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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去内间洗澡,将外衣脱在卧室,石榴随手拿起他衣服上的荷包。陈三早出晚归的,虽然没见他拿回来多少钱,但是工作热情蛮高,颇有种鸡鸣起星迟归的意味。石榴便想想看看他到底赚银子了没有,一摸,倒是惊喜地摸着了一个银角子,她也不客气,直接拿了充公。
荷包被翻了,陈三自不知,他洗完澡,正准备出门去陈老爹那里找女儿献殷勤,被石榴叫住了,“别去闹她,跟你说个正经事,二嫂常为了胖妹的事跟娘闹别扭,你去劝劝大哥二哥,让他们都说和说和,免得家里鸡犬不宁的。”
陈三却颇不愿意,嘟囔道:“妇人口角,我一个大男人参合什么?”
“去不去?”石榴懒得跟他废话,将他往屋外一踢,陈三一趔趄,差点儿摔了,他瞧了左右无人,飞快起身整理了衣裳,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正房,不巧被陈大瞧个正着,不厚道笑出声来。
陈三摸摸鼻子,尴尬道:“弟弟走路不慎差点跌跤,叫大哥见笑了。”
陈大也不戳破陈三的谎言,免得这书生弟弟更窘迫,只是忍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三弟以后当心些便是。对了,你这些日子摊子上生意如何?”
“倒有几人找弟弟润笔,只是银钱付得少,倒是今日财星足,一位老太爷觉得我画的《春耕图》趣味足,给了一两银子的画资。”陈三立刻带了些得意地跟陈大说道。
陈大嘴上带笑,心里却想着人说穷书生穷书生,果真不假,不过一两银子便喜成这样,若是让这弟弟当家,只怕早饿死了。他看陈三望着他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道:“我们兄弟也好久没好好说话了,三弟若是无事,不如到我屋中坐坐?”
“正好,正好。”陈三连忙道。
东厢是两间正屋,一间是陈大吴桂香的起居室,另一间预备着孩子住的,因阿宝来得晚,这些年便做了杂室、书房、绣房、客厅,用途诸多。陈大将陈三迎到这屋,倒了两杯浓茶,给陈三递了一杯。
陈三手捧着茶,心里犹豫着到底如何跟陈大说事。
陈大瞧着陈三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着急,也懒得跟他墨迹,直言道:“三弟有事不妨直说,兄弟之间可别见外了。”
陈三便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哥一向是我们兄弟的榜样,又得爹娘信重,如今家中颇是烦乱,还劳请大哥费费心思。想必有大哥出马,一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三弟可是高看我了,这事我也知道,娘偏着阿宝,我心中也过意不去,只是老人家心思难变,我也无可奈可。”陈大笑着摇摇头道。
陈三略有些诧异,往日什么事托到陈大这里,从不见推辞的,陈三是书生,也不多想,只当家务事确实烦人,便是他大哥这样厉害的都无能为力,他道一句“大哥也是无法,那便算了”便重新说起自己卖字画的事。
陈大送了陈三出门,望着黑暗里陈三模模糊糊被拉长的身影,叹口气,他是大哥,也不能照顾兄弟们一辈子,总要他们自己鼎立起门户。
陈三从陈大那里出来,便出去找陈二。
陈二正在屋里挨训,杨花儿说得唾沫横飞:“你个没心肝的,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丢了我们娘两在家里受苦受难,你老实跟老娘说,在外头是不是有人了?”
陈二连连摆手表示清白:“可别瞎说,我有谁了?你若是嫌我去的久了,下次我便不接这样耗时的活计。花儿你可别乱想,我心里一直念着你和胖妹呢。”
“念着我?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过的多苦,你娘光顾着抱孙子,胖妹她连看一眼都嫌弃,我一边给孩子把屎把尿,一边要做绣活,还得应付公婆妯娌,你这个没良心的,光知道逍遥快活,也不管管我的死活。”说着,杨花儿愤愤捶着陈二胳膊。
陈二虽觉得妇人们差不多都是做这些,只是他也被训得乖巧,杨花儿一生气便赔礼,也不管错没错:“花儿,花儿,别生气,别生气,都是我的错。”
“二哥,二哥。”陈三在西厢屋外大喊。
“哎,花儿,三弟找我呢。”陈二应了陈二一声,又跟杨花儿道。
“这大晚上的他找你能有什么事?”杨花儿嘟囔道,只是瞧了陈二期期艾艾的眼神,气道,“去吧,去吧,反正在你心里是个人都比我们娘俩重要。”
“那我去了啊,待会儿就回。”陈二说一声,立刻逃了。到了屋外,他连忙拉了陈三去另一间屋里,关切道:“三弟这么晚找我什么事呢?”
“无事。”陈三道。
陈二疑惑道:“没事你找我做什么?莫不是你缺了银子?只是二哥手里头也没银子了,工钱交给了娘,娘给的零花钱被你二嫂给拿去了。”比起陈三,陈二就是个话唠了。
“二哥说什么?弟弟如今能赚银子了,哪里会要二哥的钱?我找二哥,是让你多放些心思在内宅,家里家犬不宁,二嫂居功至伟。”一句话,管好你媳妇。
陈二也不是不知道家里闹得厉害,他一到家,陈大娘就在他面前数落了杨花儿一遍,杨花儿也跟他诉苦。他拍拍陈三的肩膀,应承道:“二弟放心,我会劝着你二嫂的。我原以为三弟光知道读书,如今可长进了,还知道关心家里的事了。”这话语里颇有些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
陈三对陈二的话不太相信,他内心里颇看不上他二哥对杨花儿卑躬屈膝的样子。话已传到,陈三自觉对石榴有了交代,起身告辞,带了五十步笑百步的自豪回了自己屋子。
卧室里石榴正在给女儿擦花蜜,夏季蚊虫多,石榴便从胭脂铺花了大银子买了防蚊的花蜜。给女儿的小脸上都涂了一层清凉喷香的金银花水,石榴亲亲她的小脸蛋,拍拍她的小屁.股,“好了,擦得香香的,可以睡觉了。”
莲藕热情地回亲了石榴,摇着小脑袋道:“我不睡,我要跟娘玩。”
“我可要睡了,娘忙了一天,没力气跟你玩。”石榴躺下身子,拉了薄被子盖着肚子。
莲藕坐在床上嘟嘴,陈三一看,连忙过去讨好道:“娘累了,爹跟你玩。”
莲藕头一偏,爬着去了最里边,躺下睡觉了,理都没理陈三。陈三只好讪讪吹熄了灯,在最外边默默睡下,怎么看怎么有种凄凉感。如何才能成为女儿喜欢的好爹爹呢?陈三睡着前便在沉思。
也不怪莲藕不亲近陈三,他早出晚归的,莲藕对她生疏着呢。莲藕最亲近的伙伴不是她爹娘,而是陈老爹。早上穿戴好从屋里出门,莲藕能跟陈老爹玩一整天。陈老爹也无事,有时种些庄稼,只是年纪大了,家里不敢让他多劳累,庄稼的事都是陈大娘忙活。黑炭被吴桂香石榴买到食铺,驴子和母牛没人喂,陈老爹将这活抢了过来。他一大早便带着莲藕去山上放驴子,手里还提着个竹筐,好割些草回来给母牛吃。
“骑驴,骑驴。”莲藕兴奋地直跳。她最喜欢去山上喂驴,既能骑驴,还能满山坡撒野。
“好,好,等公抱你上去。”陈老爹笑呵呵说道。驴子最乖巧,拍拍脑袋还知道蹲下身子,陈老爹不费什么力气被将莲藕抱到了驴子上。
莲藕坐在驴子上,觉得自己格外高大了,她呵呵笑道:“公也骑,驴子高。”
陈老爹道:“公不骑,公给你牵着,你自个儿骑,抓紧了绳子,可别掉下来了。”
等到了山上,陈老爹找了个草深的地方将驴绳一系,从筐子里拿出小板凳,坐着割草,莲藕便忙前忙后,给陈老爹捡草摘花,还要看着驴子跑没跑,可是忙坏了,不一会儿便累得满头大汗了。陈老爹拿出帕子给她擦擦汗,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也不管驴子吃没吃饱,筐子里到底割了多少草。反正家里头还有藤蔓、米糠、禾苗,都是便宜又长膘的好饲料,很不必为了牲畜累坏了孩子。
陈老爹给驴子和母牛的待遇是一日三餐喂得饱饱,水都只一桶,也不管它们够不够喝。在晚饭前莲藕跟着陈老爹一起喂完了驴子和奶牛,便坐在前院里看日头落山。等落日挂在前院的树梢了,便听到院子门打开的吱吱声,莲藕瞪着眼等着瞧谁回来了。等陈秀才进了院子,她立刻指了人对陈老爹道:“公,爷。”
陈老爹笑道:“你爷回来了,你快去接接,你爷兜里有好东西了。”
好东西?莲藕一听,全身都是力气了,飞奔着扑向陈秀才。陈秀才一把把她抱起,笑道:“以后可得慢些,你爷身子骨不壮实呢。”
莲藕歪着脑袋看他,等着爷摸出好东西给她。
陈秀才看她不说话,摸她脑袋道声乖,抱到院子见了陈老爹喊了声“爹”,陈老爹点头应了,对儿子道:“孩子听你兜里有好东西才跑去迎你,你可不能让她难过。”
陈秀才苦笑着看了他淘气的爹,他兜里连个铜板都没有,哪里有啥好东西?没得法子,他只好捡了块小石子给莲藕,“爷今儿没好东西,先给你这个,改明儿拿了糖给你换回来,莲藕瞧着可成?”
小孩子眼里一块石头未必比一块银子差,石榴开心拿了石头,有听没懂地点头,还声音嘹亮道:“成。”
陈秀才看了她的小模样,说不出的喜欢,道:“爷教你写字,成不?”
“成。”莲藕又点头。
陈秀才立刻开心带她去了自己书房,三岁孩子连笔都抓不稳,陈秀才也不是想教她练字,只当哄了她玩,便笑道:“你想学个什么字?”
莲藕记得陈秀才叫“爹”的事,便随口道,“爹。”
“这个你可学不了,笔画太多,怕是你娘都写不清楚。不如就写个‘父’字,一样的意思,却简单许多。”说着,把着莲藕的手,教她写“父亲”的“父”字。
莲藕往日也见了她爹和娘在纸上画,可惜没人让她画,如今得了机会,可是高兴了,小手使劲用力,将陈秀才的字拐得十万八千里了,嘴里笑呵呵的,不知多开心,陈秀才瞧了,也笑,随她乱写,最后两人身上鞋上都是黑墨水,陈秀才也不嫌弃,玩得孩子尽兴了才罢手。倒是晚上石榴回去见了黑不溜秋的女儿,气得赏她屁股几个老拳,打得小家伙哇哇大哭。
☆、第79章 讨好
“娘,我要尿尿。”一大早,莲藕就一手揉着眼睛,一手轻拍着石榴的手,软糯糯地道。她叫了好几声,石榴才醒,说一声“啊?等等。”立刻起身给她把尿,若不然被窝又要遭殃。
等领着莲藕解决生理需要了,石榴也彻底清醒了,夏天天亮得早,虽公鸡还在啼鸣,但是天通亮了,石榴也不赖床上,穿了衣服准备起来干活。夏天瓜果蔬菜多,价贱,正是收购的好时机,黑炭每日里往家里拉好几大车的东西,石榴都得麻溜儿处理了,免得东西坏了。
简单穿了一件茜色半臂棉布衫,套上一件天青轻纱锣裙,再带上一支银簪,石榴便收拾利索了。她看着莲藕还在迷蒙蒙揉眼,笑着道:“起吗?还是跟你爹一起再睡一会儿?”
“哼。”小家伙鼻子轻哼,转过头不理人了。她可记起了,昨晚屁.股都被她娘打肿了。
石榴好笑道:“现在知道记仇了,刚才要撒尿的时候怎么喊‘娘’了?”
莲藕仍不理她,用小胖手拍陈三,“爹,爹爹,快跟莲藕玩。”
“恩?哦,好,好。”陈三被宝贝闺女叫醒,也顾不得没睡饱,立刻谄笑道:“你要玩什么?”莲藕平日叫声“爹”都要糖收买,好容易主动要跟他玩,陈三是很有些受宠若惊的。
石榴想着他们父女两个亲近一下也好,拍拍莲藕的小脑袋,笑道:“成了,你跟你爹玩,娘去灶上忙活了。你要是饿了,就去找娘。”说完,石榴出了门。
她一转过身,父女两个都嘟了嘴,陈三是念叨着他前两日赚了银子都忘了跟娘子报喜呢,若是给了娘子,说不得还能赏个香吻。莲藕呢,则是怨念她娘太没诚意了,就不知道多哄她几句,她一定会理她的。
只是石榴忙得很,没空跟这父女两个腻歪,两人只好干瞪眼,陈三是满腔的热情,莲藕对这个代替品却瞧不大上,嘟囔道:“不跟你玩。”
“怎又不跟爹玩了,爹昨日里给你买了好宝贝,昨晚上太晚你睡了没给你,你等着啊,爹现在就给你拿出来。”说着,陈三掀开薄被起身去找昨晚的衣裳,好家伙,一两银子没了,不过昨天下午给莲藕买的会不倒翁还在。
想着银子可能是被亲亲娘子拿走了,陈三也不气恼,自言自语道:“总是给你的,虽你不问自取有违君子之风,我不计较便是。”
说完,他又开心地拿了不倒翁给女儿献宝,“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不倒翁由捕醉仙而来,一般都是白胡子老头,陈三买的却是个女娃娃,左右各扎了一个小辫,圆圆胖胖的样子跟莲藕很是有些相似,她一见立刻笑眯眯地拿在手上,连连点头,“喜欢,喜欢。”
“这娃娃可不会跌倒。你瞧。”说着,陈三将木头娃娃一推,不倒翁摇晃两下又站直了,莲藕惊奇道:“不倒,不倒。”
因这不倒翁,陈三立刻获得了女儿的欢心,等他用过早饭要去镇上摆摊的时候,莲藕的小手还把着他,难舍难分地道:“爹爹,爹爹,别走,跟我玩。”
“这,这……”陈三十分犹豫,虽他每日里进账不定,有时候一整天都没卖出一幅字画,还要倒贴了饭菜钱,但是若是一日不去,错过熟客,可是大过错。但是,莲藕好容易才黏着他呢。
石榴笑着看陈三左右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撮掌为难地不要不要的小模样,也不做声,看他能纠结到何时。
“爹爹,爹爹,莲藕要跟你玩。”莲藕看陈三不应,又拖着声,两只小手抱紧陈三大腿,一副不准走的架势。
温柔乡,英雄琢,陈三也管不得什么熟客银子了,投降道:“爹不走,不走。一整天都跟莲藕玩。”
“得了,快走吧你,这丫头有爷看着,哪里用得着你?晚上早点儿回来,买点儿窗户纸回来,书房的窗户被丫头戳破了,得重新糊。”石榴看够了戏,然后挥手将陈三打发走。
娘子发话,陈三没法,只得舍了女儿出去干活。只是莲藕还抓着他不放,陈三便求救地看着石榴。
石榴板着脸看了莲藕,加重语气道:“不许淘气。”
小家伙虽然嘟着嘴表示“我不高兴”,但是乖乖松了手,看得陈三十分心疼,替她跟石榴求情:“她还小,何必如此严厉?”
石榴认真对陈三道:“小才要管,长大定型就管不好了。你能常常为她不去做事?你若是宠她,早晚上多花些时间跟她玩便是,别事事顺了她,免得骄纵了她的性子。”
陈三一听有道理,提溜着自己的家当出去摆摊了。他背了一个竹筐,里面放了写好的几幅字画,若是谁瞧中了跟他商量好了价钱便能买走,还有笔墨纸砚,可以给人代写书信。除此之外,还有喝水的陶壶、摆着馒头等干粮的饭盒,以及一柄雨伞。每日里背着这些东西走来走去,陈三身子倒是结实了许多,只是他天生晒不黑的肤色,看着还是文弱的书生样子,很受大娘小媳妇的欢迎,据大河说他姐夫的小摊子很是热闹,只是石榴没空去观摩。
陈三一走,石榴将还嘟着嘴的小姑娘牵到灶上,给她拿了两个放了牛奶的玉米窝窝头,“给公一个,别到处乱跑,公腿脚不便利,追不上你。”
闻着带着奶香味的窝窝头,莲藕心情立刻好了,给石榴露了个甜甜的笑容,跑去找她公玩耍了。石榴看着女儿欢快的身影,露出温柔的笑,这孩子性子好,不乱耍脾气,说什么都听得见,嘴又甜,可招人喜欢了。当然,主要是继承了她的好颜值,走到哪都能获一大片的好评。
心里将女儿夸了一通,又兀自自豪一通后,石榴便去后灶开始忙活了。前两天她处理了一批黄瓜、辣椒、茄子、豆角等,腌的腌,晒的晒,磨粉的磨粉,现在开始处理水果了。水果可以晒了冬日里卖,柿子饼、黄桃干、苹果片、木瓜条,都是老少皆宜的好东西。当然水果还可以做出罐头,只是古代没有防腐剂,保存不了多久,但是存储好了,放到秋天也不会坏。石榴今日便打算做梨子罐头和黄桃罐头。荔枝罐头也好吃,只是荔枝贵,不易得,只能弃了。
做罐头先要削皮,说来削皮的刨还是石榴自己想了样式找铁匠做的,一文钱都没花,铁匠觉得这东西实用,白做了送石榴,然后拿了石榴的创意去卖,很是发了笔小财。
梨子去火,又爽口,一般人都爱吃,石榴将刨好的放在筐子里,陈家人进进出出,谁想吃了便拿一个,陈大娘吃了两个,杨花儿一上午便吃了三个,还想再吃,石榴便打趣道:“二嫂对我们小食铺一点帐目都要算清楚,不知道你吃的这梨子可不可以扣一点我们的花销?”
杨花儿讪笑道:“瞧弟妹说的,我也没算多清楚,你们用了家里的柴火和水,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石榴真是哭笑不得了,要真算那么清楚,她们还不如另外租了房子做活呢。这样到清净了,但是成本增加了不少,她们小作坊的,没什么赚头了。
心中一阵无奈,转而石榴又升起个念头,倒是从陈三讨好女儿的事得了灵感。杨花儿性子不好,但是若是讨好些,也是能好好说话。石榴便笑道:“二嫂想吃就吃吧,我们铺子里别的东西你若是看得上,也拿些吃吧,只是啊,还请二嫂行个方便,别再跟我们斤斤计较了。”
杨花儿立刻笑道:“瞧弟妹说的,一家人,我还做那刻薄事不成?你们食铺子里啊,倒是卖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那个肉松,我娘说特别好吃,就是啊,卖得忒贵,她都舍不得买。那些个酱啊料啊,都是好东西。弟妹你心好,给我娘几瓶吃吃?”
往日里东西放在灶上,杨花儿也没少拿,石榴都不做声,如今说上明面,杨花儿要得更是不嘴软了。
石榴心里叹口气,道:“成,改明儿给大娘送两瓶肉松过去,辣椒酱老干妈酱也送些过去,二嫂这里也拿些肉松罐头吃,二嫂觉得可好?”
“好,好。”杨花儿立刻大笑道。
做人情就要做到位,石榴将事情交给吴桂香。杨花儿就着她们的小食铺闹了好几回,再不求和这生意被她搅合地都没法做了,吴桂香对石榴的主意也赞同,亲自去铺子里,捡了卖得好的,一样拿了两罐子回来。因铺子里卖得东西杂,提回来的时候整整装了两个大篮子。
杨花儿笑咪咪从吴桂香手里接了东西,嘴里虚虚说些“大嫂和弟妹甚是客气”的话,手上一点儿不迟疑,当下就提了一大篮子回娘家,到天擦黑才回,一进屋便笑道:“我娘让我跟大嫂和弟妹道谢呢。她啊,还专门给你们带了回礼。”说着杨花儿将竹篮子上的红布掀开,露出一篮子的老豆角。
豆角这东西夏季长得凶,在竹架子爬得又快又高,今天全摘干净了明天满架子都是了,一般人家都不想吃了,一个铜板就能买一斤,石榴她们收的时候都是捡嫩的要,但凡老了一点都看不上,所以这一篮子老豆角实在没什么诚意。
只是到底是别人送的,石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道:“还劳烦二嫂替我们跟大娘道声谢了。”只说这一句全了礼节,别的多一句石榴都不想说了。