迹般的烟消云散。
就在康熙缓和了脸色,想要上前扶起年兮兰的时候,年兮兰却心如死灰般的松开了一直紧握着领口的双手,那绝望可怜的小模样顿时惹得康熙一阵怜惜。康熙本打算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将两位嬷嬷呵斥责罚一番,再好好安慰一下受惊的美人,却被卸去衣衫的年兮兰娇美香馥的玉体吸引了全部的注意。
康熙不由得暗自感叹,原来世上竟有这样钟灵毓秀的美人,只看那张精致美丽的芙蓉面便足可以使后宫的诸位嫔妃黯然失色,却没想到衣衫下掩盖的玉体更是美艳绝伦,足以让世间任何一位男子为之疯狂。
此时,康熙忽然明白了为何经验老道的郑嬷嬷与许嬷嬷只看了这具莹白无暇的玉体一眼,便不敢再生亵渎之心,并未进行那最后一步检验便确定年兮兰为清白之身。此时此刻,康熙望着年兮兰不着寸缕却丝毫不显低俗的绝美身躯,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及保护欲,只觉得这样的美丽的珍宝就应该被人好好珍藏守护,不应受到半分损伤。
康熙虽然身体已经有些动情,但却勉强压抑着心中想要即刻将年兮兰拥入怀中好好疼爱的欲望。康熙正欲开口阻止之时,却见郑嬷嬷欲强行打开年兮兰紧闭的双腿,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顶,未及细想便连忙大步上前,一把将郑嬷嬷甩到一旁,迅速的拉起床榻上的锦被盖在年兮兰微微颤抖的娇躯之上。
由于靠得近些,康熙更加清楚的闻到了年兮兰身上迷人的幽香。似兰似麝、沁人心脾,清雅之中又透着些许若有似无的魅惑,竟是比康熙以前曾经闻过的所有熏香皆更胜一筹。
康熙神色一动,脸色有些阴沉下来,淡淡的询问道:“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料,倒是颇为动人。”
年兮兰却是紧闭双眸,不发一言。
康熙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火,有力的手掌紧紧扣住年兮兰的手臂,俯下身子靠近年兮兰的脸颊,冷声质问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对朕的问话置之不理?你难道不知,仅仅凭你刚才的举动,朕便可以赐你三尺白绫,让你自行了断!”
康熙语毕,目不转睛的瞪着年兮兰,却见年兮兰身子一颤,依旧紧紧的闭着美丽的双眸,不肯看自己一眼,洁白的贝齿却已经将粉嫩的唇瓣咬出血来。康熙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钳制年兮兰手臂的手掌,转而轻轻为年兮兰拭去唇边的血迹。
年兮兰惊讶的睁开双眼,雾气弥漫的双眸中委屈与不甘之色逐渐被震惊取代。康熙恍然间意识到自己竟然再次被眼前的女子所惑,甚至升起了放过她的念头,不由得愈发懊恼起来。
康熙微微眯起双眼,伸手抬起年兮兰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年兮兰半晌,终于阴沉着面容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李德全见康熙面色阴郁的走出殿外,还以为年兮兰终究没有这个福气重新赢得康熙的宠爱,正暗自叹息红颜薄命之时,却听康熙冷声吩咐道:“今日之事,朕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晓。倘若日后朕在宫中听到半句议论,所有涉及此事的奴婢一起杖毙。”
李德全心中一紧,连忙躬身应诺道:“请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好好敲打知道此事的奴婢们,必定不会让她们多言半句。”
惠茹等人也连声保证必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向他人提及此事。
康熙点了点头,随后再次若有所思的瞥了殿内一眼,淡淡的对芳蔺、芳婉询问道:“年氏身上可曾用过什么香料?”
芳婉连忙开口回禀道:“奴婢刚刚侍奉年小主的时候,也曾以为年小主用了香料,然而经过仔细查证才发现年小主身上的香气并非用了香粉所致,而是她原本身上与生俱来的体香。”
康熙闻言脸色略微缓和了几分,思索片刻又对芳蔺、芳婉吩咐道:“你们二人好好侍奉年氏。倘若她的病情有变,需即刻向朕回禀,不得有误。”
芳蔺、芳婉连忙躬身领命,心中不禁暗暗想道:看来皇上对年小主仍是极为上心,看来自己以后要小心侍奉年小主才是。
惠茹却于暗自慨叹道:原本以为年小主此次触怒圣颜,必定会被皇上责罚,落得凄惨的结局,却没想到皇上竟然对年小主如此在意,虽然已经动了怒,却仍旧不忘顾忌年小主的清誉,甚至轻飘飘的放过了触怒自己的年小主。看来,这位主子是一个有福气的,只怕日后还有大造化。
康熙返回乾清宫批阅了几分奏折,然而却时常想起年兮兰那副倾世娇颜以及莹白如玉的身体上若有似无却惑人心神的淡雅幽香。康熙皱了皱眉头,有些烦躁的站起身子,在殿内来回踱着步,却正好瞥见敬事房的小太监手捧着绿头牌走入殿中,跪在他面前请他翻牌子。
康熙略一思索,便随手拿起密贵人的牌子反扣在托盘内,暗讨那密贵人出身江南,不仅容貌秀丽柔婉,一身白皙的皮肤即使与年氏相比也并不逊色,不禁于心底冷笑,这年氏虽然生得比其他妃嫔颜色好些,可却并非独一无二。只要自己愿意,自然能找寻到与其相似的各色美女,又哪里会有什么女人是不可取代的?
当晚,康熙看着被锦被包裹着被小太监背到寝宫内的密贵人,却是微微皱了皱眉,心中不由自主的将她与年氏比较了一番,心中便有些不悦起来。因此只宠幸了密贵人一次,便派人将密贵人送回了长春宫偏殿。
康熙出了半晌神,随后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然而拥有三宫六院、众多妃嫔的康熙当晚却做了一个无比真实的春梦。梦境中他紧紧的将年兮兰压在身下,肆意怜爱,而年兮兰身上的香气竟随着他的动作越发浓郁,真真是幽香入魂,缠绵入骨。
次日清晨,康熙醒来后只觉得身上有些异样,随后想起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再想起梦境中的情形以,不禁拧紧了双眉。康熙心中暗讨或许自己此时对年兮兰极为在意,不过是因为还没有得到她的缘故。也许等自己真正拥有这个美貌的女子之后,便不会这般念念不忘、梦魂牵挂了。
永和宫的德妃乌雅氏钰宁听着宫人的回禀,知晓昨晚康熙招了密贵人侍寝,然而只过了半个时辰便将密贵人送回了咸福宫,再想起昨日午后康熙虽然去储秀宫看望了生病的年氏,却很快返回了乾清宫,不禁微微勾起唇角,觉得康熙对年氏并没有其他心思,便有些放下心来。
钰宁暗讨也许是自己多心,那年兮兰虽然的确比自己预想中美貌了些,却始终抵不过命运的安排。左右历史上年兮兰便是康熙亲自指给胤禛的侧福晋,如今自己只不过是打算让年氏顺应历史原本的轨迹嫁入雍亲王府,成为胤禛问鼎储君之位的助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才对。
想到在自己的刻意经营下,胤禛虽然依旧冷面冷清,但与自己之间的母子感情却远比历史上深厚许多,钰宁再次得意的笑弯了眉眼。
钰宁琢磨着,就连那曾经被康熙万分宠爱的太子胤礽都如同史书中记载那般被康熙在四十七年九月以“赋性奢侈”、“暴虐淫乱”、“语言颠倒,竟类狂易之疾”为由废黜,又在四十八年三月,以“虽被镇魇,已渐痊可”为托词,被复立为皇太子,想来也必定逃不过今年十月再次被康熙罢黜太子之位,而年氏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介妇人,想来更是翻不出什么风浪。
钰宁思索半晌,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好好想想如何与胤禛保持良好的母子关系,这样自己在胤禛登基之后,自然便可以如愿以偿的登上太后的宝座,成为大清最为尊贵的女人。至于那个历史上连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保住的蠢女人年氏,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嫁入胤禛后院,帮助胤禛笼络住年羹尧的心,自己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与她纠缠不清呢。
☆、第5章 贵人
芳蔺、芳婉原本以为年兮兰受到此次打击,心中必会万分委屈,只怕当时没有崩溃痛哭,不过是在康熙面前苦撑而已。然而在皇上离开偏殿以后,二人却发现年兮兰虽然面露忧郁之色,微红的眼眶中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芳蔺、芳婉开口询问年兮兰可否想要喝些热茶,年兮兰却是沉默不语。两位宫婢又想侍奉年兮兰穿好衣衫,却见年兮兰疲惫的摆了摆手,只是拉紧身上的锦被将自己紧紧裹住,随后便阖上双目,不再有其他动作。
两位宫婢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年兮兰身边服侍。傍晚时分,芳婉曾轻声唤年兮兰起来用些晚膳,年兮兰却兀自闭着眼眸,没有开口说过半句话。芳婉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劝,只好期盼着年兮兰好好休息一番后,情绪可以好转一些。
直到次日清晨,一夜未曾入眠的年兮兰才缓缓睁开双眼,轻声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芳蔺赶忙上前回禀道:“回禀小主,此时刚过寅时初刻。小主昨日便没有用晚膳,今早奴婢们担心小主脾胃虚弱,因此特意准备了容易克化的两样细粥及四样清淡小菜供小主食用。”
年兮兰知晓宫婢们之所以对她如此客气,定然是受了康熙的吩咐,略微思索片刻,便轻声说道:“我现在还不饿,不想用膳。去为我备些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也许是许久未曾开口,又不曾喝过半口茶水,因此年兮兰原本轻柔悦耳的嗓音此时却有些干涩黯哑。
两位宫婢倒是颇为理解年兮兰此时的心情,想来任是哪位冰清玉洁的闺阁女子昨日遭遇到这样羞人的事情,都会委屈不已,恨不得搓掉一层皮肤才能罢休吧。
两位宫婢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擅长哄人的芳婉留在殿内照看年兮兰,芳蔺赶忙帮年兮兰张罗沐浴用的热水。
因为有着康熙的吩咐,惠茹早已提醒过储秀宫的宫女们要对年兮兰格外照顾客气一些,因此,宫女们很快便备好了年兮兰沐浴用的热水,由芳蔺亲自提到偏殿内。芳蔺试了试温度,又细心的在上面撒了些刚刚摘下的香气袭人的花瓣,才与芳婉一起扶着年兮兰起身沐浴。
年兮兰坐在浴桶之中,只觉得周身虽然萦绕着温热馨香的香汤,然而自己那颗被仇恨与悔恨折磨已久的心却是愈加冰冷,那种打从内心深处渗出的层层叠叠、绵密不绝的寒意令年兮兰不悦的皱了皱眉。
“这里不用你们侍奉了,你们先下去吧。”年兮兰轻轻的撩着水,淡淡的吩咐道。
芳蔺与芳婉微微一愣,两人皆有些不放心将年兮兰一个人留在殿内沐浴。不禁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阻起来。
芳婉伸手帮着年兮兰轻轻的按揉着肩膀,柔声劝道:“奴婢知道小主这样吩咐,是心疼我们姐妹二人。可是,凡事皆要依照宫规而行。哪里有奴婢们在殿外躲懒,而让小主自己沐浴的道理?小主这样安排,可真真是折煞奴婢们了!”
“可不正是这个道理嘛!”芳蔺一边说,一边帮年兮兰补添了一些热水,“更何况小主的身子尚未痊愈,如今还很虚弱,奴婢们更加不能让小主亲自沐浴,若是累坏了小主,那奴婢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聪慧机敏、心思细腻的年兮兰如何看不出芳蔺与芳茹两人不敢放任她一人在殿内沐浴,除却刚刚提及的原因以外,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害怕她会因为昨天被迫在康熙面前重新验身之事而心思郁结,一个冲动做出什么傻事来。
年兮兰想到此处,故意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谨慎小心、忐忑不安的芳蔺与芳婉,“你们两个不必如此多心,我自会好生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危及自己性命的傻事。”
芳蔺与芳婉对视一眼,正欲恭维年兮兰几句,却又听得年兮兰淡淡的说道:“即便是我当真钻了牛角尖,无法解开心中的死结,也自然会寻个旁人无法打扰的时候自行了断,又岂会在这里和你们两个做些无谓的拉扯,反而会引人瞩目,无法完成心中所愿。”
两名宫婢一听,一颗心几乎跳出嗓子眼。芳蔺急红了眼眶,却不知从何劝起,只是瞪着双眼,鼓着圆润的腮帮子,不住的叹气。芳婉搜肠刮肚,巧舌如簧的劝解了半天,然而直至沐浴完毕,年兮兰都只是神色淡然、不发一语,甚至在一个时辰后得知自己已经被康熙册封为贵人,也不曾露出一丝欢颜。
芳蔺、芳婉见年兮兰不哭不闹,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发强烈,更加寸步不离的守着年兮兰。她们却不知,年兮兰的眼泪早已经在前世亲眼看着福惠过世之时,便已经流尽了。如今在年兮兰心中,哭泣是最为懦弱而无用的行为,而她那珍贵无比的眼泪,也自然要留作有力的利器,在最恰当的时候流给适合的人看,来实现自己心中的目标。
年兮兰毕竟风寒未愈,尚在病中,偏偏昨日一番折腾,晚上又没有睡好,因此刚过晌午,便有些挺不住了,却对昨日那张令自己蒙羞的床榻十分厌恶,因此也未曾退去外衣,便歪倒在美人榻上沉沉睡去。
康熙上午在乾清宫处理完政务以后,又亲自查看了几位年纪较小的阿哥的功课。因想起废立太子之事,康熙便有些心情不愉,此时又见几位小阿哥虽然极为孝顺,但在自己面前却异常小心恭敬,与胤礽年幼时相比,可算是资质平平,不禁有些心烦意乱,竟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储秀宫的门口。
康熙发现自己走到储秀宫时,也不禁一愣,随即想到年兮兰那张难描难画的倾世娇颜,再回想起昨晚那迤逦的梦境,不禁有些心痒难耐。
康熙暗讨,左右自己今早便已经下旨册封年兮兰为贵人,既然年兮兰已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女人,自己又对她念念不忘,那么何不顺在自己的心意多来看望年兮兰几次。毕竟,那副娇颜即便面无表情,也足够赏心悦目。倘若年兮兰可以使自己心情愉悦,那么自己以后便多给年兮兰几分宠爱也是无妨。
康熙这样想着,便举步向年兮兰居住的偏殿走去。到了殿门前,李德全刚想开口通传,却被康熙摆手制止。康熙命李德全带着一众随侍的宫人在殿外守候,只身一人走入殿内。
芳蔺、芳婉见康熙竟然再次亲自驾临储秀宫看望年贵人,赶紧上前向康熙行礼问安,心中却是再次慨叹年贵人受宠的程度,因此在康熙询问年兮兰近况之时,更加不敢有半分隐瞒,将年兮兰从昨日康熙离去之后的言行仔仔细细的向康熙回禀了一遍。
康熙听了两名宫婢的禀告,不悦的皱了皱眉,挥手令芳蔺、芳婉暂且退下,自己却向着美人榻上的佳人走去,打算好好调教年兮兰一番,好好扳一扳她那倔强执拗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